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慎摆摆手:“罢了,这件事情以后在论。”一面朝出釉问道:“另外还打听到什么?”
终于言归正传了。出釉又自己倒了杯茶水一口灌下,就在大家平息凝气等着听她说的时候,她两手一摊:“没了,就这些。”
紫苏恨恨的从她手里把杯盏夺过来:“就打听到这点事情,还喝了两杯上品碧螺春。”
其实出釉带来的这些信息已经叫人够震憾了,一个从众多庶女中成为嫡女的姑娘,只怕并不如她外表那样简单。见时间也不早了,柳慎只叫她们都回去休息,至于今晚的事情,万不要声张,以后那尹绮罗在来,也不要露陷。
紫苏还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因此很是期望尹绮罗在来看世子妃。
果不其然,才过两三日她就来了,一进门就拉着柳慎姐姐长姐姐短的叫着,更是嘟着小嘴朝紫莲撒娇道:“紫莲做的点心可把我馋得很,所以今天下午没空,忍不住又跑回来了。”她说着,一面环顾着院子四周。
却没有见到自己想见的人,不禁有些诧异:“咦,世子爷今天没去书院么?”她在书院没看到公孙越,还以为他今日不去,所以才跟别的先生换了颗,跑来庄子上的,可是依旧不见公孙钺。
公孙钺昨晚就与柳慎提过了,要去山上,而且这一去要去三天左右,书院那边自然与周轶说过了。显然周轶是个懂得分寸的人,并没有把这些事情告诉大家。
“应该是去了吧。”柳慎回道,心中却觉得好笑,感情她来不是为了看自己,也不是为了紫莲的点心,而是为了来看公孙钺?
可是柳慎问过了,公孙钺并没有在冰天雪地的时候扶过谁?即便是有,只怕他那样的人,也想不起来了。
“那我在书院怎么瞧见呢?”最近几乎天天与公孙钺见面,所以尹绮罗有些放松起来,而今日没有瞧见公孙钺,果断的叫她有了一种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感觉,因此才急匆匆的跑来庄子里。
紫苏笑着:“尹二小姐你是在女学这边,我们世子爷在男学那边,没有瞧见也是理所当然的了。”
“额,想来也是了。”尹绮罗应着,一面也发现自己方才有些失言了,便急忙转着话题,朝厨房那边看去:“我真的是馋死了,紫莲的糕点也不知道好了没有,要不然我们去看看。”一面瞧着柳慎圆鼓鼓的肚子,“姐姐你也好正好活动一下嘛。”
“八丫!”不知道是果儿还是小蛮,在墙外忽然喊了一大声。
柳慎明显的看到了尹绮罗神色间的变化,不过只是一瞬间,尹绮罗就恢复了过来,很是疑惑的朝柳慎问道:“两位小姐应该还没有换牙吧,怎么就提起拔牙了?”一双水灵灵的杏眼里,满是天真无邪。
不用说,肯定是出釉那个多嘴的跟两个小丫头说了什么。她一面应着尹绮罗的话,“想必是又在过家家吧,前些天庄子里有小孩子长了虫牙,被拔牙,应是瞧在了眼里,今日也学着玩耍吧。”一面朝紫苏使着眼神,让她过去把两个捣蛋鬼带远些。
紫苏几乎是憋着笑意走的,等到一转墙避开柳慎一行人,就忍不住捂嘴大笑起来。
虽是如此,可是尹绮罗的心里还是闷得慌,她已经多少年没有在听到人喊这个让人恶心的名字了。即便柳慎说了是孩子们过家家,可是她也很是怨恨,玩什么不好,玩什么拔牙,还要喊出来叫自己难受。
想必是心情郁结,所以让她馋了许久的点心也没能吃下几块,陪着柳慎喝了半杯茶水,便起来告辞道:“我忽然想起,下午还有些事情,只怕不能陪姐姐了。”
柳慎笑得很温和:“书院的事情要紧,我这里你不必担心,左右庄子里那么多人,我实在是无聊了,去找她们说话就是。”
“既然是这样,那我先去书院了,姐姐要小心些。”她一番千叮咛万嘱咐的,但凡不知情的人瞧见了,定然会觉得此女心地善良无比了。
柳慎含笑着目送她走远了,这才慢悠悠的扶着腰转身,正好瞧见出釉抱着剑英姿飒爽的站在自己的面前,不由得瞪了她一眼:“这些事情,你与孩子们说个什么?”
出釉却是满脸的冤枉:“我哪里与她们多说什么,只是说了尹姑娘从前叫八丫罢了,何况她本来就是叫八丫,若非是她那倒霉姐姐死了,她现在还叫八丫。”
柳慎懒得与她多扯,只是问道:“那事情查得如何了?”
出釉有些为难的摇着头:“事情已经这么多年了,要查谈何容易。”就在柳慎失望的时候,她却又得意的笑道:“不过不看看本女侠是是谁啊,她在心思慎密又如何,还是不叫我查到了。”
“赶紧说,这般拖拉,可不是女侠该有的性子。”柳慎忍不住白了她一眼,却伸手过去让她扶着自己。
出釉果然将剑别到腰后去,伸手扶着柳慎,一面在她旁边低声说道:“当初这位尹家小姐本来就很是喜欢荷花,所以她去荷花池玩也常常有的事情,因此大家并不在意她一个人去,所以她怎么跌入荷花池的,并没有谁知道,至于这位八丫小姐是什么时候去荷花池的,又是什么时候下水救她的,已经没有人能想起来了,而且又怕尹夫人伤心,大家不敢在多提,几乎已经把这件事淡忘了。”
柳慎淡淡道:“这样的情况,大多时候大家都是着急的,也没仔细去瞧她到底是什么时候跟过去的,或者是本来就躲在那里的。”
听柳慎这么一说,出釉想是起来了什么,只道:“我记得有一年,江湖上一位德高望重的长辈被人杀了,大家听到他的声音,赶过去推门一看,屋中的窗户皆是从里面锁住的,所以大家根本找不到凶手是从哪里进去的,又是如何逃出来的,因此就成了悬案,一直到第二年他的几个弟子争夺掌门位置,这才重新调查此事。”
柳慎不禁笑着接道:“想必那凶手就他的其中一位弟子吧,他是敲门进去的,然后杀了他师父,就藏在门后,当大家从外面撞门进来的时候,他就混合在其中,当时场景一片混乱,大家只怕谁也没注意谁是什么时候来的。”
出釉点点头,“正是这,所以你说的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尤其是那时候尹八丫还小,她藏在哪里根本很难叫人发现。只是有一点实在叫人匪夷所思,她那时候还如此年幼,应该是不会如此歹毒才对。”
柳慎不以为然的笑道:“歹毒不分年纪,就如同小孩子看见一只蚂蚁时,毫不犹豫的上去一脚将其踩死。”
“那她心思也够慎密的,胆子还这么大,也不知道刺史大人怎会生出这样的女儿来,如果一切真如猜测一般,那么她若是作为男儿,定然是个得力的阴谋家。”出釉难得一次跟柳慎高谈阔论,可对象却是一个要害柳慎的小姑娘。
柳慎忍不住笑道:“难得你如此看重她,那要不要继续多了解她呢?比如去瞧瞧她下一步有什么打算?”
“这还不是叫我去跑腿么?”出釉看着满脸的不悦,不过却也没有拒绝,反而是有些担心起来:“你肚子越来越大,我又不能时时侯在你身边,你家男人又是个大忙人,你身边就紫苏紫莲,终究不够用,不然我找姑姑去,让她回来陪着你吧。”
柳慎连忙拒绝,“你也太小看了,你不想想当初怀着果儿和小蛮的时候,我连天水都敢去,如今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尹绮罗罢了,我还会怕了她不是?”
“这不是怕不怕的问题,而是这尹八丫实在是阴险,若非那次你侥幸从水里看到了她的表情,那么只怕现在你都还以为她是个天真无邪的姑娘呢。”出釉是真的担心柳慎了,她以为比起当初的天水之行,这样的暗箭才是最难防的。
出釉这话并没有说错,柳慎忍不住的自嘲起来,原来自己也会看错人,还是因为这几年身边遇到的人都是好人,所以自己的防备之心也渐渐没了。
“你打算告诉二夫人么?”出釉忍不住的问,毕竟二夫人还一心想要撮合尹八丫和柳晨曦呢。
“不用吧。”毕竟没有什么证据,这样冒然去告诉二伯娘,就算她因为是自己说的而信了,那她自己却也说服不了自己啊。毕竟撇开一切不说的话,尹绮罗其实是个很好的姑娘。“咱们去看看良珠吧,她家的小子都满月了。”柳慎提议,忍不住的朝出釉看去,“你也该嫁人了。”
出釉撇撇嘴巴,“嫁给你啊?”说着看了看柳慎的肚子,又道:“不然你生个儿子赶紧养大,我是不介意给你当媳妇的。”
柳慎忍不住掐了她一把,“你还要不要脸了,我觉得果儿和小蛮就是被你无形中给带坏了的。”
两人说笑着,却见老王妃拄着拐杖过来。
自从来了庄子里后,老王妃的气色比在京城里好了许多,想来是没有从前那么压抑了吧。
“祖母这是要上哪里去?”柳慎迎上前去,见老王妃穿得精神抖擞,整整齐齐的,便晓得她这是要出门了。
“就庄子里逛逛,若是有顺趟的马车,我想去南麓看看呢。”她说着,看了看出釉背后的长剑,忍不住滋滋道:“你这剑赶紧给收起来,不然果儿还小蛮瞧见了,只怕要吵着要了。”一面又叮嘱着柳慎:“我看你这肚子不比怀着果儿和小蛮时候的小,只怕又是双胞胎了,你可要多主意着自己的身子,别跟着出釉一般胡闹,你身体可比不得她。”说着,少不得拿眼神警示出釉一下。
出釉暗自别开头摸了摸鼻子,自己好像最近没做什么啊,连周轶都说自己安份了不少呢。
柳慎自是应着,“祖母倘若真的想过去,我叫人送你去瞧瞧吧。”
老王妃却是摆摆手:“这倒不必麻烦人,我先过去那边瞧瞧,你自己小心些。”
瞧见她拄着拐杖走了,一旁的出釉看着柳慎不禁有些鄙视道:“你瞧老王妃这么大的年纪了,也没叫人扶,身边丫头都不跟一个,就你娇气,走路还要人扶。”
“可是刚刚谁还说我身边人手不够来着?”柳慎白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