如果端木夜就是木夜,甘力风不敢往下想。
这不是友情与亲情或是爱情面临选择,而是苍穹国与楚南国之间的战争。
“真正的木夜呢?”甘力风问道,端木夜顶替木夜的身份,那么真正的木夜呢?难道被端木夜杀了取而代之吗?
“只是猜测。”东方邪深邃的眼眸中有太多复杂难明的情绪,还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忧郁。
没有人比他更不希望,端木夜跟木夜是一人。
甘力风并未因他的话而松口气,随便找了个理由离开,步履十分的沉重,东方邪抬眸,看着甘力风的背影,侵染着一份说不出来的惆怅与落寞。
佛堂。
“小夜,真是你吗?”淑太妃难以置信的望着端木夜,近四年了,她没有一夜睡得安宁,自己的儿子杀死了小夜,她愧对皇兄的嘱托。
端木夜只是淡然的叫了她一声,对她的激动与热情,不疏远,不亲近。
淡淡地,酷酷地。
西门疏也安静地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王嬷嬷抱来小月,淑太妃欣慰的接受过,递给端木夜。“小夜,这是你的女儿,你看,都这么大了。”
端木夜的反应,后退一步,眉头皱起。
这是东方邪的女儿,他能将笑笑当成亲生女儿般疼爱,那是因为笑笑是疏儿的女儿,而这个小家伙,他连碰都不愿意碰。
“小夜。”淑太妃吃了一惊,还好她将小月抱得紧,否则会因他后退一步,孩子肯定摔在地上。
西门疏上前一步,从淑太妃抱中接过小月,抱着小月安抚。“淑太妃,我没告诉木夜小月的事,他只是惊讶,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
很蹩脚的敷衍,连她自己也不会相信,当年怀孕,木夜可是知情。
西门疏却不在乎,你爱信不信,不信拉倒。
“是吗?”淑太妃眸中闪过一抹狐疑,她明明在他眼中见到的是厌恶,而非惊讶。
不过,这不要重,只要他能活着回来就好,她一定飞鸽传书给皇兄,告诉他这个天大的消息。
淑太妃又对端木夜嘘寒问暖,问了一些他以前的一些事,西门疏跟端木夜都听得出,淑太妃是在试探他。
淑太妃何等精明,木夜突然回来,岂不会引起她的怀疑,庆幸端木夜在是木夜在淑太妃面前不算假。
西门疏将小月交给王嬷嬷,虽说孩子是无辜的,上一辈的事,不应该牵扯到下一辈,但是对小月,她真的喜欢不起来。
大多都是淑太妃一个人在喋喋不休,端木夜有一句,没一句的回答,而西门疏除非被点名,从不主动开口,王嬷嬷抱着小月坐在一边。
犀利的目光审视着端木夜跟西门疏,她暗中教了他几年工夫,对他的熟悉远胜过淑太妃,他是真的木夜,绝非随便找个人易容就能在她面前蒙混过关。
直到晌午,淑太妃留他们下来一起用膳,端木夜没拒绝。
远远的一抹身影站门外,看着佛堂内这一幕,自从得知木夜死后,他便再也没见她笑过,而今天,木夜死而复活,母妃脸上的笑容又回来了。
仿佛,他们才是一家人,而他这个亲生的儿子到像是外人。
这温馨的三代,温馨得让他都不忍心进去打扰他们。
东方邪知道,此刻最不受欢迎的便是他。
端木夜余光瞄见东方邪的身影,狭长的凤眸里是冰冷的寒意和讥讽,傲然冷笑,字字清晰:“姑姑,我要娶她,我要让我的孩子认祖归宗。”
不是在征求淑太妃的意见,而是在告知她,也在告知东方邪。
闻言,东方邪目光一闪,眸中透着痛苦。
他明知,木夜回来了,便会抢走他拥有的一切,说起来可笑,他从来没拥有过。
淑太妃目光一滞,若是以前,她会毫不犹豫的答应,可是现在,她没把握,这些年来,她看得很清楚,邪儿真的爱上了她。
为什么偏偏是她?
淑太妃有些后悔,当初将她推给木夜。
上辈子自己到底造了什么孽?儿子的感情如此,女儿的感情也如此。
淑太妃没给他承诺,巧妙的将话题避开。
用完膳,淑太妃以身子不舒服为由,对两人下逐客令。
正如两人意,在佛堂他们多待一会儿,都会觉得窒息。
“木夜,你打算住哪儿?”西门疏问道。
“除了质子府,我还能住哪儿?”端木夜反问道。
西门疏垂眸,她还以为他会跟她一起住在玉溪宫。
两人心里都清楚,在她还是贵妃之前,他们不能堂而皇之的住在一起,以前的他们,孑然一身,在任何情况下都可以将生死置之度外与东方邪拼命,可现在他们有牵挂,除了彼此是彼此的牵挂,他们还有安安。
在做任何事情前,都会将安安的安全放在第一次,否则,他们也不会如此委曲求全。
“木夜,我们会有一家团圆的一天。”西门疏握住木夜的手,眼底溢出深情与坚定。
“这句话,应该我对你说。”端木夜微微低头沉声道,声音中透出一丝无奈,却又坚定执着。
西门疏一笑,由谁来说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是他们守护的,期盼的。
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西门疏问道:“木夜,你会告诉端木凌然,雪儿在这里的事吗?”
“不会。”端木夜毫不迟疑的回答,他不会将凌雪在苍穹国的事告诉凌然,现在的凌雪虽然依旧爱凌然,但是,她现在有儿女,有丈夫,告诉凌然,对他来说无疑不是伤害。
生离远比死别更痛苦,除非凌雪愿意抛下一切,跟凌然回楚南国,现在凌然是楚南国的皇帝,他不可能立凌雪为后,凌雪也不会抛下一切跟他回楚南,否则,当年她也不会用假死逃离。
兄妹恋,违背道德伦理。
西门疏不再多问,在这件事情上,他们想法不谋而合。
西门疏将端木夜送到宫门口,折返时没回玉溪宫,也没去东宫,而去了西宫。
冬儿一见西门疏,吓得魂不附体,跪在地上。“参。。。。。。参见贵妃娘娘。”
西门疏只是看了冬儿一眼,她素来不喜欢为难下人,迈步去内室,看着躺在床上如死人的温絮。
因长时间没人为她擦拭,身上都有一股浓浓的怪味儿了。
“帝君多久没来看她了?”西门疏问道,语气很平静,让人猜不出她心中所想。
“回贵妃娘娘,从帝后被你。。。。。。昏睡之后,帝后便没来看过帝后娘娘了。”冬儿小心的回答,贵妃跟帝后两人不和,斗得你死我活,所以她不怕被贵妃发现她没帮帝后擦拭身子。
以前还天天为帝后擦拭,那是怕帝君万一突然来看帝后,她无法交差。
毕竟,帝后与帝君伉俪情深。
半年过去,帝君没来一次,所以。。。。。。
她承认,是故意在报复帝后。
西门疏沉思一会儿,不在多问,拿出一颗药丸,喂进温絮嘴里。
自己回来了,她没理由还睡着。
西门疏起身,并没告诉冬儿,温絮两天后会醒来,也没告诉冬儿,温絮是昏迷了,就是她不能动,可她的意识却是清醒,他们对她做的什么事,她都清楚。
她很期待,温絮醒来的那一刻,床上是她的大小便,在这种秽物里躺着,估计会恶心的几天吃不下东西。
“你跟她有什么恩怨,在这两天内最好了清,如果事后怕她报复,想逃之夭夭,你可以来玉溪宫找我。”说完,西门疏走了出去。
冬儿再笨,也听得懂她话中之意,看着躺在床上的温絮沉思着,想到她是如何对自己,恨意涌上心头。
跑了去,叫上正打扫的宫女太监们。
西宫的宫女太监,没少受温絮欺凌,一听到有机会报复,一窝蜂的涌上来。
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反正事后有贵妃兜着。
回到玉溪宫,西门疏便见躺在她床上的东方邪。
“听说,她对你有救命之恩,你为了报恩,才入宫为妃。”东方邪仿若自言自语,深沉的目光落在她绝艳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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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二章 你在吃醋
闻言,西门疏轻皱了下秀眉,自然知道他口中的“她”所指何人,并没有接口。洌璨啚晓
“你说,她若是知道你为她进入为妃。。。。。。是该恨你,还是该谢你?”低沉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东方邪勾起唇角,露出一抹诡异的笑。
西门疏袖中的小手紧紧纂成拳头,深知他隐含着没说的话是何意,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语调听上去平缓些。“她不会恨,只会谢。”
“这么笃定?”东方邪不以为然的淡淡一笑,意味深长的念着。“甘蕊儿。。。。。。”
状似不经意地瞥了她一眼,东方邪坐起身。“甘蕊儿这名字,似乎更适合你。。。。。。”
听着他意有所指的话,西门疏凝起眉,完全捉摸不透他到底想说些什么,又知道些什么。
知道这具身体里住着西门疏的灵魂吗?
不可能,东方臣死了,唯一能证明她是西门疏的人死了。
上次在破庙,她只说了一半,也隐匿了一半,他不可能因那一半就猜出她是西门疏,而且,他认定自己是甘蕊儿,而这具身体的确是甘蕊儿的。
仿佛看出她的疑惑,东方邪一笑,缓缓向她踱了过来。“我是指,东方倾阳这个名字并不适合你。”
西门疏蹙眉,从什么时候起,他在自己面前,将那象征身份的自称“朕”改成了“我”?
他的语气淡得像是闲聊一般,但是西门疏深知,他越是平淡,越令人心有不安,因为你永远不知道,他何时在你背后戳一刀。
“怎么皱起眉了,不认同我的说法吗?难道你认为,东方倾阳更适合你吗?”东方邪敛了笑,凌厉而探索的目光,带着玩味的诡异。
“名字,只能代表身份,却代表不了一个人。”西门疏抬眸,双眸清冷似雨夜中的寒霜,冻人心扉。
“是吗?”东方邪伸出大手,西门疏下意识退了两步,却未能躲过他的钳制。
冰冷的大手紧钳着她小巧的下巴,东方邪目光带着深意的看着她,唇边扬起一抹饶有兴致的笑意。“你可知,自己的身份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