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然见南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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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见南山-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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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餐桌只有半米宽,两个人的胳膊放上去基本就满了。
  一个胖胖的戴着方眼镜,模样憨态可掬的男生拿了张餐牌走到他们跟前。他热情地跟洪禹打招呼,也不忘跟全星点点头,说:“帅哥,今天带美女来赏光了!”
  洪禹大力地拍了下他的屁股道:“你小子又胖了!有什么好吃的,向全星推荐下!”
  胖胖男把餐牌递给全星,顺便闲聊起来:“美女名字里的‘星’,是开心的‘心’,还是星空的‘星’?”
  全星耐心地解答:“我妈说,我出生的时候,她看到窗外满天繁星,就给我取了这个名字。”
  洪禹与她相视而笑,温柔地问:“想吃什么?”
  全星将餐牌推给他,“你定吧,我都可以。”
  胖胖男拍了拍洪禹的肩膀,说:“你有福了!”
  洪禹抬头看了一眼全星,而后盯着餐牌,有丝得意地说:“肯定比你小子有福!”
  洪禹点了两份石锅拌饭、一杯可乐和一杯温牛奶。
  全星没想到他平时看起来冷冷的、酷酷的,却是个非常健谈的人。
  吃饭的时候基本上都是他一个人在说话。他聊起许多高中同学的趣事,张俊、王珂、肖鹏,这三个人的名字,全星听着耳熟,却印象很模糊,他们应该是洪禹高中时期的死党吧。
  全星这才发现原来高中生涯,她真正印象深刻的只有三个人:洪禹、关映雪和郭曼凝。
  其实吃了什么、说了什么对全星而言并不是重要,只要对面坐着的那个人是他,就好。
  胖胖男送他们刚出店门,关映雪的夺命Call就来了:“全儿,怎么还不回来,这都几点了?”
  全星压着声音说:“关婆婆,我刚和洪禹吃完饭。”
  关映雪对坐在玛莎拉蒂里的男人招了招手,远离车身几步说:“你赶紧回来,我有话跟你说。”
  “好,我马上回去。”
  洪禹已经拦了一辆出租车,“上车吧,我送你回去。”
  全星没有推辞,因为她真想跟他多呆一会儿。

  ☆、第四十章 两男宣战

  出租车上,全星问他:“你还记得关映雪吗?”
  洪禹想了想说:“人名记得,长相记不清了,王珂高中时写过情书给她。”
  全星笑道:“还有这事,我回去得好好拷问拷问她。”
  “你们住一起?”
  “嗯。我们是比亲姐妹还要好的朋友。”
  洪禹送她到出租屋楼下,昏黄的路灯照射在两人身上,在地面上留下了短小的身影。
  全星双手交握在身前,贴心地嘱咐道:“已经十点了,你回去的路上要注意安全。”
  通过一个晚上的交流,全星发现洪禹其实是一个很风趣的人,“你怕有人劫我的色?”
  全星笑着接他的话:“恩,是有点怕。”
  身后突然响起了很大力地车门声,打断了他们爱mei的谈话。
  全星扭头望去,一个熟悉的身影,双手插在口袋里,正站在一辆威风八面的汽车前。
  她颦眉微起,打从心眼里讨厌他那辆车,此刻,她更讨厌他趾高气扬、冷若冰霜地突现在她面前。
  然而,最让全星意想不到的是,洪禹突然牵起她的手,并十指相扣地交握在一起。
  洪禹在看到他立在车前的一瞬间,突然想起来,他就是曾经那个在路边拥抱全星的男生。这么多年了,他以为他早已经忘了这些记忆,原来他心里还是在意的。
  全星紧张地抬起头看了眼洪禹,他正目不转睛地望着对面的人。
  这么多年在职场风云里滚过,全星已经练就了面对棘手的突发事件时,大脑异常高效迅速地运转,瞬间迸发出各种想法、念头、场景和应对之策。
  洪禹会过来牵她的手,一方面是为了宣布“主权”,另一方面说明他是在乎她的,或者说他是喜欢她的。
  章悠然刚才完全可以不下车。他选择下车就意味着他要“宣战”,他要明确告诉洪禹他的存在。他要告诉全星他很介意她和别的男人在一起。
  大家都是聪明人。章悠然宣战了,洪禹要是喜欢全星,自然会接受挑衅。
  现在关键的问题是,如何让大家下台?
  全星,你该如何说,如何做?这很关键。
  全星交握的手心里渗出了汗。
  她的第一个念头就是:不能做个脚踏两只船的女人。
  这是洪禹最讨厌,也是她最讨厌的人。
  她要跟章悠然快刀斩乱麻。无论之前他们的关系多么的微妙与复杂,从这一刻起,立刻斩断。
  她微微松了松手,礼貌而又镇定地说:“章先生,不好意思啊,您的西装外套,我今天还没来得及取,明天一定会按时送到您的公司。”
  章悠然没有答话。路灯投射到身上泛出昏黄的光,他的沉默使得四周的空气愈发的凝固。全星看不清他的目光,直觉告诉她,他一直盯着洪禹,未有片刻的游离。
  全星紧张的心开始砰砰乱跳。
  洪禹的脚步动了动,不知道他想要干什么,全星微微紧了紧手指。
  “章悠然,你到了!刚给你打电话,你没接,还以为你在开车呢!”关映雪及时救场,表达得轻松自然。
  她说着走到章悠然身边,他没有接话,也没有动,关映雪随即挽上了他的胳膊。
  全星卸下心中重担,将外套脱下,还给洪禹,说:“今晚我过得很愉快,谢谢你送我回来!到家了,给我报个平安!”
  洪禹看着她,轻柔地一笑,只说了一个字:“好。”
  关映雪人精似的,对洪禹挥手道别:“再见啊,洪禹,有空来家里坐!”
  洪禹扫了他俩一眼,礼貌地说:“再见,关映雪。”

  ☆、第四十一章 我们绝交

  全星目送着他拐出视野,才转身,一下子对上了章悠然阴冷的脸。
  关映雪站到他们二人中间,调和道:“你们好好谈谈!章悠然,你可不能做什么出格的事!全星,你也别动火!”说完给全星使了个眼色。
  全星压住怒火,尽可能地平心静气道:“既然你来了,我们就一次性把话说清楚。”
  章悠然听完转身就走,直接上了车。
  全星极不情愿上他的车,可她现在又别无选择。她跺了跺脚,腹诽道:她上辈子肯定是欠他的。
  车里弥漫着尼古丁的气味,夹杂着香水的诱人香气,给人一种微醺的窒息感。她坐好后用力拽出安全带,大力地扣上。
  章悠然声音冷硬:“去哪?”
  全星抚了抚头发,瞬即滑落的根根发丝聚集,盖住她半张侧脸,似乎是她故意而为,恰好掩饰住她所有的情绪,声音听上去冷淡但却暗含怒气,“我就一句话,你想在哪听,随便你!”
  章悠然出了小区,一路狂飙,全星抓着扶手一直忍耐着。
  直到她看到绿灯已经跳了,黄灯只剩下一秒他还是不管不顾地冲刺过去。她才忍无可忍,恶言恶语道:“章悠然,你想死,我可没打算陪你!你心中有气,我比你更气。你凭什么冷着脸对我。
  我又不欠你的!过去不欠,现在不欠,以后也不会欠!
  你让我当你的名义女友,我就得接受?你出国让我等你,我就得等你?你现在不想让我和洪禹交往,难道我就得惟命是从?
  你以为你是我的谁啊?
  章悠然,从你出国那一刻起,我就把你从我的记忆里抹去了。从今往后,我们就是陌生人,谁也……”
  章悠然一个急转弯,将车开进一个黑洞洞的巷子里。
  全星身子猛地一侧,后又被甩了回去。
  章悠然手闸狠狠一提,冰冷地说:“你继续说!”
  全星被他突如其来阻断,底气和火气立刻损掉大半。她都忘了刚才下面要说什么了。
  眼前一片幽暗,狭小的空间让她不由地警觉起来。她稍稍屏住气,辨听到章悠然的略微粗重的呼吸声,感受到属于他身上一股独特的气息。
  她突然想起了一些不好的往事,一闪而过的恐惧感顷刻侵袭而来,让她浑身不禁打了个寒颤。
  她伸手去摸车顶上的灯,按了一声,顶灯却没有亮。正摸索着,手背突然被一只细腻温暖的手不经意地擦过指间。
  在这密闭、黑暗、狭小,甚至是有些让人呼吸不畅的空间里,听觉、嗅觉、触觉变得异常敏感。
  全星感到从指间触碰的地方迅速传过一股电流入心,指间痒痒的,心里麻麻的,神经也跟着一跳。
  两只手都顿住了半秒,而后迅速分开。
  啪地一声,灯亮了。
  全星捏紧手指,眼睛不适骤然的光亮,闭上眼睛将头侧向一边。
  章悠然放下车窗,夜风灌入,使人顿时清醒了一般。
  他口气温和了许多,问道:“你说完了?”
  全星十指紧紧相扣,正襟危坐,定了定心神说:“没有。”
  “还有什么?”
  全星咬紧腮帮,心一横,狠狠丢出两个字:“绝交。”
  夜寂静得让人有些害怕。
  两人沉默片刻,全星补充道:“无论你对我是什么心思,从现在开始,我单方面提出绝交,不管你同不同意,你和我之间的友情、同学情都到此为止。”

  ☆、第四十二章 烟草香气

  章悠然又恢复了冷冰冰的口气:“说完了?”
  全星抑制住烦乱的心,重重地嗯了一声。
  章悠然沉住怒气,说:“你说完了,该轮到我说了。”
  全星随即抬头,与他四目相对。
  他俊美的容颜在灯光下明暗交错,镀金塑颜,眼睛里的光亮如月光般照彻人心,墨玉般的黑眸岿然不动时,可穿透人的魂魄。全星每次看到他的这种眼神时,除了逃避,别无它法。
  章悠然解了安全带,走下车后点了一支烟。
  全星从未见他抽过烟,他背靠着车门,第一次在她面前咽云吐雾。
  都说,男人抽的不是烟,而是寂寞,吐的也不是烟,而是烦恼。
  全星在这一刻,似乎明白了,相信了。
  章悠然只抽了半根,就把烟扔掉了。但他没有上车,一直背对着全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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