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息一层一层地传递了下去,怨气也一层一层地递增,越是底层的秦兵压力就越大,因为直接面对战争、面对死亡的就是最底层的亲兵了。
“搞什么!他们有病吗?如此冷的天气还要出战,这不是要我们的命吗?”某位无名小秦兵怒道。
“可不是。啊,我的嘴,好痛。”旁边的一名冻得连嘴唇都差不多裂开的秦兵惨道。
与两人一起围着火堆旁的伍长骂道:“小兔崽子嘴巴给老子放干净点,不想活命了是吧,都住嘴!”
“嘻嘻,伍长,咱们也就是发发恼骚而已,又没有人听听得……”
“你们,还有你两个。”伍长点了点其余没有发话的两名小秦兵,“都给我记住,千万、万万不要在这儿或有人的地方说方才那翻话,不然……我国的刑罚你们都知道的,到时候别后悔就行。”
一提到秦国的刑罚几名小秦兵无比脸色苍白,这不是天气寒冷的苍白……而是发自内心的颤栗,秦国的刑罚,只能以炼狱来形容,而方才,小秦兵怒骂上级可是犯了军中的禁忌,并且秦国的法律有一点更重要的规定——那就是连坐,意思是,这名小秦兵发了错,连带着一个队伍都会牵连受罚,相当残忍。
然而这一番不见得人的话却被埋藏在树林中的耳目无意中尽皆听到了。
“队长,现在上吗?”
“不,等会。”队长张手阻止道。
队员不解,但不敢违抗,只能再静静地等候着,随便听听秦兵们还在说何话。
火堆中的火是黄红黄红的,看颜色就知道应该很暖和,围着小火堆的秦兵个个脸上都被渲染得通红,但也就只有前面的部分是暖和的,背后却是冷得发麻,有时候会转身去暖一下,可是发觉这样的或不合算,因为背身暖的或只有后背和后脑可以暖和,但前身暖的话就可以暖和脸、前身、双手和双脚了,而却后背又有衣服遮挡,后脑却有头发保暖,所以一段时间下来,谁都不愿意背身面对火堆了,但却由于如此,令隐藏在光脱脱的树林中的赵卒就更安全了。
“诶,伍长。”之前怒骂上级的小秦兵道。
“嗯……”
“伍长你说,这个冬季……真的要我们打仗吗?”小秦兵试探性问道。
“嗳,我也不知,只是,尽快做好准备就行了。”
“可……可是,我现在连兵器也拿不稳,怎样去打啊?”
伍长睨视着他道:“那就尽早适应,尽早适应……”他使劲地搓着手,仿佛手上的污垢永远都搓不完,擦不净。
“哦……是吗?”小秦兵沮丧地回应。
树林中,借着大树干的掩遮,队长能更接近秦兵并且将其对话很清晰地接收到耳中。
有晌后,队长压低声线招呼下属:“咱们撤退吧。”
“队长!咱们不,不……”队员作了个切脖子的手势。
队长摇着头道:“今次任务已经完成,回去吧。”说毕,率先回身奔向邯郸城。众队员无奈只得尾随撤退。
虽然在这一小队中发生了意外而撤退,但赵军可是一种派出了十多队这样的负责骚扰、暗杀的小队伍,骑兵和步兵各参半,窃听信息还真是意外收获。
很快窃听后的信息传到了小司马吴东然的耳中,因为吴东然就是这些小队伍的总指挥,有什么意外的情况都得经过他的耳目。然而吴东然知道后没有立即往上汇报,反而去另寻他人。
吴东然站在门前,却被告之赵卫将军不在府中,待再问其下落之时,府门前的仆人道:“我家老爷早在一个月前已经出门了,依大管家的话说,貌似去了西面的边疆处吧。”
“哦?这么大的事情本司马怎会不知道的?”
“呵呵,老爷那时走得比较急,或许还没来得及通知大人吧。”
“是吗?打扰了。”
“不敢不敢。”
吴东然正准备蹬车离去之时,突然看见了一名体形宽胖的男人,不觉笑了一下,迄今还能有人在如此乱世的环境中吃得那么胖,真不知道他是如何生活的。但吴东然竟没想到,这名男人居然向着赵卫将军的府中走去,与门外的仆人寒暄了数句后便推门而入了,吴东然惊愕地望着他,他究竟是什么人?
“哦?刚刚那位大人吗?”仆人笑着说:“抱歉了,大人,其实小人也不知道那位大人是谁,只是……大管家交待过,只要那位大人要来,小人放行就是了。”
“这样?他,经常来的吗?
“好像……好像已经是连续三天了。”仆人如实回答。
“哦,咳咳,那就这样吧,本司马先行回去了,若是赵将军回来就替本司马问候一下吧。”
“好的,大人。”
吴东然回到马车内,闭目了一会儿,旋即对门外的人道:“陶先生的府邸你回去吧。”
“回禀主人,是的。”
“那你便和驭夫说说吧,带路。”吴东然稍稍掀开门帘,透着一点儿缝隙对仆人道。
“喏,老柴,走这边,对。”
吴东然返回车蓬,继续闭目养神。
马车从城中转到城南,再就折向东,“咕噜咕噜……”马车压着泥沙石子铺成的路面颠抖地行驶,再过了四分一刻后马车停在了一件小宅院前。
吴东然使唤了下人去敲门,殊不知下人去了很久也不回来,之后吴东然掀开车篷侧的小窗布望了一下发现下人还站在门前徘徊,于是问道:“怎么了?”
“主人,陶先生貌似不在家诶。”
“不在?”吴东然皱着眉头,不在,没可能不在呀,不在这儿他还能去那里?吴东然思来想去还是得不出结果,到了最后竟萌生了一股怯意,为什么现在却找不出一个人来商议?何解会如此!如何会如此!吴东然怒火烧肝,逼得耳鼻桃红,嚯地喷出一个鼻哼,旋即招唤了仆人回来。
“回府!”
于是马车轮子又开始“咕噜咕噜”地转动,前面两匹冻得发僵的马在有气无力地拖着,驭夫嫌它们走得慢所以赏了每马一鞭,挥得“啪啪”作响但这两鞭除了在马屁股上留了两条痕迹外根本起不来其他作用,无奈的驭夫只好顺着两匹马的意慢慢地拖行,其实只要车篷里面的那位大爷没意见……一切都会行的了。
臭虫看着那架马车徐徐离开,担忧地对身旁的陶瓷道:“老大,这,这不怕么?”
“怕什么?”陶瓷眯着眼睛,“才刚刚开始。”
第十二章 秦军冒寒攻城 陶瓷借风逆袭4 '本章字数:2483 最新更新时间:2013…09…04 20:02:06。0'
黑黑的王宫内,点着烛光的书房,可是凡能照到的东西都是黑的,阴森的黑、黑的阴森。
“大王,西面战况快报。”
“唔……”秦昭襄王接过快报,“退下吧。”
“喏!”
秦昭襄王就着烛光细看快报,不觉愈看愈心烦,最后轰然大怒将快报甩手而飞,“噗”,快报击中了一支精美的花瓶,花瓶被撞得落地而摔,啪嚓一声,碎片仿佛凋零的花瓣散在地上杂乱无章。
书房内虽然跌破了一支花瓶而引起巨响但没有一名下人敢闯进书房打扫,甚至问候一下秦昭襄王有何吩咐,直到盏茶功夫过后,秦昭襄王发了一通怒气,他才怒吼:“来人!来人!”
一瞬间,在门外随时备候着的仆人们便打开了房门跪在走廊上,因为不敢进书房只能在房外听命了。
秦昭襄王扔给仆人一卷书简,厉声道:“去,快马,交到王陵将军手上。”
“喏,喏!”
只用了两天的时间,秦昭襄王的命令便传递达到了王陵那里。
王陵搓着手,呼出了一口冷气,惊恐地看着书简,喃喃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邯郸外城的半里开外,在寒冷的空气中站着一个……一群……一团……一方阵、两方阵……秦军总共动用了二十到三十万的秦兵完完全全包围住邯郸城的四面八方,仿佛烈风当空的雄鹰,气势凶狠,紧张得剑拔弩张,秦军大规模的攻城战一触即发。
王陵坐拥数十万,只身周围聚集着众多贴身护兵,一眼望去帅棋、国棋在侧威风凛凛,厚着的甲服装起上来无形之中更为他增添了数分威严。呼呼呼——大风席卷着沙层,却被重叠迭站的秦兵门阻挡住了其速度,静静地大风消失在了数以万计的秦兵之间,消失在了严肃强大的秦兵那对眉尖之中。
“第一方阵,上!”王陵五指并拢作成刀状向前一劈。
“第一方阵!”
“第一方阵!”
咚!咚!咚!鼓声骤然而起,传向八方。
主位雷鼓已响,其他东、南、北位的鼓声也都相继爆响,浑厚的鼓声笼罩着整个邯郸城,空气不停地震动着仿佛就靠这些鼓声就能把一个硕大的邯郸之城给颠抖起来。
伴随着鼓声而开始的是传令棋的棋手也都工作起来。他们骑着马穿插在人群之中,目的是让下层的管理军官知道上级有命令下达,下达的内容以棋手口喊的内容为准。然而当棋手大喊了第一个命令……
“第一方阵,攻城兵,出发!”
嘣!嘣!嘣!攻城兵们走的每一步都是吨重的,用为他们手上拿着的全都是攻城具!
冲城车!云梯!
每个方阵都准备充足,只需要接触到城墙,它们便会化身成通往地狱的通道。
紧接着的是第二方阵的步兵,这是用来消耗地方防守力的部队,满身都挂着防御用的皮甲,腰间或绑着一把刀或系着一把秦剑,步伐整齐,唰咔唰咔,皮甲与皮甲,皮甲与铜制武器之间互相碰撞摩擦而发生的声响,那么的爽朗、那么的利落。
整齐的队列没有一人说话,数千人组成的第二方阵一路紧接着前面的第一方阵,后面是第三方阵。
第三方阵是强弩手方阵。二字排开,与第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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