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乱臣贼子!”
他越说越是兴奋,眼中闪动着嗜血和狂乱的光芒,疏真听了这一番心迹真言,顿时什么也说不出来。
就为了毁灭自己出身的家族,于是眼前之人不惜娶回昭宁这等狠毒无智之人!
石无病又是一个大礼,“所以,只能委屈您了……等下官兵来救,您若是不幸身亡,那就太过遗憾了,我石家又添一大敌燮囯,局面想必更加精彩!”
说是遗憾,其实却分明带着病态的兴奋语气。
疏真凤眸一凝,正要发作,却听石无病笑道:“我们这里的熏香也算奇特,多嗅了容易让人丹田凝滞,真气不畅,你还是不要多作困兽之斗的好。”
他不等疏真回答,哈哈大笑着转身离去。
疏真不惊不变,睡得很沉实,清晨醒来,正在对镜梳发,却有人旋风一般冲了进来。
“贱人,这下你得意了!”
口出恶言的,正是昭宁。
她面色涨红,眸中几乎只剩下眼白……那般强烈的憎恶!
她仍是满头珠玉,却有些歪斜,臂上半条披帛掉在地上,被踩出好几个脚印,却也浑然不觉。
不等疏真回答,她就冷笑道:“萧策带兵包围了此地……他丝亳不念过往的情分,居然说此地有篡逆党羽,眼看着就要攻进来了!”
第二百五十六章 风止
她的声音尖锐刺耳,“英雄救美,这下你得意了!”
疏真冷眼看着她疯癫之态,“他又不是我什么人,有什么好得意的?”
她停了一停,又继续道:“他急着前来,是要阻止你做下不可挽回之事。”
她不动声色的摸了摸自己的脉息,觉得还是不要太过刺激昭宁,于是说话还算厚道。
昭宁却并不领倩,她眼中闪着危险而强烈的光芒,一步一步朝着疏真逼近,“你是在可怜我吗?!”
“他这么担心你,立刻便冲了过来,我从没见他这等暴怒……”
她的声音带着怨恨燃炽的癫狂,“为什么?!我对他千般温柔,他却是这样无情,坚持不肯与我成婚,让我成为宫里的笑柄!为什么……到现在,他的心里都只有你!”
萧策……你这么一来,到底是来救人的还是傕命的?
疏真心中轻嘲,却见昭宁越走越近,步伐越见蹒跚,全身上下都陷入不正常的呓想之中
“你们这些人,都这么欺侮我,我要报复!”
“我要掌握无边的权势,让你们都跪倒在我脚下……”
“我要成为石家的当家主母,这样才能与朝廷抗衡。”
“无病对我痴心一片,任我玩弄于股掌之上……哈哈哈哈!”
疏真听她这么说着,只觉得啼笑皆非……这一对男女,都觉得自己聪明狡诈,对方被自己迷得神魂颠倒,可以任由自己摆弄。
真正是天上地下,打着灯笼都难找的一对!
她正这么胡乱想着,昭宁已经逼到面前了,她咬着牙,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手中类簪朝着疏真直刺而下!
正是千钧一发!
。。。。。。
萧策长枪一扫,将剩余私兵挑飞,顿时又是一片惨嚎。
他一把拎起地上不慌不忙的石无病,“你们把她怎么了?”
石无病真是镇定得出奇,被拎在马前,居然还有闲暇拱了拱手,“幸合幸合。。。。。。”
“再多说一个字,此地的石家之人一个也活不了!”
萧策断然说道,声音肃杀宛如修罗。
“她在内室,公主陪了她说了很久的话……”
石无病的笑容让萧策心中一紧,疾风一般的冲入,却见……
冰冷的玉石地上,昭宁躺着昏迷,已是人事不知,她额上一片青肿,煞是刺眼。一旁滚倒着一只花瓶,居然还未破碎!
窗户大开,吹来春日之风,让人精神一振。
她,居然已经悄然而去?
。。。。。。
疏真回望着山凹处别院的人影混乱,随即对着身后侍立之人淡淡道:“我们也该走了。”
她想起方才那极为危险的一幕……
昭宁公主的尖簪已经刺下,而自己却真气受制,只能顺手捞起一只花瓶,眼看就要玉石俱焚!
眼前这几名高手是突然出现的。
看过他们身上的木符后,自己这才知道,朱闻由于不放心,暗中还遣人保护她这一行人。
疏真心中,顿时被暖意涨满!
朱闻事务繁忙,却仍观念她之安危,更可算是未雨绸缪。
回望那別院混乱一片……萧策正在那里。他听说此事,居然也抛下手头要务,匆匆而来!
她摇了摇头,凝望着那处山凹别院,诚心诚意道:“萧策,多谢你……”
言毕,她上了青油布帐篷的便车,“我们走吧,这里发生的一切,就不用再管了。”
萧策要制裁昭宁的胡作非为,也是题中之义,而石无病与昭宁,这对各怀鬼胎的夫妻,将来会走到哪一步,却也与她全然无关了。
这是朝廷大事,而她只是一介诸候之妻,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第二百五十七章 静好
离燮国还有百余里之远,疏真便听到那熟悉的马蹄声,她急急掀帘而出,却被飞驰而来的某人抱了个满怀。
“你轻点……”她低声说道。
朱闻微微挑眉,故作哀怨道:“不想我吗?”
疏真打量着他,眉梢带笑,却挑剔道:“风尘仆仆的,刚从沙里捞出来不成!”
“从大营直接赶过来的,还没回王城。”
朱闻晒得有些黑了,却更添俊伟英岸之感,他健臂一伸,正要将疏真从车中抱起。
疏真微微皱眉,贴着他耳边说了句什么,顿时让他呆立当场。
朱闻因突来的狂喜而感到一阵眩晕——
“你是说,我要当爹了?!” 忘形的喊声让从人们的目光都聚集过来,疏真咬牙,恨不能封住他的嘴。
朱闻仍在兀自傻笑,“我终于当爹了!”他扯着疏真,仍是低声囔囔,“你说,是儿子还是女儿?”
不等她回答,他已经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中了,“我倒是希望是个女儿,如你一般才貌……”
疏真看他这么高兴,心念一转,想起自己荷包中那烫手玉佩,不由得微微皱眉。
“怎么,你不喜欢女儿?”朱闻困惑问道。
该怎么跟他说呢?
疏真越发心虚,以蚊纳一般的声音说了几句,朱闻顿时扯高了喉咙——
“什么?!好好一个女儿,竟被那小子骗了去?!”
压低的女音好似在说什么,朱闻仿佛在争辩什么,两人热切交谈着,春风日光和煦,仿佛也在笑看这一幕。
。。。。
风吹起重重罗帷,洁白柔莹的凉缎随风而舞,日光照得满室宁静,灿亮亮明晃,暖意沁入骨髓,让人醺然欲睡。
“好似只是一貶眼的工夫……”
朱闻側过身去,抚摸着疏真略微隆起的小腹,想起前尘往事,只觉得恍如一梦。
好似是前辈子的事了。
他一动,身上玄色明朱的四瓜龙纹便熠熠生辉,映着日光,越发显得尊贵高华。
这般万人之尊的尊榮,却在他小心翼翼的呵护举止下,显得一点也不违和,流光日沭之中,两人依偎在一起的身影,宛如天造地一般。
疏真倚在榻上,自己也觉得懒洋洋不想动,闻言低笑道:“从开始到现在,也不过是一年多而已。”
朱闻回忆起一年多前,两人相見时的场景,心中不胜唏嘘。
千雪崩落之下,她气息奄奄,面带黥纹,一足已踏入黄泉鬼道。初时,他并未将她放在心上,直到惊鴻一瞥间,为她无双才智所折服,不知不觉间,已是爱意深种,不可自拔……这一路走来,并非是风花雪月,而是伴着争夺燮王之位的血腥与无边杀戮。
这一年多来,她在他身后辅佐协助,虽有凶险,从来都是淡然轻笑。他却能看出,她眉宇间那份无边郁悒。
面上的重刑黥纹,隐然若现的智谋見识……他知道她来历并不寻常,直到狄王那微微一屈膝,那一声“长公主殿下”,才让他终于承认那个隐约已知的真相……
她,竟是传言中那威临各诸候囯,扶持幼年天子的摄政长公主!
他也许该惊骇,也许更该愤怒,但凝视着她幽黑双眸,他却一字也不曾问起,只是轻轻一句……“等你想说的时候……”
心中不是没有疑惑的,但只想听她自己说,旁人那阴暗带笑的揭露,他连听都不屑。
直到遇上萧策,那个男人口口声声的痛责,却揭破一个惨然的惊天密秘……因着她并非是真正的皇家血脉,他们竟否认她所做的一切,让她众叛亲离,落魄尘埃!
那一滴天子之血,就那么重要?
朱闻当时的激愤,至今仍在胸中激荡,而他记得,当时疏真眼中不再是惨痛忧悒,而是温暖感动,终于释然的笑泪。
“你在想什么?”
疏真的声音带些慵懒的沙哑,在他耳边轻喃低吐,朱闻这才回过神来,将她拥入怀中……这般美好的女子,终于是属于自己的!
再也不会有人让她遭遇种种不幸与非难。。。。。。自己定会一生一世的保护她,再不让她受到一丝委屈!
第二百五十八章 有妊
朱闻看着身旁虽然发问,却仍有些眯眼困倦的爱妻,朱闻笑了,笑意深入眼底,宛如西域金石的明光。
他探起身来,拈起床头漆盘中的榛子,略一使力,捏出一条缝来,去了壳屑,细细拣了果仁,递到疏真唇边,“吃吧!”
疏真迷迷糊糊,就着他的手,一点一点放在口中咀嚼,满口余香之下,有些含糊的咕哝道:“我以前不喜欢吃这个的。”
“也许是这孩子喜欢。”
朱闻凝视着她隆起的腹部,眼中几乎放出柔光来,他环抱着爱妻的腹部,志得意满之下,也慢慢沉浸在午后的宁静之中,不知不觉间有些瞌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