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之紫看向朱砂,申请若有所思。
朱砂在春江的搀扶下站起来,厚重的宫服拖出高雅的弧度:“行了,你们在这里查,天初,跟本宫回静心殿。”
“是,太后。”徐天初没敢看众人急忙跟上。
夏之紫突然道:“母后,御膳房今晚有新菜色,儿臣想让母后尝尝。”
朱砂最满意的就是此刻的夏之紫,自信睿智,自有他的威仪,只是有时候太拧:“看着办。”
……
催人老的不单是时间,还有渐渐长大的孩子,虽然众人平等的面对距离形成的年轮,但我们并看不到时间印证的足迹,往往是他人、是周围不经意的变化告诉我们,走过的真的已经走过。
十年,朱砂付出的心血有了今日的回报,她曾骄傲大夏的长治久安,曾心率大夏的顽固不化,曾焦虑瘟疫横行、六大太妃自缢时的逼宫、曾感慨三江大水、百官弹劾的无奈,慢慢的走来,却又那么的充实。
朱砂不否认自己过不来平庸的生活,她早已习惯站在这里,俯视属于她的天下,和她一手栽培的孩子:“天初,你娘的身体好些了吗?”
徐天初拱手:“回娘娘的话,好多了。”站在她的身后,他甚至比她高,却为他无用的人生增添了几百种可能。
朱砂深有感触,徐夫人对妾室不好人人皆知,这个徐家非成了京师茶余饭后的笑话不可:“没事多照顾她,待会出宫去药堂领根人参。”
徐天初点点头,心里的感激无力描述。
……
翡翠阁内:
曲云飞一身黑衣,端详着手里的翡翠,神态凝重威严,他看了足足两个时辰后,纠结的看着好友:“哪个好看?”
江神子一身白袍,岁月几乎不曾在他容颜上留下什么,却更见清雅,他神情古怪的不知道该给什么意见,这么多年了,他总觉的放弃比较现实,以曲云飞的身份何必执着于一个得不到的女人。
曲云飞不悦的看着他:“瞎了?意见!”
江神子中肯的道:“如果是送她,哪个都不好看,不如拿今年进贡给你的血玉配她。”
曲云飞把镯子放下,发鬓已有几缕斑白,他何尝不想,但他还不想被她踢出朝堂,这么多年虽然他并没太大进展,但她至少不再排斥自己的靠近:“上次她已经有所怀疑,这次算了。”
江神子认为情理之中:“她现在也没有不怀疑你,哪个臣子做的像你一样嚣张,如果太后下台,当今圣上第一杀你!”
曲云飞丝毫不在意,他也没料到有一天他会把心血贡献给朝廷:“我……”
“曲大哥——”突然一个女孩风风火火的冲进来,淡蓝色的衣衫衬的她异常好看,身后跟着的猎犬是大夏国没有的品种:“曲大哥,我找你半天了,你看那边好热闹,你陪我去。”
江神子但笑不语,齐人之福。
曲云飞不动声色的退开,表情已见严厉:“阿升,带瑞小姐出去。”
瑞若儿不依的挽住曲云飞的胳膊,嘟着小嘴异常可爱:“不,就要你陪,曲大哥你是不是不喜欢我,我来这里七天了你从来没带我出去玩?”
曲云飞面色难看的抽回手,但又不得不给她哥面子:“注意你的行为,我还有国事要忙,神子,帮我照顾若儿,回头请你。”
江神子立即傻了,为什么是他:“喂,那个……”江神子和气的看向来人,此人确实不方便得罪:“他真的很忙——”
瑞若儿不高兴的看着曲云飞跑远,脸色难看的转向江神子:“朝廷算什么!难道他堂堂——”
江神子赶紧带着小祖宗走,免得她说出不该说的话:“人各有志,就像你哥励志人类和平不断发动战争一样的道理,他的价值就是不断的发光发热,宏大他的国家,瑞小姐,这边请。”
瑞若儿想想也是,这些老男人的思想总是很古怪,活该这么大年纪娶不到老婆,还好有自己喜欢他:“江大叔,那你为什么没追求?”
为什么自己是大叔,曲云飞就是大哥,怎么看也是曲云飞更老:“我……我亦追求世界和平,只是不像你大哥,那么……那么极端……”极端。
瑞若儿嫌弃的看他一眼,笨死了:“猎希!我们走!”
江神子顿觉无奈,瑞鹤仙是何等豪迈的人,怎么就有个如此古怪的妹妹。
……
037二更
和煦的阳光照耀在静心殿内,飞鸟交错的飞翔、时起时落,百花争春的景致下,几只小猫撒欢的滚动毛球,秋江帮它们喂食后,换了春江退下。
床上的人脸颊上留着绯红的枕痕,头上的凤冠还没有整理,屏风上的字画宏伟大气,朱砂锁着眉,不太满意被吵醒:“又怎么了?”
春江委屈的垂下头:“还不是曲太督,他非说有急事。”谁人不知太后午睡不喜打扰,偏偏有不识相的,可却拿他没办法。
朱砂尽量打起精神,披了件浅黄色的衣衫出去,长发垂在脚踝,末梢轻轻滑过地面,简单却骄傲,她是这座宫殿主人,亦是大夏的精髓,只是精髓明显不高兴:“天塌了还是地陷了,竟然让曲太督中午扰人清梦!”朱砂不悦的瞥了他一眼,坐上软榻接过春江手里的茶。
曲云飞示意众人出去,十年了,曲云飞早已不是当年初入朝廷的他,只是脾气更加暴躁,行事越来越摸不清头脑,却凭借五年前的‘端公案’和‘谷河十二渠’成功把卓律踢下位,以主张‘无法新政’的实施,顺利位列四公之首,坐稳他第一文将的位置。
同样的,国事对谁都是公平的,没有懵来的成功、没有不付出成果,这位号称大夏第一智囊的曲太督,虽然才是三十五的年纪,却也已见白发已见沧桑,却更添睿智和老辣。
春江心领神会照做。
曲云飞靠近朱砂,手自然而然的握住她:“怎么了,身体不适?”她说过的话他记得,这么多年他凭借努力,换取她要的承诺,虽然所得不多,但时间早已磨平了他的菱角,妥协是他挣扎了五年才得来的教训。
朱砂任他握着,精神好了一些,身体半靠在软榻上翻开曲云飞递上的折子:“边外的消息?十公主怎么说?”
曲云飞帮她把发丝拨到耳后,这张容颜他百看不厌:“有陆司错在以厉国的传统,新帝会纳先帝的女人为妃,十公主亦被选中,预计无法遣返。”
朱砂叹口气,当初她选中老十就料定她能留下,只是厉国……?“让陆司错多注意些,别让厉国的动荡殃及十公主,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在不给她添麻烦的前提下尽力而为。”
曲云飞岂用她说,为官十年早已心知肚明,他在意的是另一件事情,为什么有一份信件是陆司错单独交给她的:“这位陆大官员到有意思,常听人说起却从不回国,为什么?”
朱砂的手停了一下,不动声色的抽回来:“各司其职而已,厉国的事放一放没什么,金国的动向多关注?”金国好战,外界戏言金国的皇上不打仗睡不了觉,不过大夏也好不到哪里去,大夏和金国是这片大陆最好战的两个国家,她也没功夫笑话别人。
曲云飞心知肚明,金国帝王和大夏国人称‘两大煞帝’,能与朱砂比肩的,自然差不到哪里去:“平时多走动,对你有好处,春科在即,你不用太操劳有我和余展你放心。”
朱砂不在意那些:“也让紫儿参与,他不小了。”
曲云飞突然看向她,语气里有丝调侃:“你忍心放权,他不过是个孩子没事溜溜马逗逗蛐蛐不是挺好,亲政未免早了!”
朱砂撇他一眼:“你给他蛐蛐试试,他不给你淹死才怪!这孩子主意多,你别在朝廷上总冲撞他,小心他亲政后第一个办你!”
曲云飞亦不是好惹的,当初如果不是朱砂他根本不会从政:“不用他先亲政,我先辞官。”曲云飞看着她,七分邪气的脸上恢复往日的自命不凡:“如果朝廷没了你,我不会继续呆下去。”
朱砂不赞同的坐正,语气有些严厉:“你当朝局是你家,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再说不切实际的话,小心我先把你办了,好了别靠了,让她们都进来,紫儿大了,注意影响。”
曲云飞偏偏不怕夏之紫,帝王又如何,他辅佐的是她,纵然他是天下第一明君与他有什么关系:“何时出去走走,我陪你。”
“先让紫儿接触春试再说,春江,进来。”
春江目不斜视的进来,这么多年她多少猜到一些,她认为没什么不可,太后年龄不大,曲云飞亦没有婚嫁,若说大夏国能配的上太后的,也只有他。
曲云飞站好,恢复臣子的仪态。
朱砂到没什么,知道不知道又怎么样,现在的大夏国又不需要她的名声,相比于以前的谨慎,她现在不在意和曲云飞的关系:“你觉的徐天放这孩子怎么样?”
曲云飞闻言直觉的赞许:“堪称徐熊家的奇葩!徐君恩所有子嗣中他是唯一能接替他爷爷官职的一个。”
朱砂也觉的可以,如果老一辈的臣子退下来,新进的这一批都不错,只是紫儿的皇后,徐家的肯定不可。
“娘娘,皇上来了。”
“传他进来,你没事回去吧,厉国的事你也忙好几天,多休息。”
曲云飞笑了一下,随后面无表情的告退。
夏之紫刚巧与曲云飞擦肩。
曲云飞见礼,夏之紫嗯了一声神态微变的向内堂走去,为什么这个时间他会在这里?
曲云飞没多想的离开,小孩子一个!如果不是朱砂,他以为他能坐稳今天的位置!
038
夏之紫请了安,目光看向朱砂的时候,不高兴的为朱砂再披一件外衣:“母后,天气还是有些凉,小心身体。”他就是这样这样进来的!
朱砂不在意的整整衣服、合上折子:“忙完了?”
夏之紫点点头,觉的曲云飞这样进来不妥:“母后,曲太督有急事吗?”要不然为何偏偏挑母后午睡的时间!而且母后还没有梳洗!春江未免太随意,太后这样适合接见臣子吗!
春江被皇上看的莫名其妙,她怎么了!
朱砂没注意他的神情:“你十姐的信,你也可以看看。”
夏之紫闻言坐到朱砂的软榻上却没有翻折子,而是伸出手帮她系好领口:“十姐今年回来?”
朱砂本想移开他的手,但见他扣的认真便不再说什么:“厉国有些麻烦,过了今年?”
夏之紫突然道:“母后以后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