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姜 - 钩沉·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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姒姜 - 钩沉·释天- 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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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膏磨了下牙,却硬忍了,“唉,小弟我自从跟了十濑之后,已经修身养性,改过自新了。鸢尾兄莫再笑话,莫再笑话啦!”说罢,他还夸张地摇头叹息,一副悔不自胜的神情。
鸢尾有些受不了地看他在那边演戏,一时倒没怎么留意他说的,“你不是跟着朱雀么?”
山膏脸色垮了垮,“她把我赌输了……”垂头哀伤了会儿,他又猛地抬起头来,眼底一片光亮,几夺明珠,“还好,十濑很好。”他咧嘴笑得一脸幸福,两颗虎牙一闪一闪的,看去有些傻气。
鸢尾这回没有放过那外名字,“十濑?”
“嗯,是呀!”山膏一脸幸福样地频频点头,“十濑她很厉害的,就是霸道了点,只许她自己骂人,不许我骂……”
鸢尾复杂地看了好友几眼,低声道:“你一个人来的?”
山膏一愣,继而打起哈哈来,“当然当然!哎呀,老朋友不见,咱们坐下聊、坐下聊,嗯?”他把扇子扇得呼呼作响。
鸢尾眯起了眼,“你那个十濑就算是来找水镜月叙旧的,哪用得着叫你来拖住我啊?”
“哈哈哈哈”山膏只是笑,把一头红发笑得一颤一颤的。
“所以,应该有什么,是必需避开所有耳目的。”鸢尾靠在了椅背上,神情懒洋洋的,仿佛浑不在意。
山膏瞥他好几眼,才收了笑,脸色有些严肃,“她们之间,恐怕外人都不能插手。”
鸢尾一拍桌案,扯住了山膏的衣领,“我不管他们有何纠结,你只要说,他们在哪儿!”
山膏看着他笑了笑,那笑容有几多迷恋,几多执着,“鸢尾,我不会让你去干扰她想做的事。”他摇摇头,又恢复那副痞痞的样子,“况且,说实话,她与上神之间总是旧恩怨,不是我说,你也插不上手的……”
“那又怎样!”他哼了声,“再说了!你怎么一副熟知他们恩怨的样子?”
“我?”山膏又展开扇子扇起来,“当然是我明艳可爱的十濑告诉我的!”语罢,他敏锐地发现鸢尾眼底闪过的晦涩,不由拍拍他的肩膀,“好兄弟!其实那是我说着玩的!十濑虽和上神习性差得多,但对于那段恩怨,都是只字不提的样子,怎么套话也不说。我也是看了些秘书,猜想了些,大概是这样,你要不要听?”
鸢尾怔了会儿,却一摆手,站起身,有些凄然地道:“不用了,我不想知道,也无意知道。”
山膏瞪了他一会儿,忽然哼了声,“成啊!这十来年工夫,倒是学会口是心非了!瞧你那小样儿……”他一说,立时捂住了嘴,低声暗骂,“该死,又犯!”
“你倒是变了不少。”鸢尾有些颓然。
山膏凑近他,轻声道:“你听没听过三千五百年前的轸翼大战?”
鸢尾一怔,“怎么?那个十濑是和百甲他们一起的?”
“咦?你知道得那么清楚?来,透点消息,咱们交流交流!”被冷光一扫,山膏只好讷讷地收住话,“那个,呃,听说上神还没到仙界的时候,另有个诨号,叫做‘天一池四霸’。百甲、铅华,另一个就是十濑了。”
“哼,她倒是什么都告诉你!连‘吉毛光裘’都给你穿了!”
乍一听到语声,两人都惊了一跳,山膏立时回身,瞅见了水镜月,却没见到另外一人,心中不由隐隐担心。
水镜月瞥他一眼,忽然五道水链飞起,紧紧缠住了山膏,山膏惊得脸一下白了,“上、上、上神,有话好、好说呀!”
“好,我就跟你好好说。”水镜月手上一柄明晃晃的水刀轻轻划过山膏的脖子,“要跟在她身边,可以;但你若是有半点惹她、害她的心思,轸翼大战里的大魔头荧惑就是你的榜样!”
山膏抖了抖,多年在混迹下界,对于那个妖魔界的首领荧惑,他是知道的。挫骨扬灰不说,还毁灵骨、灭魂魄,要是灭得干干净净倒也一了百了,但偏偏还留了一魂下来,忍受这世世拘禁之苦。
水镜月见他一脸土色,冷哼一声,“她人呢?”
“咦?你们没碰上?”山膏细想了想,眼神就有些乱了,“会不会碰上其他什么人了?不会又去拣发亮的东西了吧?”他眉清目朗的脸上划上几道黑线,“上神,你快放开我!”
水镜月眸光渐紧,却又忽然一松,唇角隐了抹笑,就往山膏身上平拍一掌,山膏猝不及防,“哇”地一声就吐了口血。
“山膏!”
“山膏……”两道声音同时惊叫,鸢尾才一动身,就瞧见一抹亮闪闪的身影早一步将山膏扶住。
“好你个水镜月!天廷待久了,偷机暗算也学了个十成十啊!欺负个没用的小妖,你要脸不要!”那闪亮的身影上上下下看了遍山膏,回头破口就骂。
水镜月扫了眼一副软绵绵受了重伤样靠在来人身上的山膏,又瞥向自己脚边被某人暂时丢下一支珊瑚簪,唇际隐了抹笑,那素日冷冽的眉眼,也弯如弦月。“既然没用,为何不能欺负?”
鸢尾眉梢一跳,倒是不知道水镜月居然还会和人抬杠。
“哼,废话少说!这一次就较个高下,看谁没用,谁被欺负!”那人将手中山膏随手一丢,山膏没有防备,闷哼一声就被扔到了床底下。
“每百年你都说这句话,也不腻烦!”水镜月轻轻松松闪过她的一击,还了一记水刀,还恶意地将脚边的那根簪子一下踏断。
“啊!我的簪子!”怪叫一声,那人更是狠命扑了上去。
鸢尾这才瞧清那人打扮,原来那袭袍子上竟镶满了宝珠金线,头上簪着、手上戴着、脖子里挂着、腰间佩着,冲眼望去,都是些闪闪发亮的奇珍异宝,难怪方才总觉是一团闪亮呢!
这个十濑……居然是这样子的人……
看着两人从屋里打到了屋外,呯呯嘭嘭的,还有越打越远的趋势,鸢尾连忙想要跟上,但床底下却传出一声呻吟,“鸢尾,还不他娘的拉老子出来!”
待到鸢尾拖出山膏,又循着两人打斗痕迹来到“望尘崖”的时候,十濑已然亮了兵器。湛湛然一如秋泓的宝剑,在常羲施法的圆月照耀下,冷芒透心。
水镜月看了几眼宝剑,冷哼:“还算有些本事,居然能弄得到早已禁毁的昆吾兵器。”
十濑也哼声,“你还是不用那把柴刀么?别到时候想用已经来不及了!”
水镜月轻笑,将额间银饰一抛,银光一闪,却只显出个白白嫩嫩的娃娃。那娃娃坐倒在地上,摸摸自己,也有些发愣,“咦?我怎么……”
“滚一边去!”
水镜月踢他一脚,让娃娃滚了两圈,直到山膏好心地扶起他,他才灰头土脸地怒叫,“水镜月!你故意的!你不敢用我,你,唔唔……”没吼两句,他的嘴巴就被一团臭葶苧草塞满,臭得他眼泪唰地一下涌了出来。
鸢尾被这一连串的事弄得头有些慒,只好把娃娃扶起来,和山膏两人一拍一拍地哄着。
水镜月理也不理这边,只是直直地盯住十濑,看了好一会儿,才轻轻垂眼,“打也打了那么久,十濑,我已经没这个耐性了!”
“哼!要不是每次你都耍贱招,我早把你收拾了,你以为我有这个耐性!”
“那么,这次就来个了断吧!”水镜月轻声细语,但听来却格外冰冷。
十濑一愣,继而怒笑,“好,好!那还废话什么!”
两人再度交手,这回可不再只是耍耍,而是各自使出了无上法术,飞沙走石,一会儿冷风刮面,一会儿炎浪袭人。鸢尾一扯山膏,拎着娃娃就要往后退。
这时的娃娃早没了眼泪,反而两手一拉,将两人都拉了坐下来,手里不知打哪儿变出来一串葡萄,“这么精彩的打斗,可是百年难见!快,坐下来!要吃什么?今天我请客!”
说也奇怪,鸢尾与山膏被娃娃一拉,这些热浪冷风全都消失不见了。山膏老实不客气地坐下,“我要嘉果、荀草子。”
娃娃扫了他一眼,变出一堆,“荀草美人发肤……你个大男人,要长那么好看干什么?”
山膏撩撩红发,嘻嘻一笑,“谁让我家十濑就喜欢漂亮的人呢!”
鸢尾瞅了打得热乎的两人好几眼,吃了颗葡萄,这才看向山膏,“刚才的伤,没事吧?”
“伤什么伤!那不过是用来吓唬吓唬人的!”娃娃剥着松子,眼角瞥见又一阵冰刺斜扫过来,他索性默念一咒,施了个结界。
鸢尾被这话说得扭过头去看水镜月,似乎有些明白,“你就是即心神剑吧?”
“嗯。”
“啊?你就是那把能照见五蕴、摄魂夺魄、制命天地的即心神剑?”山膏一把扇子掉了,正砸在娃娃剥好的松子堆里,使得那堆松子肉全翻到地上。
即心看看被打翻的松子,再看看山膏,脸色慢慢发青,正想怒骂,却蓦地脸上一白,神情肃穆地看向远处已然化成两道红蓝之光的身影,“动真格了?怎么可能!居然是‘三生水剑’!”
嗯?两人一惊,同时紧张地看过去。水镜月牟冠已除,长发委地,周边尘砾飙起,那袭织锦黑袍被风吹得鼓胀起来,但那发丝却伏贴得出奇。蓝光渐渐由周身流注到手尖,一柄不知何时祭出的细剑青锋直挺,夺命的剑气在浓月如霜的夜色下湛湛生光。
鸢尾与山膏只消一看,就觉得遍体生凉。
十濑眉峰拧起,目光中微露惊痛,“你还真是想了断了!”
“她怎么了?‘三生水剑’又是什么?”山膏心知不妙,又怕十濑敌不过,不由揪着即心急问。
“不对呀!她明明不是……”即心自言自语,却不回答山膏的问题。
山膏一见,就想冲出结界去,被即心拦住,“现在两人周身术法环绕,都是见真章、要性命的,你出去顶个屁用。被那术法带上,十个山膏都活不了!”
“可是……”山膏心头着急,浑身都绷得紧紧的,半点也不敢放松。
鸢尾坐在一边紧紧地看着水镜月,只觉那双湛然清亮的眼底明明流转着深意,但神色却冰冷异常,比之面对东王公时更为凛冽。的确不对劲,她到底在想什么?难道是真的要将旧友挚交除掉?
水镜月抿紧了唇,手中的细剑蓝光万丈,刺得鸢尾山膏都睁不开眼来,“三生水起!”
即心马上念咒,但仍感觉身体被这气流刮得生疼,一口气像是被闷住了,怎么也提不上来。
“山膏!”
“笨蛋!”
鸢尾只来得及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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