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听说季教授上知天，上知地理，他怎么不帮你们看病？”他故意这么问。
那大爷八十多了，这几天总是胸闷气短，不想吃东西，张均三两下就给他治好了。大爷很高兴，话也就多了，说：“季教授只管治小病，大病他不治，说什么‘天命难违’，又说什么‘圣人不仁’，反正听不懂什么意思。”
“哦，那季夫子平常就待在里面吗？他没老婆孩子吗？”
“没有，季夫子是老光棍了。”大爷突然夺低声音，“不过他跟村西头的小寡妇眉来眼去的，谁知道有没有一腿，不过村里的婆子都这么说。”
张均咧嘴一笑，大儒喜欢小寡妇？有趣，有趣！
他继续问东问西，获得了不少有用的信息。比如季夫子是个馋嘴货，谁家捉了山鸡，逮了野猪，十有**季夫子就会串门蹭吃的，自然大伙儿也乐意请他吃，毕竟一个老头儿能吃多少呢？
除此之外，季夫子还是一个小心眼，隔壁李老汉因为有一次没请他蘑菇炖小鸡，结果他三个月没跟李老说话，直到李老汉请他吃了三顿红烧兔子肉才作罢。
大儒竟是一个地道的吃货？张均目瞪口呆，等到天黑之后，他便离开了。
来到小山镇，他找了个旅馆住下，然后直接用接引符进入玄黄小世界。他记得听李道君说过，他的一位弟子厨艺超凡，是归真人物，人称食神。他那徒弟是宗元的三师兄，常年在外漂泊，少年时就是有名的厨师。三十年前，李道君吃了一回他做的菜，大为赞叹，又发现他根骨极佳，于是收为记名弟子。
对于这段说法，张均颇觉得李道君当初收徒弟是有私心的，他一定是看中了人家的厨艺，毕竟带个大厨在身边，那不是想吃
什么就吃什么？
李道君知道张均来，亲来自迎，问：“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张均干笑一声：“听说贵徒食神厨艺精湛，小弟借用两日，不知道君可同意？”
李道君一愣，然后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嘿嘿”笑道：“你找季夫子了？”
张均叹息一声：“果然是个吃货，连道君你都知道。”
“我怎么不知道。”李道君冷笑，“当年泰山论道，他抢了我半只秘制烤鹅，到现在都没还！”
张均：……
这点小事，李道君还是给面子的，食神很快就被叫过来。食神看上去是个微胖的青年人，个头不高，也就三十多岁，而事实上他年纪并不很大，今年才五十五岁。
这位美食神君看到张均，客气地作揖：“见过师叔。”
宗元是他师弟，而张均是宗元的老子，他晚了一辈，自然要叫声师叔，这是没办法的事。
张均“呵呵”一笑：“不要客气，我有事求你帮忙。”
“师叔请吩咐，我刘大宝尽力而为。”
“好，大宝，你跟我去个地方，装成我的药童。到时候呢，你要把你的十八般手艺都拿出来，做一些最好吃最馋人的美食，没问题吧？”
刘大宝咧嘴一笑：“自然是没问题，不过师叔，做好吃的东西，需要一些特殊调料，比如灵丹、神丹、灵药、神药。”
“没问题。”张均大方地道，“用多少只管说，多了没有，万儿八千的丹药还是有的。”
刘大宝的嘴角抽了抽，万儿八千？你们神农门再会炼丹，也不能这么土豪吧？
于是第二天，张均再度出现在李家村。由于昨天用神乎其技的医术震撼了全村人，所以他今天格外的受欢迎，这家请吃饭，那家请喝茶，连村西极具风韵的小寡妇都对他笑吟吟的。
今天又给几人治了小毛病，张均就在村东的一个空院子里住下来。这家院子的主人都搬走了，一直没人住，大伙儿七脚八手地打扫干净，还有李大媳妇、李三他娘送来的崭新被褥。就这样，张均和刘大宝暂时地住在了李家村。
院子距离季夫子住的地方只有几步路，双方咳嗽一声都能被对方听到。连续两天过来，张均都没发现季夫子露面，心说他在干什么？闭关修炼？
下午的时候，一辆柴油三轮车开到村里头，车上拉了大量的厨房用具，锅碗瓢盆，调料灶具等等，都一一搬了进来。看到这一出，村里人喜不自胜，张神医是要在李家村定居吗？这下好了，以后治病就方便多了！
晚饭时候，刘大宝拿出一份菜单，道：“今晚做两道菜，仙灵鸡、睡美人。”
张均看了一眼，两道菜需要“三宝丹”两枚，“聚气丹”四枚，“八珍丹”一枚，“仙灵草”三株，“美人藤”一段等等，光是这些佐料就看得张均眼皮直跳。
“用这么多？”
刘大宝耸耸肩膀：“美食就是这么诞生的。”
张均一咬牙：“好，做！”
。。。
。。。
第九百零四章 问心镜
刘大宝不愧拥有“食神”称号，当他的“仙灵鸡和睡美人做出来，那香味刺激得张均直流口水，居然也不管季夫子了，拿起筷子就是先尝为快。只是，他的筷子才刚刚碰到鸡，门口就传来一声恼火斥责声：“古人云，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有此美食当前，怎可一人独享？”
张均猛抬头，就看到一名干干瘦瘦，年约七旬的老头子走进来。老头儿留着雪白稀疏的胡须，双眸清亮，一身普通的麻布青衣，颇有民国教书先生的范儿。不用问，这老头儿正是鼎鼎大名的儒门大师，心学嫡传的季夫子。
张均深知知此行目的怕是瞒不过对方，于是也不隐瞒什么，直白地道：“夫子想不想吃这美味佳肴？”
季夫子捋着胡须，“嘿嘿”一阵笑，说：“小子，知道我老季在此的人可不多，是李道极告诉你的，还是幻空那秃驴说的？”
张均夹起一块鸡肉，迅速放进口中美美地吃起来，脸上满是陶醉的表情，说：“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这人要是不吃不喝，不睡女人，活着实在没意思。”
季夫子一愣，突然拍手笑道：“妙啊！你我都是人，是人自然要吃东西。”然后他迅速地从怀里摸出一个镜子抛给张均，道，“你且看镜中人是谁！”
张均一把接过镜子，入手觉得极轻，他往镜中一看，只见镜中有一道模糊的影子，再一年，神魂都一下子被吸纳进入。下一刻，他的精神进入了一个奇妙的空间。
看到张均变得呆怔不动，季夫子“嘿嘿”一声笑，自语道：“小子，这是阳明先生坐化之际，穷一生心力凝聚而成的问心镜，连老季我都勘不破，你就在里面好好待着，老季我不客气，先吃了啊！”
说着，他来到桌子前，三下五除二就把两道价值连城的菜给解决掉，只给张均留了几根晶莹如水晶般的鸡骨头。
却说问心镜内，张均身处一片虚无澄净的世界，远远的，有一位老者盘坐，那老者恬淡祥和，黑帽青衣，在那儿打坐。两人之间，相距大约三百步距离。一看到老者，张均心中突然产生一种亲切之感，鼻子一酸，竟流下泪来。
这种感觉，犹如精神孤单的人，于茫茫人海中遇到知己；又似离家许久的游子，见到了最亲人朋友，心中的亲近之情油然而生。心学之要义，在于致良知，即知行合一，张均虽非心学门人，可一生作为却深合其意。
“好孩子。”一缕淡淡的心灵意念从那黑帽老者处传来，张均伏首深深一拜。一刹那，漫天灵光从天而降，他感觉自己的心灵得到了提纯。
“人的肉身的力量再强大，依然是有限度的，不可能拔山超海；心灵的力量，却是无边无际。”他心中道，“正如下界和荒域一般，荒域无边无际，它犹如下界的心灵；而下界有边有际，犹如荒域的肉身。”
没由来的，他心中产生了这一想法，便要向那黑帽老者靠近。每走一步，他就有种心灵接受洗涤的感受，心灵力量也得到了提升。他一连走了二十四步，心灵力量也就得到了二十四次提升。
不过，当他踏出二十五步时，神魂突然一阵摇摆，便重新回到了现实。他看到两盘极品菜肴已经被季夫子吃光，而他此时正表情怪异地盯着他看。
“小子，你走了几步？”季夫子问。
张均叹息一声：“小子心性不足，只朝先贤走近了二十四步。”
“二十四步吗？”季夫子啧啧连声，“已经很了不起了，以老夫如今的心灵境界，也只能走一百二十步而已。而我年轻的时候，只能走六步，远不及你的二十四步。不得不说，你与我心学有缘。”
张均看了那问心镜一眼，知道此物是件重宝，竟可以提升一个人的心灵，眼下他正要开辟精神领域，此物正是他极需的。
季夫子揪了秋胡须，一脸沉思地说：“你这个后生晚辈很不错，老季我决定成全你。这样好了，我把问心镜给你问一年，你请我吃一年这种菜，可好？”
张均顿时直翻白眼，吃一年这种菜？绝对能把他给吃穷，他立刻严辞拒绝：“绝对不行！最多三个月！”
“半年，再少我老季要生气了。”老季吹胡子瞪眼。
“你生气吧，四个月，多一天不行。”
“好，我再退一步，五个月，你要是不答应，老季真要生气了！”
张均眨眨眼：“成交。不过季前辈想要吃菜，怕是要移驾武当山小世界一段时间，因为那边食材丰富，食刘可以翻着花样做给您吃。”
“无妨，去便去，这鸟地方我也待腻歪了，那小寡妇总是过来骚扰我。”季夫子一脸恨恨地道。
张均：……
请动了季夫子，张均大喜过望，只要再拿下孙笑禅，他就等于坐稳了修真界武林盟主的位子。季夫子自行赶往武当山了，食神当然也跟了过去，而他则独自去寻孙笑禅。
他并不知道孙笑禅定居的地方，却知道幻空禅师修炼的地方。当日在小昆仑，他与幻空禅师相谈甚欢，对方送了他几道进入禅林的接引符。禅林是佛门禅宗开辟的小世界，下界对应着少林寺，拥有着相当强的实力。
当张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