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谓一石激起千层浪,满朝文武几乎都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他们本能的开始在心里盘算这件事与自身的利害冲突。
就没有记得恭喜皇上吗?莫步云左看看右看看,身边的同僚都是一幅眼观鼻,鼻观心,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样子。
场面挺冷,而皇帝因为庆王中毒,心情正不好,本着不想在刑部大牢看到某位同僚的高尚品质,莫步云只好第一个站出来,为皇帝爱子失而复得道喜。
这才提醒了同僚,满朝文臣齐声贺喜,宣和帝的脸色总算好看了些。
……
柳易生也是被这消息砸晕的人,不过他现在和太子翻脸了,也没有投靠平王,所以心情上和已经选队站的人不一样。
他在文武行列中没找到赵剑秋,下了朝便和周欢走到一起。
“太子知道多了个弟弟,不晓得会怎么样?”周欢毫不掩饰想看热闹的心理。
“难怪天暮说江家很早就选择了,既不是太子又不是平王,我还以为…原来…难怪他说不能说。”柳易生也低声笑道,眼前豁然开朗。
“剑秋怎么不在?”周欢也在找人。
“可能出去办案了。”水心阁发生的事太过隐密。也没有哪个太医敢说庆王中毒了,柳易生在户部工作当然不知道。
周欢也不知道:“那下班后我们去找她。”
……
赵剑秋是在关宫门前离开兴庆宫的,她和皇室的应子敬不同,外官要留宿宫中可是不合规矩的。
虽然这一整天没得休息,但赵剑秋精神还很好,原以为是罪无可赎,谁曾想今天居然知道有两个人已经重生了,说不定那三个也…看到了希望,眼前也有了赎罪的目标,多年背负的压力终于有了赦放的途径。
赵剑秋回自己家时,柳易生和周欢已经等候多时了。
由于御史不是一天到晚待在办公室的,柳易生他们也没有因为她回来晚而疑心什么,倒是赵剑秋主动解释:“我刚从兴庆宫出来。”
柳易生意外的挑挑眉,然后问道:“天暮…不,庆王殿下怎么样了?我怎么听说皇上传太医去兴庆宫了?”从刚开始的意外回过神,联想到这才传了太医,宣和帝就正式公布江天暮庆王的身份,这…不会是有人要害他,皇上才只能诏告天下以保护他吧?
“太医说,庆王殿下一切平安。”赵剑秋答道,要想身为皇位继承人,健康也是主要条件,至于谁要害江天暮,这得由江天暮自己决定告不告诉别人。
“你选好了?”周欢突然问道。
知道他指的是什么,赵剑秋点头,还详细分析:“选平王对不起天下百姓,选太子对不起我自己。除了庆王我还能选谁?”
“是呀,平王看来是撑不住天下的,太子也被我得罪了,我大概也是除了庆王就没别的人选了。”柳易生也笑道。
那就剩周欢没表态了,他犹豫一下:“周家的事,我还要请示长辈。”他身后可有一个大家族在,绝不是他能自己做决定的。
“其实说天暮是庆王,我倒忽然想起一件事,”柳易生笑得神秘兮兮的,“还记得我们琼林宴那晚去媚香楼?”他问赵剑秋。
“记得。”赵剑秋点点头,对了,秋蕊香也和江天暮、应子敬很熟,难道?!不对…飞船上不论敌我双方,只有张小芹一个女的。
“那晚我们回来,我见到了皇上,当时我以为他悄悄回京,是不放心太子,而到客栈找我,是想了解状元和榜眼的情况,现在再仔细一想,可能他为的就是庆王。就像他让平王也参加科举一样,只是想知道自己儿子的才学和天下读书人比起来究竟如何。”柳易生回忆,那天晚上自己可没说江天暮的坏话。
周欢深以为然的点头:“皇上向来疼爱庆王,从庆王的封号就能看出。”宣和帝本名就叫应庆恒,拿自己的名字给儿子当封号,以前的泰和帝也干过,而那被特殊对待的皇子,就是其接替人承宁帝,有史为鉴,值得周家考虑。
……
送走了柳易生和周欢,赵剑秋没去卧室,而是去了自己的书房。
关上门,到了卧室,她蒙上被子就开始哭,哭过了心情总算好些了。
而这样大哭,如果被别人看见或许该吓着了,可不这样痛快的哭出来,赵剑秋怕自己真的会出毛病了。
她背负重罪快三年的时间,别说没有赎罪的途径,就连说都不敢,这么巨大的心理压力,白天她可以靠工作转移注意力,可午夜梦回时,多少次是汗湿衣襟的惊醒。
江天暮问她,是否选择帮他争夺皇位,她的回答是肯定的,皇权之争避免不了血腥,但却是她唯一能赎罪机会。
终于有机会赎罪了,赵剑秋靠着枕头。第一次安心入睡。
……
这晚睡不着的人更多,太子应天宏就是其中失眠最严重的一个。
庆王还活着?!这消息意味着什么,应天宏马上就能反应出来,但反应太快他却消化不了,下了朝仍然木然的到勤政殿…发呆,到了下班时间回太子府。
“太子见到庆王了?”闻人方的问话才惊醒他。
“孤没去兴庆宫。”应天宏心理这么乱,哪有空去。
闻人方很意外:“皇上早朝时宣布庆王回来了,太子这一天也没有去看看?我听说皇上还派太医去请脉了。”那可是太子同父同母的嫡亲弟弟,太子表现得这样冷淡,皇上皇后会怎么想,朝廷上下会怎么想?
“孤心里很乱,闻人,你说父皇把他藏在江家是为什么?既然已经藏了,为什么不继续藏下去?”应天宏最担心的就是父皇把这个弟弟当伏兵用,那他这个太子…
“一般藏宝就是为了在必要时将宝贝启出来用上,其实,用不用得上还得看庆王的意思呢,这个宝物毕竟是活的。”江天暮居然是庆王?!闻人方刚听到这个消息也是吃惊不小,可他自问对江天暮还有点了解,江天暮看上去可不是能任人摆布的角色,只怕就是当今皇上也不能强迫他做不愿意做的事。
“他的意思?”应天宏不解,其实对这个弟弟,他以前有很多了解、拉拢的机会。可是都让他自己错过了,他当初便不喜欢江天暮,现在知道那小子是自己亲弟弟,就…更不喜欢了。
“太子明天还是去看看庆王吧,我替你准备礼物。就算太子不喜欢庆王,也不要让皇上皇后不满意。”闻人方说的直接。
“孤知道了。”应天宏不情愿的点点头,突然想到一点,母后是什么时候知道庆王还活着的?
……
“这个,是庆王让你送来的?”韩皇后惊喜交集的看着应子敬。
“是,庆王听说娘娘一天都没吃东西了,很是惦记。特别让御膳房做了莲子羹送过来,还有这封信。”没办法,兴庆宫现在还没有信得过的手下,这种跑腿的差事还得应子敬兼职。
“他…那孩子没事吧?”韩皇后拿着信,想看又不敢。
“莫先生说,幸亏庆王从小身体便不好,没少吃药,才能抵抗尘缘消的毒性,他现在余毒未清,身体还虚弱着,但总算性命是保住了。”应子敬才不会说什么皇后娘娘请放心,庆王平安无事之类的话,皇后真要放心了,江天暮那杯毒酒就白喝了。
“那孩子从小身体就不好吗?我记得他刚生下来那会儿可是白白胖胖的…”韩皇后心疼的哽咽起来,那孩子死里逃生受了多大的苦,可她这个当娘的居然还…
“娘娘,信…”应子敬不得不提醒她,信要被泪水打湿了,天暮就白写了。
“啊!”韩皇后也怕信被弄坏,急忙打开,这才看到信上写的是两行字:十月胎恩重,三生报答轻。
“小庆儿!”韩皇后终于哭出声来,那孩子…居然不怪她!
小庆儿?是庆王的乳名吗?回去叫给天暮听。应子敬憋着笑施礼:“子敬告退,皇后娘娘若有空…不妨去兴庆宫看看庆王。”
……
第二天早晨,应天宏还是听闻人方的话,进宫看庆王。不过他先去的还是坤宁宫,这个死去活来的弟弟是怎么回事,他想先问问母后。
去了坤宁宫才知道,皇后一大早就去兴庆宫了,想了想,应天宏也干脆去兴庆宫看看。
应天宏小时候到经常来兴庆宫,因为皇帝皇后喜欢在这儿看庆王,记忆中的弟弟无非是个吃了睡,睡了吃的大肉球,他抱都抱不动,所以也没抱过,只是父亲教自己识字。母亲在旁哄弟弟的画面很…温暖,据说寻常人家便是如此,所以应天宏记忆犹新。
只是,后来庆王就没了,父皇让兴庆宫保持原样,却不愿意过来了,也不怎么教他读书练武了,母后倒是常来,但一来兴庆宫便是哭,刚开始小时候的应天宏还陪着哭,可慢慢的他就不过来了,甚至厌烦了这份哭天抹泪的闹剧。
可不是闹剧吗?刚开始母后的确是在哭庆王,可后来父皇生自己气了,对平王多注意了,母后也会过来哭,用死了的人来固宠,应天宏不屑为之。
进来兴庆宫之前,应天宏还有点犹豫,他怕再听见那种让他受不了的哭声。不过还好没有,兴庆宫这回看上去和其他住了人的宫殿一样,宫女太监各尽其职,一派生气勃勃的样子。
庆王才回来一天,这里的配置倒是挺快啊,应天宏挑挑眉。
第一百零五章 真有趣
太子过来兴庆宫。殷勤的宫女不经通报便领应天宏去了庆王的寝室。
寝室里,江天暮坐在床上,皇后正端了碗馄饨,小心翼翼的喂他。
至于吗?应天宏心里更不舒服,母后有必要笑得这么讨好吗?
江天暮看到应天宏,倒是大大方方的展颜一笑,开口道:“大皇兄。”
“嗯。”应天宏答得相当简短,心里加倍不舒服,长乐平王他们都是称呼他太子哥哥的,这小子…果然不讨他喜欢。
“宏儿?”韩皇后这才看见应天宏,“你来看弟弟呀?”她倒是挺高兴。
“…嗯。”记忆中,应天宏还没有被母后如此忽视过,强压下心中的不满,他命身后的小太监把礼物摆上来。
“西湖藕粉,深州大蜜桃,洛阳猕猴桃,吴山酥油饼,灵宝苹果,信阳板栗。”江天暮很识货,脸上大大的笑容也很给送礼人面子,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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