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国即使再大,总没有那深深的眷恋,濯国才是我的家,我的根在这里,如今家没了,心中的惆怅郁结只有丢了国家的人,只有无家可归的人才能明白。
“总有一天,我会回来。”仰望那逐渐西沉的夕阳,我的指尖掐入了掌心,大步流星地往马车走,车夫猛地拉了一下缰绳,马儿欢快的长嘶一声,往前奔驰。
在宫人的引领下,我缓步踏入银魄的皇宫,脸上平静无波,所有愤怒、憋屈尽压心底。
远远看见银奕迎了出去,我以为我的忍耐力好,但怒火还是一下子窜了出来,在胸膛燃烧,如果不是他当日几十万大军临阵倒戈,我又怎会落得如斯下场?好处他得了,却依然在背后插我一刀,该死的小人,死一百次都不能消我心头之恨。
“卫王来迟,该罚三大杯。”他笑容如太阳般绚烂,似乎我跟他有亲一般看着就刺眼,听着就刺耳。
“皇上盛情相邀,十大杯也不在话下,何况是区区三杯。”我笑容满面地迎了上去,两人亲热得像多年不见的兄弟一般,我就看他能装到什么时候。他看着我的笑容微微愣了一下。
“濯傲,当年——”
“我叫亦傲天,皇上你估计认错了,听说那濯傲已经坠入山崖死了。”我依然笑如春风,似乎在说一个毫无关系的人。
“卫皇你这样说就是不原谅我了,我当年也是受害者,那几十万大军我的确是派过去助你,但我想不到我最信任的大将军楚冰竟然是连敖的人,当年的事情我也是蒙在鼓里,被人如此耍弄,我更是如刺在咽喉,难受到极点。”他一脸的愤恨,似乎亡国的人是他一般。
“当年的事情早已经过去了,我早已经不记挂,皇上无需在意,如果皇上你觉得歉疚,日后卫国有难,你能高抬贵手那傲天就感激不尽。”谁说我在意?亡国之痛岂是他这句话能化解?
一路上走得很慢,而他倒低声下气地向我赔不是,我想努力集中精神听他说什么,但还是屡屡走神,她来了是么?心怦怦直跳,有点迫切但又有点怯,既想又怨,既恨又爱,脚步有点虚浮,心起起伏伏。
“本王已经准备下午为卫皇洗尘,这边请——”
“卫皇,你先吃点点心,我去请狸皇和濯王过来。”她果然过来了,听到狸王两个字,我竟然失态到忘了应答他一声,直到翼宇撞了一下我的手肘我才清醒过来,这时银奕已经走远。
“等等——”心有点乱,大呼出声,银奕回眸看着我,有点愕然。
“我与狸王有点恩怨要解决,给我安排一个独处的——”话说了一半,再也说不下去,我这又是发什么疯?
话音未落,翼宇黑脸,而银奕一脸暧昧,似乎我跟那该死的女人有什么奸情一般,她本来就是我的皇后好不好?看到他这种目光实在恼火。
银奕离开之后,我一杯一杯喝着酒。
“不就是一个女人吗?你用得着那么紧张吗?”
“谁说我紧张?我口渴喝点酒还要你批准?”我阴冷地瞪了他一眼,他立刻闭嘴,但嘴角那抹嘲弄的笑让人不爽。
听到脚步声响起的时候,我的手猛地抖了一下,我冷冷地扫了她一眼,一年不见,再次相见心竟然跳得那么快,她胖了,脸也粉若桃花,穿着华丽的衣裙,仪态万千,我怎么以前就没发现她是那样迷惑人心?
“卫王来迟,应该自罚三杯。”如此冰冷而客套的话,如此冷漠而无情的眼神,心一点点往下沉,一直沉不见底,如果来之前心底还有那么一丝侥幸,这一刻彻底没了,她的心真没我了?她当真当我是陌生人了?
三杯何足挂齿,百杯也不难,我一饮而尽,火辣辣的酒如一条火舌烫伤了咽喉,烧伤了心,全身上下无处不疼。
我只是叫银奕安排一个独处的时间给我们,但没想到他连坐的地方也刻意安排了,她就坐在我的对面,近在咫尺,我能看到她颤抖的眉,我能闻到曾经熟悉的馨香,我拿着杯子的手晃了晃,那一刻好想将她拥入怀,好想好想。
蒙罗物产丰富,奇珍异宝也不少,但这次我只带了罗果前来,因为这有我们彼此的回忆,因为我想看到她皱起的眉,吐舌头做鬼脸的俏皮,她是否忆起我那刻的温柔?
但她没有皱眉,也没有酸得吐舌头,甚至漠然地说她从来没有品尝过,听到她这话,没人能体会我心中的落寞与酸楚。
席间她有点心不在焉,还时不时回眸张望,顺着她的目光,我看到一个俊朗不凡的男子,两人目光流转之间,是那样的情意绵绵,他是她的夫,她真的不属于我了,她属于身后这个俊朗男儿了,心一阵抽痛。
看着满桌珍馐百味,我竟然没有半丝食欲,连举起筷子的勇气都没有,在银奕的热情招呼下,味同嚼蜡,银魄的厨子的水平实在糟糕透了,不过银奕这种小人就该配这么糟糕的厨子,配太好的厨子浪费了。
午膳用完了,各自回去歇息,一路上她连看都不看我一眼,眼里只容得下一个洛枫,看着他们依偎的身影,我真恨不得将她拽回我的身边,她是我的皇后,她是我的女人,她怎可以——心乱如麻,心痛如针刺。
想不到该死的银奕,竟然将我们两人的寝室安排在隔壁,我无法不去想他们在床上如何缠绵,我无法不去想她是怎样赖在他怀中,疯了,逼疯了,他难道不知道,这对我来说是怎样的个折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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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卷 人生百态 019:彻底了
我到寝室,宫人送来温水,我洗了把脸,就倒在床上,全身无力,但满脑子都是他们两个亲密的身影。
隔壁似乎传了笑声,他们在说什么那么开心?笑声小了,我竖起耳朵努力去听,但除了窗外的风声,什么都听不到,他们难道上床歇息了?他们难道——
心烦躁而凌乱,嫉妒之火就快将我焚毁,我把茶杯重重地放在桌子上,发出很大的响声,可惜隔壁的女人却毫不在意,因为我就是再焦躁,我就是再愤怒,她都听不到,她的眼里只容得下洛枫。
“生闷气有什么用?想她就去找她。”
“谁想她?”我气呼呼地说,但心却静不下片刻。
“口是心非,看着你就难受,我过去请她过来,让你们幽会一会。”说完翼宇就走了出去,这次我没有阻止,因为我实在忍耐不了他们两个人同在一个寝室,虽然我知道他们已经成亲,虽然我知道他是她的皇夫,但一想到他们两个此时正躺在床上,我就如芒在背,如坐针毡,我无法形容我的难受。
不一会脚步响起,我忙从床上爬了起来,整理衣裳,心怦怦直跳,但让我失望的是进来的只有翼宇一个人,她呢?她不肯来?
“这女人不属于你了,以后别再想了。”翼宇沉声道,我不知道翼宇遭遇了怎样的拒绝,但我却知道她真的不属于我了,以前千般挑逗万般勾引,如今近在咫尺,如今连见一面都不愿意?心中的郁结无法化解,不甘与愤怒化作烧红的铁烙伤了身心。
躺在床上,睁大眼睛,虽然已经很疲劳,却无法入眠。
“我刚才看到连敖,我就想抽刀刺他一剑。”翼宇重重坐了下来,眸子微红,迸射出浓浓的恨意。
“别轻举妄动,他的武功在你之上,我比你更想杀他,要忍,再难忍也得忍。”就像我现在一样,再痛也要忍,再苦也要咽下去,翼宇大口大口地喝着茶,似乎是想用茶水来浇熄心中的怒火与恨意,但我心中的焦灼与思念之火如何能扑灭?
隔壁寂静,而这里更静,我听到自己紊乱的气息,我看到翼宇起伏的胸膛。
休息了一个下午,整个人更觉疲劳,夜幕降临,梳洗完毕,就在宫人的带领下参加晚宴,想不到刚好碰到他们两人十指直扣走出来。
“洛枫,你这样把其他三王都比下去了。”一出门就听到如此刺心的话语,一出门就看到她色迷迷的看着洛枫,她这目光多熟悉,她曾经也是如此看着我,如今——
心中再次刺痛。
在她心目中洛枫就是最好的吗?她真的如此爱他?心头那把妒忌之火再次将我焚烧,怪不得不肯来见我,原来她的洛枫将我比下去了是不是?既然觉得我不好,为何当初百般勾引,如今魂魄都被她勾走了,她却弃之不要?
“本皇并不是故意拒绝卫皇,只是长途跋涉,身体疲软,卫皇如果有什么要与雪舞商量,不妨现在说,雪舞洗耳恭听。”她声音平淡,眼神清冷,她跟我自称本皇了,她明知我最讨厌宫雪舞这名字,她却偏偏自称雪舞,她这是想将我们的过去撇得一干二净吗?我脸一寒,拂袖而去。
“睡儿,你没事吧。”洛枫亲昵的声音再次灌入耳中,他竟然叫她睡儿?他竟然叫她睡儿?
这名字是属于我的,除了我没有人有资格这样叫,我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将心底的汹涌澎湃强压下去,然后快步离开,我怕再停留我会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也是如此纷扰,心是如此烦躁。
御花园的喧闹,与我此时的黯淡落寞心境形成强烈的反差,我为什么要跑来这里?心还不够难受吗?非得来这里被她再刺几刀?在这一刻我已经想离高席回国,因为看着对面一对璧人亲亲热热,难以忍受。
她依然坐在我的对面,端庄而不失妩媚,高贵而不失柔情,盛装之下却如清水出芙蓉涤荡人心,我定定心神,低头喝酒,不再看她,再好再美都已经不再属于我了。
我努力将目光移到席间那些丰胸细腰的舞姬身上,我集中精神去听那靡靡之音,但精神却涣散得很,我连她们的脸都看不清楚,只有那手不受控制地将酒往嘴里送,还要不时附和银奕几声,这是让我过得很痛苦的一个晚宴。
银奕向我举杯之时,我一饮而尽,但没想到她也举杯就饮,一饮见底,倒有几分豪迈,我记得当年她喝一点点眉头就皱了起来,原来不知不觉间,很多东西已经变了,而她也已经走远了,只是自己还傻傻地立于原地,等她回来,但今日我才知道,永远也等不到了。
酒过三巡,银奕突然拍拍手,几个妖冶美貌的女人走了出来,其中一个往我怀中钻,那浓浓的脂粉味让我厌恶,这个时候,我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