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皓崧暗暗吃惊，却并没有表现出来。他拿了张椅子，坐在病床边，又顺手给她削了个苹果。
“优优也好久没来了。”马笑彦连笑容都透着无力。
“优优？”
“优优是个好孩子，会背着书包站在我面前，告诉我，她的作业全部写完了。”马笑彦始终看着窗外，眼里并没有多少情绪。
“优优是谁？”
“她偶尔会笑，真好看。”马笑彦一直用着不紧不慢的语气说话，林皓崧却听得一头雾水。
“你已经记不起那些事情很久了。”他淡淡地说。“别总活在回忆里了。”
“我也会有摆脱回忆的那一天。”
“好了，那就这样吧，我还有点事要办，你先休息。”林皓崧需要跟易尔尘核对一下已知的信息。
“如果你看到了优优，记得代我向她问好。”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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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优优？”易尔尘听到这个名字，有些疑惑。
“你印象中有叫优优的人吗？”林皓崧也觉得很奇怪。他以前去看马笑彦的时候，她从来没提起过优优这个人。
“我查过了马笑彦当年的教过的学生的名单，里面有一个叫刘敏优的女生，不过她在五年前因为白血病去世了。”
“这可能只是一个巧合。如果余灵娜当初真的跟马笑彦有过私人恩怨，那她们当初为什么不私下解决？”
“可能已经解决过了。”易尔尘轻笑。
“怎么说？你找到了什么？”
“当初马笑彦可是差点死在余灵娜手里。”
“具体点。”
“过几天见面说。”
挂了电话，纽约已经快天亮了。
他把手机扔在沙发上，走进浴室，快速冲了个澡。
半个小时后，他开着车出了酒店的停车场。
匆匆赶到EMPIRE总部，他发现水下训练室的灯光亮着。
“她到底要干什么…”
易尔尘现在越来越不懂那个小新人了，大半夜的跟机器人打架他姑且相信她是拼命，那大半夜的跑去水下训练室呢？这又是要干什么？
他把车停好，从地下停车场坐电梯直达水下训练室的楼层。
一把推开大门，屏幕上的时间和等级设置让他吓了一跳。降温三级，九分零二十七秒。
突然，她从水里冒出了头。没戴护目镜，头发一半湿答答地粘在脸上，另一半肆意飘扬在幽蓝色的水中。也没穿训练服，直接穿着平常的衣服，最简单的衬衫和牛仔裤。
把脸上的水抹干净，睁开眼睛，看到易尔尘站在池边，她明显愣了一下。
“C。”或许是进了水的缘故，她的眼睛泛着血丝。说话时声音也有点呛。
易尔尘微微颔首，蹲下身子，向水池里的她伸出了手。
苏扬傻了。
他要拉她上去？！
“快点。”见她一直在犹豫，他有些不耐烦。
于是苏扬在恐惧和尴尬中伸过了自己的手。
易尔尘拉住她已经冰凉的手，把她拉回了池边。然后站起身。
“你知不知道现在几点？”看到她坐在地上有些瑟瑟发抖，他又递给她一件吸水毯子让她裹着，微怒。
苏扬裹着毯子，抬头看着他。她从来没听过他以这种语气讲话，本来气场就强大得能杀人了，现在再搭上这种有些恼怒的语气，她都觉得她下一秒就会漂浮在这水面上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他突然又蹲下来，凑近她，正视她的双眼。
苏扬被盯得有些心虚，她在心里狠狠地抽了自己两耳刮子。没做亏心事你心虚什么！
“说话。”易尔尘恼怒的原因，其一，他被那些毫无头绪的线索搅得心烦意乱。其二，他很反感他问别人话的时候得不到回复。其三，他现在有点怀疑苏扬。
如果她真的跟MG有某种关系，他不敢保证他会不会在盛怒之下一枪崩了她。
“你怎么了…？”苏扬觉得自己周围的温度越来越低，气氛越来越压抑。
吃了火药吗？当然，这句话她没敢说出口。
“你跟MG到底什么关系？”他的眼神好像能洞穿一切，语气也是绝对的不容逃避。
“我为什么会跟MG有关系？”苏扬的回答完全出于下意识。
听到苏扬的回答，易尔尘才突然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就算是怀疑，也没必要这样直接问出口吧？
“你怀疑我是MG的人？还是觉得我跟MG有什么关系？”她突然明白了什么。
易尔尘看着她，没有说话，眼里却是极其复杂的神色。
“既然我是那个组织的人，你不应该早就查到了吗？你又何必来问我？我又何必想尽一切办法报仇？所以你觉得我进EMPIRE就是在窃取你们的内部资料吗？”苏扬站起来，正视易尔尘。她现在一肚子的火，也不顾他越来越难看的脸色。
“我当然会查，包括你姐和你养母在内，我会一一深查。”易尔尘冷冷地丢下这句话后，大步走出训练室。
苏扬怒了。
搞什么？她会和那个杀了她姐和她养母的组织有关系？这哪来的逻辑？而且就算有关系，也只会是似海深仇的关系。
他以为她跟MG有关系？呵。
查去吧，尽管查，把她的所有背景全部查彻底，让他睁大眼睛看看到底有没有关系！
还有，莫名其妙冲进训练室把她拽出来问她干什么，他傻吗？来训练室不训练还能干什么？喝池子里的水吗？
不过，她选择这个时候来水下训练室，有她自己的原因。除了训练，她发现一旦自己处于这种冰冷的环境中，她可以靠想其他的事情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免得总是觉得冷。
所以，这阵子，如果她想姐姐了，就会跑到这里来，在水里待个几分钟，让她好好地冷静下来，让她好好地在想象中与姐姐重逢。
所以，眼睛进水也有原因了。她在水里的时候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如果哭了，也只能让眼泪流出来，难免会带进一些水。
她把毯子扔到边上，看着池子里满满当当的泛着波澜的水，心里平静了不少。
行得正，坐得直，还生什么气啊？
要是气死了谁给姐姐和妈妈报仇？
**
“尘啊，你找到你爷爷那个学生了吗？”易尔尘刚刚开车到机场，就接到了易天宁的电话。
“找到了。”他淡淡地回。“怎么突然打电话问这个？”
“你爷爷生气了，因为你挂掉了他的电话。”电话那头突然换成了叶蓓薷的声音。“你好不容易才给爷爷打一次电话，怎么能挂掉呢？”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现在启程去德国一趟，等落地了我会再给爷爷打一个电话的。”
“注意安全啊乖儿子，到了记得报平安。听你的语气好像心情不好，在航班上睡一觉，好好休息。你要照顾好自己，家里人都牵挂着呢。”叶蓓薷的声音柔柔的。
易尔尘掐了掐眉心。“我会的。最近冷，让管家给爷爷加被子，你有老爸抱着应该不怕冷，多喝热水。”
“哼，就知道欺负你老妈是吧？不说了，我听到你那边喊登机了。记得保持好心情，爷爷老妈老爸都爱你。Love you～”
“嗯，爱你。”
收了手机，他大步走向登机口。
离真相好像越来越近了。
他有些迫不及待。
**
落地，德国当地已经傍晚。
易尔尘在车上给爷爷打了电话，千方百计地安慰讨好他之后，他把车开往了约定的地方。
EMPIRE德国分部。
秘密办公层。
刚走进去，他就看到林皓崧坐在沙发上，茶几上摆着林皓崧的私人平板电脑，屏幕闪着光。
“把你收集到的信息和我收集到的的比对一下，如果有重合的地方，详细调查。”林皓崧看到他进来，神色轻松了不少。
易尔尘把电脑从包里拿出来，放在桌上。
“心情不好？”林皓崧看出了些什么。
“确实。”
“怎么？”
“冒失了。”易尔尘翻出存在私密磁盘里的资料。
“你怀疑小新人？”
“怀疑过。”
“不过我可以确认，她确实不是我们的重点调查对象。”
“你找到了什么？”
“苏扬亲生父母十八年前的车祸事故鉴定报告。”
“什么？！”
☆、第十二章
“当年的事故鉴定报告？你怎么拿到的？”易尔尘不可置信地接过了林皓崧递给他的一份报告书。
“动用了一点人际关系。”林皓崧起身给易尔尘倒了一杯Hine。“喝点烈酒，更适合提神。”
“报告中虽然有诸多当初被掩盖的真相，不过有两点我可以确认，一，当年出事时她们两姐妹都不大。二，车祸的起因是刹车装置被人为改动，但是警方提取不到指纹。”林皓崧坐回沙发。
“还有一点你忘了。”易尔尘仔细研究着报告。
“你说。”
“当时车里究竟有几个人？”
林皓崧闻言，放下酒杯，微微震惊地看着易尔尘。“我记得，报告里面好像没有提到这一点。”
“我也是刚刚听你分析才想起来这点，这很重要，有可能就是整个事件的导火线。”易尔尘端起酒杯，灌了一口酒。
“如果说，当时车里不止她们两个的亲生父母…”林皓崧推测。
“那MG这么多年的行动目的很有可能是为了给前一任掌门报仇。”
“那余灵娜…”
“或许就是MG的通讯员，前一任毒蜂。”
“我还是觉得哪里不太对。”
“我也有这种感觉，总觉得我们在某个方面有漏洞。”
“还有，马笑彦口中的那个优优到底是谁？”
“不清楚。我已经查过了她的所有人脉关系网，除了我之前告诉你的那个学生，真的没有叫优优的。”
“或许是她记错了？”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但是，你怎么确定这个优优是不是她凭空捏造出来的？”
“这个我不能确定，现在所有的信息好像都被她自己封锁了，我们根本无从下手。”
易尔尘烦躁地仰头将杯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