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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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珠记-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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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清晨,当苏白鸢再度醒来,屋里已然只剩她一人。刘子培只留了张字条说他去找他的世子哥哥议事,中午之前会回来。字条旁边还有些汤羹和点心,是留给她的早餐。
  苏白鸢一边吃一边分析着眼下的局势。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这世上的确有另外一个她——一个长得跟她一模一样的女子。而在北京城行凶作案、遭到官府通缉的应该就是那个人,只是因为相貌原因才被认成了她。她纵使是不能立刻找出嫁祸她的真凶,也要先想办法离开京城再说,否则难道要在刘子培的羽翼底下生活一辈子?
  想到这里,她双颊一红——在他的羽翼下生活一辈子,这感觉貌似也不错。
  “不!”苏白鸢立刻摇了摇头。她知道,刘子培最后一定会是上官玉卿的,所以就更要阻止自己飞蛾扑火了。
  正当她与自己脑袋里想入非非、千丝万缕的念头做着斗争之时,一个身影破门而入。
  苏白鸢手上的羹汤洒落一地。
  那男子的身上、脸上处处是斑斑点点的血迹,她根本看不清来者的面目。
  男子虚弱地向她做了一个噤声地表情,须臾便昏倒在地了。
  苏白鸢虽骇然,可深知此刻若失声惊叫一定会引人过来,招惹更大的麻烦。她冷静了下来,把门窗关严,费力地将男子拖上床,再从帷帐上撕下几条布,捆紧了他的手脚。
  这人不偏不倚,却选择来到刘子培房间,可见他不一定是个坏人,倒可能是与刘子培熟识之人。
  在确定了他不可能挣脱束缚之后,苏白鸢用湿毛巾擦了擦他满是血迹的脸——此人剑眉星目,亦是俊朗,说不出与刘子培哪里相像。
  她看到这人右肋之下斜插着一根箭羽,可见他中了箭,并且还不浅。
  苏白鸢看着这张与刘子培相似的脸,顿生怜悯之意。
  “笃笃笃……”
  一听到敲门声,苏白鸢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鸢儿,是我。”
  她一听是刘子培,眼泪差点夺眶而出,忙去开门道:“你终于回来了,有个人闯了进来,你快来看看……”
  刘子培快步冲向窗边,见了床上负伤之人,脸上不禁蒙上一层阴翳:“你可知这是谁?”
  “谁?”
  “此乃东宫太子。”
  苏白鸢这才明白,躺在床上的这个人是当今太子,一国储君,也就是刘子培的堂兄。怪不得容貌有些相像。
  刘子培素来不屑和同辈宗亲结交,可太子刘子均十分赏识其才华,故而罔顾君臣有别、长幼有序,竟和刘子培十分推心置腹。
  “太子……”她讶异道,“谁这么大的胆子,连他都敢行刺。”
  “唉……”刘子培叹道,“鸢儿,去把我书柜右下角装《资治通鉴》的盒子拿来,那里面装的是药。”
  苏白鸢依着他的说法找来了盒子,盒子外面虽写着“资治通鉴”四个大字,里面确实各种瓶瓶罐罐,还有白绫数尺和剪刀一把。她委实没想到刘子培卧室里居然会藏有这些东西,看来他虽是世家子弟,居安思危的思想却不曾懈怠,心思竟缜密如是。
  刘子培迟疑着要不要把箭头拔掉,他刚把手放在伤口旁,就听得太子气若游丝道:“不可!这箭带倒钩!”
  刘子培满脸是不忍之色,握住太子的手,痛心道:“殿下……是谁?”
  “来者蒙面……看……看不清……”
  “别说了,让臣弟好好想想对策。”
  眼下情势危急,若不出斗室,东宫太子就要性命不保;可若出去,岂不是会暴露于光天化日之下,被人发现?
  “阿培,竹林别苑!”苏白鸢提醒道。
  “我不是没想到过。”刘子培皱眉道,“可就怕出了这门,处处都是眼线,怎么去得?”
  苏白鸢沉吟片刻,贴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
  刘子培拉过她的手,道:“这样会累你清誉的……你不在乎?”
  “我都是朝廷钦犯了,哪里还有什么清誉?快,救人要紧!不然你堂兄就要没命了!”
  刘子培见她态度坚定,便沉重地点点头。
  不一会儿,他便令苟富贵、吴相忘抬来一座轿子。
  “爷,您若是要出门,轿子何故抬到房间外?”苟富贵一脸好奇,“怕不是因为爷犯懒吧?难道是前几日背回家的那姑娘犯懒?”
  “爷自然有用,你先退下吧。”刘子培道。
  待四周无人,刘子培和苏白鸢便一同把太子扶上轿,苏白鸢也跟着一起坐了上去。原本只需要两个人抬的轿子,刘子培生生找来四个人才抬动。
  可谁知走到门口,便有人来发难。
  “落轿。”世子刘子垣道。
  轿夫见世子有命,不敢不从,不过谁人不知刘子培才是三王府的小霸王?僵持之下,四人一时十分为难。
  “落下吧。”刘子培道。轿夫这才落了轿。
  刘子垣一脸严肃,道:“阿培,下马来。成何体统?”
  他说的没错,确乎其然不成体统。王府里尊贵无比的二公子此刻像极了一个护卫,自己不坐轿,却骑马拱卫于左右。实在有失身份。
  刘子培一笑,似乎早已预料到有这一劫。他轻盈地翻身下马,对世子道:“哥哥就没有坐轿坐腻了想骑马的时候吗?”
  “我问你,里面坐着的可是你前两日带回家来的女人?”刘子垣不答反问。
  “哥哥既然都知道了,何必再来问阿培?”刘子培笑道。
  刘子垣面有愠色:“阿培,我记得你从前从不忤逆兄长,今天却为了个女人跟长兄对着干?叫那个女人下来!”
  “小女子见过世子。实在不是小女子不知礼数,只是我与阿培前些日子去占卦,那方士告诉我俩,九月份一定不能再见阳光,否则啊,对胎儿不好……”一个女声在轿中柔声道。
  “这女人在浑说些什么!阿培,你来解释!”刘子垣意外之下,更添愠怒。
  刘子培耸耸肩:“不需要解释啦,正如哥哥你所听。哥哥,她肚子里怎么说也是刘家的血脉,万一有什么闪失回来也不好跟爹爹交代是不是?弟弟此行要送她去别处静养,哥哥若是非要阻拦,岂不是太不顾念人之常情了?”
  刘子垣见他把三王爷都搬出来了,心下虽是气恼,可也道他所言不虚。那女子所怀乃是王室骨血,尽管未婚生子家法不容,但怎么着也得等三王爷回府才能裁决。
  “你好自为之吧。”刘子垣不再管他。
  见他离去,苏白鸢、刘子培都长舒一口气。
  四名轿夫又起了轿,快步向竹林别苑走去。

☆、疗伤

  竹林别苑。
  刘子培愁眉不展地看着太子刘子均的伤势,情形十分不乐观。
  “怎么还不去找大夫?”苏白鸢也有些焦急。尽管不拔箭能一时止住伤口流血,可毕竟不是长久之计。
  刘子培摇摇头:“如今还有什么人可信呢?鸢儿,你在外面守着,这里我自己来。”
  苏白鸢虽对刘子培的医术将信将疑,可眼下这也是唯一的办法了。她只得锁上屋门,在外面等候了一个时辰。一个时辰之后,里面才传来一阵吃痛的叫声。
  推门进去,却见刘子均肋下的伤口被一层层的白绢包裹住,可殷红还是透了出来。他痛得满头是汗,面色苍白,嘴唇也毫无血色。刘子培正在给他手臂上的细小伤口上药。
  箭已然拔了出来,那的确是一支带着倒钩的箭,上面依旧沾着血迹。苏白鸢后背一凉——不管是用什么样的方法拔了箭,都必须得要伤者下狠心忍住而医者意志决绝才行。他们刘氏子孙,果真都透着一股狠厉劲儿。想必刘子培让她出去并不是想令她守在外面,而是不愿她见到这么血腥的场景。
  “太子殿下还发着热呢。”刘子培道,“我今晚得守在这里了。鸢儿,你快去休息吧。”
  “我不休息。你守着太子,我守着你。”苏白鸢心疼道,“不过……到底是谁敢对一国储君下此狠手呢?”
  “我一时也猜不到。事关重大,只能等太子殿下醒来之后亲口说出真相了。”
  刘子培一扭头,苏白鸢才看到原来他的脸色也不比刘子均好多少,眼神更是恍惚中透着无力。
  “阿培,你怎样?”苏白鸢忙扶了他一下,“你还是先去歇一会儿吧……”
  “好……”
  一个“好”字还没说完,刘子培疲惫的身躯便向苏白鸢倒去。
  “阿培,阿培……”她接连唤他,可谁知刘子培却一声不应。苏白鸢抱紧了他,想不到刘子培居然也有如此脆弱的时候。不过若只是帮太子拔箭治伤,恐怕不至于体力虚脱,这中间定是有别的缘故。
  “内……内力……救……救他……”床上的刘子均含糊地呢喃道。
  “内力救他”?苏白鸢转念一想:是了!刘子培怕是不光帮太子治了外伤,还帮他治了内伤,所以内力损耗如此严重,像是把浑身力气抽干了一般。
  她忽而记起刘子培跟自己说过,从她的脉象来看体内是蕴含着极大内力的,可不知为何像是被封锁了起来似的,半分都施展不出。
  苏白鸢看看怀里的刘子培,他晕倒了之后竟也愁眉紧蹙。以往,她依靠了他无数次,这次也定要借他个肩膀靠一靠才行。
  苏白鸢扶正了刘子培的上身,将左掌贴紧他的背心,顿时感觉体内有一股暖流攒动着,从四肢涌向她左掌的掌心。这股力量如万马奔腾,生生不息……
  “喂!老师叫你回答问题呢,别睡了!”
  苏白鸢睁开惺忪的睡眼,只觉得手臂和脸颊都酸痛——原来是她刚刚趴在桌子上睡了一觉,右臂下侧还被桌子上的书压出一道不浅的印记来。
  “苏白鸢是谁?这人今天没到吗?”
  她望望四周——课桌、投影仪、黑板、室友……这窗明几净的地方不是她大学里的教室又会是哪里?
  她呆呆地站了起来。老师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回答一下这个问题:在例题所示的计量经济学模型当中,是否忽略残差项对估计的结果有没有显著影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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