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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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 第1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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域击败,终于心悦诚服。

陈长江率先鼓掌,随即掌声蔓延到狮子楼的每一个角落。每个人都从明将军话语中体会到那一份强者至强旳自信,荣誉在每个人的眼里滋生、扩张、激荡,热血在每个人的心里燃烧、迸溅、沸腾。如果现在开战,每个人都将会是最骄傲的战士、最勇猛的斗者、最无畏的军人!

许惊弦惊讶地发现自己也在激动不已地拍着掌,兴奋得满脸涨红。尽管他对明将军恨之入骨;却还是忍不住为他的话而喝彩。以往他见到的只是身为天下第一高手的明宗越,今天他才重新认识了另一个明将军,那个二十万大军的最高统帅!

他不但是武林宗师、当朝大将军;亦是一代绝世英雄!

许惊弦在心里叹了口气,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从未想过的荒唐念头:且不论战争双方孰对孰错,作为个人来说,他更愿意成为这样一个英明统帅帐下的士兵,英勇杀敌、浴血奋战……

只可惜,他已没有选择!

狮子楼上,群情激涌。诸人皆为明将军的话而欢欣鼓掌,斗志昂扬。

明将军傲立场中,头颅微扬,眼望空处,如帝王般接受着众人的敬意,但他的脸上却是一派木然,无喜无忧,甚至还带着一丝萧索之意。

这一刻望着明将军,许惊弦突然明白了他的感受。或许明将军只是如实说出了内心的想法,却得到了始料未及的拥戴。这世上又有几人能真正懂得他的抱负,他的寂寞?

刘知府挥手示意,店伙计流水般端上各式菜肴,不一会儿就摆了满满一桌。川菜驰名天下,这狮子楼又是成都数一数二的酒家,每样菜肴不但风味独特,香气四溢,更是样式精美,别出心裁,令人不忍下箸。

明将军返身回座,望着琳琅满目的莱肴,陷入沉思中。众人见他不动,谁也不敢先吃,香味飘入鼻中,只能暗暗垂涎。

刘知府摸不准明将军的意思,心头忐忑,对左右道:“我不是特意叮嘱过,只许按家常宴席的规格么?为何如此丰盛?”

—位随从低声道:“确实依大人的命令吩咐过店主,或许是厨师自作主张,借以表达对将军的敬意吧。”不知实情如此还是顺着上司的意思亡羊补牢。

刘知府冷哼道:“如此排场岂不惹人诟言?快去找店主来”

“罢了,不必为难店家。“明将军淡淡一笑,我只是想到了一个故事。”

刘知府恭敬道:”还请将军指教。”

“北方有种鸟儿,性喜群居,每年春夏之时,便积蓄食物,到了冬季则由鸟王分派,以备过冬。那鸟王虽有特权,却是合理分配,从不贪私。鸟儿们团结一致,齐心协力,北方气候虽恶劣,却也总能安然度过寒冬……”众人不料名将军突然将其了故事,不明其意,皆凝神细听。

“这一年的冬天特别的寒冷,眼看暴风雪即将来袭,而存粮无多。新上任的鸟王便起了私心,将粮食留下大半,只将小部分分给了鸟群。暴风来袭,鸟王与其妻妾们靠着从鸟民嘴里搜刮的粮食,自然高枕无忧,但是许多鸟民却因为缺少食物,就只能贮存下少量的食物,再也熬不过来年的冬季。只因鸟王一己之私,却导致了整个族群的灭绝……”明将军缓缓道,“但我一直认为,这种自私是动物的天性,并不应该出现在人类的身上。”

众人此刻才渐渐听出些味道。刘知府暗暗擦了一把汗:“将军英明,城都确实有一部分富商趁乱积存物资,哄抬物价,回头一定严加惩治。”

明将军道:“我知道刘知府素有清廉之名,但有时也不免太过仁慈。那些富豪在当地皆有势力,你不便下手就由我来做这个恶人吧。嘿嘿,对于这等想发国难之财的奸商,明某从不手软。”他的目光有意无意扫向席间几位商贾,冷然喝道:“传我军令,责成那些奸商半日内退回所囤积的物资,降低物价,不从者强行没收家产。战时凡是再发现相关行为,皆按军法从事。”

许惊弦大觉痛快,他虽视明将军为仇人,但对其做法却不无赞赏。

明将军终于伸箸夹菜。众人这才齐齐用膳,但那几位商贾却皆是满脸惨白,食而无味,暗自庆幸明将军还算给了他们留了半日的时间。

宴罢,明将军见过陈长江,稍作安抚,又特意望一眼许惊弦,温言道:“军旅生活苦,可不比江湖逍遥自在。吴少侠即既然有意从军,便要有些心理准备,而且须得遵守军纪,若有违犯,谁也保不了你。”

许惊弦只恐被明将军认出自己,低头道:“在下闲散惯了,亟需磨砺。从军一为报效国家,二为自身修行,还请将军成全。”

将军略一沉吟,转头对凭天行道:“吴少侠对你有救命之恩便由你先带他到侦骑营任职,日后若有功劳,再作提拔。”

许惊弦谢过明将军,忽想到刘知府曾当众宣布终身不录用自己,此刻可算出了一口气,抬头在厅中望了一圈,却未见到那姓穆的紫脸汉子,或许他根本无资格出席宴会。正觉遗憾,猛然发现那神秘的灰袍人正在前面不远处静静注视着他。

此刻距离近了,许惊弦才终于看清那灰袍人,竟是位年纪二十七八的女子,她除了左唇下一颗豆痣之外,容貌可谓是平淡无奇,但令人惊讶的却是她眼神里蕴含着一股奇常明亮而幽邃的光芒,给她的面容平添一分光彩,深瞳中仿佛透着层层叠叠的颜色,投映出另一个许惊弦。

在她秀长而浓密的睫毛下,那双没有任何修饰的眼睛如寒星,如秋水,如珠玉,目光虽亮,却没有类似摄神大法中的妖邪之气,而更像是一面镜子,平实而直观的反射着所观测到的世界。

许惊弦心头大震,急忙别开头去。这一瞬间他似乎有被对方看破内心之感觉。

灰袍女子矜持一笑,随着明将军离去。

明将军大军驻扎在成都北郊,连绵数里,凭天行带着许惊弦往军营行去,一路上问他这些日子的经历。许惊弦心知凭天行心思细密,可不似陈长江那般大意,只挑要紧处简明陈述了一番,倒也未现破绽。

凭天行恩怨分明,念记着许惊弦救命之情,对他极是亲近。许惊弦初时还有些拘束,见他豪情盖天,渐也放得开了,沿途遇见军营中某些不明白之处也敢直言相询,凭天行耐心讲解,知无不言。

许惊弦有意打听那神秘灰袍女子的来历,旁敲侧击道:“久闻将军府大总管水知寒之名,宴会中怎不见他来?”

凭天行道:“水总管与鬼失惊坐镇京师,并没有随军前来。”

许惊弦暗忖水知寒坐镇京师,以防政敌掣肘情有可原,鬼失惊却为何不来贴身保护明将军?又想到鬼失惊曾与自己长时间接触,以黑道杀手之王的精准眼力,很难保证不被他瞧破真实身份,他既然不在军中,到可稍松口气。

“那位灰袍人洞察力惊人,也是将军府中的高手么?”

凭天行微微一笑,伸出右手比划个“六”字,大拇指对准自己:“我是拇指,而她则是……小指头。”

许惊弦脱口而出:“小指挑千仇!”

明将军近几年新加入的五大高手被誉为“五指”,顾名思义,拇指长于力雄,食指最为灵动,中指胜在劲疾,无名指擅于隐匿,而小指则是非常低调,江湖上只知道其名挑千仇,却几乎无人能说出此人曾有过什么作为。在这个颇有离间意味的名字后面,是一个大大的问号。

许惊弦未料到将军的小指竟会是一位女子,方才虽只匆匆一见,但她那明察秋毫的观察力与那奇异的眼神已经给他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要想在明将军身边卧底,不可不防此人。他的心思都放在了神秘的挑千仇身上,虽感觉到凭天行的笑容有些古怪,却并未深思。

说话间两人已穿过中军大帐与将军阵营。凭天行指着前方不远处道:“那里就是侦骑营了。”

许惊弦抬眼望去,这是一座小规模的军营,驻军大概不超过二百人。与沿途所见大不相同的是,这是一座完全独立的军营,局里周围最近的答应也有百余步远,营中不打旗号,亦无森严守卫,可谓是二十万大军中的异数。顾名思义,侦骑营应该担任侦察探哨之责,虽比不上明将军的贴身近卫,却也是大军中极其重要的部门,明将军能允许他这样一个新丁进入侦骑营,可算十分看重,亦是瞧在凭天行的面子上。

营门一开,几骑飞驰而来;在两人面前停下。领头是一位银甲黑袍的将官,头盔遮住他半截面孔,只露出一双眼睛,带着一丝疑惑盯住许惊弦。

“这位是侦骑营的穆鉴轲穆将军。”凭天行低声给许惊弦介绍,笑着对那黑袍将官打个招呼,看起来极为熟稔:“喂,老穆;这位是我的小兄弟吴言。我可是给你侦骑营带来了一个高手;得胜回京后莫忘了请我喝酒。”

“见鬼!”穆鉴轲嘴里嘟囔着,语气不屑,“侦骑营中人人都是硬汉;可不是这种乳臭未干的毛头孩子来的地方;凭兄快把他带走。”

凭天行一怔:“老穆,你这是什么意思?”

穆鉴轲取下头盔托在手上,冷冷一笑:“没什么意思。这子可以去任何地方,哪怕去做将军的贴身守卫也没问题。在我侦骑营绝对容不下他。”原来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在望江楼前指责许惊弦行为招摇的那个紫脸汉子。

凭天行变色道:“老穆,你若是对我凭天行有何意见;尽可当面提出,又何必和我这个小兄弟过不去,岂不是让我为难?”

“我对凭兄绝无意见。但是对这小子么,嘿嘿,就是瞧不起他。”凭天行奇道:“难道你们俩有过节?”

“我穆鉴轲可攀不上高枝,这种纨绔子弟也不配与我有过节。我才不管他有何来头,或是什么皇亲国戚,哪怕真是凭兄的同胞兄弟,侦骑营也不收他!”这话说得斩钉截铁,毫无转圜余地。

原来穆鉴轲身为侦骑营统领,大军入驻成都之前便负责去侦察,正巧在望江楼见到许惊弦在龙舟会上大显身手。军中纪律森严,最讲究与队友的配合,他见许惊弦抢到彩球后有些得意忘形,便认定其行事轻浮,独揽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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