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目光看着宣纸,一名男子的轮廓在白色的纸张上渐渐凸显出来,素白的小手轻抚着男子白玉雕的容颜,雪玉般的面孔,她冰冷的目光柔和一片,仿佛陷入了美好的回忆里。
突然,她不知想到了什么,美眸蒙了一层阴霾,纤细的手抓起画纸,撕了个稀巴烂,片片宣纸散落一地,心也空落落的,没有落脚点。
“娘娘!”小宫女推门走进来时,就看到这样一幅场景,白色纸片散了满地,淑妃站在碎片中间,高贵,傲气,却又满目怒气,孤独,落寞,小宫女从未见过这样的淑妃,一时怔在了那里。
“什么事?”淑妃猛然抬起眼睑,美眸中闪烁着锐利与冰冷,让人不敢直视。
小宫女一惊,快速低下头,不敢看她的眼睛:“回娘娘,是沐国公……”
“他回京了!”淑妃的声音缓和下来,算算日子,快马加鞭的话,也应该回来了,接下来,她可以布置计划对付……
“回娘娘,沐国公的确回京了,不过,他走进沐国公府别院时,被官差抓走了,老夫人又惊又气,吐了血,昏过去了……”小宫女被淑妃凌厉的气势压的有些喘不过气,声音也越来越低。
“什么?踏进别院的瞬间被官差抓走?究竟怎么回事?”淑妃美眸中闪烁着点点厉芒,哪个官员不要命了,敢动战功赫赫的沐国公。
小宫女见淑妃发怒,头垂的更低:“回娘娘,官差说,有人上告,沐国公贪墨边关将士们的饷银,数量巨大,所以……”
淑妃只觉轰的一声,纤细的身体颤了颤,抑制不住的向后倒去,脑海中不停回荡着一句话:“沐国公贪墨边关将士饷银……”
“娘娘!”小宫女一惊,急步上前,扶住了淑妃。
“本宫没事!”淑妃甩开小宫女,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笑:呵,贪墨将士们的饷银,罪名安的真是不错,边关将士都是拿命在拼,家里又有妻儿老小,贪墨他们的银子,就等于在喝他们一家老小的血肉,更会激起民愤,犯了大罪的沐国公,绝不会有好下场。
“是哪个官员抓了沐国公?”
小官女低了头,恭声道:“回娘娘,是京兆府赵大人!”
淑妃目光一凝,京兆府是燕王的人!
脑中回旋着沐老夫人向她哭诉:“燕王帮着陌生夫妻对付沐国公府,可怜咱们住了几代人的祖宅,就这么白白送人了……”
沐涛欠了赌债,燕王帮理不帮亲,让沐国公府举家搬迁倒是无可厚非,可是这一次,沐国公贪墨将士军饷,没碍到他什么事,他居然让京兆府抓沐国公,事情不对。
“沐国公现在在什么地方?”
小宫女福福身:“回娘娘,在京兆府大牢里!”
淑妃目光微凝:“燕王呢?”
呃!小宫女怔了怔,不明白淑妃的思绪为何会跳跃的这么大,抓沐国公的是京兆府,娘娘问燕王做什么?心中疑惑着,她还是据实回答:“燕王爷应该在燕王府吧!”
燕王性子古怪,阴晴不定,平时也没什么特殊爱好,除了皇宫,就呆在燕王府。
淑妃嘴角轻扬起一抹冰冷的笑,命京兆府抓了沐国公,燕王像局外人一样坐在燕王府看热闹,还真是好雅兴。
“皇上驾到!”伴随着太监特有的尖细嗓音,一道明黄色的身影走进长乐宫,目光犀利,威武不凡。
淑妃一惊,皇上怎么来了长乐宫,满地的碎纸片还来不及收拾,皇帝的身影已经近在咫尺,她硬着头皮俯身行礼:“臣妾参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皇帝望着满地碎屑,目光幽深:“爱妃心情不好?”
淑妃谢恩站起身,望一眼染着黑墨的纸片,心思一紧,目光不自然的闪了闪,衣袖下素白的右手,狠狠掐了掐自己的左臂,美眸中凝出一层水雾:“回皇上,臣妾的父亲从边关赶来,一路舟车劳顿,刚刚踏进家门,还没来得及休息,就被京兆府抓走,臣妾一时震惊,抓碎了刚写好的经书,还望皇上恕罪……”
皇帝淡淡看着淑妃,眼眸深不见底:“京兆府抓走沐国公,朕也是刚得到消息,爱妃在长乐宫关禁闭,消息居然比朕还要灵通!”
淑妃身体一颤,以丝帕轻捂了眼睛,颤声道:“回皇上,臣身久居深宫,想念家人,每月初一,十五都会派人回府,拿妾身最爱吃的腌酱瓜,今天是十五,宫女去了沐国公府,方才最先得到这惊人消息……”
“奥!”皇帝淡淡应了一句,再也没有了下文,缓缓坐到檀木桌边,悠闲自在的品茶。
淑妃看着皇帝,几不可见的皱起眉头,如果皇帝继续追问,她可以给出天衣无缝的解释,可他一言不发,她猜不出他在想什么,心里完全没底。
难道是沐国公的事情给了他刺激,他的重心没放在自己消息来源上,而是在沐国公贪墨饷银上:“皇上,沐国公是臣妾父亲,他的性子,臣妾了解的一清二楚,他是绝不可能贪墨银两的,还请皇上明查!”
皇帝放下茶杯,冷声道:“有人状告他贪墨饷银,数额巨大,事情惊动朝野,京城,朕要给文武百官和黎民百姓们一个交待,不能随意放人!”
“臣妾明白。”淑妃笑笑,走上前,亲自为皇帝沏满茶水,不着痕迹的试探沐国公在皇帝心中的地位:“治罪讲究人证和物证,若是证据不足,自然会还沐国公清白……”
“沐国公的罪名,只怕没那么容易洗清!”皇帝低沉的声音在房间中慢慢响起,淑妃微微一怔,皱眉道:“臣妾不明白皇上的意思!”
皇帝看着杯中的茶水,声音微冷:“沐国公府搬迁,金银珠宝装了十几车,一路招招摇摇的走到别院,京城成千上万的百姓都看到了……”
淑妃一惊,咬牙切齿,那对夫妻和燕王是一伙的,设计沐涛赌输,抢走沐国公府,老夫人他们搬家,肯定要将所有财钱都带走,满满十几车的钱财,一路走来,京城诸多百姓围观,都知道沐国公府很富有,再暴出沐国公贪墨饷银,谁还会相信沐国公是清白的……
“请皇上明查,那些银两都是沐国公府祖上留下的,几代人的积累,完全可以有那些钱财的!”
“朕会命人仔细调查,不会冤枉一名清官,也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贪官!”皇帝转头看着淑妃,利眸中闪烁着的冷芒看的淑妃一阵心惊。
兵部每次下发的饷银都是经过了层层盘剥的,到了将士们手中,都已所剩无已,西凉朝中文武百官,多少都沾了些银两,如果较了真,仔仔细细的查下来,沐国公也不怎么干净。
“皇上,不知沐国公的案子由哪位官员负责?”
“暂交京兆府和刑部安大人联合审理!”皇帝没有隐瞒,语气平淡。
淑妃又是一惊,京兆府是燕王的人,刑部姓安的是镇国侯府的人,由他们两个联合主审,沐国公哪里还会有活路:
“皇上,沐国公贪墨的是兵部的饷银,由京兆府和刑部审理,只怕不太妥当,不如交由兵部王大人主审如何?”王大人和他们是站在同一条战线上的,由他来主审,沐国公可能会受些小罪,但最后的结果肯定是无罪释放。
皇帝横了淑妃一眼:“朕和燕王刚才在御书房已经定下了主审官,岂能轻易改变!”
燕王,又是燕王!
淑妃一怔,随即气的咬牙切齿,若说刚才她只是怀疑,现在已经百分百肯定,燕王在和他们做对,沐国公府从未得罪过燕王,他为何处处针对他们?
皇帝冷冽的目光扫过淑妃阴沉的小脸:“爱妃不必担忧,若沐国公是清白的,定会无罪释放!”
“臣妾明白,多谢皇上宽慰!”淑妃笑笑,笑容有些僵硬,沐国公贪墨了银两,由两名敌人联手审理,哪里还会清白……
“多抄抄经书,倒是可以平心静气,朝堂上沐国公的事情,朕和文武百官会处理,爱妃不必着急,许久不见爱妃写字,书法可进步了?”皇帝淡淡说着,俯身去捡地上的碎纸片。
淑妃猛然一怔,碎纸片上的人脸,绝不能让皇帝看到!素白的小手伸出,快速抓起距离皇帝最近的几张碎纸片。
“爱妃何意?”皇帝伸手捡空,抬眸看着淑妃,目光锐利如刀。
淑妃心中微微一惊,暗道自己太过急切,多疑的皇帝对她起了疑,嘴角轻轻扬起,勾勒出一抹温和的笑:“臣妾心神不稳,写的东西也很凌乱,怕是难入皇上的眼。”
“常言道,心烦意乱时最能看透人心,爱妃写的这幅字,表达的可是内心最真实,朕若不看一看,如何了解爱妃!”皇帝平静的声音听到淑妃耳中,透着说不出的寒冷,她心头微颤,面上却是笑意盈盈:
“臣妾一时心烦,就在这纸上乱涂乱画,那不是字,简直就是一团乱麻,自己都不知道写了什么,还是不污皇上的眼了!”
“不知爱妃乱画成了什么图案?”皇帝凌厉的目光看向地上的碎纸片,微微凝深。
“就是一些道道和杠杠,不是字,也不是画,看着只会更加心烦!”淑妃轻轻笑笑,挽着皇上的胳膊站了起来,拉着他走向桌边,拿起了墨砚中的狼毫笔:“若是皇上喜欢,臣身立刻为皇上写一张祈福的寿字!”
转头,对着小宫女沉声吩咐:“翡儿,快把地上的碎片收拾干净,别扰了皇上的心思
”是!“小宫女走进来,蹲在地上,快速捡起一片片的碎纸放进纸袋,清清的目光四下观望,再三确认地上没有了碎纸片,方才拿着纸袋慢慢退出了宫殿。
淑妃不着痕迹的松了口气,身旁淡淡的龙涎香飘散,她美丽的小脸上浮现最迷人的笑容,看向皇帝:”皇上,您觉得,一张大的寿字好看,还是写几个小的寿字漂亮?“
皇帝看着退出去的小宫女,漫不经心道:”爱妃看着写吧,时候不早了,朕还有事要处理,先回御书房,爱妃写好,命人送到御书房即可!“说着,他一甩衣袖,大步走出了宫殿。
淑妃一怔,他刚才不是想看她写字吗?怎么突然间说走就走了?
心中疑惑着,她倒是没有多问,他走,她求之不得,双手叠于腰间,福身行礼:”臣妾恭送皇上!“
皇帝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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