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萱说:“我可能就只有打架抢东西这样的事在行了。”
叶漓摇头:“怎的这样贬低自己,你打架打得太好了,才隐没了其他方面而已。”
忆萱笑了出来:“这是在夸我了,可我怎么没有被夸的感觉呢。”
☆、未及情深,婚约已定
叶府布局很精密,虽然防卫重重,但是夜晚的守卫更重府外,府内就轻了许多,这几天忆萱趁人不备翻遍了所有可能的地方,发现了花园旁边的一间屋子,屋子内摆放极为简单,与叶府崇尚奢华的作风不太符合,叶府家丁对她也很客气,因为他们也都知道这位云姑娘不能习惯这样拘束的日子,叶夫人也就对她的行踪多有纵容。
当她还没有走到那间房的时候,就被人挡住了,说是老爷常常休息的地方,忆萱颇有几分扫兴,转身离开了。但是老爷不在自己的卧房里休息,却舍近求远到了这里,实在不能不让人起疑。
那日初到叶府之时,因为那一个晃神受伤,反而帮了她的忙,他们终究还是低估了忆萱的功夫,前几天她也还是想了办法潜进去,但是并没有什么收获。
房间里只有一张桌子,两把椅子,想是才擦过地,地面有些湿润,桌子上一局围棋残局,试着移动棋子,却没有任何反应,除此之外,房间里没有任何能启动机关暗门之类的东西。
这一晚,忆萱还是决定再去那里看看,一遍一遍地尝试,依旧没有发现任何与密室相关的东西,这间房可疑的地方太多,找不到密室只能是她没本事,但是她可以肯定密室绝对在这里。
就在忆萱快要泄气的时候,突然传来脚步声,习武之人一般听力敏锐,而来的人似乎没有轻功,因此忆萱从出门来跳上屋顶的时候,来人才开门进去。
叶漓着人端了一盆水,他把棋盘上的棋子全部收到棋盒里,用酒杯舀起一杯水,倒入棋盘里,端水的人已经用一盆水润湿了整间屋子,屋子出现了与棋盘上一样的棋格,棋盘上五个不远不近的点若隐若现,房间里出现了和棋盘上一样的格子,他依着最先出现与最后出现的顺序依次轻轻敲击,三长五短的停顿节奏。
叶漓敲到最后一个空格时,墙面好像在缓缓移动,眨眼间,一面墙的每隔大约手掌大小的地方都空了,里面陈列的都是些瓶瓶罐罐,一晃眼,都好像进了药铺,只有最后缓缓映入眼帘的是一本书的一角,忆萱惊讶得差点叫出来,难怪她敲击墙面的时候感觉是空的却又没办法打开。
可是叶漓既然知道密室所在,那么他知不知道叶铭策的意图呢?忆萱目不转睛看着叶漓,转念一想,如果早已熟悉此处的人,应该会记住该是哪几个点,只润湿地面就可以了,而叶漓是看着棋盘比对着来的,也正是如此,恰好帮了忆萱一个大忙。
叶漓拿出那一本书,藏书的格子里还暗藏玄机,他轻轻旋转了一下,地面就空出一大块来,可以看见有很窄的楼梯,叶漓从最上一层拿了一个瓶子,交给随行的人:“你去交给老爷。”那人应是离开了屋子,叶漓才从那条密道下去。
叶漓刚下去一会儿,房间立刻恢复如初,是他在下面控制了机关。
忆萱在房顶上蹲得腿都酸了,叶漓才出来,她看着叶漓离开,终究还是进去了。
下方的密室中,尸骸成堆,像搭七巧板一样一个死人倒在另一个死人身上,似乎在临死之前还进行一场惨烈的厮杀,有些已经开始腐烂,有些身体也才刚刚冰冷下来,一阵一阵地散发令人作呕的气味,压过了潮湿的气息,他们都是用来试毒的,而中毒而死的人大多都是死相极惨。
“如果连个死人都怕,还怎么做我徒弟,莫不是我杀个人还得照顾你的情绪。”这是萧玄君的原话,她在心里一遍一遍念着师父怎么教训她的话,慢慢从这些人身边走过。
唯有一个人的死状极为安详的,她屏住呼吸试着靠近,脑海里都是空白的,自我欺骗地把所有人都想成已经睡着了,尽量手不抖地那拉开那个人的袖子,赤色树枝状标记,是制毒世家的标记。
一切都证明一件事,叶铭策要行动了,那晚,忆萱肯定会睡不着,干脆就没有回水榭。
次日天还未亮,天边还是一片漆黑,忆萱在水榭外的小桥上等到了叶漓,这里有两条路,一条是到水榭的必经之路,一条是可到叶漓房间的路,她坐在小桥的桥梁之上,脚一前一后地试图着点着水面,有时会碰到水面,激起几圈涟漪,一阵阵地荡到池壁去,又荡回来,但多数时候是碰不到水面的。
她等了一晚上,他也终于来了。
叶漓的身影越来越近,忆萱仿佛正玩到兴起,手撑着栏杆,一脚踢开了好几次水花,叶漓看到了她,片刻之后无奈地微笑,忆萱本就是一直在看他,这个动作她当然看到了,侧着身子说着已经想了好久的话,“叶漓,我见水就喜欢玩,见山就喜欢爬,学不会该怎样才是得体正确,说话也总是不过脑子,不会写诗不会看诗,不会关心别人还常常不知道承别人的情,反正缺点多得一时说不过来,我这个样子,你会喜欢么?”
今晚的她和以前大不相同,一副玩闹的样子却说出这样认真的话来,叶漓边走边说,“如果你有千百不是,那么也是我不能真正理解你,只要是云梓,我就会一直喜欢。”
忆萱依旧歪着头把他看着,“那既然这样,你就娶我吧。”
叶漓一步没踩稳,“你说什么?”
由于离栏杆很近,并没有摔下去,忆萱转了个身子从栏杆上下来,与他面对面站着。
夜静静地,忆萱仰头看他,“你娶我吧,我会努力改掉那些不好的毛病,两日后的婚宴,既然你母亲说是个好日子,就不要错过了。”
叶漓一把揽住她,她脚下一个踉跄,跌在了他怀抱里,这一次她没有挣脱,任由叶漓把她抱着,他的呼吸就在她的头顶,很平很稳但还是显出了几分紧张,两个人什么都没说,忆萱是已经把该说的说完了,叶漓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很久之后,叶漓终于轻声说:“你曾说你有师父,无论怎样,我也该向他提亲的。”
“不用了。”忆萱忙拒绝,“师父不管这些事的。”
叶漓好像很想得到忆萱家人的认可,再问道:“那么,有没有人是你成婚一定想告诉的人呢?”
“没关系,以后再说也是一样的。
如果是初到叶府时,她绝不会愿意这样做。但是现在,好像有一颗种子在慢慢发芽,虽然离开花还早,但她会一直呵护它直到开花。既然相信自己终有一天,她一定会爱上他,那么她就一定要护住他。
忆萱对感情理解得不全,都是从书中的那样书生小姐的故事里学到的,还有师娘师父那里琢磨出来的,她和叶漓是那么地不相衬,叶漓应该娶以为才貌双全的姑娘才对得起他才子之名。
可是为什么一定要相衬才能相爱呢,叶漓明明喜欢她,而她好像也喜欢叶漓,一段感情到了这个时候,不就够了么?
叶漓爱上忆萱是最为传统的一见钟情,而忆萱的爱却来得不是那么单纯,或是感动,或是愧疚,或是为了救他,但没关系,她一定把所有的不单纯都给略掉的。
慕璟回了山庄半个月后又赶到庆州,萧翊一直把庆州情况飞鸽传书给他,得知忆萱那边并没有什么异常。一到庆州,看到的是叶府张灯结彩,叶家少爷明日娶亲,娶的是数日前带回来的一个江湖女子,名叫云梓。
慕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气,迅速到如归客栈找萧翊,萧翊所说的没有异常,要不是在山庄中知道了这件事,恐怕后果都是难以预料的。
然而慕璟却是在聚芳楼找到的萧翊,不远处一个女子为他抚琴,他独自饮酒,慕璟怒火中烧,进去冷声让弹琴的女子退下,那女子觑了他一眼,抱着琴张皇失措离开了。
“为什么不告诉我?”慕璟直接开口问。
萧翊倒了杯茶:“无论怎样,今晚我会带人搜查叶府,会把她带出来。”
听到这样一句话,慕璟冷静下来,萧翊行事向来稳重,他也才会放心把忆萱留在这里回山庄。
担心过了忆萱的安危,才开始重视一件更为严重的事,慕璟神情严肃:“如果今晚搜不出什么,不仅治不了叶铭策,你的罪责也不轻,不行,这样太冒险。”
萧翊不在意地笑笑:“你妹妹重要。”复而又问,“慕姑娘自小不在家中长大?”
慕璟点头,奇道: “你怎么知道?”
“我曾找过她,但是没有找到,临云山庄不会隐秘到如此地步。”
慕璟把茶杯一放,娓娓道来:“你找不到她很正常,她的师父是萧玄君,也是现在很多人口中的隐世高人,江湖中知道他去向的也只有寥寥几人,她五岁的时候就到了她师父师娘的家,也才回来三个月。对了,这件事她不愿提及,你尽量不要问她。”
萧翊颔首。
慕璟轻微叹了一口气:“你别看忆萱爱笑爱说的,其实是个喜欢往心里藏事的,她从小在山里长大,对很多东西都不了解,或许这一次的事也是个历练。”他忽然又想到一件事,“你刚才说找过她,你们以前真的认识?”
萧翊淡淡含笑:“好多年前的事了。”
慕璟意味深长一笑,知道萧翊也不会多说,就没再问下去。
☆、一句一伤,步步成局
叶铭策举事在即,叶府现在守卫多了几重,想要潜进去根本不可能,只能明着来。
当晚,数百名将士将叶府团团围住,萧翊闲庭信步地走进,叶铭策大惊,这一天他刚好派出了府中的精干势力。
“好久不见,叶将军。”,语气不咸不淡,好像只是一个老朋友见面的一句平常问候。
叶铭策抱拳,“想不到轩王亲临,老臣真是有失远迎,竟还劳烦王爷这么大的阵势,实在不敢当。”
萧翊淡淡道:“本王既然来了,就有十足的把握,皇上待将军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