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想到这里,又有些不自在起来,好像不知不觉之中,将赵普当成了标准了,来个什么人,都想要跟赵普比较比较。
“先生?”何德广见公孙犹豫,就以为他嫌钱少,便道,“那一百倍,如何?”
小四子在一旁听着,也觉得这人笨笨,爹爹又没有说钱,就是说要顾着别人的病人所以走不开么。
果然,公孙摇了摇头,笑道,不是钱的问题,公子见谅。
何德广深深皱眉,这郎中怎么敬酒不吃吃罚酒啊?!只可惜有求于人不好发作,就耐着性子问,“那好吧,先生什么时候能出诊的?”
公孙想了想,道,“傍晚的时候吧,我这里铺子关了,我能过去,你住在哪里?把住址告诉我。”
“呃,不用,晚饭过后我派人来请先生,麻烦先生届时务必到访。”何德广说完要走,却听公孙问,“公子让我出诊,看的是何人?”
“哦,是家父。”何德广回答,“家父突染怪疾,卧床不起,看起来是奄奄一息。”
“可有什么症状?”公孙问。
“呃……就是吃不下东西,胸闷气短、胃疼腹胀,说是痛苦不堪,全身都不舒服。
公孙听后,觉得应该不是什么大病,就点点头,“我知道了。”
于是,何德广告辞,早已埋伏在屋顶的紫影,跟着他去了。
等人走了,赵普摸了摸下巴,“比我想象之中的还要稍微好些。”
“他有求于人,自然是收敛一些的。”公孙摇了摇头,“现在对于何德广来说,没有什么比留住他爹的命更重要的了。”
“这倒是。”赵普冷笑,又问,“对了,他爹什么病啊?”
“哦……”公孙想了想,道,“他爹……”
“唉。”赵普没等公孙说完,就点头。
公孙愣了愣,却听到小四子咯咯咯地笑了起来,搂着石头蹭来蹭去,也不知道是在笑什么。
公孙反应了一下,突然脸通红,但是他在柜台里头,赵普在外头,踹不着,就只能抬手打……但是也没打着,赵普躲在一旁坏笑,道,“我又没说什么,干嘛生气?”
公孙冷冷瞪了他一眼,这人简直了!
“接着说。”赵普凑回来,问公孙。
公孙收了收火气,道,“何泽文那毛病,估计并没有什么大碍,就是阴阳不调造成的。”
“嗯?”赵普不解。
“何泽文是不是膀大腰圆,身宽体胖的?”公孙问。
“我知道他年轻时的确是比较魁梧。”赵普点了点头。
“这就对了。”公孙道,“说句简单的吧,这菏泽文估计跟我猜得差不多,得的是富贵病。”
“富贵病?”赵普听着挺新鲜,“病还有富贵的?”
“嗯,就是吃出来的,他又常年居住在水寨里头,湿气太重,所以就导致身体里头郁结了太多秽物。”公孙道,“根本不是什么大病,可想而知他肯定是觉得自己有病,然后就大补,补来补去,越补越糟糕。”
“那要怎么治?”赵普好奇。
公孙笑了笑,就见小四子不知什么时候爬上了柜台,给石头揉肚子,边道,“吃些巴豆,拉一拉就好啦。”
公孙点头,伸手摸小四子的脑袋,“没错。”
这时候,紫影回来了,嘴里骂人,“娘的,真不是东西。”
“怎么了?”公孙问他。
“我还以那死胖子回家照顾他老子了呢。”紫影道,“没想到跑窑子去会情人去了。”
赵普皱眉,“呵,这要是我儿子我就直接踹死他。”
紫影下意识地看了小四子一眼,就见小四子眨眨眼,往公孙那边蹭了蹭,心里记住,九九不准儿子去窑子的,以后小四子不能去……说起来?窑子是什么?
……
晚饭之后,何德广早早就派了马车来,公孙看完了最后一个病人,带着赵普单独前往,小四子被紫影带回了陷空岛。
这一趟,这何泽文和何德广俩父子,可是让公孙耍了个彻底。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天JJ抽搐,我事情又比较多,更得慢了些,明天继续
100、巧计拖延,准备就绪
公孙和赵普跟着何德广到了水寨,一层层往里走。
赵普左右看了看,就见水寨兵力布置得还算不错,可见这何泽文不愧是水军都督出身,将这水寨治理得也算井井有条。只不过,赵普还是暗自摇了摇头……美中不足。
赵普治军严格是出了名的,虽然他经常跟士兵们混在一起感情甚好,但是对于每天的操演,将士们的军容都甚是注重。进了军营,只要看将士们的神情态度,就可以看出这支人马的战斗力。
这水寨里头的军兵,身体都很棒,军容也行……只可惜,精气神不行。
感觉一个个都忧心忡忡的,似乎没什么干劲?但是又不像是多担心何泽文……总之就是古怪。
一路往里走,有不少人给何德广行礼,但是,他们的举动甚是服从,神情却是冷漠,最明显的就是眼睛里透露出来的那一份轻蔑与不满。
将士们的这种神情,赵普太明白了,他曾无数次接手过这样的军兵,会流露出这种神情的理由很简单,说明将士们对将领不服。
这是一个军队的致命伤,军校对将官不满、不服,实行命令的时候就会有所犹豫,这样军心就会散,这乃是兵家大忌!
边想着,众人边往里走,到了水寨最内侧的一处豪华院落外。
赵普和公孙往里一瞧,都忍不住皱眉,这水寨,建造得跟个城中城似的,而最让人觉得离奇的是,这何泽文竟然住在船上。
那是一艘相当大的船,船上有亭台楼阁,类似于一座庄园。
赵普心中好笑,这老贼,看来是做贼心虚,连住都住在船上,怎么的?!是想要一有变故就马上逃走不成?
公孙也觉得挺可笑,没动声色,回头看了赵普一眼,对他眨眨眼。
赵普自然明白公孙的意思,他是让自己稍微收敛些,不过与这何泽文他倒是没见过面,他年纪也大了还重病在身,应该认不出自己,大不了在一旁等着好了。
公孙又看了看他胸口,示意——东西都准备好了?
赵普对他眨眨眼——书呆,怎么那么啰嗦呢?信不过你家孩儿他爹?
公孙狠狠白了他一眼,赵普最近越来越不靠谱了。
很快,三人上了船,公孙发现,在大船附近的防护特别严密,几乎处处都埋伏着守卫。
公孙无奈摇头,这世界上,一般做亏心事越多的人就越胆小!好像这何泽文和庞太师,府里府外,上上下下,整天研究着多放些守卫守护自己,生怕有人寻仇。可说来说去,这整个大宋朝得罪穷凶极恶之人最多的,应该是包拯。可包大人自己从来不在门口摆守卫,倒是那些守卫们整天惦记着保护他。
想到这里,公孙对这何泽文产生了一些轻视之感,什么水军大将军啊,身为一个武将还贪生怕死,连赵普一根头发都比不上。
想着,公孙耳朵红红咳嗽了一声,大踏步往里走。
赵普在后头跟着,就想上去蹭他两下小闹一番,只可惜现在必须收敛——烦!转念一想,也快了,收拾掉何泽文半个月估计也差不多了,到了下个月初三,你个书呆子啊,不吃了你我就不姓赵!
进入了何泽文的卧室,公孙就皱眉,这何泽文是坐月子还是怎么的?整个房间关得密不透风,如今天又不冷,干嘛跟见不得人似的。
“家父就在床上。”何德广叹了口气,道,“他身体不好,怕受风。”
公孙点了点头,心里纳闷,这真是找好郎中看过了?还是说那些好郎中都想要害死这何泽文以平民愤啊?估计是都不想招惹麻烦,也不想治好了这贪官留下个千古骂名吧,所以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直接说没得救了。
走到了床边,何德广给公孙撩开了帘子,往里探头,道,“爹爹,我请了神医来看您了。”
“嗯?”何泽文虚弱地撩了撩眼皮,看了看公孙,“神医……”
公孙就看他印堂发黑,人中也发青,整个人脸色蜡黄,肚子也老大,一看就撑不了多久了。
“何将军?”公孙问,“我给你把把脉吧?”
“嗯……”何泽文有气无力地伸出手,公孙摸了摸他肥胖的手腕子,找了半天才摸到脉,心里赞叹,再不减肥就要胖死了!
诊了诊脉,公孙确定,这何泽文就是富贵病,再加上有些肾虚,阳气不足,总之就是阴阳不调……最好的治疗法子其实是吃青菜豆腐一年,然后每天喝荷叶老姜茶,去油补脾,多运动多去外面走动,很快就能痊愈,而且保证青春焕发一下子年轻好几岁。所以说,人这一辈子不管有病没病,三分药物七分调理,中意讲究阴阳调和气血顺畅,所谓通则无病痛,和则长康健么。
不过,眼下这病倒是正好合了公孙的心意,就见他皱着眉头半日,道了声“得罪”,就去伸手摸这何泽文的肚子,眉头皱得更深,问身旁何德广,“他这肚子……是什么时候大起来的?”
“就这几个月。”何德广回答。
“嗯!”何泽文点头连连,“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啊,肚子胀,还痛。”
“咳咳。”公孙咳嗽了一声,脸上的神情变得有些尴尬,又似乎为难。摇着头道,“匪夷所思……简直匪夷所思,将军这半年内,有没有吃过什么特别的东西?”
“特别的东西?”何德广倒是愣了愣,问,“什么叫特别的东西?我爹那山珍海味吃得很多,大多是些不常见的。”
公孙上下打量了他一下,问,“少帅没有腹涨难受吧?”
“没。”何德广赶紧摇头,他倒是没有。
“有什么东西,是将军吃了,而其他人没吃的?最好是菜或者药物补品……还是母子一起吃的?”公孙想了想,补充了一句,“或者……是娃娃形状的?”
“母子?”何德广愣了愣,半晌才说,“哦,爹,您上个月是不是吃了一跟根老参,长得特别像娃娃的?”
“对。”何泽文点了点头,“那是从北边儿长半山找出来的,大补……”
“那人参,是不是看起来特别像个小娃娃?”公孙皱眉接着问,“跟谁买的?是农户,还是药材铺子里来的?”
“呃……是几个北方来的药商。”何德广回答。
“哎呀。”公孙急得一跺脚,“那个吃不得,那不是参!”
“不是参是什么?”何德广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