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了想,把手上镯子取了下来,拉过小茹的手给她戴上:“我也没带什么送给嫂子的,这个就当我一点心意。”
小茹一见是个金镯子,连忙要把镯子往下脱:“这可使不得!”
“哎……”她把的手按好,“万不要再推辞我的心意了。”
小茹见她神态严肃也就不推辞。
紫灼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道:“嫂子,我就不多留了,帮我转告良哥,我先走了。”
小茹点点头,将她到庭外,她就一个劲儿地挥手让她回去了。
“郡主走好。”
“小茹!”良哥看到小茹一个人,问道,“她人呢?”
“郡主回去了。”
“是吗?”他叹了口气,忽然瞥见了她手上的金镯子,问道,“这是……?”
小茹有些胆怯:“这是郡主送我的镯子,本来没打算要……”
他端详了一会儿道:“罢了,收下就收下吧。”
小茹看着他沉思的模样,痴痴地点头。
良哥心里自然是喜欢这个没什么心机又很温柔小茹的,原本那天紫灼来求他他就不应该反应那样大,却因为自己心里肖想了她,才会那样的反常,想通那天的事,他才下狠心答应了家里安排的亲事,如今,紫灼将他送给她的镯子还了回来自然也是洞悉到了他的念想,永远地断了他的念想。
他与她,这么久,谁都不愿先开口,却一次次地错过,分离,只怪天意。
他以前在担心,自己被夜弋人或旁人挤到了后面,怕她被人抢了,可是现在想想,他和她的情义如果是真的,怎会被别人所代替呢?人的情分很多种,他也理不清自己对灼灼用了哪种感情,就让他们做对知己也罢了。
良哥是个大丈夫,一向拿得起放得下,眼面前的,才是他应该最珍惜的。
少年梦,就让少年去做吧。
------题外话------
默默努力中~
☆、23。念灰
十月二十,她留在长安没有回去,刘武偶感风寒,早早回了梁国,最后只与她匆匆见了一面。刘非给紫灼捎来了信,刘非忙着给萧殊妹办身后事,未能赶上朝会,汉朝当时有个风俗,未婚女子不能沾染晦气,于是夜弋人阻拦了紫灼去江都吊唁,但刘非既然给她报了丧,又何况他确实将自己当做族内亲人看待,年年都有修聘往来,所以刘紫灼人未到,却派人前去慰问,另一方面,刘彻也上门赔了不是,少年刘彻还有些鲁莽稚气,却已见早成之气,眼神中的不逊,很像当年的夜弋人。
刘紫灼在汉朝刚好十五年,算起来也该行笄礼了,刘武信上也说,不能误了自己的大事,等他病一好了,就要把这事情办妥了,紫灼不以为然,表面上,她和刘武一如从前,但八年前的事情,使得他们之间一直有一条裂痕,她放在心里从来没提及过。
话说,那日从良哥府上回来,紫灼给良哥夫妇送了几样贺礼,良哥面子薄,觉得过意不去,就在长安补办了几十桌酒席,来了许多紫灼认识的或不认识的人,紫灼穿着身男装,他们自然不会放过她,别人只知道紫灼是良哥在梁国的朋友,又见她长得男生女相,所以有心捉弄,一连被劝了好几杯酒。
“不能再喝了。”一旁弋人拦住她夺杯子的手,她酒量多少,他再清楚不过了。
“你莫拿我杯子。”她脸上微微熏,“就是因为高兴才喝!”
席上人推波助澜:“小紫公子说得是,相聚乃是缘分,今日良将军的喜酒须得畅饮!”
她笑着捧着杯子,一饮而尽:“说得好!”
弋人拗不过她,见她又一人喝了好几杯,喝着喝着,大家就觉得有些没意思,本来有心捉弄,可对方却来者不拒,巴不得把整桌的酒都喝进肚子,众人心照不宣都不再“为难”小少年了。
紫灼自己一人又喝几杯,喝到第三杯时,杯子“咣当”一声落到地上,动也不动地栽倒在桌上,弋人扶着紫灼,面色不善地说道:“在下送我家公子回去了,各位告辞!”
酒到酣处,众人都有点晕晕然,你一言我一语地相送弋人离开。
弋人要她扶上马车,她却歪着头抵在他身上,说什么也不上去,弋人心里不快,紫灼忽然用力推开他,趴在一旁吐了起来,弋人站在一旁不过去帮她,心想你自己自作自受!
紫灼一晚上都在喝酒,菜几乎没上口,吐的全是酸水,到最后干呕了几口,满头大汗,差点将胆汁都吐了出来。
弋人忍不住上去拍了拍她的背帮她顺气,又给她喂了一口水,紫灼脸上煞白,脸色骤时差到极点。
“你这是跟谁过不去?”他将她扶了起来。
她顺势趴在他身上,嘴里嘟囔:“高兴……再喝……”
弋人被她熏得一身酒气,认命地让她将自己的衣服糟蹋地臭烘烘的,一肚子浓酒吐了,她也支撑不住,折腾了两下就睡着了,弋人见她终于不动了,抱她上了车,他放下车帘,沉声:“回梁邸。”
“良哥……”她小声地说着梦话,弋人将炉子点上,坐在一旁不再理她。
吴岳来带着随从进入梁邸时,与直入殿门的马车擦肩而过。
吴岳来疑惑道:“车上的是谁?”
梁邸的下人看了一眼,笑而不语。
紫灼一觉睡到第二天,终是给饿醒了。
吴岳来昨天就来了一次,一来就被告知郡主身体不适,只能悻悻而归,第二日一大早又来探望,人未到,礼物先行,紫灼一醒来就看到院子里的几个箱子。
“这是什么意思?”
梁邸管家老崔道:“回郡主,是南阳郡守家的公子送过来的。”
紫灼问:“梁邸和南阳郡可有往来?”
老崔想了想:“好像还真没往来过。”
“那就奇怪了。”众人以为她这几年失了势,不是有点交情的,是不会主动登门修聘的。
“他现在在哪儿?”
“就在前殿候着呢!昨天他等了会儿就回去了,今日一早又来了。”
“是吗?”
另一方面,弋人早就命人准备了吃的,她昨天大醉了一场,到现在喉咙胃子还是疼的,弋人知道她现在吃不得荤腥的,所以全是些清淡的东西,她吃了两口喉咙揪心的疼,最后勉强喝了一碗粥,就再也吃不下去了,听小玉说,昨儿个自己回来的时候,醉得跟一团烂泥一样,酒气大得都能烧着了,木头哥哥脸色很不好,谁说话都不理,只交代了声,待她醒来,给她准备些不油腻的食物,然后在梁邸就再也没人看见他了。
紫灼叹了口气,一定是自己喝醉的时候又把他惹毛了。
期间,老崔从前殿过来催了一次,说客人等了很久了。
她不太乐意地简单稍微梳妆下,就往前殿去见人了。
吴岳来等了几个时辰,梁邸管家说刘紫灼身体没什么大碍,早上起来也有了好转,他也跟着说了几句吉利话,之后,老崔又进中殿瞧了瞧,过了好半会儿,刘紫灼才徐徐地出现在了前殿。
楚楚衣衫,堪堪入画——
吴岳来见到刘紫灼时忘了行礼,脑中只有这两句话,只觉得对面女子美得很特别,有几分病弱,有几分英气。
刘紫灼见这傻子瞬也不瞬地瞧着自己,微有点恼意,吴岳来也觉得自己失礼了,忙作揖赔过,说了自己的来意。
紫灼笑了笑:“谢过吴公子厚爱了。”
吴岳来脸上微红:“梁王虚若怀谷,礼贤下士,家父一直仰慕梁王风采,得知梁王偶然风寒,连忙派我去探望,也知郡主你小住在梁邸,特派我过来拜访。”
她不禁问:“我父王身体现在如何了?
他莞尔:“殿下已无碍了。”
“那就好。”她点头喃喃自言。
吴岳来发现自己一激动,居然忘了慰问紫灼的身体,连忙问道:“不知郡主身体可完全康好了?”
“已经好多了。”
他闻言过后,顿了顿,想要说什么,始终又没说。
她看不过眼男人有那扭捏劲儿,心里直骂他是个傻书生,嘴上却说道:“吴公子还有什么话要对我说的吗?。”
闻言,他又上前作揖,像是做了一番思想斗争后,道:“听闻郡主殿下已是及笄之年,在下这里有一支簪子是用宝玉打磨而成,愿献给殿下做笄礼头笄。”
说到最后一句,吴岳来几乎能听出自己声中的颤抖。
她脸上顿时白了白,她再是迟钝也听出他的来由了,惊愕道:“你来这里究竟什么目的?”
他一听,心里也慌了:“在下是……在下……”他擦了擦头上的汗,“蒙梁王厚爱,将郡主您许配给在下……”吴岳来在那个时代还是有点反抗精神的,他认为没有爱情的婚姻是万不可行的,他这趟来,一来想看看她的模样,是否真像传言那般好,二来探探她的性子,即便是个丑郡主,只要不是那般骄纵任性就好,否则他也不敢娶回家,只要他看不中,那样,他就是情愿得罪梁王也是要悔婚的。
哪知,一见竟是个神仙般的人物。
她听见他说这话心整个儿都凉了,眼泪在眼里打转儿,她自打来了西汉,就把刘武当成自个儿的亲生父亲一样看待,当年的溺宠也是千真万确,她恨不能以命为报,所以当年他做得那件事情,她丝毫不怪他,可是现在……
当年,你将我置若弃子,现在又胡乱给我订了归宿。
她慢慢地回忆起来,她在上世是个苦命的孩子,父母一个也不要她,外公养她长大,见她常常哭鼻子,老是笑着说她“花猫囡囡”,上世亲入骨髓的总共就他一个人,这世她命好,可一切却如镜花水月,脆弱不堪。
伤痛,怒火,一下子呼啸而来——
“良哥!你说说!你知不知道?!”
良哥惊愕,紫灼气呼呼地冲到他府上,一开口就质问他这件事,他一下子就觉得怒火冲到了头上,有种吾家妹子被觊觎的恼怒,但紫灼比他更恼,而更多的还是伤心与不解,所以他强迫自己压下这股火气。
“灼灼,这事我是千真万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