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部:打老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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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部:打老虎-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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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施放暗器的手法自是厉害:他可以随手借用任何皿具,拈手即是,转手成毒,成了他独(毒)门暗器。
这一刀一剑,电射向已着了他“绿幽灵”之毒的铁手!
──谁沾了“绿幽灵”的毒力,人体内部的七大气轮、莲轮都会受到震动和摧毁,一时间,神智不能恢复,严重的,还会致失心丧魂、神飞魄散。
魂飞魄荡的铁手,又怎接得下这魔刀毒剑?
就在这时,忽闻“格”地一声。

二 天下发暗器者不止你一人
“格”的一声,接着一声闷哼,在二对一的情形下,何可乐的右臂,终告折断。
他的手臂一断,痛入心脾,气一泄,力全溃,左手的“大开碑手”,也发不下去了,只弯身曲腰,抚臂忍痛。
庄怀飞也不追击,一收手,双脚便连环踢击地上剩下两块大石桌片,呼呼飞蹴向唐天海,一面叱道:
“天下发暗器者岂止你一人!且接我以脚发的暗器!”
唐天海脸色斗变,意外之情,形之于色,气得全身肥肉,颤哆不已,忽一滑步,退出丈余,双手一举,扛起一口人大的鱼缸,连水带鱼,向那两块飞石砸去!
“轰”的一声,这一下,暗器对暗器,大对大,撞得个石鱼水瓷各四溅。
由于大家都风闻“一手遮天”唐天海有“沾手皆毒”的能力,所以不管哪方面的人,都各自闪躲、走避,遮头的遮头,飞退的飞退,狼狈不已,慌惶得很。
独于此时,铁手却手拿两块石桌片,上下一舞,砸飞刀剑,然后,他又进步把双石上下一挥,把飞鱼溅水瓷片碎石全挡下了,再一步迈前,双石一拦,前后截住了唐天海。
──那两块大石在他手上简直是轻若无物。
那一刀一剑,激飞折射,庄怀飞伸手一抄,已然接到手上,顺手一捶,插入地上。
这两块石头,一前一后,倏地送到唐天海的身边,唐天海一只脚抬起,一只手扬起,但遂地就不动了:只愣愣地怒视铁手,带着无限的错愕与惊震,连鱼缸破裂后水花四溅湿了他也不管。
──看来,他在水缸里大概还来不及下毒。
鱼在地上活生生的跳着,大约有七八尾吧,铁手看了,心中微叹,弯腰伸手捡了,尽管鱼身滑漉,但他一张手总拿得着,片刻间已分别将之投入其他鱼缸里。
鱼一入水,又欢快的畅游不已:看来,它们只当刚才的裂缸缺水,是一场它们所不能理解的噩梦。
铁手拾鱼。
只一瞬已无余。
且无鱼。
忽尔,铁手也停了手,他正把最后一条鱼放入了一只玻璃滑面清镜鱼缸之后,就眼直直的看着那缸鱼,整个人都僵在那儿似给人用法力“定”住了。
扔出两块大石后的庄怀飞也“倏地”不动了。
至于谢梦山,则一直好像没有动手,只盯着庄怀飞的脚,还有铁手的一双手。
只剩下余神负仍伏在那儿。哼哼卿卿的,而何可乐也捂着手,痛呼出声。
此外。就是鱼游于水的气泡、流波之微响。
这一仗,看来是碎了一张石桌,裂了一口鱼缸,伤了两人,出手的是余神负、何可乐、庄怀飞、唐天海与铁手。
其实不止。
谢梦山也有出过手。
至少,他有“企图”出手。
──唐天海一动手时他就想动手:
他要“夹攻”庄怀飞。
──先杀一个大敌。或先拿住“要犯”再说!
“攻击令”其实是他先下的。
──他的咳嗽声犹如千言万语,不便说出来的他便咳出来,说不出来的也咳出来,不管干咳、湿咳、痰咳、啄木咳、响咳、鸡咳、呛咳、百日咳、寒咳、炙咳、喘咳、闷咳、促咳、夜枭咳、虎咳、啸咳、笑咳、灸咳、热咳,冷咳……全都成为了他“特殊的”语言。
可是,他一旦想起来出手,便给一种很特异的气场压了下去。
那气场是无形的。
也是强大的。
──虽强大却温和,极猛烈但中庸。
只要他不以真力强抗,这气劲便不致伤害他,所以也是非常温和,一点也不霸道的。
然后他猛然发觉:
这“气”来自铁手。
──他对他放了气,以致谢梦山无法及时出手。
如果谢梦山以本身内功冲破气罩,强行出击,未尝不可以一拼,问题是:谢梦山却因为惊疑不已,而一时放弃了攻击。
这时候,铁手、庄怀飞、谢梦山、唐天海这四大高手都因为各自不同和相同的理由而“定”在那儿,跟刚才片瞬间的虎跃龙腾、生死一招间成了个绝妙对比。
他们为何都骤然停手?
都是因为惊疑。
相同但又不一样的惊疑。
惊疑就像是一尾狡猾的鱼,它在你思海中一闪而过,有本领吃掉你垂下的饵只留给你一个问号的钩,让你恐惧它的杀伤力,又疑虑它的神出鬼没。
谢梦山是先惊后疑。
他明明已把一切布署好了。
他一听到吴铁翼案发、失势、逃亡的消息后,他就大喜过望,立即着手进行他的“并吞计划”:
他一向与吴铁翼、赵燕侠交好。对吴,赵等人串谋行动,他或多或少也知道一些,吴铁翼甚至也有邀他加盟,一齐“干出一番惊天动地的事业来”。
那时候,吴铁翼的说法是:当朝已给一群狐群狗党包围、占据了,这些人一天不干好事,只顾争权夺利,侵占瓜分百姓血汗财产,他们已各占山头,各据地盘,咱们现在跟他们拉拢、入伙,只怕也捞不了多少油水了,不如你打家我劫舍,你初一我十五,你做我付,你狠我狼,他就要干些绝的、辣的、火红的,只要挣了钱,便可以买更大的官来当,不必受这些权贵宦官的窝囊气了。
所以他要“兵行险着”,也“富贵险中求”。
谢梦山知道吴铁翼敢这样做,除了必定有强大的手下能人外,还定必有稳固的背景与靠山:这些祸国殃民、窃居上位的人,敢情是争得火了,示意吴铁翼不妨出面试办些偏门邪道上的事,一旦能成,实力大壮,就大事犒赏封功,要是不成,也由吴铁翼等担当,幕后黑手大可置身事外。
但谢梦山还是不敢参与。
他喜欢成功。
他爱财。
可是他不喜欢冒险。
因为冒险的代价大大。
──可是大成大就和大富贵,多是在险中觅得的,他既爱这些调调儿,一点险也不冒,那富贵只有梦中寻了。
一向行事稳重、深藏少露的他,却另有计谋,自有壑沟,非他心腹,当然不知。
他一向都是那种把秘密在表情上抹去,却在心坎里留存起来的人。
他常常喜欢咳几声,也许是因为,一个又一个事件,一个又一个的秘密就像一个个黑枣核般塞住了他的喉头,使他就算不马上吐出来,但久不久也得呛咳一下,以清喉咙。
他忍耐。
他等待。
──光是忍耐和等待,还是不够的,他还须秣马厉兵、发奋图强、联结实力、应时借势而起。
因为他推断出:吴铁翼之所以常来太白、武功,为的决不只是拜访自己纯为叙旧、邀游,而是还有别的目的:
图谋!

三 未明是我咳嗽却未停
问题是:
什么图谋?
武功这一带没有太多值得吴铁翼瞩目的人和事。
太白山要比西岳华山还高一倍以上,胜景处处,山峦起伏,奇峰峭兀,穷天极目,但也只是名山之一,似乎不值得让身忙事繁的吴铁翼四年内来了七次。
要说是为了友情?谢梦山自知跟吴知州只是客客气气,看来熟络,其实不至于有深厚的交情。
唐天海也常跟他一道去接待吴知州,摆明了是有意结交,别看唐天海是老粗驴子,也懂得报帖叩访、暗里送礼,私下到过吴铁翼行驿几次,但去一次回来便粗脖子涨红脸膛痛骂一次:都说那姓吴的眼角高,没把他唐某人放在眼里!
那么,剩下来的,跟吴铁翼有交谊且受他特别“赏识”的,只剩下了庄怀飞。
谢梦山很了解吴铁翼这种人。
他差一点也是另一个“吴铁翼”。
他只是“不够胆”那么做。
他本出身贫寒,但寒窗苦读,加上手腕高明,终于能秀才而进士,一级级升上了地方官,由于得来不易,使他决心要一辈子当“官”,不再回到“平民”的阶层,决不做“贼”。
──做贼一旦给“揭发”,便当不了“官”了。
问题是当大贼的反而不怕给揭发,却能当大官,甚至全国最大最猖獗也劫掠最甚且明目张胆的“大贼”,是所有大官中的高官,高官里的“最高长官”──皇帝!
当然。那么高官厚爵的“国贼”,得要靠天时、地利、人和、背景、实力、胆气,谢梦山自知还没这个条件。
他只好慢慢来。
由于他也是这种人,所以,他自然看得出来:
吴铁翼是刻意在笼络庄怀飞。
──吴铁翼当时位高望重,他为何要这样做?
当然,庄怀飞武功很高,也是个少见的干才。
可是,若要招揽这员大将,他大可请旨将庄怀飞调为己用啊?
就算是要寄于重任,吴铁翼也不必老远赶过来与区区一个刑捕庄怀飞七游太白山呀!
当时,吴铁翼曾开玩笑谑曰:“有小庄在,我可不愁遭山贼劫掠,万一老了走不动了,也有打神腿背我下山,实不快哉!”
──快哉?不,那是怪哉!
谢梦山深知吴铁翼这种人能成大事、干大业,是决不会浪费时间,把心力花费在一些毫无意义的事情上。
他那时候已想到:吴铁翼极可能在收买人心,安排后路。
等到他在近十天八天内风闻:吴铁翼杀人劫掠贩毒营私集团给四大名捕中的追命、铁手、冷血破获,但吴铁翼正在仓皇逃亡中,谢梦山马上就联想到:
吴铁翼一定会来这里一趟!
──因为他杀人劫夺得来的珍珠财宝,很可能就藏于太白山上!
这段日子,庄怀飞也“日渐富有”了起来,更证实谢梦山所料不差。
──这个穷捕头,纵破了再多的案子,但他既不贪污又不收红,不欺诈平民百姓也不勾结邪派黑道,再当他八辈子的捕快也没这么多的钱!
居然连衙门的公地都以“高价”买了下来!
──嘿!
呸!
谢梦山心里明白,嘴里却不说话,依旧重用他,却在暗中派人监视他;初是怕他的“靠山”强大,后是借他来打其“靠山”主意:
做贼那是要丢官的──但黑吃黑,不,以官方办案之名来吞没那偌大的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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