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起电脑，他闭目靠在靠背上。
脑海中却怎么也挥散不去那个女人的身影和声音。
“尘，我想吃这个！”
“尘，这个好漂亮！”
“尘，你看这个，爷爷会喜欢吗？”
“尘，我们分手吧。”
“尘…我们…真的不太合适…”
一句一句，回荡在他耳边。
苏凡。
苏凡…
☆、第三章
美国纽约。
EMPIRE总部。
从外面看这栋楼也没什么，无非就是标准的高耸入云的摩天大楼罢了。金属灰色外墙，窗户不会反光。门口的喷泉停车场会让人有一种“这真的不是一家酒店吗”的错觉。黑色的斜体英文按照顺序从楼顶排下，简约又大气。
走进大楼，人少的可怜，整个一楼大厅都是空荡荡的。
前台但是有两个女人站着，都像是雕刻出来的扑克脸。
汪祁的高跟鞋踩在地上的深色大理石上的声音无比清晰地回荡在大厅里。
苏扬大气都不敢出。
依旧是林皓崧走在最前面，后面跟着汪祁，再后面就是莫名有些紧张的苏扬和一脸困倦的李廖然。
“Welcome back ，this is EMPIRE 。”前台人员九十度鞠躬。
苏扬寸步不离地跟着前面的人走进了电梯。
“Q，苏扬这段时间的训练由你负责。”林皓崧下令。
汪祁有些犹豫，但还是不得不接受命令。“是。”
电梯到了23层，汪祁带着苏扬出来了，林皓崧和李廖然则继续留在电梯里上升。
“身为一个杀手，用自己的真实姓名是绝对的禁忌。你必须要有一个自己的代号。”汪祁板着脸往前走。
“Y。”苏扬答。
“以后不管是你一个人出任务还是跟我们这些人搭档出任务，切忌感情用事。”
“这个我懂，因为容易受牵绊而导致队友掉链子。”
“无论遇到什么情况，实在万不得已，如果靠能牺牲自己换来队友的生存…”
“我会选择自己牺牲。”
“为了掩藏自己，不要让自己身上沾上任何任务中的东西，包括血迹。”
苏扬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鞋子，轻轻摇摇头。“是。”
“第一项训练，我希望你能有一个好的开始。”汪祁走到一扇紧闭着的大门前，双手握住门把手。
“我一定努力完成。”苏扬在心里给自己施压了无数次。
推开门，里面居然是一个深水游泳池。
“第一项，学会憋气。有时候我们会在有大面积水域的地方追捕对手。如果不得已，只能选择先隐藏到水里。”
汪祁抢在了苏扬之前开口。
憋气…？
苏扬被推进了更衣室，看到满柜的黑色紧身衣，有些汗颜。
换好衣服，戴上护目镜，走出更衣室。
她把马尾辫拆开，及腰的长发瀑布般倾泻而下。
汪祁也是及腰长发，但是汪祁是波浪卷发，更有气势。
“很好。但是实际水下任务时务必注意头发缠上周围的水生植物。”汪祁坐在训练室的椅子上，双手抱着，自始至终她的语气都是平平淡淡的，听不出一丝情绪。
苏扬刚想说什么，汪祁的手机恰到好处地响起。
“Q。”汪祁刻意地压低了声音。
苏扬疑惑地看着她，却被她瞪了一眼。
“我在23楼水底训练室，你过来吧。”汪祁露出了一丝笑意。
居然有人能让汪祁笑？！
苏扬微微震惊。
她一直以为汪祁的五官没有做出笑容的表情的功能。
哎等等，有人要过来？谁？
“愣着干什么？下水啊。”汪祁收了电话，冷冷看着杵在水池边的苏扬。
“是。”苏扬跳下水池。
她会游泳，然而，还是呛到了。
等她找到平衡，她试着量了一下水池的深度。
这起码五米深…
在五米深的水池里练憋气…
这要是一会儿气息不足了上不来了怎么办？
“墙上的显示屏会计时，你潜下去之后按一下池壁上的启动按钮就可以。训练标准是十分钟。”汪祁依旧坐着，满满的女王气场。
苏扬有些紧张，但是不能抗拒。
深吸一口气，她潜下水。
幽蓝色的水池，幽蓝色的水，墨色的长发飘散开来。
因为有游泳基础，按下了启动键之后，她直接控制自己一路下沉，然后盘腿坐在了池底。
她能撑多久她自己都不知道。之前学游泳的时候她的最高纪录是三分钟。
十分钟…这不就等于直接让她死在水里吗？
“Q！”训练室的大门被推开，一个黑色短发的女人走了进来。
“Z，怎么快就回来了？”汪祁站起身给了来者一个拥抱，露出了难得的笑容。“任务怎么样？”
“小事一桩，处理个十天半月就收工了。”Z也坐下。“你怎么在这里呆着？你还需要训练啊？”
“不，来了一个新人。”
“EMPIRE不是早就不招杀手了吗？”Z有些不理解。
“你是不知道新人是谁。”汪祁淡淡一笑。
“谁？难不成还把MG的头目抓来虐？”Z耸耸肩。
“苏凡的妹妹。”
Z瞬间愣住。
半晌，她才缓缓扭过头，看着汪祁，满脸的震惊。“你说什么？”
“新人是苏凡的妹妹。”汪祁淡定地重复了一遍。
“怎么可能？她哪来的能力进EMPIRE？”Z愈发激动。
“苏凡和她养母都被MG盯上了，她只是想报仇而已。”汪祁拍拍Z的肩膀。“她只是有这个特殊身份，你别想太多。”
Z稍微冷静了些，但心里还是翻江倒海。
苏凡的妹妹？那不就对她又造成一次威胁了吗？
Z起身，走到水池边。
屏幕上显示着时长，2：56。
水里的苏扬什么都不知道。
她现在还能坚持，估计还可以再憋个一两分钟。
“既然要加入EMPIRE，不吃点苦头是不行的。”Z轻轻地开口。
然后，她直接按下了操控台上的“Re。 Tem。”。
苏扬突然觉得好冷，她紧紧抱住了自己。
为什么水温会突然这么低？
好冷，撑不住了。
姐姐？
她眼前突然浮现出苏凡的脸。
“扬扬，不要害怕，坚持下去。你要知道，只有坚持下去了，你才能给姐姐报仇。”
“扬扬，你还记得吗？小时候我们一起学游泳，学憋气。我们两个比谁憋得久，为了赢我，你差点直接憋死在水里。你个死心眼的狮子座。”
“扬扬，我梦里有一个男生，他穿着白色的衬衫，向我徐徐走来，他手里捧着花，他开着宝石蓝的兰博基尼，带着我去海边兜风，他说他爱我。”
“可是姐姐不知道为什么，我梦里的那个少年，他走了。我那天哭了很久。扬扬，你知不知道姐姐其实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坚强？姐姐虽然平时从来不哭，但是真正难受的时候，还是会哭的。”
“姐姐这二十几年都在努力找我们的爸爸妈妈，我真的不喜欢养母。她对你不好，对我也不好。我还是想知道为什么我们的爸爸妈妈不肯要我们，是不是我们不够好？”
“扬扬，姐姐这里真的很好玩，我还找到了爸爸妈妈。他们向我道歉，还问我为什么你不在，我说我没能把你带来。我是不是一个很没用的姐姐？”
“扬扬，你好像很冷的样子。来姐姐这里，姐姐抱抱你，给你温暖。”
“扬扬，跟姐姐走好不好？你不是想见爸爸妈妈吗？姐姐这里有爸爸妈还有各种好吃的好玩的。这里没有纷争没有吵闹，真的很好。”
“扬扬，拉住姐姐的手，姐姐带你走。”
“扬扬，快来。”
苏扬无意识地伸出手。
“姐姐…”刚开口，就呛到了。
她恢复了意识，想再憋一会儿，然而空气已经消耗尽了。
浮出水面，却看到了一个站在水池边的陌生的女人正定定地看着她。
苏扬摘下护目镜，也定定地看着她。
“十分零六秒…”汪祁微微吃惊，这不科学。
“Z。Glad to meet。”Z向水里那个努力保持平衡的苏扬伸出手。
“Y。”苏扬犹豫了一下，抓住了她的手，借着这股力气游到了池边，撑着池壁爬出了池子。
汪祁静静地看着水池边的两个人。
“苏凡的妹妹？”Z突然开口问。
“是。”苏扬再一次疑惑，为什么有一种所有人都知道姐姐的感觉？
Z没再说话，转身离开。
“Z。”汪祁站起身叫了她一声。
“我去倒时差。”Z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径直往训练室外面走。
苏扬愣了。
她…又惹别人生气了？
“成绩不错，第一项训练一次就过。以后多练。”汪祁看着门关上，转而看向仍然坐在地上的苏扬。
“那…我是直接接受第二项训练还是继续练第一项？”原本苏扬是想问关于Z的事情的，但看汪祁的表情，感觉不太合适。她自己也不是那种多事的人。
“你可以休息了，今天晚上去24层准备第二项。射击训练。”汪祁也开始往外走。“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你惹不起Z，别多问。”
苏扬震惊于汪祁的读心术，不得不服。颔首听令。“是。”
☆、第四章
英国伦敦。
“你打的是我的私人电话。”易尔尘接到了一个电话。
“新来的那个是她的妹妹？”Z直接开口问，完全不顾电话那头易尔尘的问题。
易尔尘顿住，表情迅速冷下去。“你想说什么？”
“不想说什么，表达一下心里的震惊而已。”Z说话的语气有些心虚。“她现在在训练。”
“关我什么事？”易尔尘有些莫名其妙。“这种事情应该用组织里的联络方式说。”
“所以我还有机会吗？”半晌的沉默之后，Z突然开口。
“你刚结束任务，需要休息。”易尔尘简单地回复之后，没有再等Z回复，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喂…”Z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放下手机，她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