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容单抱起白晟就要走,而白晟的手却紧紧握着刘欣的手,刘欣安抚道:“相公,你先放开我,我在旁边跟着,你这样牵着我,我走不了路。”
用另外一只手抚摸着白晟的手,他这才松开握着的刘欣的手。
斯容单几个纵跃不见身影了。留下孤单的刘欣。
刘欣站在倒地的马旁边,看着成堆的尸体,以及已经被控制住的矮小者,再看看满地的箭雨以及自己脚边,触目惊心的白晟的血。
突然就呕吐起来,吐得很厉害,这是她两世为人第一次看到这么多尸体,看到死亡就在自己身边,白晟不在身边,她就这样冷起来,害怕起来,恨不得立刻马上消失在这里,也恨不得就这样晕倒。
心系白晟,也顾不得太多,恶狠狠的吐了一会,感觉到身边有人来,这才强迫自己不再呕吐,调整了一下,用袖子擦擦嘴角,这才抬头看向身边。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自己身边站着好多人,应该用一群来形容。在他们不远处放着一顶轿子。
“参见夫人。”大家异口同声的问候着。
“大家辛苦了。没人受伤吧?”刘欣扫了一眼大家,看着好像还挺好的。
“回禀夫人,受伤的兄弟已经被转移了。这里危险,请夫人随我们离开。”前排有一个人铿锵有力的声音不失恭敬。
“好,我要去相公那里。不知道怎么样了。”
“是,夫人受惊了,夫人请上轿。”大家让出一条路,给刘欣走过去。
为首那人看刘欣步履沉重,身子摇摇晃晃的,似有要倒的姿势,立刻把袖子放下来盖住手,把胳膊伸给刘欣。
刘欣看着轻轻摇了摇头,一步步走向轿子,十几步的距离,她硬是走了好一会。
入轿子前,刘欣对抬轿人道:“各位兄弟,劳烦你们快些,我惦记着相公,越快越好。辛苦你们了。”
“是,夫人。”四个人训练有素的应着。
待刘欣坐好,四个人抬起轿子,就开始飞奔起来。
轿子里的刘欣全身好像脱了骨一般,整个人从轿子的凳子上滑坐到地上,靠在凳子上。手紧紧抓着轿壁上的横木,死死抓着。她在心里告诫自己,一定要撑住,一定要撑住,白晟还需要她。
不知道走了多久,也不知道到了哪里。轿子终于停下来了。
“夫人,请下轿。”外面是一个温柔的女声。随着声音,矫帘也掀开了。
面前是个娇俏的美人,只是此刻的刘欣无任何心思赏美,一门心思只牵挂在白晟的身上,那个已经入了骨血的男人。
“夫人,你……”轿子外的美人儿看着轿子内的刘欣,一惊,连忙上前搀扶起她。
借着她的力量,刘欣颤巍巍的站了起来,抓着她的手问:“我相公呢?怎么样了?”
“夫人,您别着急,宋神医在给主子医治,一定没事的。”美人儿温柔的声音不能让刘欣的心安稳下来。
刘欣眼前似乎看不进任何东西,“相公在哪?快带我去。”
哽噎的声音,脆弱的样子,让美人儿赶忙招来两个婢女,三个小心地搀扶着她向屋子走去。
屋外站着不少人,只是刘欣眼中只有那扇紧闭着的门。
在刘欣要推门的时候,中山往前一站,“夫人,宋神医在给主子医治,您还是别进去了吧。”
“让开。”虽然颤抖着身子,声音也是颤抖的,但是却给人威严感。“夫人,您就别进去了,让主子看到您这样,定不知心疼成什么样子。”李顺丰擦去眼角的泪水,吸吸鼻子道。
“我要去陪着相公,相公离不开我的。”刘欣好似丢了魂一般。
李顺丰对着中山使了个眼色,中山在刘欣的背上点了两下,刘欣就倒进了美人儿的怀里。
“中竹,你带夫人去隔壁厢房歇息,抓一副安神的药,给夫人喂下,让她好好休息一下,若是主子醒了看到夫人的样子,你我几个必然会挨揍。”李顺丰跟着白晟这么多年,最了解他的,他的眼里最重要的只有这个欣夫人了。
刘欣走后,大家又都站回原地静静地等着。
屋内,白晟浸泡在药浴桶里,木桶四周有三个人对着木桶运着功,白晟的头顶时不时地冒着青色的烟气。宋筱竹面色凝重,时不时地往桶里加着粉末。
屋外聚集着越来越多的人。
从晌午到天黑,宋筱竹终于出了门。
众人往上一迎,李顺丰问道:“宋神医,主子如何了?”
“暂时是脱离了危险,这毒里不仅有鹤顶红还有一种我只是耳闻过的毒,这毒我是没办法了,现在只能求助老祖了。”宋筱竹面无表情的道。
“什么毒连你也只是耳闻过?”
“蜘蛛狼毒。出自北戎,我们国未曾听过。”宋筱竹悠悠地道。
李顺丰往后呛啷了一步,眼泪哗哗往下流,“我们主子,自小就苦,这好不容易才开始好点,就出了这样的事情,老天不公啊……”
大家一个个都陷入沉默中。
入夜时分,银杏带着冯妈妈来了,随她们之后的是小音。
冯妈妈和银杏自然是进了刘欣的房间。
冯妈妈看着床上昏睡中的刘欣,老泪纵横。半夜,刘欣突然醒来,抓着床沿一下子坐起来大声叫道:“相公相公,我相公在哪?”
靠在踏板上的冯妈妈顿时醒来,“小姐小姐,你醒啦。”
灯光下的刘欣,头发凌乱,脸色苍白,两眼深陷,看到冯妈妈,一把抓着她问:“冯妈妈,相公呢?”
冯妈妈一边抽泣一边道:“小姐,姑爷没事,倒是你,你看看你现在……”说不下去了,只剩下哭声。
刘欣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推开冯妈妈,鞋子也不穿,跌跌撞撞的往外跑,门外的银杏吓一跳,赶紧过来搀扶。冯妈妈跟着后面拿着鞋子追出来。
“带我去相公那里。”刘欣看到是银杏,整个人就靠在她身上,银杏半抱半搀着她。
“小姐,先穿上鞋子,姑爷就在隔壁。你别急,先把鞋子穿上,小姐,你别这样。”冯妈妈哭得跟个泪人一样。
“夫人,我们先坐下来把鞋子穿上,您这样被主子看到会让他难过的。”中竹迎面过来,对刘欣温柔劝着。
“好。”刘欣顺从的被银杏放到廊道的座椅上,任冯妈妈给她穿着鞋子,另外的婢女又拿来斗篷披在她身上。
一切妥当之后,刘欣靠着银杏和中竹的力量才蹒跚的来到白晟的房门口,借着屋内通明的火光,刘欣看到屋外站着一群人,在最前面跪着两个人,一个是那个矮小者,另外一个长发遮盖着脸,看不清。
“夫人。”“夫人。”“夫人。”
看到刘欣过来,李顺丰及中山他们围过来了。
“相公怎么样了?”刘欣无力而焦急的眼神看着紧闭的房门,而门前宋筱竹站在那挡着。
“夫人,老祖在来的路上,主子会没事的。”中竹在一边温柔的劝着。
“你们一个个都骗我。我要自己去看看。”刘欣使出此刻她最大的力气要甩开银杏和中竹。
“夫人,主子喝了药在休息,宋神医说明日早上定会醒来,到时候您再来看他吧。”李顺丰说着说着又在掉眼泪。
“你们,你,你,还有你,一个个都在骗我。还有,我相公为了我现在生命垂危,我竟然不在旁边陪着他,你们想想我的感受,不准再让我昏睡,否则待我醒了,要你们好看。”刘欣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今日让我进去我也要进去,不让我进去,我也要进去。让开。”
刘欣一把拉着宋筱竹,只是她的虚弱已经捏不死一只蚂蚁了,她自己也知道,就整个人往宋筱竹身上一撞。宋筱竹依旧纹丝不动。
“宋神医,我敬你是我相公的好友,我礼让三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帮着相公照顾慕容公主一事。今日若你让开,还自罢了,若你挡着不让,待相公醒来,我必定要纠缠着你跟慕容公主,烦死你们。”“老祖。”不知道谁喊了一声,打断了刘欣的纠缠。
大家抬头一看,有一定轿子在黑暗中闪烁着白色的光芒,由远而近。大家都不再说话,李顺丰则挥着拂尘赶忙到院子里迎接,一大片人立马站立在门两边迎接着。
刘欣看着从轿子里走出来的老人,白色的头发,白色的胡子,白色的衣物,全身除了眼珠子,无一点杂色。他的脚下仿佛带着云朵,直接飘过来。他目不斜视的向着白晟的房门口来宋筱竹自动让到旁边,老祖经过刘欣身边的时候停下来了:“刘欣?”
老祖的声音如洪钟,给人年轻的很的感觉,压根想不到是这样看似活了几世的老人。
刘欣淡定地垂首行李应道:“是,老祖。”
老祖一手靠在背后,一手抚摸着长长的胡须道:“子斩喊我师傅,你也喊我师傅吧。嗯,你们在外侯着,筱竹随我进来。 ”说完又看着跪在院子里的人,眉头一簇道:“不相干的闲杂人等一律退开。”
“是。”李顺丰赶紧对着下面的人挥手。“夫人,我们回房吧,老祖来了,主子一定没事的。”中竹的声音温柔委婉。
“不,我要在这里陪着相公。”刘欣实在是支持不了了,整个人瘫软在银杏身上。
中山赶紧搬来一张软塌。中竹和银杏扶着她坐到软塌上,冯妈妈拿来软被给她盖上。
刘欣安定下来,大家都沉默了。静悄悄的守着,听着屋里的动静。
约过子时。
“啊!”屋里传来白晟的一声叫声。
刘欣反射性的一下子站起来就要往屋里冲:“相公,相公。”
冯妈妈一把抱住刘欣,
“夫人,老祖治病的时候不允许有人吵,说会分心的。”李顺丰悄悄说道。
刘欣看着李顺丰,又询问的看着中山,中山点点头。她这才又在冯妈妈的搀扶下坐下来。
除了这一声叫声,屋里再未传出任何声响。
这一夜很快就过去了,刘欣是紧紧盯着紧闭的门过了一夜。
天露肚白,冯妈妈端来洗脸水,给刘欣擦擦,又端来吃的,刘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