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及多远,渐感行人愈少,再去三五里,原本宽阔的官道,竟无行人途经,只其一人行于其间;蓝灵陡感情况有异……可此时,他已经发现前方半里处人影族涌,有十来人正朝他急驰而来,后面不远处还有数十人急急赶至。
人群行近,前后二群人将蓝灵堵住。这时,他也看清迎面而来的十数人中竟大部是南宫世家中人,其内更有南宫云父子,丐帮帮主杨丰及其帮中四大护法等人。身后赶到之人骇然便有上官姐妹、欧阳飞、于千秋及其师兄绝命书生等门人。
蓝灵顿时立住,未在前行。在其横扫众人一眼后,心中已然懂得几分。
“蓝灵,没想到你还敢大摇大摆地走出来?”欧阳飞吼道。
蓝灵冷笑道:“哈哈……我又没杀人越货,怎不敢出来?倒是有些人要当心露出马脚。”
上官燕走上前,怒目而视道:“月妖陈小月呢?她在哪里?”
蓝灵看着上官燕怒气腾腾的样子,知其对自己的误会已深。只得说道:“不知道!”
上官姐妹几乎齐声喝叱道:“你当夜将她救走,岂有不知之理?你还敢包庇她……”
“蓝灵你最好能说实话,否则可别怪老夫等要不客气了……”杨丰亦在一旁说道。
蓝灵心知今日又将有一场血战在即,别说他此时真不知道陈小月身在何处。依他的性子,就算他知道;但在有人强逼硬迫的情形下,他也不会说出半个字的。于是,他依旧摇头不语。
于千秋见状,果在一旁冷哼道:“哼,别以为我等不知道你们曾在一个渔村相住半月,昨夜才离开的!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难不成今日你还能逃离此地?”
蓝灵冷笑,仍然未答。
南宫云此刻亦趋步上前,对蓝灵说道:“上次在群英会上,你不出手。咱们今日正好来个了断,年前的奇耻大辱,令我日夜难忘!”
蓝灵看了看南宫云,摇头不已,仅出牙缝中迸出数字:“你不是我的对手!”
南宫云闻言,面色大变,果怒形于色道:“比过再说……”说完即拔出宝剑,霹雳剑法使将出来,果然每一剑均有夺命之势。
蓝灵已知今日难有善举,亦从腰间拔出白铁软剑,封挡来势。一二十回合间,两人倒也旗鼓相当,攻守兼备。两人各施手段,尽展奇招。南宫云剑如霹雳惊心动魄,剑势威猛,剑光暴闪,气势非同寻常。蓝灵剑走轻灵,一柄白铁软剑使得出神入化,精妙绝伦。二十招方过,南宫云渐感吃力,但他仍然奋力施展,以快打快,剑中内力激增,似乎已存拼命之心。怎耐其全力施展,蓝灵依然气定神闲,大有泰山崩于前不变色之态。又过数招,南宫云大吼一声,纵身跃起,竟将其霹雳剑法中最具威力的三招连贯施出‘霹雳窄现’、‘霹雳追魂’、‘霹雳重生’……
漫天剑影如千山横亘,道道剑光如银雪飘空;剑风激荡,剑气纵横,霹雳之声撕裂长空。此等气势,这等威力;观战之人莫不骇然。
蓝灵未料到才半月不见,南宫云剑法又精进不少。心中惊奇之意方起,脚下已展开身形,引臂攻出,在电光火闪之间也施展出追风剑法中最具威效的‘风转乾坤’、‘风行天下’、‘风卷残云’三剑还击,同样是满天剑光外泄,剑风卷尘飞扬……
此幕足以惊心,一旁观战者均知,胜负立时便分。剑影与剑影在空中交错,剑气激荡不已,两条人影由空中跃至地面,复又从地面飞往空中,剑来剑往数回合。终于在数道剑光交错后,停止。
蓝灵飘身一旁,南宫云跌倒道边,胸间已被划上二道剑痕,鲜血渗透了衣衫……
无异,他败了。
南宫鹰见状大惊,跃至其子身旁,问道:“云儿,你没事吧?你等着,为父替你收拾那小子。”
南宫云似乎根本没有听见其父之言,只是眼中含泪,喃喃道:“我又败了……”
南宫鹰见其只是皮肉之伤,怕其失血过多,忙点其胸间数穴止血,心中方才放宽许多,又让手下包扎伤口不提。这才起身对蓝灵说道:“蓝灵,老夫今日也要让你血溅于此……”
蓝灵横剑于胸,刚才一战已经激得其豪气大发,仰天大笑道:“好!你本是我手下败将,何必大言不惭。不是我自抬身价,就今日诸位论单打独斗,只怕没人是我对手!如果非要打,你们不妨一起上来。”随即又转身对上官姐妹冷笑道:“上官前辈何等英雄!你们却胡乱认凶,真假不辨,不知真凶便是……”
蓝灵话未说完,已被欧阳飞凌空劈出一刀阻断。至此,南宫鹰、于千秋、绝命书生、丐帮五大高手相继出手。
刀光、剑影、拳风、掌劲顿将蓝灵团团裹住,四面皆是凶险,八方俱是杀招。蓝灵自出道以来,所遇风险无数,尤以此次为甚。对方八人均是当今武林的高手,尤其是丐帮五大高手联手抗击的威力,放眼整个江湖只怕也是难有几人能敌。
蓝灵果被逼得手忙脚乱起来,剑中威力几乎施展不开,全凭着绝妙一时的身法、轻功来化解危难,东避西躲凶险自不必说。再说八人中有刚猛的刀式、掌法、也有阴柔至极的剑法、柔功,更有狠毒诡异的长短兵器,不时间还夹杂毒针、暗器射出……
蓝灵被困其中,战圈在不断缩小,险象环生尤甚先前;合围之势渐增,激战愈烈。蓝灵此刻攻守不能兼顾,身法更无先前那般灵活。以一人之力匹敌八个高手合攻,江湖上近十年也难寻二者……他能强撑至此时,八人无不吃惊。丐帮五大高手中,已有数人不忍,无奈已势成水火,骑虎难下。
激斗仍在持续,八人各展绝学,蓝灵更在苦熬力撑。又过数招,蓝灵被杨丰掌风扫中左臂,同时背后亦中绝命书生一剑……但他强忍疼痛,并未丝毫畏惧!他并不怕死,因为走上这条路他早就想到了也许会有这一天。
弱肉强食,尔虞我诈,这就是江湖。只是他没有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他不甘心,毕竟他根本就没有错……
至此,他又感动小腿一阵剧痛,知道又被刺中一剑。顿时,他又感动头顶劲风横扫而过,竟将其头顶发绳震落,满头长发迎风飞舞,散发蓬首甚是狼狈。
一旁观战之人均已大笑,嘻笑嘲骂之声不绝。围攻者大都露出了残酷的冷笑,似乎庆幸蓝灵的大限将至……
蓝灵此时悲愤交加,突然他有一种莫名的冲动,他好想杀尽天下人,让苍茫大地只剩下他一个,那种孤独和无奈难以诉说……这是灵魂的升华,也是残酷无情的现实与心灵的震颤,更是百无聊中意、气、剑、人的结合。他只觉得脑海中有一道灵光闪现,不经意中他又用上了那招剑法‘孤独天下’……
那种气势足以慑人神魂,那种气魄能令千军止步,万马顿足。
“退,快退。”杨丰吼出。
至此八人均不再抢攻,暴退不已。八人退得比箭还快,然而蓝灵的剑光如黑夜中的闪电,先时看不见,等看见时却已过了……
中剑者八有其七,三人倒地,四人身在滴血……只有杨丰一人未有伤势。
他如一头雄狮,头发散乱在寒风中,两眼已布满血丝,满脸怒容,全身散发着一股骇人的杀气。全场惊退……他再次横扫全场时,眼中那无穷怒火似已将寒冷的空气烘热。
他不再管别人的目光,也没有留下一句话,一颠一跛地走了。没有人再去拦他,原因很简单——八大高手都拦不住,谁还能拦住他?
蓝灵一步一踱,拖着受伤的左腿,强忍背部、左臂的剧痛,走了不久只感口干舌燥、全身酸软。他没有停下来休息,因为他知道这样会让人觉察出破绽,又将有人追至。他告诉自己一定要撑住,坚持走下去……
又行数里,竟已至武汉城外;道上行人渐多,看见蓝灵蓬头散发,剑伤犹见血迹斑斑,均在指点议论一番。再行不远,道旁已有一家酒肆屹立。蓝灵不由一阵欣喜,他早已口燥腹饥,身软无力。正待走入店中却被店家挡住,“哪里来的臭乞丐,快走开!”
蓝灵闻言,气得无语,今番竟被人当作了乞丐。他只得从怀中摸出一锭银子,掷于柜台……那店家方转怒为喜,“原来你老有银子……”这才迎入店中不提。
蓝灵点了几样小菜,又要了二壶酒。自顾吃菜喝酒,又将一壶淋在伤口处,涂上金创药。店中人见状无不啧啧称奇。待得酒足饭饱,倦意渐去,身上亦渐感体力复初。蓝灵付完账,便欲离去。
值此,店外冲进数人,将其拦住。不久。店外又走来三人。
蓝灵望着来人,便知来者不善。原来,最后进入的三人正是久寻蓝灵,一心想报一剑之恨的‘一魔’洪天齐;另外二人当是其徒黑白双煞。
洪天齐呵呵笑道:“小娃,咱们一年不见,不想竟在此处相逢。上次你跌进百丈绝壁都不曾死,而这次还有伤在身,看你还能有怎样的运气逃脱?”
蓝灵亦笑道:“难说!”
“听说你已经练成奇功,如今看来不假。否则你不可能如此自信与狂妄!”洪天齐阴笑连连。
“洪教主过奖了,那还全拜你所赐!”蓝灵冷笑。
此刻,店中人早被黑白双煞遣人赶走,就连方才蛮横无理的店主也不知躲在何处去了。偌大的酒肆中仅存洪天齐带来之人与蓝灵对持……
“看情形,刚才你与白道那一战,受伤不轻?”洪天齐问道。
“至少还能动手!”蓝灵回道。
“如此说来你还想做困兽之斗?”
“不错,就算今日要血溅七尺,小爷也会来个鱼死网破。更何况,凭你们这几个也未必拦得住小爷!”蓝灵方才喝了一壶酒,如今酒意正浓,言语间引得胸头豪情万丈。
“可是有件事你却万万想不到的!你刚才喝的那壶酒中,老夫已经让人放进了本教特制的九幽夺功散……不信你可试试,丹田之中可还提得起真气!”洪天齐哈哈大笑道。
蓝灵闻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