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巧?”她斜着脑袋说道,“要不你同我们一起吧?也好有个照应。”
紫灼觉得这个红姑娘顺眼得很,不由心生喜欢。
妖红的细眉舒展开来:“也好,我也正愁一个人会无趣。”
正说话时候,他们见一艘大船驶了过来,众人都望向那艘船,刘非从小屋里走了出来,不一会儿船就驶到了津口。
船上急匆匆下来几人,向刘非下跪行礼:“卑职叩见殿下!中尉大人命卑职几人前来接驾,卑职来迟,恳请殿下恕罪!”
刘非抬抬手:“都免礼吧,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动身吧!”
随即,刘非转过身与那赠茶的老人道别,刘紫灼走在后头,瞥了一眼那个“风凉客”招牌,也随刘非他们都上了船,对于妖红的出现刘非倒也没多问,只觉得这是一个极美艳的女子。
船舱内,热炉子暖洋洋的,刘紫灼虽然嘴里还喊着要看风陵渡,不过不敌倦意,在萧殊妹怀里小睡了一会儿,刘紫灼做了梦,眼前尽是江湖侠士武林豪情,不觉嘴角上扬,其间,萧殊妹和妖红说了几句话,妖红似乎生性凉薄得很,话不多,没说几句,二人就没了话由。
妖红自顾自地把玩着一支簪子,刘紫灼睡得不踏实,醒来时,就是看到的这一幕。
“木头做的蝴蝶簪子?”刘紫灼揉揉惺忪的眼睛说道,“没见过这么好看的。”
妖红伸手将木蝴蝶递到了她的手里,紫灼端详着这支木蝴蝶簪子,只听妖红讲道:“这是我在故人坟前找到的。”
她认为这里头肯定有故事,又想起了她曾问过的惨死的苏家人,疑惑道:“你该不会是掘了人家的坟吧?!”
她斜着头,表情似少女的俏皮:“怎会呢?”
舱外,一个守卫打了个呵欠,只是眨眼功夫,就见船尾站了个白衣少年,衣袖飘然,他还以为自己眼花,再定睛已经不见人影。
☆、7。刺客(三)
鯨云揭了人皮面具,一身白衣泠然,方才的耄耋老人“风凉客”瞬间变成了翩翩少年,满脸笑意。
船上已开始乱了起来,鯨云觉得好生无趣,这么快就解决了?
他望了望身边一脸杀气的男人,笑道:“青虎,休急休急!待他们药力发作,乱成一团,你再去轻轻松松就收拾干净。”
“哼!谁像你这般慢性子?”言罢,纵身而去。
鯨云叹气:“你别坏了弋人哥的大事!”
……
当下,刘紫灼睡了又醒,正在懒洋洋地吃着零食,同妖红萧殊妹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话,倏地,船舱的门被人推开,冷风袭入,一股比寒冬更为凌冽的气息闪过,只听到耳边“咻”地一声,一个黑影便以极快的速度飞至她们眼前,那身手快到她们几乎觉察不到脚步踩踏船板的声音,随即,利刀铮然出鞘,蒙面人低下头,邪佞地开口:
“睢阳的郡主刘紫灼,你跟我走!”
她愣了下,慢半拍地问:“你是何人?”
蒙面人好生解释道:“我是梁王派来救你的人。”
“真哒?!”她心里一高兴。
这时妖红忽然道:“无凭无据,况且你还蒙着面不以真面目示人,谁会相信你!”
她耳根子软,被她这么一说就动摇了:“对呀!以前怎么没在梁国没见过你?!口音也不是梁国人……”
蒙面人见多说无益,只好上去抢人。
“住手!”
刘紫灼惊魂未定,不料平日里柔弱的萧殊妹竟挺身挡住了她,还上前与黑衣人对持动起了手。
萧殊妹手里拿的是短刃匕首,黑衣人手持的是五尺的环首钢刀,两刃相接,冷冽而决绝,在这样空间狭小的船舱里,长刀不及短刀那般好施展,所以黑衣人没占多少便宜,况她一看就不是个花拳秀腿的空架子。
对于这点,紫灼也有些惊讶。
其实,萧殊妹从小起就习武,身手不凡,这刺客手段虽也不赖,可每招每式她都能泰然接下,足下斗劲,数百招下来,她频频逼上,手中匕首只差一步便能刺中他,却没想到他猛然一回身移至她身后,仿佛方才忍下的一口恶气一下子爆发了,从紫灼的角度都能感受到一股子冷冽的刀气地扎进她左边的胳臂。
那狠劲儿,让紫灼不由条件反射地捂住自己的胳臂。
好疼!
“不行!”紫灼连忙阻止他再下狠手。
黑衣人“哼”了一声拔出刀,随即将殊妹一脚踹出了船舱,殊妹受了重怆,也顾不得紫灼,起身后抬头一看,这外头老早乱成一团了,所有人都晕晕乎乎,神智糊涂。
莫非大家被下了药?!
“王爷!”殊妹惊叫……
船舱内。
男子极尽全力的用温柔的话哄她:“郡主殿下,乖乖地跟我走吧!我是真的没有恶意!”
紫灼被他的阴影困着一个狭小的空间,却被他吓得瑟瑟发抖。
这个怪叔叔好可怕呀……!
这时有声音说:“你休想带走她。”
说话的是妖红,此时此刻,她捧着杯茶坐在另一侧,平静地开口。
“哦?”黑衣人的头还是低垂,只是稍微偏向了她些,两眼杀气横生,都是因为这女人的多嘴!
“凭你?!”
妖红笑而不言。
刘紫灼左顾右盼,心跳快要冲出喉咙,千钧一发之际,她灵机一动,拾起脚边的木簪子,卯足了劲狠狠地扎向他偏向她的脖子,他闷哼一声,用力地将她甩开,挣扎中,木簪子在他脸上拉出了一道细长的血痕,其状惨烈,伤口上似乎还泛着丝荧荧的怪色,他捂着脸在地上痛苦地在地上打着滚,叫声好不可怜。
她闻声,吓得丢了簪子。
蓦地,那厮迅速爬起,一头撞开船舱木板跳入水里,她伸着头只看到激起的水花,那人一个猛扎子遁到了她视线以外,她心下总算松了口气,刚回了魂,船身就开始剧烈地晃动,站立不稳,她连忙扶着墙往外走。
船上渐渐地恢复了平静,船舱内有一人至始至终都泰然自若地坐在那儿,手里的茶已经凉了,她弯下腰捡起地上的木簪,悲悯神伤。
太阳昏暗无光,天又飘起了雪,刘紫灼一开舱门就看到众人都倒在地上,她扶着船身走在甲板上,她这才发现,另一艘船靠了过来,有几十精兵上了他们的船。
他们见甲板上士兵躺倒一片,气氛立时凝重起来,有人喊道:“快寻王爷!”
那人探了探几个昏迷之人的脉搏,舒了口气:“幸好只是中了迷药!”
“大人!王爷在里面!”
闻言,他立刻冲了进去。
“王爷!”
刘非头微动了动,全身无力。
那人行礼道:“北军中尉孙引救驾来迟,罪该万死!”
刘非皱了皱眉,咬牙吐出几个字——
“津口风凉客!”
话音刚落,他就昏了过去。
“王爷!”孙引蹙眉,“快送王爷就医!”
“诺。”
忽有人禀告道:“苏大人!郡主找到了!没有大碍!”
孙引点头:“知道了。”
那人又道:“船舱内还有人!可是门怎么也不开!”
闻言,孙引就走了过去,几个官兵犹豫不敢进去,孙引扬眉阔步冲向前来,道:“让我来!”言罢,拔刀砍向在舱门边缘,舱门应声而开,他警惕地走了过去,一个红衣女子躺在地上,体态婀娜,长发委地,他愣了愣,轻轻地走过去抱起她走出舱门。
“走!”
……
岸边上,白衣男子看着满脸是血的男子,边摇着头边叹气道:“武徒!武徒!果然是个莽夫!成什么气候!都说听我的!好了,现在惨兮兮惨兮兮了吧!”
“你……”赵青虎气得咬牙,“给我少说几句风凉话!”就知道这小子一肚子坏水,净是马后炮!
“呵!我乐意!”他堆笑,最后还不忘揶揄他,“看你坏了弋人哥的事情怎么向弋人哥交代?”
“呃……”倏乎间,他神情大变,捂着伤口全身颤抖。
鯨云这下笑不出来了,面色一沉——
伤口上居然被下了毒!
☆、8。刺客(四)
“我是否见过你?”孙引看着榻上满脸苍白的女子缓缓地问道。
妖红仰头看他,笑着摇了摇头:“大人说笑了,妖红只是山中孤女,怎会认识大人您呢?”
“真的?”他直直地望着她,从未有过像如此认真……
孙引目光迷离,思绪回返,没想到刚过河不久,那个叫妖红的姑娘就不辞而别了,没曾想,他竟失了神。
猛地,轰然一声,在驿站炸开了声。
刘非怒火攻心,踢翻了案几,吼道:“接着查!一定要把那个什么风凉客给我揪出来!”
一行中只有殊妹和刘紫灼未喝过他给的茶,“风凉客”的事是小,不过那刺客的目的却让他深深担忧,为何偏偏要刘紫灼?
莫非是刘武派来的人?
不像!
刘武犯不着如此,自可以光明正大来!
那到底又是谁呢?!
刘非揉了揉额头,理不清头绪,如今,殊妹受伤,一路鸡飞狗跳过来,他简直是身心疲倦!
这哪里是对付刘紫灼的,简直就是戏弄他来了。
“吱唔”一声,屋门打开了。
孙引姗姗来迟。
他脸上带笑:“王爷身体是否安好?”
刘非脸色稍缓和:“承蒙大人挂念,无碍了。”他忽又道,“父皇寿辰在即,孙大人本该在长安迎接四方诸侯,为何在此地?”
孙引莞尔道:“殿下迟迟未如期而至,皇上惦记殿下,遂吩咐臣下数日前就去迎接王爷来京,哪知连日风雪耽搁路途,孙引真是有负重托了!”
“孙大人哪里的话,若不是孙大人相助,恐怕那一众刺客早就得逞,我听殊妹说,他们好像是冲着灼灼来的,此事可有头绪?”
他摇头。
“倒是刘紫灼……”孙引是知道这名字的,偏又故意问道,“这不是梁国的灼灼郡主吗?怎么?她为何也在这里?”
刘非面上微尴尬,粗着脖子道:“她是被我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