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独生子女夭折的父母如果年龄大了生不出来,可以领养一个孩子呀。
说这话的人不是无耻就是无知。
如今生育率这么低,健康的孩子你能从哪儿领养到?即使有,也被福利院有偿送养给外国人了,“赞助费”比人贩子的要价高得多。
如果领养一个有残疾的,那等于领养了一块心病。人到中年,自己百年之后这残疾孩子怎么办?况且对大多数人而言,即使成功领养到陌生孩子,也很难满足其心理需要。
失独家庭,这些年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熬过来的,太可怜了。
夏莫青心里很不是滋味儿,愣了好一会儿才轻声道:“指挥部安排一个工作组,凌河镇丁镇长担任组长,组员有干警、有医生、有镇村妇联主任,寸步不离跟着他们,没让他们去开棺现场,在做他们思想工作的同时,防止伤心过度出什么意外。”
这个话题太沉重,韩均岔口话题问:“杨局,6。26案抓捕组到了没有?他们准备什么时候动手?”
杨忠旺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估算道:“8点40下的飞机,赶到县城大概需要4个半小时,县城到乡政府所在地要1个多小时,从乡政府到村里又要走5公里山路,最快也要到傍晚才能实施抓捕。”
“希望他们一帆风顺。”
“最急的是刘光延,凶手一天不落网,他这个公安局长一天睡不好觉。”
无名女尸案的案卷材料本来就很少,实在没什么好研究的,姜怡禁不住问道:“师傅,那我们下午做什么?”
必须换换脑子,总这么下去可不行。韩均打开笔记本电脑,反问道:“我们在东靖时是怎么打发时间的?”
姜怡将信将疑地问:“玩,吃喝玩乐?”
韩大律师理直气壮地说:“这用得着问吗。好不容易来一趟海东,不知道今后有没有机会再来。我上网搜搜,看周围有没有什么景点,有没有什么小吃,土特产也要买点,不然你师娘和白主任肯定不高兴。”
近千名干警、武警、学警和协警正在设卡布控,全海东政法系统的干部要么在人武部招待所指挥部。要么在一线宣传造势,海东被他搞得鸡犬不宁。他居然有闲情逸致去吃喝玩乐。
杨忠旺彻底无语,暗想是不是立即下车,离他远点。
韩大律师并没有开玩笑,说玩就玩。利用警务指挥车上的无线网络,先上网预定了几张附近一个景区的门票,然后以不容置疑的语气要求大家伙一起跟他玩,把真不想下车的夏莫青搞得焦头烂额。
与此同时,焦春禄像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
走哪儿都是警察,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多警察,大路上有,小路上有,真正的三步一岗、五步一哨。
广播里是敦促他投案自首的通告。电视上是敦促他投案自首的字幕通告,不一会儿就到村里溜一圈的宣传车喊得也是公检法司联合发布的通告。午饭前,两个联防队员甚至把盖着四个大红印戳的通告贴到了家门口。怎么看怎么刺眼,想撕又不敢撕。
早在如此,何必当初,他追悔莫及,可这个世界上没后悔药卖。
看着正跟邻居议论公安局大排查的媳妇,想到正在镇里上小学的儿子。他心里难受到极点,不知道接下来该何去何从。
走。必须走,留在家里只有死路一条。
可是钱全存在银行,家里就几百块现金,没钱又能去哪儿?他咬了咬牙,决定再去村口打听打听,看去镇里要不要采那个什么样。
公安局搞这么大阵仗,个个都出来看热闹,小商店门口沾满了人,老钱的生意比平时好了几倍。
麻将不能打,只能吹牛皮。
一个刚从凌河娘家回来的妇女,绘声绘色地说:“测说谎的仪器放在村办公室,门口站了20多个公安,带枪的,冲锋枪,30岁到50岁的男人,全部要进去测一次。测好了抽血,跟孩子打防疫针似的,抽好了放在保温箱里,听他们说半天就能有结果。”
“兰英,抽那么多人血,公安局化验忙得过来吗?”
“你以为送到我们县公安局啊,张贵说了,查这个案子的不是我们县公安局,是省里,是公安厅,光警察就从江城调来几百个。路上那些全是外地的,跟他们要说普通话。”
张贵是村里出去的干部,在凌河当副镇长,他的话应该不会假。焦春禄心里拔凉拔凉的,坐在一边装着若无其事的抽闷烟。
老钱笑问道:“这么说明天下午我也要测?”
“废话,你今年才48,不测试试,看公安会不会拘你。”
一个老头从来没听说过这种事,一脸疑惑地问:“兰英,那个机器真能测人说得是真话还是假话?”
中年妇女家境好,老公在外面搞装修,见过大世面,吐沫横飞地解释道:“四爷,那个机器真准,不跟你开玩笑。我家长山以前跟一个sh大老板干过,那个sh大老板的侄子出了车祸,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交警没办法,让他们去测谎,一测就测出来了。”
在村口随时等候镇里通知的治保主任,确认道:“那个仪器是蛮灵的,除了测谎之外,公安局有证人,有杀人犯留在那个女孩裤子上的dna。人只要在我们这几个镇,这次他肯定跑不掉。”
“活该,强…奸犯,杀人犯,就应该抓,还抓晚了!”
治保主任似乎想起了什么,突然回头道:“春禄,你们几个不是闲着吗,等会一起去帮我打扫村办公室,周围设卡的警察晚上要轮流休息,测谎抽血的人明天下午也要来,不打扫干净点不行。”
“啊!”
“啊什么啊,他们既然来了,不抓到杀人犯是不会走的,刚才送水过去时我问了,他们从下午开始换班休息,24小时布控。”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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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 6。26案告破!
玩了半天,换了换脑子,韩均再次走起夜路。
顺着被害人行进的方向沿国道往南走,让老聂开着沃尔沃大拖车亮大灯迎面而来,像被害人遇袭前一样抬起胳膊,试图挡住刺眼的灯光。
一次又一次,一连搞了十几次,杨忠旺、齐兆友和姜怡站在路边面面相窥,不知道他到底在做什么。
海东公安局连被害人的具体死亡时间、抛尸现场是不是案发现场都无法确定,搞这样的现场重建确实有些令人匪夷所思。
韩均不想被他们视作为怪物,一边示意老聂靠边停车,一边苦笑道:“杨局、老齐,看来只能把希望寄托在那个纹身上,可惜我对传统文化不是很了解,对国内年轻人的生活状态也不是很清楚,实在想不出什么人会纹那样的纹身。”
他真的很“神”,一天之内确定了两起积案的调查方向,并且非常之精准。
海东县刑警大队长杜秀峰正在执行抓捕任务,如果一切顺利,6。26案将会在这几个小时内顺利告破;12年前的奸杀案也有了眉目,嫌疑人焦春禄形迹越来越疑,不仅像没头苍蝇般地到处乱转,而且监听记录显示他一下午打了十几个电话,跟熟人打探凌河镇那边的测谎和抽血取样情况。
从警20年,破获各种刑事案件1200多起,在刑侦这个行当里,杨忠旺佩服的人不多。眼前这位绝对算一个。同时又感觉有些不真实,像做梦似的,毕竟这是两起积案。其中一起已过去12年!
他对无名女尸案束手无策,杨忠旺反而对他一下子多了几分好感,并不是什么幸灾乐祸,更不存在妒忌,只是感觉这才是一个正常的刑侦专家,并非影视剧中那些逢案必破的“神探”。
他点上根烟,沉吟道:“把那样的文字纹在手臂上。可能被害人的思想比较前卫。纹身内容又和书法艺术有关,如果案发现场在文化氛围比较浓厚的城市。那她可能是一个前卫的艺术工作者。但海东只是个县城,经济比较发达,没什么历史底蕴,不能与那些千年古城相提并论。”
到底是刑侦专家。一下子能联想到这么多,韩均暗赞了一个,又转身问道:“齐科长,你怎么看?”
一起来海东清查积案,小姜负责的案子几乎告破,王思强负责的案子也有了眉目,唯独自己负责的这个案子一点进展都没有。
出师不利,齐兆友心里很不是滋味儿,想了想之后低声道:“我比较认同海东县局咨询的那几位专家的看法。后两个字应该是生造字,就像武则天自己造的‘日月当空曌’中的‘曌’一样,可见被害人应该有点文化。”
女孩子自然会从女孩子的角度考虑问题。姜怡若有所思地说:“师傅,杨局,女孩子很少会把自己名字纹在身上的,通常会纹心爱之人的名字,我感觉那三个字应该是她男朋友的名字。”
杨忠旺点头道:“韩处长,小姜这个推测很有道理。当务之急是搞清楚那两个字叫什么,什么意思。”
齐兆友像拆字先生一般自言自语地说:“第一个字上‘山’下‘正’。应该是取笔中直,刚直不阿的意思,因为这两个字笔画都是横平竖直;第二个字上‘人’下‘力’,是汉字里笔画最少又最有组合意义的字,我感觉取的是自力更生,奋发图强的意思。”
韩均乐了,禁不住打趣道:“从两个字能想到这么多,齐科长,我发现你也很有文化。”
“处长,您别开玩笑了,我现在不要什么文化,只要找到凶手。”
韩均岂能不理解他此时此刻的心情,拍了拍他胳膊,意味深长地说:“老齐,我们是人,不是神。解决不了所有问题,破获不了所有命案。只要我们尽力了,做到问心无愧就行。当然,我们也不会轻易放弃,这个案子从现在开始不仅是海东县局的积案,也是我们‘八零幺’的积案。回去之后就把被害人照片贴到墙上,一天不破一天撤。”
“是!”
正说着,夏莫青突然从车厢里探头喊道:“处长、杨局,邱局和刘局请我们回指挥部开会,县委傅书记和海东化纤的王总都到了,就等我们。”
杨忠旺反应过来,一脸欣喜地说:“韩处长,看来抓捕行动很顺利,并且已经完成了突审,两个嫌疑人很可能已对犯罪事实供认不讳。”
没尘埃落定他们绝不会请王家大公子过去,韩均感叹道:“拿了人家两百万,是该给人家一个交代了。”
赶到人武部招待所已是深夜9点22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