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平均哪有那么好糊弄:“这个你信?”去年郡主未婚夫出事皇上都没发火,总不成是忍到今年吧?
“宫里都这么说。”虽然赵剑秋直觉与江天暮那晚闹失踪有关,但她能如实说吗?
于平均也知道这事不能细察:“不管皇上生气的起因是什么,反正他现在不满意我们的工作了,那我们就得做出一番成绩来。”
“可京城这些官都学尖了,要找他们把柄真不容易。”曹永志为难道,天下脚下,有几个官能像赵剑秋碰上的苏奎江那么傻。
“监察御史是干什么的?你还指着别人给你送货上门不成?”于平均怒斥,“一个个给我到外面去监、去察!干不出成绩我就把你们都调到外地去,看你们还敢不敢抱怨天子脚下不好查案!”
……
有古文云: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
宣和帝这一发火,整个朝廷也都动了起来。大家一反节后的惰性,变得要多勤快有多勤快。所以当各地的藩王陆续进京,看到的就是一遍欣欣向荣而隐含肃杀的奇怪景象。
正月十五,天子在御花园的暖阁招待皇室亲戚,宴会让大家去长安城中的御街观灯,并命文武百官做陪。
就算工作再忙,柳易生他们还是抽空儿过来御街观灯、帮皇帝招呼外地来的亲戚。
“今年进京的都有谁啊?”柳易生一过来就问,他真是快忙晕了,连藩王进京的人数都不知道。
“都在那边,太多了,你就看衣服一个个认吧,反正好几个去年都见过。”赵剑秋也是强打精神过来的,太忙了。
“这才什么时辰,你们怎么一个个都这么困了?”所以说,江天暮有时候说话是很气人的。
“你还说,不知道我们户部尚书受刺激了?!”柳易生想起来就有气,他不敢说宣和帝,只能生自家上司的气,“居然说皇上好久没发火了,一幅很怀念的样子,然后就命我们想办法各处掏钱。”
其实被宣和帝训的六部九卿中。最无辜的就是户部,你说才正月初六,皇上就嫌今年的收入不如去年,他这帐是怎么算的?
江天暮同情的拍拍柳易生:“不只你家上司,我们莫尚书也很怀念这天子之怒,说朝中年轻人都懒惯了,就应该练练手,我看他们都是太闲了,欺负后辈。”
“宇文师叔说,当年劣王之乱后,皇帝就是这样雷厉风行整顿朝纲的,你说他现在这么一出为了什么?”周欢小小声的问道。
难道又是为了什么而清理?几个人都皱起眉头。
“天暮,你是不是天暮?”那边有人喊着跑过来。
“子敬!”江天暮笑逐颜开的迎了上去,“你今年也进京了。”
“嗯,我一直在找你,可叫我找到了。”那个叫子敬的也是个年轻人,看起来和江天暮年纪相仿,穿着的锦袍却是皇室的便服。
“我给你们介绍,”江天暮很亲热的拉着那人过来,“应子敬,湖南湘王的小儿子,也是我小时候的玩伴。这是赵剑秋,今科状元,现监察御史。柳易生,今科探花,现户部郎中。周欢,今科武状元,现东城指挥。”
“你就是柳易生,敢公开告太子堂兄状的那个。我们堂兄弟都很佩服你呢。”应子敬看着柳易生,一脸崇拜。
“哪里,世子说笑了。”柳易生脸上不好意思,心里却推敲这人是不是江家投资的人。
“子敬,你大哥、二哥呢,他们不是也来了吗?”江天暮问道。
“他们换衣服呢,我听说快放烟火了,就先出来的。”应子敬东张西望,“烟火在哪里?”
“是快到时间了,这里看不清的,我带你去高处看。”江天暮冲赵剑秋他们挥挥手,“大家分头玩吧。”
“湘王的小儿子,那应该是庶出的吧?”盯着应子敬的背景,周欢寻思着开口。
“是庶出的,湘王共四儿一女,除了长子和长女,其他都是庶出的。”赵剑秋肯定道,这些藩王的资料都察院都有。
有父、有兄、还是庶出,成为投资品的可能性不大,“我们继续看看。”柳易生说道,虽然宣和帝不立自己儿子的可能性也不大,但只要碰上了合适的人选,他为了自己的未来。怎么也得努力才行。
走了没几步,却看见应天宏带着几个王爷朝这边过来,躲是不能躲,几人只好站住向太子和皇室成员行礼。
“周指挥和赵御史也在?”应天宏点点头,刻意忽略柳易生。
算起来,赵剑秋也好久没和应天宏这么正面说过话了,看应天宏表情冷淡,也不知道他如今对宛露的心思如何了?
赵剑秋只盼着这样官场客套几句,然后应天宏就过去算了,谁知道太子旁边的一个年青人停在她面前不动了:“京城还有这么好看的美人,真是男人吗?”
那人语气很轻浮。但话里的意思更吓人,赵剑秋板起脸来:“这位是?”
“他是广西简王的世子杜丰臣,丰臣兄,赵御史是今科的状元,孤亲自点的。”答话的是应天宏,而且明显在维护赵剑秋。
“原来是太子殿下的人。”杜丰臣笑得暧昧。
“世子弄错了,都察院不是东宫,不属于太子管辖的。”赵剑秋正色说道,在场还有不少官员,她可不想就这样被划到太子派系里。
“赵御史长得这么好看,可脾气似乎不大好啊?”杜丰臣笑着玩味的打量她。
“都察院都御史职专纠劾百司,的确不是能嘻皮笑脸的职业。”赵剑秋已经不只一次申明自己的职业,就算杜家是很稀罕的异姓王爷,也不能公然和言官做对吗?
杜丰臣果然笑笑准备走人,不过他似乎不甘心:“听说赵状元诗写得很好,有机会讨教一下?”
“赵某在都察院忙得很,早忘了如何做诗了,不过如果世子有机会去都察院的话,赵某也不会吝啬一杯茶水的。”去都察院“喝茶”还有个特别的意思,在场官员都知道,赵剑秋就是故意这么说的。
“丰臣兄,快放烟火了。”应天宏不得不解围,要是当他的面让外地藩王和言官起了冲突,他岂不是找父皇的骂?何况杜丰臣挑衅(调戏)的是他以前的女人。
……
“那是简王家的?”站在城楼高处,有人把下面发生的一切看得很清楚。
“嗯,今年进京的人还不少,而且几乎都是年轻一代呢,我听说京城现在很热闹啊?”应子敬笑道。
“所以呢?是你还是湘王闲不住了,赶过来凑热闹?”江天暮也笑道。
“放心吧,家父可是只老狐狸,倒是家兄似乎开始幻想了,我就跟过来看看热闹,旁观而已,当然,如果你希望我也参加的话。”应子敬笑吟吟。
“听意思,你这只小狐狸是暂时不想回湖南了?”江天暮懒洋洋靠在城墙上。
“没办法,陪我玩的人都在京城啊。”应子敬两手一摊。做无奈状。
“我这些天很忙,怕是没空陪你了,我现在在刑部工作呢。”江天暮叹气。
“行不行,需不需要我帮什么忙,你不能太累的。”应子敬正色关心道。
“放心,我可是很惜命的,在刑部也不过是动动嘴,给人上课而已。”江天暮得意的微笑,别人这些天跑颠颠,他却坐在屋子里堂而皇之教、训人。
“莫尚书让你给人上课的?教什么?”应子敬好奇道。
“犯罪心理学。”江天暮得意洋洋。
应子敬点点头:“这倒是你的强项。”
这是称赞吗?江天暮挑挑眉:“如果不是我明察秋毫,抓住你这小狐狸,我们能那么快就相认?”
第九十四章 求婚者
江天暮今年十九岁。应子敬今年也十九岁,可是两人的交情已经有了十五年。
十五年前,在江家别院闲得无聊的江天暮,无意中听说湘王的长子遇袭,被人打了一顿,而且居然过了一个月还找不出是谁干的。
好奇的江天暮于是缠着江豪楚去湘王府“慰问”,然后发现了与四岁儿童不大一样的应子敬,两个四岁儿童于是讨论起了“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和“大富则骄,大贫则忧,忧则为盗,骄则为暴,此众人之情也。”这种深奥的问题。
然后就对上了暗号,两人居然是熟人。
回忆当时,应子敬还是乐不可支:“我一想起你那时的样子就好笑。”四岁的江天暮说起话奶声奶气,手里还拿着个糖人,其实挺可爱的。
“四岁孩子就要有四岁孩子的样子,哪像你居然敢雇凶打人。”江天暮很同情当地的官员,谁能把嫌疑的目标放在湘王爷四岁的庶子身上。
“我是不如你能忍,不过我看你忍耐的本事也不怎么样,不然皇帝怎么把目光放在你身上了。现在这天子之怒,起因就在你吧?”应子敬指出让百官不安的罪魁祸首。
“那个大骗子,说话不算数,亏他还是皇帝。”江天暮懊恼的踢出一脚,脚踢在城墙上,疼的是他自己。
这说明他心乱了,江天暮平时喜欢装糊涂,但真的心乱时会真的迷糊,例如会迷路,会不小心弄伤自己…
应子敬叹气:“这里的历史我们根本不知道,也就不存在是否会改变历史,你要做什么又何必顾虑那么多,再说如果你登上那个位子,我们找人也方便些。”
“你也希望我那么做?”江天暮不掩饰眼中的迷茫,“十多年了,以你我的能力都没有找到他们,真的我登上那位子他们就会出现?”
“我也不知道。不过未来的选择权在你自己手中,我们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今生何不按自己的意愿自在活一回。”话是如此,但应子敬也知道江天暮和他重生的环境不同,遇见的人也不同,两人的性情也不同,真要自由自在又谈何容易。
夜晚的天空突然间就亮了起来,朵朵烟花流光溢彩,将整个长安城照得如同白昼,却照不亮人的心。
……
正月十五元宵节过后,不光是湘王的三个儿子。别的藩王的儿子也有不少留在京城的,这就给都察院又增添了不少工作。
“一群傻蛋!”于平均不屑的评价,他们还真以为太子和平王不争气,就开始痴心妄想了?
“抱有幻想的有几个,多数还是过来站队的。”张铭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