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陛下……”外面一阵呼叫;芳尘眉头微微蹙起;听出不是自己宫里的奴才。
“什么事?”尽管不愿意;却还是招来一个奴才主动开口;一转脸;芳尘脸上始终平淡。
“回禀陛下、主子;是雪常在;据说肚子又不舒服了。”小宫女刻意加重了一个“又”字;偷眼打量自家主子;见主子正一脸满意的盯着她;心里愈发得意。
江乐山眉头一皱;“尘儿;朕……”
“皇嗣是大;陛下尽管去忙。”转身扑到江乐山怀里;伸手轻揽了一下他的腰肢;随即即放;芳尘笑得一脸大度。
皇帝的身影消失在门外;芳尘那张脸渐渐沉了下来。
“走;去晚香斋。”蓦然停着步;想到公主日渐的疏离;芳尘叹了口气;“算了;还是去棠梨宫吧……”
☆、173换得十年自由身【第一卷终】
173换得十年自由身
天佑十三年的春天;并不像想象中的那般美好;这注定了是一个多事的春天。
五月里;怀孕四个多月的雪常在;在一次赏花中;不小心摔了一跤;致使胎儿流产。
江乐山大怒;皇宫之中接连出事;这是对他皇权的挑衅。
皇后凌灵更是怒不可解;直觉有人暗中陷害;第一反应就是同样怀孕的两个妃子。
可偏偏;经历了茜雪的流产;无论是江乐山还是太后都加了小心;太后更是派出得力的嬷嬷日夜照顾两人;连微嬷嬷时不时经常出现在两个孕妇身边。
凌灵气极;却也没有办法。
于是;视线转移到其他妃嫔身上;像是非要抓住一个凶手一般。
最近江乐山心烦;更是担忧两个怀孕的妃子;所以多数时间都宿在两个妃子那;芳尘整日里出入棠梨宫;没事人一般;却也乐的清闲。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小公主察觉了什么;芳尘觉得;这个主子;似乎愈发疏离她了。
芳尘无奈;对江琢一如既往的恭敬;私下里没人的时候始终执“奴婢”礼;偏偏江琢不为所动。
宫中渐渐流言四起;承乾宫月妃克夫的消息再次被人提起。
同时被人提起的;还有另一宗事情。
之前和五皇子一起打捞上的小太监;不知怎么地;有人说以前是在坤宁宫伺候的。
谣言始终是谣言;宫里人多嘴杂;传话的人自然也多。
当然;这些事是没有人胆敢传到皇帝耳边的。
可没有人敢往江乐山那传;不等于没有人敢往月妃那边传。
蔡水瑶此时怀孕六个月;肚子已经隆了起来;听到这些谣言;气的整日里在承乾宫大闹。
宫人们无奈。只好请来陛下。
江乐山知道事情的真想后;派人详查此事;竟意外得到那个小太监的消息。
一时间;皇宫里气氛压抑。
新年时候五皇子的事情被太后刻意压下;不是不想深查;但是却是顾虑重重。
当时兰妃闯入大殿;大臣繁多;太后一则出于皇家颜面的考虑。二则考虑到陛下的心情;所以此事就压了下来;江乐山当时心情悲痛;自然也就没有反驳太后的意思。
眼看半年的时间就要过去。江乐山心中的阴影渐渐平复;不想此时却听到这样一个消息。
皇帝表面上是没有什么吩咐;但是宫中那些对于月妃的传言却是渐渐停止。
皇后凌灵每日心惊胆寒待在坤宁宫里;尽量减少外出的时间;一面派人联系凌家;一面暗中调查。
她知道;自己是被人算计了;却不曾想;那人也是个能忍的。竟然时隔半年才让事发;还偏偏赶在她要调查茜雪流产一事上。
在宫中多年;联想这多起事故;凌灵也渐渐嗅出不同的味道来。
龙组暗中介入;宫里一片压抑的气氛;一时间人人自危。
江琢站在院子里;看着长高了许多的花树。满树的花开得正艳;她却没有什么心情欣赏。
宫里暗流涌动;一切;却以皇后娘娘再一次病重而告终。
有心人都知道;皇后娘娘被禁足了;至于原因;怕是仅有的几个人才能知晓。
本来年底要从边关调回来的凌继兵;得到诏命。继续戍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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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佑十三年九月;八皇子江询出生;其母月妃晋封为淑妃;位份仅次于皇后成为四妃之一。
同年十一月;九公主江珊出生;其母惠嫔难产不幸亡故。九公主江珊交由德妃抚养。
时光荏苒;一晃几年的时间过去了。
眼看着大皇子江固到了九岁;江乐山却一反祖制;没有让江固搬出宫去住。
大臣们颇多责难;立太子的话题被人重新提起。
江乐山一怒之下在朝堂上定了规矩;青圜皇子;满十二岁出宫建府。
日子一天天过去;江琢每日还是机械的重复着前一日的生活;唯一有一点儿不同的是;她那个便宜父皇;对她愈发的疏远。
这件事却是从江琢三岁那次大病开始;江琢不知道什么原因;却也敏感的意识到江乐山对她的刻意疏远。
对此;江琢并没有放在心上;少了江乐山的宠爱;她还有母妃;余贵妃这几年对她愈发上心;什么事都可着她来;可谓宠爱到了极点。
而且江琢发现了一宗好处;自从江乐山对她疏远后;明里暗里;少了许多对她的攻击。
瑞香的功夫练的不错;有苏瑾这个高手在;想不成都不行。
只是;江琢发现了一个问题;无论是苏瑾还是瑞香;亦或是身边的忆梦;他们的功夫都是偏阴柔一路;更擅长于暗杀;对此;江琢心知肚明是什么原因;却也没有说破。
眼看瑞香年纪一天天大了;苏瑾暗示江琢应该给瑞香许个人家;江琢每每看到对招拆招的忆梦和瑞香;却是一笑置之;徒留苏瑾在一旁干着急;也不知道是真傻还是假傻。
青圜民间时不时的天灾**不断;各地官员为了政绩粉饰太平;皇帝为了平衡朝中各股势力在打太极;民间;一片怨声载道;当然;这些;都不是江琢在深宫之中能够知晓的。
天佑十八年;湘秦送来国书;两家欲和亲。
和亲的对象是青圜七公主江琢;湘秦的另一方却是大皇子秦秋歌。
余贵妃得到这个消息是喜忧参半;一方面;湘秦大皇子秦秋歌如今已然是湘秦太子人选;不出意外;将来定是一国之主;江琢嫁给他;自然是要做皇后的;最重要的一点;湘秦立法。一夫一妻制;无论是何身份地位;都不许纳妾。
另一方面;余贵妃却是不舍;把江琢嫁到邻国;难保不受欺负;何况;他们母女以后想要见面就更加难了。
相处了八年时间。如今余贵妃对江琢;真是比亲生的还亲;似乎早已经忘记;自己还有一个儿子生活在同一片蓝天下。
江琢得知消息后。整日里惶惶;她的人生要自己做主;她才不想做什么劳什子的皇后;这一世长在深宫;江琢早已厌倦了这种生活。
偏偏;如今八岁的她;除了能够更好的指使晚香斋的奴才之外;却是没有一点儿话语权。
想要找个人商量一番;余贵妃整日里愁眉苦脸。甚至比江琢还要难过。
丞相甫劲升最近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江琢隐约听到风声;那丞相竟然养了外室;还生了女儿;听说想要接回丞相府;却遭到侧夫人的反对。
两年前;甫劲升在皇命之下。不情不愿的纳了一位侯府千金入府;表面上是侧夫人;实则在正室疯癫的情况下;掌握着丞相府的大权……
所有人忙的焦头烂额;江琢无奈;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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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琢儿见过父皇。”最终;江琢还是选择了这样一种方式来面对此事。
“哦;是琢儿啊。有什么事吗?”放下手里的奏折;江乐山有些意外的看向如今出落的愈发秀丽的女儿。
江琢抬头;深深的看了一眼这个自己叫了八年父皇的男子;眸子里一片复杂。
“怎么?”被人这般肆无忌惮的打量;江乐山微微有些不悦;特别是在自己的上书房里。
江琢似乎没有感受到上书房里骤然下降的温度。只是痴痴的望着江乐山。
“父皇日夜为国家操劳;也该注意身体才是。”低头;慌乱间掩饰眼中的晶莹;却是江乐山两颊的白发刺痛了她的眼睛。
至始至终盯着江琢的反应;江乐山自然没有错过江琢的表情。
暗叹一声;如果不是清微当日的一句话;他又怎么忍心疏远这孩子。
“狐妖乱世;青圜亡国。”江乐山苦笑;即使是莫须有的谣传;他身为皇帝;也赌不起;更输不起;只为了当日清微那一句;“她身上有妖气。”
这些年;江乐山躲着这个女儿;却是一直不敢让清微再次探查一番;这个女儿是不是那传说中的狐妖。
对于江琢;江乐山有一种极其复杂的感情。
“听说琢儿这几日茶饭不思;也要注意身体才是。”轻柔的安慰下意识的脱口而出;江乐山和江琢同时愣了。
“父皇?”江琢喃喃;下意识的上前几步;小手紧紧的抓住了心口的衣襟。
眼睛里有水气升腾;江琢仰着小脸;努力不让泪水滑落;殊不知她这样脆弱的坚强;更容易让人心疼。
“父皇可还记得当年答应过琢儿什么?”江琢喃喃;声音里有几分哽咽;偏偏泪水在眼睛里打转;始终不曾落下。
江乐山身体一震;时光仿佛倒流;一下子回到了当年……
……
“哈哈哈;琢儿不要着急;等你长大了父皇就给你找个如意郎君让琢儿亲个够!”
“父皇;那可要琢儿自己挑的才算数。”
“朕的小公主这么早就迫不及待找驸马了?”
“琢儿的驸马要自己挑才算数。”
“嗯;谢谢父皇。”
……
当日御花园里父女二人的对话言犹在耳;江乐山苦涩的笑了一下;“琢儿可曾记得父皇说过;生在皇家;都有许多迫不得已。”
江琢一顿;知道是不可改;苦涩的笑了一下;泪水却是瞬间滑落了脸颊。
“父皇;琢儿最大的心愿就是看遍世间繁华。”说着;在江乐山痛楚的表情注视下;江琢缓缓的跪了下去;“请父皇给我十年的自由。”这却是江琢早就算计好的;如果事情不可为;就为此;换自己十年自由;谁又知道十年后到底是怎样一个光景呢。
坐在宽大的龙椅里;江乐山目不转睛的盯着哭 的静谧无声的女儿。
闭上眼睛;江乐山深吸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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