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小姐孝心可嘉,我却不如……”谷婀娜笑眯眯的道,“不过闻说令叔公秦国公这两日身上不大好?原本还以为小姐与秋夫人都无暇来赴席了呢!”
秋曳澜见话题绕上了秦国公,就出言道:“祖父不过是家宴上多喝了几盏,醉倒而已。醒了就吩咐咱们照常做事了,咱们自然是听他老人家的话。”秦国公的安危是何等大事?这两天她人在行宫,却是一直打听着的。
根据昨晚江崖霜送来的最新消息,秦国公如今虽然还不能起身,但已经完全清醒了,再疗养上十天半个月就能行动如常,所以江家才会一口咬定他是醉酒来掩饰。
毕竟以秦国公现在对局势的影响程度,他传出病讯,不论轻重,对于皇后党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
自然是能不承认,就不承认。
因此秋曳澜否认之后,不忘记嘲讽回去,“我倒看广阳王世子妇的气色不是很好,世子妇难道是病了吗?若是如此,可别强撑,还是快些回去休憩求医的好啊!”
汤氏面无表情道:“劳秋郡主惦记,我好得很!倒是辛小姐,脸色这样苍白,不知道是不是不舒服?”
“好好的生辰宴,不是提人家长辈身体不好,就是摆一副棺材脸,完了又说贺客脸色苍白。”庄蔓一脸诧异,“你们这是想自己砸自己的场子么?”
知道她说话直,措辞一向肆无忌惮。谷婀娜等人交换了个眼色,都没理她,仍旧向秋曳澜与辛馥冰道:“不是我们故意挑刺儿,实是最近一回见到辛小姐,还娇艳得跟朵花儿似的,怎么几天不见,人竟憔悴成这样?若有什么心事,便是不方便同咱们说,也该跟家里人讲一讲,好好一个如花似玉的千金小姐,可别折腾坏了身子就不好了。”
秋曳澜这边先入为主,认为她们今天就是想掐架,这番话听着就全是刺,当下辛馥冰就冷笑着道:“今日不是说要贺谷婀娜你的生辰?怎么盯着我说起来了?我前两日确实身上不大好,病了一场,但如今已经痊愈,不然如何敢进宫来?怎么你们是怀疑我在这儿要传了你们什么病?!”
庄蔓惟恐天下不乱的添油加醋:“我瞧世子妇气色也不好,你们疑心辛表妹,我们还疑心世子妇呢!请是你们请我们来的,难道专门是为了请我们来吵架?!”
她开始挽袖子,兴致勃勃,“吵架就吵架,怕你们不成?”
“这真是误会,我们是真的诧异,毕竟跟辛小姐往常也不是没照过面,知道你身体向来好,这会忽然气色差下来,一吃惊,这关心话都不会说了。”谷婀娜与常平公主对望一眼,微笑着道,“这都是我们的不是,这样,我自罚一杯给你赔罪……如何?”
说着谷婀娜给自己倒了盏酒水,一饮而尽,朝辛馥冰亮了亮杯底。
她忽然退让,秋曳澜三人却更加警惕——这分明是不想吵起来免得不欢而散,是特特要留她们下来?
“不过光天化日之下,你们又能作什么怪?”警惕归警惕,三人却也不是很担心,“倒要看看你们葫芦里究竟卖得是什么药!”
江流 秋月 渐 明晖 第三十四章 储君之争该加快了!
花园里女眷们勾心斗角之际,行宫角落的一间茅庐,矮篱上爬满了藤蔓,开着红红白白的花儿,引得蜂蝶忙忙碌碌。不远处的沟渠上架着水车,被不疾不徐的渠水冲刷,哗啦啦的翻着水,山风吹过,恰为茅庐这边带来阵阵清凉。
茅庐外,矮篱畔,江崖霜一袭绛红夏衫,金冠玉带,负手立于一株枝繁叶茂的大槐树下。
夏日的骄阳从浓密的枝叶间撒下斑驳的光点,照得他面容犹如美玉生辉,嘴角一缕微笑,如噙春风,顾盼之间目光炯炯,愈加显出双眸漆黑明亮,英气逼人。
只是他在槐树下站了半晌后,那缕春风般柔和的笑容越来越僵硬,终于忍不住抬头问树上:“你真不下来?”
“绝对不下来!”树间传下一个满含怨气的声音,循声望去可见一角翠绿越罗袍衫,在盛夏葳蕤的绿叶中极不起眼。绕是如此,还有一只白皙的手掌伸出来,飞快的把衫角拖上去,藏进枝叶之间,斩钉截铁道,“你要是向任何人泄露我在这里的消息,那咱们以后什么交情都没了,事情轻重缓急,你好自为之!”
“只是陪永福切磋了几场,你至于摆出这副苦大深仇的架势?”江崖霜叹息,“你挨阿杏的揍,从小到大了,还没习惯?永福学武技时,我四姑怕她伤到自己,只许她学点拳脚,根本不容她学刀枪,她打你十顿,都不如阿杏打你一顿严重吧?”
“你知道什么!”欧碧城气急败坏的拨开枝叶,压低了嗓子朝他喊道,“她根本不是我对手,每次赢了就要继续切磋,一直切磋到她赢——我烦不过就认输了,心想大不了听几句嘲笑便是,结果她连赢了几场居然痴心妄想让我拜她为师!开什么玩笑!就算她是公主,至于这么欺负人么!我是打不过你跟阿杏,但怎么可能弱到拜她为师的地步!”
江崖霜忍笑道:“那不要理她不就成了?大不了少进行宫,让她找不到你!”
他跟永福公主青梅竹马,亲如嫡亲兄妹,公主的实力他自然很清楚——那点拳脚大部分还是他教的呢!本来永福公主在这方面天份也不是很高,又娇生惯养吃不起苦头,哪能学得多厉害?不过一点花架子罢了。
虽然说欧碧城的武功在江崖霜看来也不怎么样,但到底是武将之子,收拾永福是毫无压力的。
偏偏永福身份特别,她找欧碧城切磋,欧碧城哪敢跟她真打?便是赢也是给足永福体面;又偏偏永福跟前的侍卫为了讨好公主,个个昧着良心夸她天资卓绝实力不俗,简直就是旷世级别的习武奇才……
永福倒也没全信这话,但在无良随从见缝插针的吹捧下,公主对自己的真正实力还是产生了极大的误解——她琢磨着:“表哥跟阿杏肯定比我厉害,不过欧碧城嘛……”
反正公主闲得很,就磨上欧碧城预备好好过一番做师傅的瘾——欧碧城却怎么肯为了公主一时兴起牺牲这么大?
本来他跟江崖霜、还有自己亲妹妹欧晴岚一起习武,最后结果是连他亲妹妹都能随便把他揍趴下——已经很丢脸了!再拜个至今马步都蹲不标准的公主为师,这谄媚贵人也不能无耻到这地步好不好?就算他真的敢于以伯爵世子的身份扔光节操,总得考虑下家里长辈会不会大怒之下清理门户吧?
这会听着江崖霜的建议,欧碧城忍着吐血的冲动道:“你说的简单,她找不到我但找得到阿杏好不好?自从辛表妹的事情之后,阿杏横竖看我不顺眼,简直就是巴不得给我找点麻烦……你说我是招谁惹谁了?这姻缘的事情勉强得来吗?我一直把辛表妹当亲妹妹看,又不是对她始乱终弃!”
“想是她跟辛表妹自来交好,所以心疼辛表妹这些日子的憔悴吧?女孩子家耍点小性。子也是常事,不必太计较。”江崖霜双眉微微一皱,安慰道,“永福那里我回头帮你去劝一劝……让她不要这么闹你了。”
欧碧城松了口气:“她向来比较听你的话……你可得用心劝!”
“那你下来说话?”
“不行!万一被人看见去禀告她,这会就追过来折腾,即使你劝完了她,估计咱们今儿个也说不成正事了。”欧碧城思忖了下,摇头道,“虽然这里有水声,但以你耳力,咱们这么说话也不是什么难事,何必非要我下去?”
江崖霜无奈道:“这样对我是没什么难的,但我说话不提高点声音你听得见?接下来说的话……?”
欧碧城哭丧着脸道:“那你把下人喊过来——秋郡主不是在宫里?请她去缠着永福会,好让我安心?”
“她今儿另外有约——永福来了我去打发,你也说了,她向来比较听我的话。”江崖霜好说歹说把欧碧城劝下树,两人一起在树下石桌畔落座,因担心永福公主过来搅扰后没时间说话,俱是开门见山:“秦国公的病到底严重不严重?若是不大好,必须以最快的方式通知大将军!”
说起正事,欧碧城的脸色立刻严肃起来,不复之前赖在树上忌惮永福公主时的无奈与无赖。
江崖霜的目光也渐渐幽深:“病是真的病了,否则以祖父的自律,又不是大局已定的庆功宴,如何可能喝醉?不过太医保证,少则八。九日、长则半月,必能如常视事。”
欧碧城松了口气:“这么说,只是小恙?那倒不必不计代价的通知大将军了……”
“这只是暂时把病情压下去而已!”江崖霜面上掠过一抹复杂,淡淡道,“我祖母悄悄告诉我的,祖父这次是从前枕戈待旦时落的旧伤复发——想要彻底痊愈,不放下诸多操心的事情悉心调养一年半载是不可能的!”
“多久复发?复发时会如何?”欧碧城闻言脸色顿变!
江崖霜面无表情:“这次压制下去,估计能保三五年无事——之后再复发会怎么样,却不好说了。”
不同于他冷漠语气下对祖父的关心,欧碧城对秦国公病情的考虑却是完全从局势去看的,闻言松了口气,颔首道:“那应付这次夺储,时间上应该够了。”
“但我的想法是速战速决,尽快让大局落定,让祖父提前开始调养。”江崖霜沉声道,“毕竟你知道——祖父虽然身体硬朗,到底,年岁长了!”
欧碧城察觉到他心中隐约的焦灼,正色道:“谁不盼望尽早大权在握?只是兹事体大,所谓欲速则不达,还是以稳妥为上!”
知道江崖霜是秦国公教养长大的,祖孙情深,怕他听不进去,又放缓了语气道,“何况照如今两边动作越来越激烈来看,储君之争应该不至于再争上三五年,未必会拖到秦国公的病情再次发作,终归可以提前开始调养身体的。若因为心急而功亏一篑,反而要让老人家的心血付之东流啊!”
江崖霜瞥他一眼:“我跟你说实话,咱们这边那张底牌你是知道的。但这张底牌也不是什么时候都能用,必是千钧一发之际不说,用出来后若不能达到一蹴而就的效果,就等于废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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