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狼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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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狼骑-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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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莽又粗,还是个疯子,与这等人交手,当真是失了身份。
何可纲和张存仁等人倒能体谅这个松山守备,自家总兵大人置友军不顾的行为是有些不地道,也难怪人家施守备如此无礼,换作是自己,怕也一样带有怒气的。
游击高光辉最佩服的就是勇士,松山力战建奴骑兵,血战不退的壮举早已令他对这个守备刮目相看。英雄惜英雄,心中可不曾有半点不满,倒是有几分敬佩,这才是个好汉样子。
大丈夫恩怨分明,祖帅见死不救,人家自然要冷眼以待。若是满脸堆笑,还是个男儿吗?还对得起这些死去的将士吗?
不过施大勇如此无礼,一点面子也不给祖帅,只怕祖帅会发起火来,那却是不好收拾了。
不但高光辉这么想,其他人也都这么想,均道祖帅碍于面子多少也要训这施大勇两句,否则人人如他这般,祖帅今后还如何统帅大军?
但是出乎众人意料的是,祖大寿并没有对施大勇的无礼之举有半分生气,而是开口赞道:“施守备力战建奴,血战不退,尽显英雄本色,真乃我大明良将!”
听了祖大寿的夸赞,施大勇只拱拱手,仍是不卑不亢道:“总兵大人客气了,末将只不过是尽本份而已,哪里当得良将一说。”说完伸手朝四周的尸体一指,自嘲道:“末将若真是如总兵大人所说,是谓良将,那这满地的尸首又当何说呢?”
祖帅也不称了,一句“总兵大人”显得很是生份。这话明是自嘲,暗里却是讥讽了。不过祖大寿仍是没有动怒,甚至连脸皮都没有抽动一下,点头很自然的就吩咐道:“将士们奋勇杀敌,想必都累了,施守备可率部入城休息,本帅着下面准备好酒好菜犒劳将士们。另休书一封与锦州,好叫巡抚大人欢喜。松山此战,可称大捷也!”
不想施大勇却拒绝道:“总兵大人好意,末将领了,但我军伤亡惨重,末将急着要将阵亡士卒尸首运回故土,故不敢有半分停留,望总兵大人见谅。”
“什么?你要把阵亡士卒尸首尽数运回故土?”
闻听施大勇要把这些战死的士卒都送回故土,祖大寿和何可纲他们都吃了一惊,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
确信对面的施大勇没有说错话,祖大寿苦笑一声,道:“若本帅没有记错,施守备部下多是关内昌平人,相隔千里,又值酷暑,这千里运尸义举怕是不能行。”
施大勇却是斩钉截铁般道:“此事末将已经决定,我松山上下齐心,便是有天大的难处,也定要把将士们尸首运回故土,交与他们亲人之手方罢。”
祖大寿叹口气,知道劝不动他,便道:“施守备有上古仁义之风,本帅佩服!”
这句佩服却是真的佩服了,在场众人,包括祖泽润、祖泽传、祖泽洪三兄弟在内,都对施大勇这千里运尸义举佩服。高光辉暗赞一声:好汉子!
施大勇不欲和祖大寿再多言,想着尽快将尸体收拾好,然后赶快启程赶往锦州。拱手便要说“总兵大人请便,末将还有许多事要办”,话到嘴边却变成了:“末将有一请求,还请祖帅能够成全!”
一听施大勇还有求于自己,祖大寿一喜:有求于我,这事便好说。豪迈的一挥手:“何事?但说无妨,只要本帅能办到,定为施守备办成!”
施大勇道:“总兵大人修这大凌河城,怕是军中带有不少石灰,末将想跟总兵大人借些石灰来用。”
“石灰?”
祖大寿一愣,旋即恍然大悟,他松山军要将死尸运回,这大热天的要想保证尸体不腐,只能铺以石灰运之,否则,运不到两日,那尸臭便要薰死人了。瘟疫也要随之而生,只怕不到宁远,便要被拦下不许再走了。
“军中是有不少石灰,本帅这就叫人运些来供施守备用。”
祖大寿转首便对参事杨长春说了,杨长春二话不说掉头便去调拨石灰了。
“末将替松山上下多谢总兵大人!”施大勇躬身谢礼。
“区区小事,不值一提,施守备切勿多礼。”
祖大寿说着走到一具松山士卒尸首前,默默看了片刻,长叹一声后,才对施大勇说道:“施守备可否借一步说话?”




第三十章 交易 老弱残兵 参将
借一步说话,通常只有一种意思,便是所说是不太好当着众人面说的,一般都是隐讳的事。文言为“不可示人之事”。
祖大寿要与自己说什么,施大勇大致也能猜出个八。九分来。如果没有猜错,应是与他祖大寿见死不救,坐视友军覆没有关。
看在石灰的份上,施大勇不能推辞,而且他对祖大寿的态度称得上是十分的无礼了,然而这位挂着前锋将军印的前锋总兵大人却是一点怒气也没有,始终心平气和,实在是让他无法再坚持冷漠的态度。
老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伸手也不打送礼人。
人家祖大寿堂堂前锋总兵,大明在关外最大的军头,手握重兵,皇帝倚重的擎天之柱。自己却只是个区区正五品的松山守备,手下不过千把号人,现在更是只剩三四百人。论地位,他没法比;论实力,他连给祖大寿提鞋都不配。
借着“见死不救”的怨气,仗着血战之后的勇气,施大勇能给祖大寿脸色看,因为他知道,这仗不管是胜还是败,只要有这些建奴首级在,他施大勇便有摆脸色的底气。
但正如祖大寿有这份肚量在一般,施大勇也不能做得太过份。这世上,有些事不能过,过了便是不知好歹,便是自讨没趣,最后倒霉的只能是自己。
祖大寿现在一句话,就可以将他松山残余的这点人全部灭掉,吞得连骨头渣都没有,再将这些建奴首级占为己有。
朝廷那边也好,锦州巡抚衙门也好,一句全军覆没便可解释,除此之外,无须任何理由。也无须解释,他祖大寿做事需要向朝廷解释吗?
即便不用做得这么过份,随便使些手段,也会让他施大勇头疼不已。毕竟,他也不知道祖大寿究竟什么时候弃城出降。现在,他祖大寿仍是可以一言以定他命运的前锋总兵!
退一步,海阔天空;忍一时,日后好相见。
况且祖大寿先前也没有追究他动手打伤他三子的事情,算得上是大人大量了。自己若再不识好歹,便是自讨苦吃。
未加思索,施大勇点头应了。
总兵大人要与施大勇单独说话,辽东军众将自然没人敢跟着,饶是何可纲、张存仁他们这帮副将,也只能借着慰问松山军的理由各自而去。
不过那些松山军对他们这帮辽东军将领却成见颇深了,不似守备大人懂得识大体,一帮副将、参将、游击、都司在那晃荡了半天,也没个人来招呼他们。偶尔正眼见了,也是眼眶通红。
理亏在前,辽东诸将也无法和这些小卒计较,只能自我安慰:都是大难不死的,火气大了些,理解理解。
其实,眼红的不止是松山军,辽东军的一些将领更是眼红。那一颗颗堆起的鞑子首级可是货真价实的真鞑子,绝不是杀良冒功。
这颗颗首级可是实打实的军功,一旦报了上去,官升三级都不定。要是皇上心情好,说不定就能赏个副将衔。
这施大勇,当真是走了狗屎运,也不知那建奴正蓝旗的贝子怎么想的,这仗明明赢了却下令撤兵,平白送了施大勇一桩大富贵。
可恨,可叹,可惜啊!
祖泽润也想装装样子,他不仅是前锋总兵的儿子,更是锦州副将,于公于私都应该对松山军表示慰问,哪怕是几句勉励的话都可以。然而,那遍地的残肢断臂,肚肠胃肺,充鼻的血腥实在是祖大公子无法忍受的。
先前父亲在时,尚能勉强撑着,父亲一走,他无论如何也不愿多留。拔脚便带着两个弟弟回了城,说是看看为松山准备的石灰如何了。
众将知他德性,也无人拦他。
………
走到一处坡上,祖大寿方才停下脚步,视线落在远处,背着身子对着施大勇。离着几丈远的地方,站着四个牵马的祖大寿亲兵,警惕的望着东北方向,生怕建奴杀个回马枪突然冲出。
等了片刻,也没见祖大寿和自己说什么,施大勇只好自己开口问道:“不知总兵大人要与末将说什么?”
听到他的问话,祖大寿身子微微动了动,负手转了过来,盯着施大勇凝视一眼后,这才沉声道:“本帅知你心中怨恨我,此地没有外人,只有你我二人,咱们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
“……”
祖大寿说得这么直接,施大勇倒不知如何开口了,难道说没错,老子心里真的恨你,恨不得一刀砍了你,才能泄心头之恨!说不恨,那不可能,祖大寿是何等人,说这瞎话有意思吗?刚才自己那些举动,只要不是傻子都看得出来什么意思,现在说不是,那不是自己打自己脸是什么。
祖大寿倒好像也不用他说什么似的,又好像理解他似的,自顾自又道:“本帅如你这般年纪时,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与建奴交战,向来是不曾怯过。可是随着这官越做越大,年纪越来越大,不怕你笑话,本帅这心啊,老了喽…”一声长叹,饱含沧桑之感。
伴随着他这声长叹,施大勇也注意到了祖大寿鬓角间的白发,额头上的皱纹。
祖大寿真的老了。
“与你直说了吧,本帅之所以坐视你们松山陷入建奴重围,实在是怕了建奴。”
祖大寿的语气如掏心窝子般,十分的坦诚,就好比是在与多年故交老友般叙旧。让人听了不知不觉生出几分亲近来,至少,施大勇心中的怨恨不知不觉弱了几分。现在已是不那么恨了,只想听听这位祖帅心里都有些什么话,丝毫没有耻笑的意思。
“有些事情,说出来你也不会明白。所谓不在其位,不谋其事。你可知道,你我身后这座大凌河城对本帅,对经略大人,对皇上有多么重要?”祖大寿忽然伸手指了指远处巍峨屹立的大凌河城。
施大勇没有多想,开口回道:“末将曾听巡抚大人说过,孙经略曾有言,我大明若要固辽,必修此城;建奴若要攻我大明,也必拆此城。由此可见,这大凌河城实关我大明平辽大业,末将虽愚钝,但也知这城轻易不能失。”
“轻易不能失?”
听了施大勇这话,祖大寿微微一笑,笑容过后,却是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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