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底该怎么办?
“嘭!”回过神来时,刘武手中的茶杯已经碎裂,一支短箭穿过杯子扎在桌案上发出“铮铮”地震动声。
“茶里有毒!”看见地上翻沫的茶水,她失声大叫,转头看那支断箭,心下登时郁结,是谁要杀他?同时又是何人要救他?
刘武缓缓地将手中的碎片丢在了地上,深沉地开口:“来人!”
“护送郡主出宫!”
“诺!”
“阿爹?”她疑惑地看他。
“你随侍从出宫回梁邸,我和良哥留下还有些事。”他帮她擦了擦汗,“记住,不要怕。”
她点了点头,随护卫忐忑离去。
紫灼身上披了件厚的棉袄,可依旧冷得浑身颤抖,路经未央宫的一段路雪积得很厚,她心里想着事,明明是心不在焉的,却还是被眼前的人吸引了过去——
寒风凌烈,白衣人遗世独立,他手提盏孤灯,抬起好看的下巴,瞬也不瞬地看着夜空。
白衣人闻声,低头看了看她,向她微微一笑。
她正想走,却又陡然警觉地回头,身边的那个侍卫与她靠的很近,她觉得有点儿不对劲儿,她压低声线:“好像……”
那个侍卫一抬头,与她四目相对,眸光如夜子,冷冷的气息一如初见,嘴角勾起。
她惊道:“是你!”
这时那个白衣人也走了过来,笑道:“郡主,借一步说话。”
三人走到暗处,她心里无限疑惑起来,此时,她多日前相识的那个“葬鹰哥哥”突然就出现在宫中,还穿着侍卫服,这是何等诡异之事,还有这个白衣人又是谁?
“郡主还记得在下吗?”葬鹰哥哥问道。
她点头:“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白衣人说:“在下鯨云,这是我大哥夜弋人,我们本来都是梁王的门客。”
鯨云,夜弋人?
她思索了片刻,似乎对这名字有点印象。
葬鹰哥哥,呃……不对!是夜弋人道:“冬猎那天,郡主就站在围场旁边看。”
“是啊……”她能说出这些,她稍微有点相信他了,“那你们两个来找我干什么呢?”
夜弋人虽然试探过了紫灼,不过他并不是一个喜欢拐弯抹角的人,他直接说明来意:“我们来投奔梁王门下,是为寻找一样东西。”
求财?
像是知道她所想,他说:“我们并非求财而来,只是这样东西是我亲人的生前遗愿。”
这件事他说的轻描淡写,他只将她当个孩子看,他重点说得是另一件事。
“现在为了这个东西,许多人要加害你父王,方才你也见到了。”
她又想不明白了:“他们为何加害我父王?”
这时白衣少年鯨云笑道:“大家都认为这个东西在你父王那儿,所以想来抢呗!”
她反应过来:“刚才是你们救了我父王?”
鯨云点头。
她苦恼了:“那现在可怎么办?”
鯨云又笑道:“那还不简单,东西给我们,你父王不就安全了!”
呃……还真是……
他们接下来讲的话才是他们来找她的目的:“其实,我们并非两人前来,我们总共三人……”
夜弋人话不多,全听鯨云一人在那讲,一个小疑团也解开了——
他们兄弟还有一人名叫赵青虎的,得知紫灼被刘非所劫,曾设法救过她,可是却意外被她所伤了,中毒伤重……
“如今,我们的义弟伤重,需要救治。”
惨了!惨了!闯祸了!
“这……”她连忙推卸责任道,“伤人的簪子不是我的,是旁人的!”
两人沉默了对视一眼。
夜弋人沉声说:“若是找医仙顾昔,或许也能解毒。”
紫灼头疼得很:“顾昔是父王的好友,不过近来没来梁国。”
“顾昔一定会来的。”夜弋人笃定地说,又道,“此时长安凶险,若我继续做你的侍卫,方能护你周全,顺便也能找找顾昔的下落。”
她觉得不需要:“我有的是侍卫。”
他笃定:“他们保护不了你。”
好大的口气:“你到底是谁呀?”
“……我只是夜弋人。”
“一人?”
笑。
“是弋人……”
结果,他就这样赖了上来。
☆、12。端倪
夜色妖娆,男子的笑更妖娆,她仰视着他。
“说吧!你想要什么?”
男子说得云淡风轻:“自然是你的性命。”
她怔住:“你要我的命,总归要让我死得明白点吧?”
彩灯忽明忽暗,他的脸上几乎没有表情,弯下腰:“小妹妹,杀人本来就不需要理由的,知道吗?”
“现在我就要祭出我最强法宝了——”
她霍然瞪着双眼,本能地朝后一躲。
他将手伸进了自己的衣服里捣鼓了好一阵子,然后,她看见他拎着一只黑老鼠的尾巴,很弱智地在她面前晃来晃去,那眼神分明在说“怕不怕?怕不怕?什么?乃乃乃……乃居然敢不怕!”
她木然地朝他看了看,一脸鄙夷。
随后,酷酷的男子改变了战术,他扔掉老鼠,又将手伸进了衣服里,然后掏出一个拨浪鼓,咚咚咚了几声,他蛊惑地声音又传来:“告诉哥哥一件事,好不好?”
这次她已经对他彻底无语了。
他再次挫败,他低下头反思了数秒,为什么?这些方法明明百试不爽!
蓦地,他恍然大悟地抬起头,她斜着眼以为哆啦A梦叔的百宝囊又能掏出什么,结果大失所望看到他抽出了腰间冷冽的长刀,一脸阴虹地朝她靠近。
他只说了两句话,两句都是问句,第一句是:你到底是不是小孩?第二句是:你是否见过顾昔?
顾昔?!
对!方才他是问到了顾昔!
他欺身向前,一手揪起她欲跑的身体往自己靠近,挣扎中,不知何时跑到她怀里的小白狗华丽丽地飞出,他极不耐烦地一刀将其砍成两截,就在他扬刀收刀极快的一刹那,她手中的匕首已经深深地扎进了他的腋下。
呜哈哈!匕首兄可都是为你们这些刺客准备的!
“唔。”他捂着伤口不可置信地退后,两脚发软,丹田聚集的气力全散,他一个趑趄倒在了地上。
紫灼见厮如此,立马察觉到了局势逆转,于是小人得志地顺势骑到了他的身上,匕首抵着他的喉,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现在你的命在我手里,我知道你们杀手都是有组织性的,一定不会说出雇主的秘密对不对?所以我就不问你为什么来刺杀我了!”
不一会儿,死小孩就开始坐在他身上扯东扯西的:“我知道……像你这样,这么厉害的人也就是在我这个阴沟能翻船了,这也不能怪你……”
他忍着疼,冷冷地说道:“你挑重点的说!”
她神色中露出一丝害羞和为难,不过随后又换上一张厚脸皮:“我是想,你既然任务失败了,那么回去之后一定会被你们老大剁手砍脚,说不定还把你一刀给咔嚓了……”
咬牙切齿:“挑重点!”
她继续说道:“所以……所以我要你发誓!”
“……”
她指了指旁边华丽丽的配角——死狗,双眼泛着血丝,极其兴奋地说道:“我要你发誓!你要像刚才那只为救我而牺牲的烈士小狗一样,效忠我,做我一辈子的狗,将来还要为我牺牲!视死如归!做我钢铁般的保镖!”
他嘴角抽筋到不行,艰难地问道:“做你的狗有饭吃吗?”
“不!”她小食指在他面前摇了摇:“做我的狗有肉吃!”
“那好。”他干笑,“我夜弋人在此对天发誓,一辈子做你的狗,钢铁般的保镖,为你牺牲!视死如归!”
她似乎想到了什么,贴近他问道,“喂!你的脸不是这样的吧?我要看你真正的模样。”说罢,她将手伸到了他的耳后。
他推开她的手说道:“我自己来。”
一张人皮面具缓缓地揭开——
紫灼感觉自己的呼吸滞了——
“啊!你肿么是我的葬鹰哥哥呀!”
“啊——”
刘紫灼一个激灵惊醒。
靠之!居然是梦!
她流了一身冷汗,跑到门外,见葬鹰哥哥夜弋人正一脸面瘫的看着他,她表情僵硬,正在考虑要不要给他一个龇牙咧嘴的微笑。
早膳过后,紫灼跑到夜弋人跟前鬼兮兮地问道:“你当真是为等顾昔出现才留在我这儿的?”
“是。”仍然面瘫。
她笑眯眯地问:“那你为何救我父王?”
他一脸正义:“讨好他。”
她被这倒霉孩子萌到了,还真有人这么理直气壮地说“讨好他”这三个字的!
她又追问:“那长安城外,你怎么不直接问我呀?”
他诡异一笑:“我怕你不说。”
so,她莫非是恶名在外了!
他说,他们是混进南越使臣中间才进的宫,之前说的话也好想很有道理,理由说得前后十分合理,但她就是觉得一句话——“信你就有鬼了!”
大概是那个梦作怪,她老是觉得这娃呆萌呆萌的,差点就大叫一声“做我的狗吧!做我的狗有肉吃哇!”
夜弋人觉得,紫灼的眼神异怪得很,浑身发毛。
她轻咳一声,掩饰道:“那个顾昔……他每年会来梁国一次,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出现。”
她这几日连刘武的面都见不上,要不是良哥告诉她,她连他的消息都没有,更别说葬鹰哥哥了,所以她好心安慰下他。
“我耐心等便是。”
忽而,她小脸红扑扑,伸手道:“来,帮我剥花生吃。”
夜弋人的脸顿时黑了黑。
良哥奶爸的工作不好当……
°∴☆..·°.·°∴☆..·°我割.·°∴☆..·°.·°∴☆..·
长安的建筑共分二十四势,不算宫里的走势,宫外可分外为阴、阳、正、辅、盈、亏、水,火几种布局,从大布局来看,处通城桥的四围乃是水势,而内中的小布局往往又囊或了多种走势,凭山切岭,十分精妙,刘紫灼曾夜宿的那个通城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