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那般清灵的声音,只是没了往日的灵性,多了一丝感伤之色。
“宁小姐。”江心言笑了笑,摸索着就要往她所在的牢房走去,纳兰羲忙牵着她防止撞到周遭的物品。
刑部侍郎朝守大牢的狱卒示意了一下,狱卒心领神会的拿出钥匙开牢房门去了。
见纳兰羲所托事情已办的妥当,刑部侍郎朝着纳兰羲一躬身:“下官先出去了,王爷若是有事随时唤下官过来。”
纳兰羲点头,带着江心言走进了关有宁清茗的牢房。
“你与宁姑娘聊会,本王就在牢房外头等你,有事喊一声我就来。”待狱卒给江心言端来一张长凳,纳兰羲扶她坐稳,又在她耳边嘱咐一番,退出了牢房。
饶是被父亲连累进了大牢,宁清茗在见到江心言的一刻,还是像孩子一般露出了笑脸:“江姐姐你怎么会来这里?”
江心言笑回:“我来看看你,你还好吧,那些狱卒有没有为难你?”
宁清茗摇头:“没有,女眷还好,这些狱卒没有对我们用刑。”
“唉。”江心言叹气,一时间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江姐姐干嘛叹气呀,清茗没有想到,在死之前居然还能见到江姐姐一面,本来还想着,等我从海银县城回来,找江姐姐替我合婚的呢。”
宁清茗的言语里表现出与她的年龄极其不符合的成熟和淡然,江心言想笑,笑容却比哭好不到哪里去。
“清茗,你不恨你爹吗?”江心言问道。
宁清茗一笑:“自然是恨的,特别是刚刚被丢进这大牢和早晨听说明日要执行之时,我就特别的恨他,但是江姐姐,我现在不恨他了。”
江心言好奇的问道:“为何又不恨了?”
“他毕竟是我的父亲,生我养我的父亲,若是没有他,也不可能有我的存在。都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我既是父亲的女儿,生死自然也得听命与他。他当初给予我生命,让我在这个世上快乐了十几年,现在陪父亲走鬼门关,也算是我这个女儿对他十几年养育恩的报答。”
宁清茗顿了顿,又道:“而且,是我亲手把父亲推到大牢中来的,若不是我当时一时用气,偷了父亲的信件,也不会让父亲在大牢受这般的苦。”
江心言一愣,遂低着头说了一声:“对不起。”
宁清茗一笑:“江姐姐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对我说对不起呢。作为女儿,我的大义灭亲实属不孝。但作为纳兰的百姓,我的父亲入狱是应该的,他不该有贪念,即便没有我的推波助澜,父亲早晚也会进这个大牢的,所以江姐姐不用说抱歉之类的话,”
这次见面,宁清茗表现出来的成熟和稳重,以及深明大义,让江心言实是震惊了一把,也更让江心言觉得愧对与她,不能救下宁清茗的性命,这是她一生的遗憾。
为了缓和气氛,宁清茗拉着江心言侃聊了她去海银县的所见所闻。江心言认真的听着,直到最后江心言才鼓起勇气问道:“清茗,我这样喊你不介意吧,如果我能力救你一条性命,你可愿意接受我的帮助?”
还想再聊天的宁清茗听其言,眼睛眨巴了两下,立即拒绝道:“别,江姐姐,我是不会丢下我的家人苟活在世的。万求江姐姐不要替清茗费心劳神了,谋害王爷不是小罪,清茗知道这其中的严峻。”
果然,宁清茗便是此时还带着一股江湖儿女的豪气,江心言强扯这一抹笑,问道:“那你可有什么心愿?”
“我想喝酒,长这么大了,我一直想和江湖上的那些豪士一样,可以一壶酒一把剑闯天下,可惜这个愿望只能下辈子实现了。”宁清茗的眼神暗了暗,江心言看不见,可是却将她的话记在了心尖。
“你,想不想留全尸。”这句话问出口极其的艰难,江心言废了好大的勇气才问出了口。
宁清茗却淡淡一笑,手一挥,道:“不用,断头不过就是碗大的疤,下辈子才能做英雄好汉!江姐姐你说我下辈子会成为英雄吗?”
江心言听得心中发苦,哽咽了几次,才稳了稳情绪,重重的点头:“清茗是个好姑娘,下辈子定是个英雄豪杰,江姐姐算的出来。”
江心言的话,让宁清茗很开心,“咯咯咯”的笑了好一会儿。
“好了没有?该走了。”见时间差不多了,纳兰羲走到牢房门口说道。
江心言顿了顿,慢慢的站了起来,对宁清茗说道:“明日早上,江姐姐带酒来看你。”
听江心言这么说,宁清茗咧嘴笑了笑:“好哇,江姐姐可不要食言哦。”
“不食言。”江心言会以一笑,手臂便被纳兰羲搭上,引着她往牢房外离去。
江心言看不见,宁清茗在牢房之中,望着她离去的背影落下的那一滴眼泪,许是在这世上,最后一滴泪了。
“和宁清茗聊了什么?”刚刚走出刑部,纳兰羲便问道江心言。
江心言长长的叹了口气:“宁清茗比我想象中的要坚强多了,她那份处事的淡然,是我所没有的。面对即将到来的死亡,她居然还能笑着安慰我,笑着说不恨她父亲,她拒绝了我的提议。”
“你已经尽力了。”纳兰羲说道。
是呀,她已经尽力了,可是她为宁清茗做了什么呢?貌似什么都没做,甚至连一个正常的笑容都没有送给她。
“明天你能带一坛酒过来吗?再陪我来一趟刑部大牢。”江心言微偏着脑袋问纳兰羲。
纳兰羲看着她,“嗯”一声:“明日下了早朝我就过来,后宫我是去不得的,你过了辰末就从中宫出来吧。”
江心言应了,与纳兰羲道了别,在福公公的带领下回了偏殿。
让江心言万万没有料到的,皇后娘娘居然在偏殿里。
“民女叩见皇后娘娘。”江心言慌忙下跪行礼。
若幽兰柔和的声音响了起来:“起来吧,左右不见江姑娘回来,本宫还担心会有什么事情呢。”
“民女一时间忘了时间,还请皇后娘娘恕罪。”也不知道皇后娘娘来偏殿的目的,皇后的这笑,让她怕。
“无妨,都说了快起来吧。”
江心言谢恩站了起来忽又听到皇后说道:“本宫今日过来,是有事情想请教江姑娘的。”
皇后的态度很恭谦,江心言急忙退后一步低首:“娘娘言重了,有什么问题请娘娘说来。”
若幽兰看了看偏殿内,手中的玉佩手镯敲击碰撞的一响,说道:“你们都退下吧。”
江心言听着皇后娘娘遣走了偏殿里所有的奴才,这让江心言有了莫名的紧张感,若是皇后想在这个偏殿里对她行凶,怕是轻而易举。
当然这是江心言在臆想,皇后就算有动江心言的念头,也不会笨到自己亲手在她的偏殿动手。
待偏殿里的宫女太监们都退了出去,皇后的贴身宫女又关好了房门。皇后这才开始说话:“江姑娘精通子平术,本宫想问问江姑娘,若是一连几日都梦见与圣上执着金杯用膳,又得了白头翁的一副金玉环,这梦何解?好事还是坏事?”
皇后的话里透着急,江心言愣了愣,没想到皇后神神秘秘的遣退了下人,竟是为了让自己解梦。
也是,皇后好歹一国之母,后宫里又规矩严严,想必皇后也是想了很久,才大着胆子过来找她的。
“江姑娘,娘娘和圣上一直没有子嗣,你看看这梦影不影响子嗣问题。”一旁的画晴到底是替皇后说出了她不敢说出口的话。
江心言恍然,梦境影不影响子嗣问题,这个才是皇后最终的目的吧。
江心言咬了咬嘴唇,也不言语,直接偏着脑袋想了想,说道:“民女记得'金银器皿有贵孕,得金玉环者生贵子'。皇后这梦里的寓意可是吉利,预示着皇后会怀有龙子凤女。”
皇后一听,喜上眉梢,笑靥着问道:“真的吗?是怀孕的寓意吗?”
江心言扯着笑点头:“民女不敢欺骗皇后娘娘。”
“太好了,画晴,本宫终于能守得日月拨云开了。”
皇后的声音都激动的颤抖了起来,江心言在一旁陪着笑,其实很想说,这个梦只是预示着,并不代表皇后此时就已经怀孕了啊!
可是她不敢说,对方可是当今的国母,她可不想去逆着捋毛。
皇后开心了一会儿,又想起了一旁的江心言,这回问话语气甚是轻快:“江姑娘,你能替本宫算算,本宫一生能有多少子女?”
嘎?皇后要算命?江心言惊住了,随后又立即回神,“是是是”的点头。
画晴很有眼力劲的上前扶着江心言坐到桌边,皇后本想坐到她的对面,一想到自己肚子里可能已经有了皇子,又不放心坐那板凳了,索性,让画晴拿了一个垫子,垫在江心言的床沿,画晴极其小心的扶着皇后慢慢的坐了下去。
“民女斗胆,请皇后娘娘把生辰报来。”江心言心中叹气,她现在这副样子,倒像是从民间的算命女先一转身变成了皇宫内御用的算命女先儿了,而且都是王爷以上的身份人士的专用神算。
皇后朝着画晴递了一个眼神,画晴会意,将皇后的八字伏在江心言的耳边说了一遍。
“江姑娘细细的算来,本宫不急。”若幽兰摸着肚子慢理斯文的对江心言说道。
江心言忙回道:“民女晓得。”便开始为皇后算卦。
江心言算卦之时,头是低着的,只是那张脸随着卦象的逐渐显露,神情越来越差,显得有些苍白。本来还掐着的手指,猛地一蜷缩,攥成拳隐在袖中,江心言心里直打鼓。
皇后娘娘与画晴二人看不见江心言低着的脸庞,都以为江心言正忙于排八字。
江心言眉头紧皱,显然是被吓着了,吓到她的不是别的,正是皇后娘娘的八字。皇后娘娘的八字,竟是如此的薄命,不仅命里无子。便是她自己的性命,今年都有陨落的迹象。
这事要不要告诉皇后娘娘呢?江心言脑海里在打架,这个命相若是告诉皇后,又要怎么说呢?
江心言久久的不说话,身形也不曾动,皇后与画晴对视一眼,画晴有些不放心的试探开口:“江姑娘?”
江心言闻声猛地一跳,忙抬起头回道:“民女在。”
皇后低声问道:“算的如何了?”
江心言面上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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