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里已经飘满了各色彩灯,两岸聚集了不少百姓,许多人手里都提着各式各样的河灯,每个人的脸上被灯火照射得熠熠生光,或高兴、或忧伤,不一而足。
他不知从哪拿来一盏荷花灯,递给她,她见他空着手,疑道:“你的呢?”
他笑着揉揉她头顶:“这都是哄小孩的,我不需要这个!”
她愤愤地扬手一指,几步开外一个白发苍苍的妇人正排着队准备放灯:“这也是小孩吗?”
“我从来都不信鬼神,只信自己!”
他语气寡淡得令刘璃直欲跳脚,干脆将怀中那盏灯又塞了回去:“我不要了!”
他默了片刻,转身走到卖灯的摊子前拿了一盏,又将先前那盏还给她:“这是我亲手扎的,不许还给我!”
她好奇地举着灯来回看,竹篾细长光洁,绢绸挽成荷花的样子,十分逼真,不禁大叹一声:“这世上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
他嘴角微翘,牵着她缓步走到岸边,将河灯放入水中,任它顺流而下。
江水灿烂,人潮散去,他悠然地牵着她慢慢往回走。
河灯一放三千里,妾身岁月甜如蜜。
这是她刚刚在小摊上看到的诗谣,倒也十分应景,她笑得甜丝丝的。
薛审留意到她一直眨着明亮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他,喉咙一紧,轻咳一声:“阿璃,别这么看着我,我会忍不住的!”
她立刻收回视线,红着脸低下头不做声,乖得像个小鹌鹑。
“那日是我不对,话说得有些重!”他心底又麻又软,叹道:“可是,阿璃,对上你我就控制不住自己,你不要躲我,也不要不理我,更别说些伤我心的话!你要相信我,所有的难题都会解决的!”
她咬着唇,抓紧了他的手。
“你想怎么解决?”
“我暂时还不能告诉你,不过我可以保证绝对不会害人性命,也不做伤天害理的事情!”
他以为要等很久,哪知她居然立刻点头,主动依偎到他怀里,轻声说道:“好!不过我不让你一个人面对,我想与你一起!”
他从喉咙里溢出一声叹息,当下再也忍不住,牵着她飞快转到一条幽静的小巷里,将她推到墙上,掀开纱帘,俯首准确地擒住了她双唇。
刘璃收回推他的手,揽住他脖子,乖乖地张开红嫩嫩的嘴唇与他唇齿相依,津液互度。
良辰美景佳人。
薛审当太监时并不觉得禁欲是件多么难熬的事情,他那时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争权夺利和报仇之上,即便是同杜蘅在一起,不过也是用手满足对方,连衣裳都不成乱过。可自打这身子开了荤,只要一碰刘璃,就跟老房子着火一样,噼里啪啦一点火星都能激动不已。
二人贴得极紧,薛审身体的变化自然逃不过刘璃,她睁大眼睛望着眼前这个堵着她双唇,一脸迷乱的男人,好奇地伸出手往他下摆摸去。
薛审的这个东西她只见过一眼,就在新婚的那个晚上,而那个晚上留给她的回忆并不美好,她对这个让自己又痛又酸的物件充满了好奇,她不明白薛审是怎样把这个东西藏起来的。
这么大!宫里的人都是瞎子吗?
薛审被她隔着几层衣物摸得浑身发抖,恨不得立刻解了衣服办事,脑子却还是清明的,伸出一只手握住她那不安分的小手,哑声说道:“阿璃别急,咱们先回去,回去…我就给你!”
“谁…谁要了?”她触电般地就要缩回去,哪知那只手却被他牢牢握着停在那物件上,还花样百出地随着他动作着。
她羞愤欲死,男人发起情连地点也不顾了,她眼泪都快被他逼出来了,过了一刻才听到他闷哼一声,而后伏在她肩头喘着粗气,她身子软得根本就站不住,沿着墙就要往下掉,被他眼疾手快地捞进怀里。
“你……”她张口就要骂人,却敏感地发现他那东西又抵着自己,当下冷笑一声,一巴掌拍到他头上。
“……”
薛审站在巷子口吹了阵冷风,待身上平复下来,却也不敢靠她太近,温顺地跟在她身后启程回宫。
二人身影渐渐走远,从巷尾的树后转出一个人影,身姿笔直,神情落寞。
沈遥芩捂着心口,望着那相携相依的二人,喉咙中涌上一股腥甜。
薛审,你好大的胆子!
?
☆、欲动
? 苍茫大雨,泼天盖地。
沈遥芩出了殿便见薛审站在奉天殿的玉石台阶上,身披斗篷,风吹得曳撒下摆飞扬跋扈,那红得像血一样的颜色除了他世间找不到另外一个人压得住。偏他面上还是一派冷清,如玉般的容颜于这天地间越发显得高洁疏离。谁能看得出来他是那个臭名昭彰,心狠手辣的东厂头子?
年纪轻轻,身居高位,前途不可限量,当太监当到这个份上,也算是古往今来头一份了。
可他真的是个太监吗?
以前他不明白,总以为刘璃同薛审之间不过是相互扶持的主仆之情,自从那夜之后,他再细细回想薛审看阿璃的眼神,分明是一个男人对女人的占有欲和渴望。
换了从前,他当然不会插手,可如今他是阿璃的丈夫,自然不能让他人觊觎自己的女人。
更何况,他已心动。
心动妄念,便生执念。
脚步已经不由自主地向他而去,他心里苦笑着自己的不冷静,却还是温和地向薛审说道:“大雨留客,薛督主不如去谨身殿避避雨?”
考虑到他上朝方便,又避开了后宫若干女眷,自大婚后沈遥芩便一直住在谨身殿,离奉天殿不远,走过去不过半柱香的时间。
薛审望着眼前这位尊贵温雅的人,缓缓扬起唇角:“那就恭敬不如从命!”
待薛审落了座,宫人端上茶后,沈遥芩便挥退了众人,一应门窗俱都关拢,薛审打开茶盖,是上好的君山银针。
他不动声色地茶盏放在长几上,挑眉等着沈遥芩发话。
“说起来都察院同东厂也算是一脉相承,自组建都察院后,还未曾拜访过薛督主,还望薛大人见谅!”
“沈大人身份贵重,微臣不敢!”
“是吗?”沈遥芩扣扣案几:“都察院专司百官纠弹,东厂树大招风,薛大人可知如今都察院积了多少弹劾您的折子?”
“沈大人有心了,不过这些折子只管递上来便是,陛下自有明断!”
沈遥芩的手在袖子底下握成了拳:“本官今日同薛大人说这些也是好意,陛下是个念旧的人,还望薛督主修身养性,莫要让陛下为难!”
薛审掸掸袖子上不存在的灰,笑得志得意满:“沈大人多虑了,本督主为人为官如何,他人不知,陛下可是清楚得很,毕竟陛下从小便有我陪在身边!”
“陛下小时候确实招人喜欢,见了我一口一个芩哥哥,是了,那时候薛督主还没有入宫!”
薛审几不可察地皱皱眉,随即嗤笑道:“沈大人说笑了,陛下真要是招人喜欢,也不会搁在仁寿宫十几年,自然也就轮不到我去尽忠!”
“的确,从前阿璃有赖薛督主的多番照顾,不过既然她嫁给了我,以后自然有我来关心她,爱护她,督主只需尽好臣子的本分即可!”
薛审收了笑,眼底已是一片寒冰:“沈大人的手也伸得太长了吧,可别忘了,您这皇夫是怎么来的!”
沈遥芩亦沉下脸:“这还要多谢薛督主的成全!”
谈到这已是多说无益,二人不欢而散,薛审出门前,只听到身后传来一句:
“薛督主是通泰九年入的宫吧?”
薛审未置可否,大步迈出了殿,沈遥芩立在他身后,望着远处举着把油伞袅袅婷婷而来的徐棠,闭上了眼睛。
下了朝去乾清宫睡回笼觉的刘璃自然是不知道这出风波的,她正陷入甜甜的梦乡中,梦里有着小小的宅院和俊俏的夫君。
刘璃独自批了月余的折子,她聪明领悟力强,加上薛审从旁指导,倒也似模似样了,再也不是打开折子就无从下笔的窘迫。她自觉已经出师,便撤了薛审的陪阅一职,不再让他在一旁提点,只是偶尔有什么不通的,便临时叫人传他进宫一起商量。
这日薛审被传召入宫时,恰好刘璃同一干大臣在商谈国事,他在偏殿等候时,又看到那个叫徐棠的宫女端着茶进了殿。
最近徐棠在他身边出现的次数越来越多,已经让他心生厌恶,他又不是瞎子,那个女人眼中的痴意怎么会看不出来,不过因着她是乾清宫的人,又是得了阿璃的旨意留在宫中,他便暂且按捺住处置她的心思。
他接过茶盏放到嘴边的手顿了顿,倒叫一直目不转睛盯着他的徐棠心生忐忑:“可是奴婢的茶泡得不好?”
薛审唇角抹开一缕微笑,在她注视下喝下茶水。
这杯茶在他不疾不徐地啜饮下,已然喝了大半,徐棠压抑着激动得快要蹦出胸口的心跳,静静地等着。
果然,薛审胸膛猛地一起伏,气息乱了。
徐棠想起今早那个将纸包交到她手上的太监,一脸横肉,形容猥琐。
“这个东西吃下去就算是太监也要□□焚身!”
他说这句话时暧昧放肆的眼神不住往她身上勾,让她几欲作呕,但是只要想到能与那人更近一步,便强忍下不适,连声道谢。
陛下就在一墙之隔,只要药性发作,虽然不能成事,但他们二人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陛下想必会赐婚的。至于薛审,她会对他千般万般地好,让他后悔当年没有早早娶了她。
“督主,你怎么了?”
她小心翼翼地打量着他,到底是太监,春|药对他的效果不大,不过是气息紊乱,脸色微微潮红而已,可是光看着他一幅眉头微颦,胸膛起伏,浑身无力的脆弱样子,居然莫名地诱人。
她一时有些口干舌燥,大着胆子将手搭在他肩膀上…
刘璃正与兵部、吏部尚书以及沈遥芩一起商讨河套地区的驻军事宜,鞑靼的大王,也就是刘璃之前几乎要嫁的那位大爷终于死了,留下八个野心勃勃的儿子斗得天昏地暗,再也无力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