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主》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楼主- 第29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ザゴ笊芈钏盟肟狧H,她就真的走了。她离开的那天,他在国内和严澄宇大吵一架,喝到酩酊大醉。

给尹航扫完墓,回到严澄宇家的时候,梁诚被屋里的一只小猫吓了一跳,那张小脸,一半黑一半黄。

“哪儿弄来一只猫啊?”梁诚问。

“上次不是跟你说了么,冬予她们家猫闹春了,这就是跟外头野猫下的。”严澄宇解释。

“丫叫什么?”他举着那只猫,跟它四目相对。

“咒儿。”

看了一会儿,梁诚觉得这名字起得真好,长这么大,没见过比它更寒碜的猫,也不是让谁给方的。越看越觉得可怜,于是,胡噜了两下,直接把它搂在怀里。“拳头儿,你都开始替冬予养猫了,别告我这回你当真了。”

严澄宇开始傻笑,摸了一根烟出来,又把烟盒甩给梁诚,“我该用什么样的玩笑让你知道,我确实想结婚了。”他点上烟,抽一口,继续说:“先好生的养着这猫,赶紧把冬予哄回来,都快一礼拜没过来了,我道歉也不管用。”

梁诚叼着烟骂他:“又上哪儿寻花问柳去了?该!”

“天地良心!我就是每天都比闹钟早醒几分钟,冬予就问我,那你上它干嘛?我说,你这女人忒霸道,怎么就许我上你呀。她急了,我就扑过去安抚。她说,挺大的床,躲我远点儿!我没理丫那茬儿。她说,你挤个蛋啊!我说,俩。她气得脸都白了。我说,得啦得啦,别生气了,睡吧,知道你们医生老上夜班,天天都睡不够,好好睡,女人的美是睡出来的。她瞪我。我说,不是你丫想的那个‘睡’!她就彻底怒了。”

梁诚乐了,“你丫这么好的一禽兽坯子,怎么给错投人胎了。”

“我禽兽?你就从来没深层次地看穿过我的灵魂。我是真要娶冬予,那边房子都开始装修了。”

“求婚了?”梁诚看着他,当流氓深情的时候绝大多数人都会不安的。

“戒指买完了,等把她哄回来就给她。诶……”严澄宇弹了弹烟灰,说:“你HH的事儿料理清楚没有,等你回来咱一块儿办吧。”

梁诚不再答话,一口一口地把烟抽完,掐灭了烟头,试探着问了一句:“我要是……不结婚呢?”本来在他腿上乖乖趴着的咒儿像是受了惊吓,蹭的一下蹿走了。

“什么?!”严澄挑了挑眉,提高音量,又问了一遍:“你刚才说什么?”

梁诚又伸手去拿烟盒,让严澄宇抢先了一步,“不忙,咱先说清楚了再抽。”

他的目光落在梁诚脸上,冷冷的停顿了几秒。梁诚站起来,走到窗边,斜侧着身子看着外面。

“不结婚?是不想结,还是不想跟尹默结?”严澄宇跟过来,“说话啊,问你呐,你丫倒他妈言语呀。”

梁诚转过头,看着他,凉凉地吐出一句:“不想跟尹默结婚。”

严澄宇心里的火被这个答案彻底挑了起来,“不想娶尹默?这话你刚才怎么不在尹航坟头上说啊!”他靠在窗台上瞪着梁诚,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用一种既像是挖苦又像是嘲笑的语气问:“让人姑娘怀上了?德国不能做?”

梁诚瞄了他一眼,明白这是一语双关。

“你要是对人姑娘只有邪念,就当是上进心作祟,愿意摁你就摁,我当不知道这事儿!”

“我哪儿那么些邪念啊。”梁诚走回桌边,低头点烟,他心里也烦,可是他知道自己连发火的资格都没有。“我三十五了,再过几年,拉上床也弄不动了。我无非是想大马路上能领着她,一块儿回家吃顿饭,看会儿电视,随便拽过来能瞎亲俩下。我不想有人再欺负她了,就这么简单!”他想着上礼拜五晚上,庄严在他怀里哭,她临走的时候问他,要是记住了Gauloises Blondes的味儿,该怎么办。

“这他妈还简单?你这是要跟她过日子!你也知道自己三十五了,这会儿开始谈恋爱你不觉得晚点儿了吗?你丫上次不是告我你没真情吗?”

梁诚抬头看他,问得耐人寻味,“连你都说这是真情了?”

“操!”严澄宇突然有了一种自掘坟墓后的无力,“什么人呐?啊?不是你那女学生吧?”

梁诚沉默着。

“真是?!你也是吃过猪肉的,至于么。图她什么?年轻?漂亮?没跟过别人?这就是老天爷不失时机地在你身边安插了个把小妖精,那是试探你!你们才认识两年吧,丫就是个孽障,绝非善类!”严澄宇喘着粗气在屋子里走绺儿,从客厅踱到厨房,又从厨房踱回来,“那尹默怎么办?啊?你觉得她会对你既往不咎吗?她跟你好了十几二十年了,过去的这些日子都不会给她对你既往不咎的权利,别想着谁能以德报怨,那他妈就是犯贱!别执着了,再执着就是跟自己找别扭。就好像……”严澄宇狠狠地拍着自己的脑门,“就好像你买了袋毒奶粉,还非不舍得扔,那你就等着哪天吃错了毒死吧。买错了不能怪你,但明知道有毒你还不愿意撒手,那就真不是命运的错了!”他停下来,站在梁诚面前,敲着桌子,“我知道,你现在是自己爬墙头上下不来了,我把梯子给你搬来了,你下来就完了,别跟那墙头上受罪了,行吗?”

街道上霓虹闪烁,照在车窗上,都是些缭乱的影子。

梁诚问严澄宇:“你说什么东西劲儿大,能把我从邪路上拉回来?”

“对你来说,酒劲儿最大。你胃行吗?”严澄宇瞅瞅梁诚,“可是喝归喝,喝完了就跟你那女学生断了吧。”

梁诚看着窗外,自言自语:“她今天就走了,我那天骂她来着,她跟我赌气,一天都不愿意多呆了。”

“听着还挺留恋。”严澄宇哼了一声,“那不是更好么,反正你们俩也没怎么着呢,你也别耽误人家小姑娘了。”

他们在半路买了啤酒,又在楼下小饭馆买了晚饭。

梁诚在厨房里乱翻,“起子呢?”

“没在桌上?那甭找了,冬予藏的东西十个共|产|党|员都找不着,窗台上撬吧。”

梁诚想,那真应该把手机托付给刘冬予,万一一会儿喝得差不多了,一个没忍住给庄严打个电话,告诉她“我想你,你别走”那不就全前功尽弃了。“拳头儿,帮我收着,等我清醒了再还我,不管我求你,还是揍你,都别给我。”梁诚把手机扔给了他。

他们对坐着,喝了很多,却没怎么交谈。有些事儿,彼此心里都明白,不必多说;有些事儿,对方并不理解,说也说不清楚。

啤酒带着清凉的苦涩缓缓通过梁诚的食道,很快,一杯一杯的酒在他口中就变成无色无味的液体。他挣扎着,目光迷离地站起来,撞在桌角上,把桌上的空瓶弄得东倒西歪。严澄宇扶了他一把,他甩开了。那一刻,他感知到了地球是圆的,也知道到了什么叫公转,什么叫自转,他好像被卷进了一个绝望的漩涡,一点儿一点儿地被吞没了。他晃荡着,进了卫生间,抱着马桶把伤心吐出来,吐得满脸都是泪水。旁边的人递水给他,又把他扶起来。梁诚觉得脑袋沉沉的,沉得都抬不起来了,可怎么喝成这样了还是没能失忆呢?他心里塞满了无数实际的和不切实际的借口,还有无数真实的和凭空捏造的理由,他只是想给庄严打个电话,想跟她说说心里话。

严澄宇半拖半抱地把梁诚扔进了沙发,他伏在那里,乌里乌涂地嘟囔:“……拳头儿……对不对?你喜欢默默……喜欢她……好多年了。那谁……那个跟了……老师的那个……她长得……像尹默。我……我……”他没有说完那一句,只是委屈地念叨着一个名字,重复着,呢喃着,终于睡着了。严澄宇看着梁诚,他果然什么都知道,可是他什么都没说过。严澄宇攥着啤酒瓶,攥得很用力,那种进退两难的心情,他早就体会过。剩下的酒被他一个人喝光了,他抱着咒儿,意识涣散地跟它说,当初要是尹默喜欢的是我,所有的事儿就都解决了。

第二天,梁诚问严澄宇,我昨天没借酒撒疯吧?他叼着烟,刮着桌上的两张发票,中了五块钱。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中奖,本来是件高兴的事,可一想到仅有的那点好运全拿来干这个了,就怎么都觉得不对味儿了。

严澄宇摇摇头,问了一句,她叫……庄严?

梁诚接过了对方递过来的手机,笑了笑,“我走了。”

正说着,钥匙响了几声,刘冬予推门进来。

“冬予?”严澄宇跟螃蟹似的横着蹭过去,捏了捏她的手,笑容谄媚。

“小光?哪天回来的?”她招呼了梁诚一句,绕过男友,把手里的东西放进了厨房。

“是兄弟的帮我劝劝。”拳头儿威胁。

刘冬予从厨房探出头,“我路上买葡萄了,吃不吃?”

梁诚根本吃不下东西,昨天的酒还在胃里翻腾着,可他还是点了点头,说:“吃!”

“啧……我媳妇儿问的是我。”严澄宇瞪他。

刘冬予把洗好的葡萄端过来,说:“我刚才问的是小光。”

他很没趣地去了厨房,洗洗涮涮开始忙活。

梁诚起身告辞,在门口对刘冬予说:“拳头儿说话不走脑子,别气了。他一直盼着你回来,有事儿求你,你可一定得答应。他对别人没这样过。”

刘冬予点点头,脸红了。

回到N城,梁诚跟自己说,发泄完了,该干嘛干嘛,反正也见不着面了。他以为这样就真的能船过水无痕了。

可那时候,那个叫丘比特的小孩儿,挥舞着纯洁的翅膀,用撒旦般恶毒的眼神在空中注视着他,冲他狞笑:相遇,动心,沉溺,路还没到头呢,哪能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半途而废?

梁诚对自己的劝解显然十分没有说服力,每个礼拜六他跑去面包店等她,盼着她出现,又害怕她出现。直到有一天他真的下定决心了,却发现就连那段不是那么美好的日子都彻底过去了。

(二十三)人和人,一场游戏

“主任!”

梁诚抖了一下,心突突直跳。他停下,站在台阶上回身去找,看见一个女孩在招呼不远处的一位长者。

正走着神,杨雅竹叫了他一声:“梁总?”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