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荣”号缓缓停靠,站在码头边上看着人山人海的一幕,孙逸仙面色复杂。当初他来南京的时候,场面似乎不如这个,但是也差不了多少。中国百姓总是希望通过改朝换代,再不济换一个主事的人,来改变他们的命运。他们要求不高,能吃饱能穿暖就行了。
可是,几个月之后,南京人民对临时政府的失望,大概也积累到了一个临界点了。各地民军来到南京之后,数万人无饷无食,骚扰地方成为必然。轻者白吃白喝,重者杀人劫财。一些当官的,更是直接在青楼里住下不走,白吃白嫖,南京百姓可以说敢怒不敢言。
这种状况,一直到借到钱之后才有所改观。不过多嘴的报纸,还是把事情捅了出去,并私自杜撰,称方司令是见不得南京百姓受苦,才出手牵线借钱云云。反正报纸瞎说,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战舰终于靠岸,孙逸仙迈步之前,见左右人人面色苍白,心内忍不住暗暗一叹。方扶国不过二十出头,不过一人赴南京,如何这些人吓成这样?其实孙想歪了,他身边的这些人,不过是看见了民心罢了。军事上严重不足,又没有了民心,同盟会这个组织,如何在国内与另外两方抗衡呢?又如何能执国内政坛之牛耳呢?
“哎!”坚决主张内阁制度的宋教仁,最近正在积极谋划成立国民党,争取内阁选举之胜利。今日见此一幕,不免心生焦虑。叹息一声!
码头上正在忙碌,孙逸仙扭头问:“渔父,为何叹息?”宋教仁苦涩道:“当初去汉口,与方氏面谈时,其曾言,未来之民国,如袁某人为总统,逸仙必以内阁制度制衡之。音犹在耳,音犹在耳!”实际上全文并非如此,宋教仁不过有选择的说。
孙逸仙闻此言,不由面色微微一变,随即恢复常态,露出微笑,迈步往前。心道,我倒是要看看你方扶国,如何面对我这个代理临时大总统。
方剑雄挺拔的身躯出现在甲板上,高大的身材很容易被发现。孙之微笑保持的很好,但是瞬间变了变色,艰难的恢复平静。原因很简单,码头上突然发出了山崩海啸一般的欢呼声!
“国防军万岁!”“欢迎方司令驾临南京!”也不知道是哪个混蛋率先喊了这么两嗓子,顿时整个码头上就再也听不到其他声音了。南京百姓发疯似得,拼命的扯开嗓子喊这两句。
战舰上的方剑雄听到了欢呼声后,第一反应就是浑身一僵。面对十万人如此欢呼的场面,心旌摇荡,难以自抑的激动。定了顶神,深呼吸后,方剑雄这才迈步下上前。临上踏板时,啪的一个立正,一百八十度的敬礼。
欢呼声中,方剑雄终于走到了孙逸仙的面前,现在意外的自动安静了下来。
“国防军总司令方剑雄,见过临时大总统!敬礼!”方剑雄毫不犹豫的挺胸立正,抬手敬礼。大声说话!
声音洪亮,现场五十米之内,都应该听的到。大概谁都没有想到,方剑雄会以这种方式出现在孙逸仙的面前。并以临时大总统称呼!
此刻,看着英武的方剑雄,孙的内心如同一股热流,贯穿了全身,竟然感受到了一种难以克制的激动。
“扶国,一路辛苦了!”嘴唇微微颤抖一会,孙逸仙开口说话。(未完待续。感谢关注
正文 第六十七章泗水案(下)
第六十七章泗水案(下)
多年以后据方家后人整理的一些文件和材料编写的《方剑雄传》一文中记载,揭开了一个尘封近百年的谜团。几乎所有的史家,在此书问世之前,都主张一个观点,伟大的国防军缔造人方剑雄,对同盟会极其后发展起来的国民党领导人们,始终抱着强烈的敌意和戒备心。
但是在这本书中是这样写的:“先祖很少写日记,遗留下来的都是一些随手书写的心得感悟。但是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先祖却详细的写下了内心的感受。文中称:孙逸仙为清末中国最伟大的革命家,孙之革命思想,引领了这个时代特有的快速发展新文化精英层所主导的革命。面对这样一个必须以伟大来称呼的人物,余内心敬仰已久,故激荡难平。然革命即破坏,欲复兴我华夏文明之伟业,仅仅依靠革命是不够的。余于孙生于斯时,抱着同一个目标,却朝着不同的方向在前进。此不能不为人生一大憾事!”
历史就是这么无情!
不论方剑雄对孙之感官如何,当孙挡在了前面的路上时,结局早已注定。
这大概就是政治人物的逻辑,不论是非,只讲利益。更何况,方剑雄认为自己是正确的,站在了国家利益这一最高点上。任何人,任何事情,只要挡路,只要不合作,必须淘汰!必须让路。这就是几年来的时代生涯,锻炼出来的一颗坚硬的穿越心。对于方剑雄来说。没那么多时间跟你耗。
临时政府被戏称为次长内阁,还是很有道理的。现场随孙而至的,都是一堆次长,还有总统府的秘书长胡汉民。方剑雄在孙的介绍下,一个一个的认识过去。
最后一个居然是陈其美,方剑雄露出真诚的笑容,张开双臂道:“英士兄。好久没见。”陈其美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拥抱住。
于是,历史被相机定格了!
欢呼声中。南京民众看见的是多么和谐的一面啊!方大帅上了孙的车,一路往临时总统府而去,一路欢呼不断。道路上不断有民众试图冲上道路,都被士兵阻挡下来。
方剑雄一路看到的是民众的热情,南京拥挤在道路两旁欢呼,甚至站满了道路两旁的屋顶。不断舞动的彩旗从窗外过去,方剑雄很努力的想克制自己的情绪,却始终难以平静。
“扶国,看来你很受南京民众的欢迎。”孙笑着问了一句,方剑雄却摇头道:“我不配!为这国家,为这个民族,我做的还不够。”
孙闻此言。竟一时无语。只能是默默的看着前方的道路上,欢呼依旧疯狂。
实际上孙对方剑雄崛起的过程,花了很多时间去了解。双方都是革命者,但是选择的路却不一样。回国三年,方剑雄一直在默默的积蓄力量。这一点跟同盟会的作法完全不一样。比起方剑雄来,同盟会在很多时候,过于操切了。
孙不是没有看到这些,可是他也确实有难处。海外募集革命资金日渐艰难,多年的革命行动无果,孙急于求成的心态可以理解。孙更为感兴趣的。还是方剑雄那套军事制度。归国以后,孙一直为军队的问题感到无奈,可以说最难的是财政,其次就是军队的控制力。
各省军队,看似统一在临时政府的旗号下,实际上则完全不然。临时政府下发军饷,都是直接交给了各部队的长官,军队实际上是掌握在这些军官的手里。北伐之战,这一点暴露的尤为突出。林述庆在枣庄受挫后,各部队竟然无一肯继续向前,即便黄兴去压阵,也很难改变这个局面。等到冷遹和唐之道回到徐州时,三方会谈已经重新开启,北伐被迫停顿。
北伐的不顺,对于孙而言,是一个不小的打击。原本以为财政的问题解决了,北伐就不是什么问题。可现实却无情的告诉了,即便财政上的困难暂时缓解,北伐还是难以取得预期的效果。回到问题的原点,方剑雄凭什么战无不胜?仅仅是装备?仅仅是兵力?
客观的说,孙能够在清末民初几十年的历史阶段,保持着强大的号召力和巨大的声望。这个人本身就是一个厉害角色,而是还不是一般的厉害。孙比起方剑雄来说,缺的其实是对历史大势的见识,和一颗足够猥琐的心。
用一句宅男的游戏术语来说,哥是一名后期选手,前期不能足够猥琐,就是ATM机。三年的清末时期,就是方剑雄的猥琐期。
而那个时候,孙在干啥呢?宣传革命,组织起义。确实带来了巨大的影响力和足够的声望,可是当清室被推翻的时候,孙很意外的发现,属于自己的实力,才是最靠谱的东西。
车进总统府,喧嚣被挡在了外面。南京之行的目的明确,正式会谈之前,孙和方剑雄在办公室里,进行了一次单独的长时间的会谈。
齐二柱带着他的卫队连,意外的被挡在了总统府外围。上岸之后,临时政府方面没有卡车,也没有安排马匹,卫队只能步行。
方剑雄的这个卫队连最后下的船,整队的时候就显得实在是太扎眼了。清一色的绿军装、钢盔、大头皮靴,武器有最基本的是冲锋枪,轻机枪,落在最后的一个队列里,居然还有60迫击炮和六名狙击手。
这样一支队伍,从下关码头往总统府走来,一路上寂静无声,只有整齐的脚步声发出。沿途的民众,在这个卫队连经过的时候,居然忘记发出了喝彩声,完全被他们散发出来的杀气震慑住。
卫队连的前方,始终有带队的南京士兵,围观群众不自觉的下意识去比较。同样都是卫队,那些带路的,骑着马的,挎着盒子炮,不时互相交流几句的卫兵,比起这些走路除了脚步声就听不到别的声音的队伍,差别立判。
来到总统府外头时,齐二柱一声有力的:“立定!”全体整齐站住,如同一人。
大门里头的二楼上的一个窗口后面,黄兴、蒋作宾、陈其美等人,都在看着这一幕。
“这就是方扶国的本钱!”陈其美虽然有这样那样的毛病,但是这句话真相了。这是出于对孙的死忠,而发出的感慨。
“这不仅仅是装备的问题,当年在兵部帮着良弼整军夺权时,第一镇的装备算是最好的吧?150炮标是独一份。可是那又如何?八旗子弟斗鸡走马还行,别说上战场了,就是训练场上,也是松松垮垮的。当时亲眼看见,心也就死绝了。”蒋作宾也不知道在想啥,冒出这么一句来。
很意外的是,外人皆无异议。黄兴甚至还很认同道:“在汉阳的时候,我亲眼目睹了第一旅的作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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