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寒眉宇间染了霜色,丝丝寒意从眼眸中迸射而出,五年前,他们或许还算做亲密的兄弟,五年后的今日他和太子形如路人。
冷声道:“他怎么来了?他有没有说是何事?”
那人恭敬答道:“回王爷,没有,只说有要事。”
祈寒眸中的寒星凛然,冲着不远处的申屠俊喊道:“申屠,看好他们,本王去去就回。”
祈寒迈着凛然的步子朝那营帐走去,来到营帐门口,透过门帘见到太子祈寒立于帐中,轻踱着步子,眉目之间隐隐浮起一丝浮躁。
祈寒轻咳一声,掀开了门帘,大步的走了进去,虽然他是大皇子,毕竟不是嫡嗣,微微的拱手一礼。
“琅王参见太子殿下,不知今日来军营有何要事?”
太子祈煜转过身来,见到眼前大哥祈寒,那话语间的疏离,将他们十几年的兄弟感情化为尘烟,心中浮起薄凉。
“大哥!还是当日的大哥吗?”
祈寒的心中筑起了一道冰墙,阻隔着曾经的过往,即使正午的骄阳也融化不了祈寒那颗冰封的心。
五年前母妃的突然薨逝不是天命,而是死于一场毫无硝烟的后宫争斗,一场权谋的牺牲品,侩子手就是他的母亲卫皇后,从那时起人他就已经不是祈寒了。
“是与不是有何区别?如今弟为太子,兄为臣子,军营之中还有要事,有什么事且说。”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祈煜相信小昭的话不假。
“大哥为何如此对阿绾?全然不念及当年的旧情?既然你娶了她就不要伤害她。”
祈寒阴郁的瞳眸既威且煞,直视着那双清澈中透着一丝隐怒的双眸,仿若见到了五年前的自己。看来那个女人将他保护的很好。
不知为何,听到祈煜为阿绾出头,心里竟然说不出的不舒服,眉宇间隐有薄怒。
“阿绾她是我祈寒的女人,更是你的嫂子,太子出面替她讨公道似乎于理不合!”
刹那间祈煜如堕冰窖,祈寒字字戳中了他的弱点,从来没有如此心寒过,面对自己祈寒尚且如此冰冷,何况是懦弱的阿绾,一向温和的他,也难免心中怨恨,双拳紧握,指节隐隐透白。
“大哥,我对阿绾的心意你比任何人都清楚,如果我像你一样伤害你所爱的女人,我不信你会不动容?”
祈煜是在提醒祈寒,他心爱的女人可是嫁给了他,如果他在伤害苏绾,他便把他加注在苏绾身上的痛苦一并还给李姝。
一提到李姝便是戳中了祈寒的痛处,大步的走过去,揪住祈煜的衣领怒道:“你敢!”
“李将军他是绝对不会手软的。”祈煜同样不甘示弱的说道。
祈煜所指的是李姝的父亲,大将军李石斛,那可是一个愚忠之人,祈煜或许忍不下心,可是李石斛绝对下得了狠心。
为了保护各自心中所爱,兄弟二人怒目而视。。。。。。
夜幕低垂,一轮圆月携带者满天星斗,风吹过树梢炫目的清冷。
苏绾望着天边的圆月,转眼间月已经圆了,不觉他和祈寒已经大婚一月有余。
自从皇宫回来,苏绾已经能够体会到什么叫做世态炎凉。不仅为父亲的仕途更加忧心,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的肆意妄为,或许父亲会恨自己一辈子。
苏绾不禁在心中思索着要如何才能够走进祈寒的心里,助他兴邦定国,如何振兴苏家,心思百转一时间理不清一丝头绪。
恍然间,一道月白身影悄然立于身后,月华映在他凛肃的脸上,刚硬的线条愈发的森寒,让人见了不觉心中生出骇然。
苏绾并没有慌张,依照惯例一礼道:“妾身见过王爷。”
见到苏绾淡漠的神情,每次自己就要忘记她的时候,就会有人提醒他,他已经娶了她,今日更是有人找上门来为她讨公道。
暴怒的祈寒直接冲了过去,死死的掐住了她纤细的脖颈,怒吼道: “琅王府没人留你,忍受不了就滚出去!不要去找一些不相干的人来为你撑腰!”
苏绾被祈寒掐的就快喘不过气来,想要辩解都无从开口,一双手死死的抓住他的衣襟,想要找到支撑点,以减轻痛苦。
见到她的痛苦,祈寒并不想去掐死她,只不过在气恨太子为她出头,缓缓的松开了手上的力度,冷芒相视。
小昭在房间内听到了房间外的声响,见小姐跌坐在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气。
连忙上前扶起道:“小姐,您怎么样了?”
苏绾伸出手捂住肿痛的喉间,发出沙哑的声响,她已经大致猜测出事情的缘由。
“太子,他去找你了?”
第十五章 心碎
暗夜,狂风骤雨突然而至,帝都上空电闪雷鸣,雷声滚滚而过,倾盆的大雨从天而降,直落在琉璃瓦上,沿着廊檐飞溅而下。
苏绾站在窗前,望着外面摇摇风雨,树木被狂风吹的四下摇晃,此时丞相府中梧桐花开得正旺,不知道暴风雨过后又会有多少繁花飘落枝头。
房顶之上那急乱交错的雨点,生生地敲在心头,让人心中难安。
柴房内小昭再为苏绾整理着干草铺就的床榻,见到苏绾站在窗前望的出神,雨水夹杂着冷风,顺着窗子飞溅而来,打湿了袍袖竟还不知。忙不迭的走过来放下了窗子。
伸出手拉过苏绾的手臂,问讯道:“小姐,您这是怎么了?”
苏绾不是不知,明日便是太子妃李姝的封妃大典,皇帝下旨命她和祈寒都要入宫观礼。
如今的祈寒正在书房里独自酌饮,想必心中涩苦,亲眼看着心爱之人受封,这对于祈寒来说无异于凌迟,心里在为他而忧心。心中所愿倘若连日暴雨,封妃大典便会取消,那么他就可以不必痛苦了。
“昭儿,如果这暴风雨能够下上三天三夜该有多好!”苏绾口中轻声低喃道。
小昭心中一紧,没有想到苏绾会有此一念,不禁问道:“小姐您是怎么了?您一向都是惜花之人,以往每遇到这样的天气,小姐都会担心不知道会有多少梧桐花瓣飘落,怎得竟然一反常态起来。”
苏绾方才意识到自己的口误,自己是怎么了,怎得做起了摧花之念,抬起眸看向小昭,一想到明日祈寒所要忍受的痛楚,心中便隐隐作痛。
见小姐一脸苦楚一副忧心匆匆的摸样,小姐心心念念记挂的都是琅王,怕是再为明日的事情而忧心。
“小姐可是在为明日进宫之事而忧心,小姐放心明日要穿着的衣衫小昭已经准备妥帖了。”
苏绾抬眼望她,那清澈的眼眸正看着自己,小昭是一个善良细心的女孩子,二人名为主仆情同姐妹,两个人一直相互依靠着,很庆幸身边有她,而不是孤自一人独自面对。
“好,你准备好了便好,且不可有为礼数,令王爷蒙羞。”
“是,小姐时间不早了,您也该歇了。”
翌日清晨,碧空如洗,阳光温暖而祥和,经过一夜的洗礼,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清新,让人一见变心情大好。
房间内,苏绾一身白色宫装,淡雅处却多了几分出尘气质。宽大裙摆逶迤。如墨的青丝,简单地绾了髻,头上斜簪一支蝶恋花的步摇;脸上薄施粉黛,清新淡雅中透着华贵。
小昭看着穿戴素雅的苏绾,这才是从前的小姐,见惯了粗布粗衣的苏绾,见到苏绾如此摸样竟然眸中酸涩,险些落泪。
苏绾看着镜中的自己,不知道还有哪里不妥,开口问道:“昭儿,你帮我看看还哪里有些不妥。”
小昭儿忍了泪道:“小姐是一个美人,穿什么都漂亮。。。。。。”
另一边祈寒坐在书房之内的案几旁,酒杯横斜,各色文书散落一地,满地狼藉。
管家跪在地上手中举着为祈寒准备的袍服恭敬道:“王爷,宫里面已经派人来,轿子已经在大门口等着了。”
祈寒瞳孔骤然收缩,深深寒意如针,怒瞪着跪在地上的管家。为什么每个人都再逼他,愤恨的祈寒将案几上的酒杯拿起丢在墙壁之上摔得粉碎。
管家跪在地上依然没有动,跟在祈寒身边多年深谙祈寒的脾气秉性,直言进谏道:“王爷,就算您在不想去,也要忍。”
祈寒那眸中的寒意更浓,恨得指节咔咔作响,这些年他忍的还还少吗?可是为了报仇他必须忍,祈寒发誓终有一天会将他们加注在自己身上的痛苦一并讨回来。
琅王府外,苏绾随着仆人来到琅王府的大门口,豪华的黄花梨轿子,雕龙画凤,四周坠有金色的流苏,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苏绾见祈寒还没有到,她就立在轿子外面等着。
须臾,依然是一身白衣素雪的华美锦袍,俊朗非凡的脸上一如既往的阴冷,斜挑的双目只是冷睨了一眼苏绾,并没有言语,直接坐上了轿子。
苏绾微微叹了一口气,轻抿着薄唇,小昭为她掀开了轿帘,苏绾也坐在了轿子里,一行人向着皇宫而去。
金黄的琉璃瓦在阳光下闪耀着耀眼的光芒。飞檐上的两条龙,金鳞金甲,活灵活现,似欲腾空飞去。
晋阳宫内,皇帝祈天烨端坐在九龙宝座之上,一身金黑交织的宽大袍服, 头戴冕旒 ,两侧耳允低垂。
年约四旬,方头阔脸,剑眉浓密,龙睛虎目中透着锐利的波光。浑身与生俱来散发着威严。
坐在皇帝身边的卫皇后,艳丽的大红色华丽宫装,袖口绣了九只金凤,头戴五凤朝阳冠,翠鸟羽毛制成,凤冠的下部用珍珠围成的傫花,端的是凤仪十足。
众位大臣分列两边坐与矮几旁,几上各色果蔬糕饼,美酒佳酿。
祈寒的位子在左下方第二位,上首便是太子祈煜所在的位子,坐在太子身边的便是太子妃李姝。
今日是李姝的封妃大典,她自然要盛装出席,一身浅紫色华美宫装,织锦绣凤甚是华美,三千青高高挽起,凌乱的刘海遮住纤长的睫毛。皮肤白皙的毫无血色。双眸无神,清丽的脸上如一潭清水,毫无波澜。
“琅王。琅王妃驾到!”此时晋阳宫外一道声音响起,李姝方才回过神来,眸光急速的朝那大殿的门口望去。
琅王是皇长子,此等重要的典礼,是必定要参加的,皇上见他未到,方才命人去唤。
祈寒一入大殿,便迎上了李姝殷切的眸光,翦水瞳眸中盈满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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