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嫁(皇叔不好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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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嫁(皇叔不好惹)- 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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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叔,歇息吧。”
  “他才是你皇叔。”商徵忽然开了口,神色说不出的怪异。
  商妍的脚步一滞,刚刚勉强压下的心慌又陡然间席卷——是,如果晋闻真的是先帝十一子,那么他所做的所有事情都顺理成章,夜访杏德宫安葬宓妃,复仇,夺位,这一切都是商氏皇族欠他的。她害他功亏一篑,现在看来,其实立场很微妙。
  这种微妙不能细想,否则便会陷入一个没有出路的漩涡。
  “天色已晚,皇叔先歇息吧。”
  “我是严徵,这是改不了的事实。”
  “皇叔……”
  “你后悔了吗?”商徵忽然道。
  后悔了吗?
  商妍扪心自问,却惶惶然没有一个答复。良久,她摇了摇头,轻声答:“不后悔。”
  知晓晋闻可能是皇家血脉,她有震惊,有彷徨和茫然,却独独没有后悔。对于做过的事情,她不想硬生生加一个借口来抚慰可笑的仁义之心。许多事情发生了即是发生了,又哪里来得这么多假如和早知道?
  “真的?”
  “嗯。”
  商徵神色一变,忽而眯眼笑起来,眉眼间尽是笑意,明媚得像个孩子。
  这让商妍有一种奇怪的错觉,似乎他今日的阴沉不过是为了换回她一句不悔,得了便是海阔天空?
  只可惜,这明媚并没能够冲散这宫中的肃杀。
  不过短短数日,永乐宫的夜晚已经连连遇袭。一夜惊魂,地上残留着些许怵目惊心的猩红。若不是商徵身上放了一枚小小的护心镜,恐怕他的性命早就被这忽如其来的刺客夺了去。
  永乐宫终于再也不是安身之所,可是除了永乐宫,如今的商徵还能去哪里呢?
  商妍一筹莫展的之时,商徵正抱着毛球儿在房中逗弄。心智方十二的商徵近来似乎惬意得很,即使夜里受了十成十的惊吓也能很快恢复过来,太阳一出来照样逗着毛球儿满地跑——对于这样的状况,商妍忍无可忍,一把抓过了毛球儿。
  眼对眼,僵持。
  “喵呜。”宫中第一猛兽毛球儿屈尊劝架。只可惜是火上浇了油。
  商妍忍无可忍:“皇叔倒近来好兴致。”
  商徵眉开眼笑:“嗯。”
  “……”
  “皇叔当真心宽体胖。”她咬牙,“就不担心有朝一日小命呜呼么!”
  “宫中已经这么凶险了吗?”
  “是。”
  商妍心中一沉,无奈叹息。晋闻失踪,商徵失忆,数次无疾而终的刺杀绝非偶然,可是安公公把宫中翻了个遍都没有查出个所以然来。可以肯定的是,永乐宫也不再是个安全之所。
  商徵听罢稍稍收敛了笑意,少顷,他稍稍伸手,摸了摸毛球儿的耳朵。
  商妍顿时气急:“你!”
  “既然宫中如此险恶。”商徵稍稍歪了脑袋道,“我们为什么不逃出宫去躲躲呢?”
  “不可以,宫外只会更加险恶。假如宫内都无法保障皇叔安全,那么出宫只会落入敌手的圈套。”
  “可是……”
  “不可以!”
  “可是人人都是这么想的,不是么?”商徵皱眉,“我们为什么不试试反过来呢?反过来,大家就猜到了啊……”
  反过来?
  商妍愣在当场,许久才迟迟道:“可是,太危险了……”
  商徵似乎是忍了忍,最终摸毛球儿耳朵的手落到了她的脑袋上,磨蹭几下,又笑起来——“原来你也会害怕。”
  “……”
  他轻道:“呆在这儿也未必安全,对不对?”
  商妍暴躁摇头,却哑口无言。的确。留在永乐宫也已经不再是什么上策。可是——
  “别怕,皇叔不会害你。”
  “……”
  *
  也许人的一生会做许多抉择,这些抉择就好像巨大的青石砖,一块一块把铺垫出生命的轨迹。置身于繁华的街市之上的时候,商妍抬头眯眼看了一眼炙烤着大地的骄阳,渐渐在身上蔓延开来的是一种说不清的晕眩。在最不恰当的时候破釜沉舟出宫,这绝对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却一定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一块砖。只是这块砖究竟是铺向康庄大道还是悬崖绝路却不得而知。
  乔装混在出宫易货的宫人队伍里,在这种时候出宫,无疑是一次殊死抗争,可是她却商徵最后“不破不立”四字打动。
  “走吧。”商徵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商妍依旧有些恍惚,也不知道商徵是何时牵起的她的手,只是等她回过身来,已经是被他牵着大步流星走在闹市上,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偶尔收获他一个回眸愉悦的眼神。曾几何时,她曾经无数次幻想过有朝一日可以自由自在地穿梭在宫外的街巷,可是现在的情形,像当初的愿望,也不像……
  “皇叔……”
  “在外就别叫皇叔了。”商徵回头稍稍沉思,道,“唤我名字即可。”
  “商……徵?”
  商徵摇头,笑了。他道:“不,严徵。”
  “我们去哪?”
  “去晋闻以为我们会去的地方。”
  “不行,晋闻并不蠢。”
  “既然晋闻行事聪明诡谲,聪明人往往自作聪明会比常人多想一步。愚笨之人想一步,睿智之人想两步,诡谲之人想三步,我们要做第四种人。”
  “第四种人?”
  商徵冷笑:“既然晋闻是诡谲之人,我们不妨反其道而行之,只想第二步,做个想得到第三步却偏偏只想两步之人。”
作者有话要说:  

☆、翅膀

  人人都以为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并不是什么高明之举,却是晋闻想不到之举,攻心之策。
  商妍一愣,看着他忽然有些灰暗的眼色有些茫然。也许十二三岁的商徵原本就是孩童与少年的交界点,商徵偶然会像个孩子形式说话头顶着“孤是棵白菜”,可是偶尔却心思细腻得像是没有失忆的帝王。这其中的微妙变化实在太让人琢磨不透。
  她在熙熙攘攘的街巷之中愣了好一会儿,才彻底想通透,犹豫问:“你……如何想到的?”
  商徵笑了,灰暗的眼重新清澈起来。他道:“书上说的。”
  *
  这第二步所想的地方是寥城,严府所在的地方,也是严徵和严佩真正的家。商妍雇了一辆马车前往,等到日落时分终于抵达这一座她曾经待了一个月还甚是依恋的城镇。
  去往严府的路她还是记得的,只是真到了目的地才发现,街面上的扇庄不知道什么时候成了一家酒楼。问过酒家才知晓,原来严家扇庄的管事在不久前把这几十年的铺面卖了,打发了所有的伙计,举家南迁不知道去了哪里,就连往日热闹和睦的宅邸如今也早已人去楼空,空荡荡的院落里什么都没剩下,几株枯黄的花木落了一地的金叶,风吹过沙沙作响。
  “皇叔,我们……”
  商妍愁眉回头,却发现商徵早已放开她的手。他静静站在院中,目光缓慢地落在这院中的每一样事物上,红漆木门,青石小道,早就干涸的假山隔障,还有枯败成一地的花。
  她跟在他的身后,跟着他缓慢地迈步进了这庭院,看着他步入画廊后伸手摸过一扇扇的房门,那神情,居然是罕见的脆弱。她忽然开不了口,也不想去打扰他。早该想到的,不是么?这儿于她来说不过是居住一月的地方,可是于他,却是家。即使他可能在这儿住了没几天,可是那毕竟是家。
  长长的画廊,他的指尖触摸过每一扇积满了尘灰的门,终于在画廊最深处一扇几乎要腐朽破烂的门前停下了脚步,指尖微微地颤抖。
  僵局。
  他像是在酝酿勇气,颤抖的指尖缩回几寸握成了拳,忽然下定决心是的猛然一用力——房门吱嘎一声,开了。
  尘土的气息迎面而来。
  “咳咳……”商妍没忍住咳嗽,眼睛也进了尘土。好不容易终于红着眼睛忍住了咳嗽,却发现商徵不见了。“皇叔!”
  最终,她在昏暗的房间里找到了商徵,却在看清他模样的时候愣住了眼神:商徵素来爱干净,喝一杯酒都会换上一身衣裳,如今却是坐在积满尘土的地上,墙上的青苔有不少跌落在他的肩头他却浑然不觉,只低低埋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记得?”良久,商妍轻声问。她一直以为商徵只是知晓自己的身世,于过去可能一无所知,如今看来却不然。
  商徵却像是没有听见一般,连眼睛都不曾眨一下。
  商妍在心底叹息,轻手轻脚走到他身旁挨着他坐了下来,摸了摸他的额头,倚着他悄悄打量这房间:这房间实在太过破旧了,像是闲置了许多年。她在严府生活的一个月从来没有进来过,没想到里面居然是这样的光景。严家乃是富商,严府更是富丽堂皇,怎么就留下如此破败的一个房间不修葺?
  “这儿,是我的房间。”
  不知过了多久,商徵低哑的声音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响起。
  商妍的心狠狠跳了跳,忽然有种想把脑袋埋进膝盖中的冲动。
  可惜,商徵并没有让她如愿。他甚至还沙哑着笑了一声,指着房梁轻道:“那儿我原本绑了个秋千,母亲非说不吉利,痛骂我一顿还拆了秋千。我气得跑了出去,却在街头冲撞了一辆去往帝都的马车,差点成了蹄下亡魂。好在,马车里的人放过了我。”
  “后来呢?”
  商徵闭了眼:“后来,那驾马车里的人就到了我家,说是主人无子,愿过继我为义子。那时父亲的生意似乎十分不利,他……答应了。”
  他的身体在微微的颤栗,他急急喘上几口气才镇定下来。
  商妍有些不知所措,好久,才笨拙地揽过他的肩膀,圈了起来。想了片刻还觉得不够,又拍了拍。
  商徵却在她的耳边笑了,他道:“我一路哭闹,直到见到那个和我有九分相像的孩童。”
  “他是……真正的商徵?”
  “是。”他的语调有些怪异,“可我只见了他一面。”
  “为什么?”
  “因为,”商徵深深吸了一口气,最终却埋头在了她的肩膀上。他道:“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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