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醋
后来,忆萱和芳菲在亭子里坐下来聊天,忆萱答应她一定不会让人找到她,虽说芳菲也不太相信忆萱这句话是不是能做到,但是看到自己找的那个地方,她也不能保证能在里面忍好久,外面是提心吊胆了些,不过灯光很亮,两个人两双眼睛应该看得过来。
今晚运气不错,皇上并没有遣人来请芳菲回去,芳菲有点儿诧异,但是庆幸多过了诧异,她突然错开原先的话题,问了一句:“对了,哥哥说你讲故事讲得很好,你一定有很多故事吧。”
忆萱剥了一个橘子,掰给了她一半:“他到底说了多少我的事?”
芳菲略带几分不好意思地把一瓣橘子放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其实六哥哥没说什么,他只说了有一个姑娘在树林里给他讲了一晚上的故事。如果他没有喜欢的姑娘,是不会抗旨的,因为六哥哥很少有在乎的东西,太后要把慕容小姐塞给他,他最多就是收到府里。这一次却没有答应,肯定是有原因的,我刚才找你也是六哥哥授意的,六哥哥说担心你找不到路。”
她停了下来,再吃了两瓣橘子,低头看了看忆萱的神情,声音低低地说,还带着一丝遗憾的味道,“我说我知道你们的故事也是诓你的,本来想套出点东西来,结果忆萱你什么都没讲。”
夜越来越深,今晚的月亮出奇的大,出奇的圆,并没有因为夜深了而隐去,不过芳菲和忆萱所在的位置不太适合赏月,芳菲对这个没太大兴趣,忆萱也懒得仰着脖子。
芳菲极有兴趣地问道:“你对六哥哥到底是不是一见钟情的啊?六哥哥对你可是呢,他怀里都一直揣着一根发带,我有一次偶然看到了,一定是你的吧?”
忆萱心中猛烈一动,这根发带,已经五年多了,他竟然还留着,原来当日在秦伯父家说她把发带落下了,她当时还没太在意。
忆萱见芳菲还是把她看着,点了点头,才轻声说:“是我的。”
“那你是不是那时就把这个给六哥哥的定情信物了?”
忆萱摇了摇头,“这只是个巧合,其实,我的发带有很多,那时候我还小,还真没想到这上面去。”
芳菲努努嘴,叹道:“真是白费六哥哥一番单相思了。”
忆萱赶紧转开话题,“不是想听故事么?公主殿下想听什么,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芳菲笑了出来:“你这贫嘴的本事一定和我是一个师傅教的。”
“不是,我是无师自通的。”
亭子上不知是谁挂了一串风铃,轻微的一阵风过,就响得停不下来,声音不是太大,清脆细碎的响声和着清冽的幽香。
忆萱已经剥了一大摊橘子皮,芳菲想到哪儿就会问上一番,她生在深宫,对外面的世界很是好奇,由于身份限制,很少能出得宫去,好容易遇到了忆萱这种对外面的事很熟悉的人,当然不会放过。
她虽是公主,在行为言辞中,比忆萱还要随意几分。问到后来,她突然想不起该问什么,满意地把一把桂圆壳扔到湖里,拍拍手说:“好像也没什么了,左右你以后也是我嫂嫂,跑不了的。”
看到湖里激起层层涟漪,她像是有了兴趣,又把忆萱剥的橘子皮抓起来,手刚伸出去,橘子皮却没有离手,愣是在这个动作上停住了,之后又给收了回来,一大把橘子皮又放回到了忆萱面前。
忆萱心下好奇,难道是芳菲觉得给清理湖水的宫人添麻烦?不由地侧头去看,目光所及之处,是正向这边走来的萧翊;他换了一身袍子。
她忙侧过头去,淡淡的墨竹幽香近在咫尺,还夹杂着些酒气,且越来越近,可能是换了衣服的原因,这酒气没有那么浓烈。
萧翊很快走到了亭子里,在忆萱的侧面坐了下来,忆萱没有反应,芳菲忙过来给她倒了杯茶,茶早就冷了,随口问道:“没什么事吧?”
萧翊只微微摇头,接过那杯茶喝了下去,对芳菲说:“很晚了,你先回去吧。”
芳菲笑着看他,不说话,后又微微点了点头,走忆萱身后出了亭子,拍了拍她的肩小声说:“忆,慕姐姐,先走了,以后有机会记得找我玩儿。”
芳菲走后,亭子里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萧翊再倒了一杯茶饮下,他是在醒酒,虽已尽量少喝,还是喝的不少。
“走吧。”萧翊淡淡的嗓音衬着夜风,极为好听。
“我才不要跟你走。”忆萱看了一眼他,继续玩着手中的一个橘子,左手抛给右手,右手抛给左手,但两只手距离太近,像是左右手环成了一个圈,橘子在其间滚动而已。
萧翊闻言,搁下手里的茶杯,探究地看她,片刻后轻飘飘地说:“哦?那好,今日我也累了,留在宫里歇一晚吧,你看是在宫里和我住一个寝殿?还是回霁月轩住?”
忆萱半晌才憋出三个字:“你过分。”
皇宫永远不可能安静下来,偶尔有些话声传过来,但是听不清晰,声音一会儿大一会儿小,忆萱终于看到熟悉的路了,她知道这是进宫的路,当然也是可以出宫的路,萧翊看似走的很稳,然而脚步却不似平常,不易察觉的有些虚浮。
一路的沉默,忆萱终于忍不住了,站在萧翊身前不让他走,仰头看她:“你怎么不说话?”
风一过,就闻到他满身的酒气,忆萱不由地皱了皱眉头,萧翊明白她皱眉的原因,转手把她拉到身旁,忽而又说:“你在宴会上突然离开,是因为吃醋了?”
忆萱顿了一步,跟在他身后,满不在乎的语气却明明是赌气的样子,“才没有,那个慕容小姐一点儿都不好。”
萧翊笑了一下:“嗯,她舞跳得不错。”
忆萱本来半真半假的赌气,因这一句话真的赌气顿时增多了,小跑了两步又一次拦住他不让走,“你看了?”
“看了。”
“你不会躲啊?”
“一直在我眼前晃,躲不开。”
“你不会闭眼睛吗?”
“她是重臣之女,我不能太过无礼。”
“那你不会心无旁骛地想我啊。”
这是她第一次这么直白地表达,这也是他说玩笑说得最像玩笑的一次,他很少说玩笑话,一般他讲出来的玩笑也是真多于假,这一次则完全是想看看她到底会怎样生气。
忆萱紧抓着他的手臂,看起来是被气急的模样,“我在生气,你不会哄哄我啊。”
萧翊忽然一笑,刚好是忆萱认为的最好看的笑容,他说:“阿萱,回去帮我煮杯醒酒茶。”
忆萱低声嘟囔:“回去给你煮杯黄连茶。”
慕容韶华在宫门处迎着夜风等了许久,她明明看到了轩王请辞离席,可很久都没有出来,她开始怀疑是不是轩王会回到了宴席,还专门让宫人去看一下,宫人回的话是轩王并没有即刻出宫,而是好像去寻什么人去了。
宫门里走出来两个人,一个是轩王,一个是宴会上还没有进来就已离开的姑娘。
“王爷。”她突然出声,清脆的声音,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萧翊看了看她,是他一贯的嗓音:“慕容小姐还有事么?”
慕容韶华福了福身:“若是小女不怕王府冷清,不惧路途艰险,哪怕王府之中只有我一方角落,也愿意一直守着王爷盼着王爷,王爷可还要我?”
忆萱心惊,这是真的爱慕了吧,不然怎会如此不顾自尊,萧翊没有什么表情,只淡淡道:“恐要辜负小姐美意。”
萧翊牵着忆萱的手似乎稍微松了松,忆萱顺势慢慢抽开手,就往前走去,走到一个听不到他们讲话的地方。
不一会儿,萧翊跟了上来。
万籁无声,只有那沉默的黑暗将他们团团围着,和他们时而和上时而错开的脚步声,一向话多的忆萱突然吝啬地一句话也不肯说,任由萧翊拉着她往前走。
“在想什么?”他突然的一句话把忆萱的神思拉了回来,忆萱下意识地摇摇头。
萧翊皱眉:“又说谎。”
她想什么他总是能那么容易看穿,而他想什么她十次能明白两三次就很不容易了。
忆萱没有说话,他又低头问她:“你方才到底在想什么?”他距她那样近,目光沉沉看向她。
她的声音轻轻的,软软的,好像怕惊扰了什么一样,“我在想,慕容小姐其实很好,你对她都那般冷淡。要是我们没有树林里的那次初遇,要是我不小心爱上你了,对你纠缠不清,你是不是也会这样对我。”
许久,他才说:“要是没有那次遇见,再见面时我也不会纠缠你,你也不会爱上我,你这么笨,如果我以对旁人的态度对你,你肯定恨我都来不及。”他低下头来,轻轻的吻落在她的额头,“阿萱,我平生第一次的慌乱是那日看到你腰间香囊的时候。”
万家灯火夜,他和她像两个不愿意回家的孩子一样,踌躇着不敢前进,温风款语般的对话,让她慌了心神,根本就无心细想他说的话,因为这个吻,忆萱更加紧张,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一紧张,就抓住了里面极为重要的字眼,瞪大眼睛看他,“谁说我笨了,师娘都说我可聪明了。”
“那你师父可有说过?”
“……”
“那就是了。”
“……我的发带,你还留着?”
“留着。”
“给我看看。”
“不给。”
☆、七年爱慕
慕璟是第二天早上才到的王府,中秋一过,他们也没有理由再作停留,要是在多个几日,真如慕璟所说要几封书信催她回去了,中秋佳节是该与家人一起的,但她出于私心,没有回去。
因为慕璟的伤还没有好,在上车之前就提醒忆萱要好好照顾着他,忆萱就知道得他的便宜不容易,当时答应了做他侍女,却忘了限定时间,白白被他捞了一个大便宜。
马车驶出安阳城不远,被一行人给拦住了,忆萱揭开车帘看了看,来的人一共四个,整整齐齐地排列着,他们都很恭敬,一人出声道:“我家小姐请姑娘前去见上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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