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莲确实憋着一脸的笑意,见紫苏来了,只冲她朝着身后的小偏厅努嘴。
待紫苏进去,柳慎已经已经在开始擦脸了,不过那身上的药香,因为屋子里的火盆子而显得越发的浓烈,这叫忽然进来的紫苏都有些不习惯。一面不解的朝外面已经快要出这小拱门的紫苏,“紫苏怎么了,怎笑成那样子,亏得她是跟在那公公身后,若是叫人瞧见,可不大好。”
良珠这才将公公在这屋子里本就被这药味憋坏了,早就想走,可柳慎一直留他,甚至要陪他用膳,这可把人吓得。
紫苏闻言,也哈哈笑起来,“这可好,我看那太后娘娘还信不信。”
这般一折腾,柳慎又得去沐浴更衣了,因此只让紫莲去老王妃那里说一声不过去吃饭了。
又说宫里头,这奉了懿旨去看柳慎的公公,本身就有洁癖,这回宫之后,觉得自己身上还满是药味,所以回了太后的话,就急忙去打水洗澡。
太后到底是相信了,一面有些责备皇后的意思:“只怕是宫里的事情被惊到了,如今病成了这个样子。”她轻叹着,心下有些愧疚。
萧淑妃在她跟前伺候着,听到这话,笑着劝道:“不如妾身去瞧瞧吧。”一面看着旁边玩耍的儿子:“弋儿也很是想念他们府上的双胞胎小皇姑呢。”
公孙弋向来沉默,宫中的皇子公主们,又及其玩到一起,所以听见他母妃提起战南王府的双胞胎小娃娃,眼睛一下亮了,放下手里的东西,跑到太后跟前来撒着娇道:“皇祖母,弋儿也想和她们玩呢。”
这宫里头,按理来说他已经三岁了,应该不在与母妃同住,而且更要去上课,可是因为这公孙弋自来很会讨太后的喜欢,萧淑妃又是个聪明的,所以他现在不止是跟自己的母妃同住比翼宫,更是连学也没去。
当然,宫中其他的嫔妃,比如皇后对此都颇有微词,不过随即想到这公孙弋没去上学,又暗自高兴。
让他玩吧,在随着母妃同住,以后成个没出息,离不得娘的废物最好。
“哟,咱们弋儿倒是难得,自来可没瞧见过跟哪个孩子亲,如今却惦记起双胞胎小丫头。”太后听到他的话,心下想起那两个玉娃娃,也是希望她们能常常进宫里来玩。可是一想到大年初一的事情,只好作罢。更是应了萧淑妃的话:“也好,你代哀家去瞧瞧,多带些补品去,这才初春就病了,要多补补才是。”一面喊来内侍去拿补品。
萧淑妃笑着应了,一面止住那内侍,又与太后一番闲话,这才告退。
那公孙弋晓得要出宫,心里很是兴奋,毕竟他长这么大,还没出过这森森皇宫,因此一出了太后的慈安宫就问萧淑妃:“母妃我们什么时候去看小妹妹么?”
萧淑妃垂眸看着儿子,玉般雕琢的小脸上,是极少看到的高兴之色,这与平日在夏成帝面前那种表面的高兴不已,而是发自内心的。“既然你这般想见两位小皇姑,那咱们一会儿便去吧。”一面环望着这四周的高墙绿瓦,心里到底是有些疑虑了,这真的是弋儿想要的生活么?
回到宫殿,却觉得有些疲倦,便将公孙弋交给嬷嬷,自己进寝殿休息,不许任何人来打扰。
本来空无一人的殿中,不知道何时多了一道偏冷高的身影。他叹着气走到萧淑妃的榻前,蹲下身来,眼中的冷冽瞬间化作道道柔情,指尖轻轻的按着萧淑妃的太阳穴,“既然这么累,为何还要留在这里?”
如往时不一样,萧淑妃没有继续去给他说这权力的重要与好处,反而是沉默了下来,垂着眼眸长长的睫羽随着她的呼吸微微扇动着。
那男人忽然低下头亲亲的在她光洁的额间一吻,“离开这里,我不会让你和弋儿受到半分伤害的。”
萧淑妃竟然没有恼怒,而是睁开眼睛,有些茫然的望着面具里的那双眼睛,缓缓说道:“弋儿在这里,竟然不开心。”
她本来以为,权力会让弋儿活得更好,可是好像弋儿不是这般想的,虽然他年纪小,可是很多事情他心里是明白的,所以极少跟宫中的人有交集。
萧淑妃起身来,扶了扶额,“我要带弋儿去战南王府一趟。”
“嗯。”男人轻声应着,扶着她到妆台前,满是茧子的手本是那剑的,却也能拿眉笔为她画眉。
萧淑妃已经习以为常了,坐在那里任由这个男人给自己上妆。只是这眉间的倦意不退,所以只好去回了太后,明日在去。
战南王府在京城的产业虽然少,不过还是有几处铺面的,听说是当初王妃的嫁妆,都在长安大街。
这长安大街可谓是寸金寸土,这几个铺面自然是要值些银子,不过柳慎却没打算处理了,而是转租给大堂嫂。
大堂嫂自从生下殊哥儿之后,大堂哥又常年在外,因此总觉得无聊,大伯母就推荐她开间铺在来打发时间,席红袖晓得之后,也有了这样的念头,于是一个要开零嘴铺子,一个却要卖烤鸭店。
这会儿正愁着找到不合适的门脸,恰好也是巧了,王妃名下的这几家铺子都是挨在一起的,眼下租期又快到了,正好直接转租给她们二人,到时候正好照看。
不过柳慎很快就担心起来,若是战南王府的人能安置到梧州,那大伯和二伯一家呢?只怕依照这夏成帝的性子,定会牵连与他们。
那么柳慎要么与大伯二伯脱离关系,而且必须让皇帝相信,或者连他们一并带走。可二伯现在还在朝中任职。
良珠见她为难,不禁提议道:“不如去看看大老爷二老爷是什么意思吧。”
柳慎摇头,“他们已经很疼我了,我怎能还让她们为了我而背井离乡,更何况我不确定二伯的心里怎么想的。”眼下虽说晨楚哥哥跟晨风哥哥去了天水,可是并不代表二伯会放弃仕途,自此全心全意操劳柳家商队。
“正是他们疼世子妃你,世子妃你才要为他们多考虑才是,别的不说就这柳家商团,与战南王府就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不能说断了就断了的。”江北的事情,良珠知道一二,所以知道柳慎心里的担忧,她也略知些。
“是呢。”柳慎叹着,此事确实有些叫人觉得头疼。“对了,这几日他们可是有来过府上?”自己当时走的匆忙,也没能去说一声,这几日既然宫里都差人来了,他们不可能不知晓。
却见良珠笑道:“自然是来了的,他们本就十分疼爱你,这里有点风吹草动,就差没齐家过来了,说来也是世子妃您的福气,国公爷虽然不重视你,可是大老爷和二老爷府上,都一直把您当作掌上明珠呢。虽说这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然我倒觉得,自从嫁过来之后,能常常走动,反而比从前更亲了。”
良珠说的正是,当初在府上,碍着周苑,总不能方便四处走动。如今嫁到了这府上,遇到了好公婆,祖母又十分明理,这般说来,自己也不知是哪一辈子修来的好福气了。可是他们这般疼爱自己,自己究竟能为他们做什么?“晚上去大老爷府上一趟吧,把俩丫头一起带上,与殊哥儿好些日子没见着了。”
如此这般,夜幕之后,柳慎便带着孩子去了柳大老爷的府上。
大门自然是不敢出的,所以柳慎趁着两个孩子还在睡着了,就自暗道里直接去外城,那边红包已经备好了马车。
这般周折,是要费些功夫,不过却不用担心被人发现。
大老爷府上并不知道柳慎要来,一家子正围着桌子吃饭,除了在家里接替大堂哥在京城生意的晨曦三哥,还有昨日刚回来的柳辰轩。
柳慎与他已经好多年没见,不过好在是骨血同脉,几句言语间就已经熟络了。
两个小玉娃娃一进厅里,就被程氏和余氏抱着,殊哥儿也围了过来,满脸的着急,竟然不知道先跟哪个妹妹说话才好。
“伯娘嫂子,先放下她们,不然可惯坏了。”柳慎见她们竟然要把两个小丫头搂在怀里吃饭,这自然是不行,急忙开口道。
两小丫头倒是听话,自己挣脱下来,然后跟着各自的教养嬷嬷到小桌前乖巧的吃饭。
“真是可心的小人儿,前几日我去府上瞧你,两个小丫头可是懂事得很,招呼我这老婆子坐下不说,还要亲自敬茶,这可把紫苏紫莲两个丫头吓坏了,这是没烫着,不然的话,可叫人心疼死了。”程氏一面说着,亲自舀了两碗汤给丫头,让她们给孩子送过去。
这殊哥儿本来就不爱好好吃饭,别瞧已经四岁了,可却调皮着,如今看着妹妹们都这么乖巧的吃饭,自己也不好意思在母亲面前闹,端着碗跑去跟她们姐妹俩坐在一起,竟然也吃了两碗多,后面还想在添饭,却被程氏拦住:“一会儿少不得要吃些点心,留着些肚子,免得晚上不消食,难受的可是你。”
一说补消食,殊哥儿急忙放下碗,那消食散的味道他可是怕了,一面坐在小马扎上认真的看着拿勺子吃饭的两个妹妹,有时候还喂她们一下。
却被果儿嫌弃:“不要你喂了,刚刚明明才喂了我一口,你又接着喂,我又不是猪,妹妹还一口没吃上呢。”
一面的小蛮却是学着大人们瞪人,“哥哥你是不是不喜欢我,所以不给小蛮饭饭吃?”
殊哥儿已经糊涂了,两个妹妹他明明是左一口右一口的。
大人们都在一旁哄笑,方才这殊哥儿低头舀饭的时候,两个小丫头就趁机换了位置,也就是她们两个鬼灵精怪的知道作弄人,如今还敢问殊哥儿的不是。
殊哥儿一脸的委屈,仔细的看了看两位妹妹,越看越觉得眼花,她们不止是长得一模一样,连这头发都梳得一模一样,还有这小裙子也是一样的。不禁可怜兮兮的回头朝大人们这桌看去。
“好了,你们两个在欺负哥哥,以后哥哥就不保护你们了。”柳慎见两个小丫头得意的吐舌,笑着训斥着。
柳慎家的这两个闺女,虽然是顽皮得紧,不过好在听话,但凡大人说什么,一遍就够了,根本不需要警告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