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世叔吹来了。”
方剑雄如此低调,这两位也不敢托大。别看他们是芜湖商会的骨干人物,方剑雄旗下的欧亚集团就能顶上大半个商会,而且欧亚集团的发展速度叫一个快啊,真是让这些老江湖汗颜。汤善福上前拱手:“方大人,冒昧来访,确实有事相商。”
方剑雄连连拱手做告罪状道:“汤世叔,万万不敢这么称呼,还是叫扶国吧,我听着自在。”这么一来,这汤善福也不客气道:“那就托一声大了,扶国,老夫找你有事。”
“这就对了,二位世叔,我正要去工业区看看,一起走,边走边说。”
距离不远,三人步行而去,下意识的这两位就把方剑雄让在了首位。方剑雄也不客气,这二位说是芜湖地方上的商绅名流,比起有官职在身的方剑雄还是不能比的,这可没必要客气。“好叫二位世叔知晓,剑雄受抚台大人重托练兵,生意上的事情怕是要二位世叔及芜湖商界的前辈们多多帮衬,顾先生是大才不假,可是没有芜湖商界的支持,这欧亚集团也难有作为。就拿电厂的事情来说吧,没有吴世叔的支持,工业区要用上电,还不知道什么猴年马月。”提到电厂,方剑雄朝吴兴周拱手道:“吴世叔,这工业区还要扩大,我打算再注资十二万大洋,扩建电厂,股份就不要了,只求能保证电力供应。”
吴兴周听着心中一惊,连忙道:“这怎么使得?”
方剑雄一摆手道:“怎么使不得?这芜湖要兴旺,靠哪一家单打独斗都是不行的。得大家团结起来,集团的主要业务在工业区,电力的问题交给明远电灯来做,我也是有股份的。”
汤善福在边上笑着抢先道:“扶国一心为了兴旺桑梓,这份心意真是让人感动。商会同仁自去年起,各自都得了扶国不少好处,昨日大会一致推举扶国来做总商会总理。我们就是来传话的。”
方剑雄听了呵呵一笑道:“这我可不能答应,我还得带兵,工业区的事情都是顾先生在抓。欧亚集团加入商会没问题,顾先生可以做一个普通代表。”汤善福又要说话,方剑雄抢先道:“汤世叔不要劝了,正好我还有点事情要请二位世叔帮忙。”
“扶国但说无妨,一定尽力!”二位异口同声,方剑雄拒绝总理商会,本来就在他们的预料之中。只是没想到,顾恒代表欧亚集团,只是某一个普通代表的身份,这份淡薄之心让人敬佩。
“眼下有两个事情要芜湖地方上的商绅帮忙,第一件是教导队和巡防营需要被服,眼瞅着要换季了,我进了一批缝纫机,烦劳二位世叔去问一问,谁愿意做这个被服厂,我可以把缝纫机拿出来,不用利息,只求日后归还本钱,还有就是保质保量的完成军中所需被服。”
说着方剑雄停下,面带微笑的看着二位。汤、吴听了顿时面露肃然,这无疑是给地方上一个挣钱的机会,报纸上说方剑雄在上海大把撒钱招人才,看这意思是真要大干一场不说,还很照顾乡亲。
“我还是专心做好电厂吧!问一问其他人倒是可以的。”吴兴周心里对然动心,可是他已经落足了好处,再惦记这个就太贪了,传出去不好听。汤善福稍稍犹豫便笑道:“这个事情我包了,保证找到一个合适的人来做。”汤善福这是真话,他也没惦记着自己去做。
“那好,再说第二件事情。眼下是初夏,雨水渐渐多了,等到冬季,欧亚集团决定出资修一修通往江宁的大路和一个深水码头。工钱和洋灰倒是小事,倒是这地方上的人工补给,都要芜湖商界的支持。还望二位世叔回去替剑雄多多美言,届时所有供需补给,都由芜湖地方供应。”
此言一出,汤、吴皆为之动容,修一条路和一个深水码头可不是闹着玩的,这是一笔巨大的投资。其中方方面面的需求,丢给地方上来做,利润可是决计小不了。这其中最关键的,还是搭上这个关系之后,未来整个工业区包括巡防营教导队的供需,都是长久的生意。
巨大的利益面前,两位芜湖商界的代表内心激动不已,也不说跟着去工地的是事情了,汤善福立刻表示:“我们这就回去告诉大家,建设桑梓不能靠一家一户,大家都来出点力。
在李慕言牵线之下,方剑雄拿到了制造局督办的头衔。七月二十三日,朝廷命冯煦解职,由吉林巡抚朱家宝接任。
芜湖工业区在七月也迎来了一系列变化,六月底洋灰厂正式开工,颇有恶趣味的方剑雄将生产出来的洋灰命名为海螺牌。月中,制药厂正式投产,日产一千支磺胺,经协商礼和洋行注资八十万大洋,获三成股份及在华总销售权力。不经过礼和洋行的同意,欧亚集团不得对外出售磺胺针剂。七月底,芜湖制造局正式挂牌,可生产七九尖头弹并维修破损枪械。
冯煦的去职,造成第二批短期培训学员不能成行。新巡抚未到,方剑雄的教导队能不能继续存在都是一个未知数。
为长远计,方剑雄腾出手来,正式整顿巡防营。原本三百多人的缺编巡防营,去芜存菁余二百人,另招募八百营兵,按照每营三哨编制。所谓巡防营是挂羊头卖狗肉,本质上就是新军两个营的编制。芜湖县上上下下跟方剑雄关系良好,海关道文焕又调走,新来的李道台收了方剑雄的好处,自然是不会说闲话。
两个营的巡防营,直接拉到城外新建的军营中,原来城内的驻地彻底铲平,欧亚集团大兴土木,一座三层楼开工,作为日后集团总部。方剑雄还与朱绣封商议,由欧亚集团出资,修整城内街道,决心一改过去脏乱差的面貌。对此朱绣封自然赞同,反正又不要他出钱。
八月初,一艘江轮停靠在芜湖码头,江轮之上下来一个中年男子,身后六个随从,腰间鼓鼓囊囊。中年男子使随从去打听一番后,寻了一个人带路往城外军营处而来。
“大人何必亲自来这一趟?”男子身边的亲随笑道,中年男子微微一笑道:“安徽乱党猖獗,这个抚台可不好当啊。孙慕韩急电委托本抚照顾其弟子方扶国,还说方扶国一心造福桑梓,担心他不肯从军,耽误了这个人才。再者,报纸上吹的天花乱坠,本抚台还是亲自来看看,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嘛。”
军营再望,一行人走到数十步外,便能听到营内传来的震天喊声。中年男忍不住赞了一声道:“好一个朝气十足的军营!”
行至十步之外,营门口岗哨把枪一端:“站住,军营重地,闲人免进。”
正文 第五十八章朱家宝的芜湖行(上
年轻的士兵一脸英气,神态肃然。中年男面对枪口浑然不惧,倒是他身后的随从上前呵斥:“大胆,抚台大人在此!”
士兵听了不为所动,依旧正色道:“请出示证件。”
“证件?什么是证件?”这个说法听新鲜,中年男笑着问了一句。
士兵犹豫了一下,回头招呼:“2号出来,把你的证件给他看看。”
营门边上的一个土堆突然打开,出来一个衣服斑斑点点的士兵,手里端着一支盒子炮,看上去神态怪异。中年男见状大为震惊,其身边的随从更是大惊失色,边上居然还藏着一个人,手里还是有枪的,他们居然丝毫感觉不到,要是存了歹心,岂不是大人危哉?
刷刷刷!六个随从纷纷掏出短枪,手里的家伙一色左轮。岗哨见状立刻把枪又端了起来,并且飞快的上膛,喝道:“干什么?”藏在边上的暗哨也打开了保险,那意思两个人对六七个,丝毫不肯畏惧。
中年男面色一沉,不怒自威:“把枪都收起来,现在才知道还藏着人,还有脸掏家伙!”
六个随从各自面色尴尬,把枪收好。对面的两位这才把枪口朝下,中年男接过暗哨的证件看了一下,上面写着该士兵的基本情况。其中所属一栏写着,教导队特务班字样。
中年男甚为好奇,和颜悦色的问士兵道:“这个特务班,都做些什么?”
暗哨看他一眼,冷冷道:“军事机密,少打听!”中年男听了不禁哈哈大笑,转身对随从道:“取本抚台印鉴!”随从拿出一枚打印,中年男递给士兵道:“请看此印!”
岗哨接过一看,立刻还回来,接着啪的枪竖起,一手横胸敬礼!大声道:“敬礼!安徽新军教导队学员班长冷雨,见过抚台大人!”暗哨也收起盒子炮,举手敬礼!
朱家宝见状笑道:“方扶国练的好兵,此处便是安徽新军的细柳营!本抚台也不为难你等,速速去通报吧。”
“谢大人!”
时间不长,营内突然响起尖锐急促的哨音!前后不过半刻,营内士兵列队整齐,喊着号子小跑来到营门之前,列队两行!带队军官年轻英俊,声音响亮悠长:“立正!”
刷!两边士兵整齐的立正如同一人!
朱家宝眯着眼睛,像木匠一样用眼睛去丈量了一番,这队列就跟有人拿绳子拉了一条直线。在看这些事情,人人腰扎武装带,脚下打绑腿,真叫一个站如松!好一支训练有素,士饱马腾的时代强军!
队列里头,三名军官整齐迈步,一前两后,一华两洋,各自军装笔挺,扎一条武装带在腰间,短枪在腰,马靴锃亮,好不威风!
朱家宝面带微笑看着三人大步上前,三步之外,为首军官一声:“立正!”三人同时止步。
“安徽新军教导队总教官方剑雄,见过抚台大人!敬礼!”
三人整齐敬礼,笔直站立!朱家宝暗暗称奇,这方剑雄果然不凡!难怪孙慕韩如此器重,远在德意志帝国也不忘记来急电关照!
“大胆!见了抚台大人还不下跪请安?”朱家宝身边随从一声断喝,声如闷雷!
方剑雄面不改色,冷冷的回了一句:“国人的血性,就是因为膝盖太软跪没的!军人没了血性,还怎么打胜仗?”
朱家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