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随孤拔而来,自从被大商炸沉了六成军舰之后,法国组建的东京舰队在孤拔少将的带领下终于赶到了安南,与原本剩下那些法国驻中国及日本地区分舰队重新组合,成了法国的远东舰队。
此时恰逢越王阮福去世,于是孤拔趁机出兵攻占了安南的都城顺化,之后逼着人家签了《顺化条约》。而一切安定下来后,法军的首要工作就自然而然地成了剿匪,而这位坡滑将军也终于出现在了刘永福的面前。
法国人其实是很重视刘永福的,毕竟在他手中吃了两次大亏,不然也不能派一位将军过来。可是坡滑将军本人似乎对黑旗军没有正眼相待,当他红着眼睛登场的时候,两军正巧在怀德——丹凤一线相遇。坡滑将军没有从他的两位阵亡同事那里吸取教训,怎么说黑旗军经过几次真刀真枪的战斗,军事素质也有了小幅的提高。再加上老刘以金钱诱惑之,那黑旗军的士气完全是直线飙升!
战场上的黑旗军挖好了坚固的工事,还把黑旗军当土匪的法军一头就撞了上去。结果可想而知,乒乒乓乓一顿正面交锋之后,法军多次冲锋,皆以失败收场。
原本踌躇满志的坡滑将军,这脸被打得啪啪的,估计那段日子心急上火是少不了的。
可是不得不说,这傻人还真有傻福!法国人拿黑旗军没办法,可老天爷此时却瞎了眼,竟然不顾立场地占到了帝国主义势力一边。卡卡几个大雷之后,瓢泼的大雨把黑旗军的辛辛苦苦挖的工事硬是给冲毁了。没了工事,刘永福也知道防守不住,于是黑旗军只得撤离了战场。
说起来这事也挺玄乎,换中国往常的传统,国家什么地方遭灾了,皇帝是要下罪己诏的。可黑旗军似乎没这样,一场败仗在传回国内后,在一帮文人骚客的鼓吹下,竟然成了大胜。
王一看到战报的时候,硬是没想明白,清廷京师那帮子清流文人,怎么自*慰自爽自我高潮到了如此程度!
这一场仗,黑旗军保留了实力,却丢了地盘。而法国人是占了地盘,却没有达成剿灭黑旗军的战略目标。结果对双方来说,顶多就是个平手,黑旗军还要占点劣势。不过弄到最后,双方都成了胜利者。
王一纳闷了,“莫非是我战败了?”
双方虽然都有自我吹嘘的成分在,但是对于战后的总结……双方却有着天壤之别!
大清是有人反省,但是在以李鸿藻,张之洞,张佩纶和陈宝琛同志为代表的清流言论压制面前,一切的反省都是投降言论。帝国主义就是纸老虎!这种话说着当然轻松,而且不用负责任,最主要是老佛爷爱听!
法国人则不同,他们总结了两点。第一就是避免与拥有坚固工事的守军正面作战。第二,就是要提升攻击时的火力支援力度。对与不对的,暂且不说,管怎么让外行听着也靠谱点。大清却反其道而行之,刘永福因为战败,而成了战神。
话说这日,刘永福正想着退往保胜,他临时军师唐景崧终于从大清赶来,两人一边喝茶,一边聊天。
唐景崧,字维卿,广西桂林灌阳县人,清代同治四年(1865)进士,在朝考中被选入翰林院任庶吉士,其实就是见习生。三年后经考试派往吏部任候补主事。唐景崧在此打杂,一干就是15年,加上3年庶吉士共18年,对从小立志“修心、齐家、治国、平天下”的他而言,实在有些折磨,于是内心中总带着一种呼唤:老佛爷,让兄弟出去寻机闯荡一番惊天动地之事业吧!
因为本身是广西人,所以唐景崧经常挂念家乡的情况,后来终于等到了慈禧老佛爷开恩,经云贵总督岑毓英的委派,让他去越南联络刘永福。在爱国主义和高官厚禄的感召下,老刘决定让唐景崧当了自家军师,之后一顿烂仗打下来。真别说,硬是把法国北圻舰队司令李威利给弄死了。如今唐景崧成了负责桂军,滇军,黑旗军和抗法越军之间的联络协调人。
“维卿,不知此次从国内回来,可有何好消息么?”刘永福满怀期待道。
唐景崧捋了捋下巴上的须髯,微微一笑,道:“刘副都统……不对,现在应该称刘大人为军门了!”
刘永福一愣,旋即心中大喜。
“朝廷已经下了诏谕,封您为三宣提督,赏戴花翎,拨发饷银两万两,器械若干。”
刘永福听完大喜,对唐景崧那是千恩万谢,不过此时唐军师却脸色一沉,道:“如今法国人已经开始集结……”
“本官也有所耳闻,那维卿的意思是?”
“朝廷已经有了定计,我们东西齐头并进,一路是淮军黄桂兰老将军带领桂军兵进重镇北宁。而我们则兵发山西。山西为门户,山西不守,则保胜之门户撤,而粮饷无源。若此下去,我们不过是坐以待毙。”
刘永福想了想,点点头,道:“维卿所言有理!”
说实话,大清在这些决策上其实并没有太多的问题,应该说相当明智。北宁和山西为从河内到谅山两个最为重要的产粮地,解决了很大的后勤问题。此两地又互为犄角,控制着法军梦寐以求的红河水道,进而虎视河内。一东一西两脚正踩在法军的命门上,他们如何敢等闲视之?再说,法军若想继续朝北攻击前进,也必须敲开山西和北宁,否则后患无穷。
虽然决策很好,但是执行效率上,那真是问题无穷了。本来黑旗军再有名气,也轮不到他们来镇守山西。据1883年11月底清廷颁布划分北圻东西线战场的圣旨,山西所在的西线战场归早年投笔从戎、以秀才办团练起家,积军功升至封疆大吏的一大传奇老将,署理云贵总督——岑毓英统辖,其重点经营布防地正是山西。不过,磨磨蹭蹭的岑毓英直到山西最终陷落也没能踏进山西城一步,山西的防御仍然归刘永福和唐景崧负责,而岑毓英玩起了遥控指挥。
尼玛,这不是坑爹呢么?
就清军那套指挥系统,还在玩传令兵呢,电报都不架设。当年这套东西,连太平军和捻军都打不过,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现在对上的是前世界第一陆军,结果也就可想而知了。
不过管怎么说,西路军的刘永福和唐景崧还是精诚团结,同仇敌忾的。可是要说起镇守北宁的东路军,那真是……用王一的话说,传统的三个和尚的问题又出现了!
先说正牌总指挥徐延旭,字晓山,山东临清人,咸丰年进士。满腹没用的经纶,为官经验丰富。因为长期从事对越事务,所以对越南有所了解,于是后来亲自撰写了本关于越南山川地貌,风土民情的科普读物《越南辑略》。虽然水平次点,而且错误百出,但是对于不怎么出京城的清廷官员们来说,徐延旭自然就有了越南问题专家的印象。
到了1875年的时候,身为一介书生的老徐居然还带兵入越助剿私通法人的“黄旗军”头子黄崇英,话说这人可是不折不扣的汉奸。出乎所有人意料,徐延旭居然真的一战定乾坤,顺利抓获匪首,并且押解京城,交皇上发落。正因为此次行动,所以在朝廷上下,他就又有了知兵的评价。
说起来,徐延旭是个好人,古道热肠,喜欢助人为乐。不论同僚或者街坊遇到大灾小难的,善良大方的徐大人必然慷慨解囊、助渡难关!当然,他也因此结了善缘。他的其中一位被资助者,名叫鹿传霖,历任桂林知府、福建按察使、四川布政使、河南巡抚、陕西巡抚、广东巡抚、江苏巡抚兼两江总督、两广总督,1901年后更是入主军机成了军机大臣。而此人更是当今清流领袖级人物,慈禧太后眼前的大红人——张之洞的三姐夫。
很懂得投桃报李的张之洞,一看人家这么帮自己的三姐夫,自然心存感激。再加上徐延旭的熟悉越南和知兵名声,于是立刻在慈禧和光绪皇帝面前保举他成了广西布政使,那年是1882年。因为怕广西那帮地头蛇们不买账,于是1883年清廷再次下旨给广西巡抚倪文蔚。“该藩司到任后,倘边防紧急,即着派令出关督办,以资得力。”简单说,就是你们要配合徐延旭同志的工作,并且还给了徐延旭专折奏事的权利。
要说徐延旭手中的权利够大了吧,可是张之洞依然不放心,遂又使出浑身解数,联合张佩纶、陈宝琛、周德润、廖寿恒、洪均等清流健将们一起出动,软磨硬泡地要太后皇上下旨,将日后的大英雄广西提督冯子材和先前提到的广西巡抚倪文蔚两大地头蛇调走了。之所以调走冯子材,原来他老人家在同治十年的时候上折子参劾过时任太平知府的徐延旭。如今徐大人携天子之命“卷土重来”。张之洞认为武人出身的冯子材自然不会对这个当年参劾过的书生买账,徐大人一介书生难免吃亏。
不过,还没等张之洞等人的行动有结果,远在广西的冯子材就听到了风声,一想,与其被很没面子的弄走,倒不如自己先托病告老,遂于光绪九年六月上折子请辞广西提督一职,而空缺暂时由北宁守将黄桂兰接任。
相比于冯子材的政治嗅觉,倪文蔚差的不是一点半点了。硬是赖在位置上不走,后来张佩纶在慈禧面前道,:“倪文蔚长于吏事,而战阵非所习、洋务非所习、边情非所习、殆吏非将才也。若量移内地,而别简知兵大员巡抚广西,庶中原得一贤抚,沿疆得一边材,亦两全之道也。”
当所谓的边材,当然非徐延旭莫属,后来倪文蔚果然调任成了广州巡抚,而接替他的就是徐延旭。
接到任命的徐延旭倒是没有怠慢,即刻到任并很快进驻当时东线清军的后方基地谅山,但是却死活再也不肯往前走了。北宁离敌人太近,徐延旭别看岁数不小,这越老还越怕起死来,之后把打仗的事情统统扔给了驻扎在北宁的广西提督黄桂兰和颇得老徐信任的广西道员赵沃。
于是驻守北宁的东路军中,两朵奇葩出现了。黄桂兰是右路军,而赵沃是左路军,他们之间却势同水火。两人之间的不和,原因倒是非常简单。黄桂兰是沙场宿将,死人堆中爬出来的。而赵沃一个道员,没有丝毫的带兵经历,之所以能领兵出征,只是因为徐延旭的信任。因此黄桂兰看不上赵沃。而赵沃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