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
“那不知道汝阳县主对此的意思是……?”元非晚问,神色语气都和平常一样。
“绝对不是让你掺和进这件事里!”萧月宁急忙摆手,“汝阳县主托我转告,她很感谢你对花凌容的照顾,想送点东西聊表谢意。”
这倒确实有些出乎意料之外……元非晚原本微扬的眉又放了下来。“不是我自谦,我觉得我确实没怎么照顾她,汝阳县主过分客气了。”
“话可不是这么说。”萧月宁没忍住抢白,“就以花凌容之前做的那些事,你对她难道还不够好么?”
花凌容对她做的事?指的是抱着不良的目的接近她吗?
元非晚想了想,她还是不怎么在意。
因为她一开始就知道花凌容是这样的目的,所以从来没对花凌容报以多余的希望;最后变成现在这样,也在她的预料里。况且,她一贯谨小慎微,身侧总有暗卫,花凌容不可能对她不利。
但当然,她做好了万无一失的准备,并不意味着花凌容的那些小心眼从未存在过。
萧月宁打量着元非晚的神色,不由又叹了口气。“我就知道你会是这个反应。”花凌容居心不良,根本没能被元非晚划分到朋友范畴;现今没造成伤害、又及时改正,所以元非晚实在懒得和花凌容计较。
元非晚停顿了一小会儿,才问:“你答应帮她们传话,就是因为料到了这个?”因为汝阳县主表态求安心其实是件无关痛痒的鸡毛蒜皮之事?
“若不是这样的事情,你以为我敢接?”萧月宁没有正面回答,但意思呼之欲出——反正她走不走这趟,影响都不大,她就干脆做个顺水人情算了。
“意思我知道,但礼就不用了。”元非晚轻微耸肩。只要花凌容以后确实不再烦她,那怎样都无所谓——
她一个皇后,难道还缺什么东西用?置萧欥这个皇帝于何地啊?
元非晚只继续瞅着萧月宁,认真道:“不过我觉得你该给我送份礼。”
萧月宁一愣,随即哭笑不得。“原来人情现在算我欠的啦?行行,你要什么,我能给的都给!”
元非晚本就是开玩笑,此时见萧月宁如此爽快,干脆借坡下驴。“听说你府上的厨子做得一手好菜,而我近日嘴里淡得不行……”
“这事儿你怎么不早说呀?”原本也是开玩笑的萧月宁立时就急了。“我马上把人打包给你送到御膳房去!那个谁……”她招手道,但一着急,连自己婢子的名字都给忘了。
元非晚忍不住笑了出来,伸手拉住人。“不急,等下也来得及。”她道,“不然等下给陛下知道了,又要大张旗鼓地去物色新厨子、研究新菜色。”什么小事都能折腾成大事,她头一回知道萧欥兴师动众的功力这么强!
萧月宁这才重新坐好。“你们这恩爱啊……你知道吗?”她道,不掩羡慕之意,“每次我来时就觉得嫉妒得要命,这才自觉躲着你俩走!”
“这个……”元非晚难得卡壳。她这也是没办法啊!实在萧欥宠她宠得连她自己都觉得过了!
见元非晚词穷,萧月宁也只能感叹:“真是叫人眼红的两口子!要是我家那位……”这话没说完,她就自己掐断了。
但元非晚听见了。不仅听见了,还听出了萧月宁语气里强行掩饰的失落。“怎么?”她没忍住问,“驸马对你不好吗,阿姊?”话说回来,她确实没听萧月宁提过几次驸马吧?等等,好像是根本没有?
“没什么。”萧月宁赶忙道,试图转一个新话题:“今天……”
“阿姊。”元非晚很少打断别人说话,但这次她打断了。“若有什么事情,不能和太后说,还不能和我说吗?”
萧月宁一惊。元非晚说别人也就罢了,竟然准确点到了太后……“我就知道,只要一说漏嘴,瞒不过你。”她略苦涩地道。
“什么叫‘一说漏嘴’?难道是说,不是近日的事情?”元非晚反问,眉头蹙起。
“哎哎,你可别皱眉。”萧月宁最怕的就是影响自家弟妹的心情。那肚子里的可是未来的太子,绝不能出任何闪失的!就算不是太子是个公主,也绝不能让元非晚烦心!“这事儿吧,我已经想好处理方式了。”
“真的?”元非晚不怎么信。因为她依稀想起来,萧欥似乎也没提过萧月宁的驸马,这可不是个多正常的现象。以前她是没机会知道、又管不着,现在可不一样啊!
听元非晚怀疑的语气,萧月宁也只得多解释两句。“当然是真的,”她保证道,“我以前忍着,是因为母后肯定要让我如此处理。不过今时不同往日……”她顿了顿,“所以我准备去寻姑母,让她帮我这个忙。”
南宫大长公主萧清彤,大概是在太上皇面前最说得上话的人,也是最有资格过问萧月宁家事的人之一。只不过,她向来不爱管事,所以大多时候都没人敢打扰她。
不过元非晚坚信,只要萧月宁把这话说了,萧清彤就一定不会坐视不理。“你打算什么时候去呢?”
“就这阵子忙过吧?”萧月宁回答,“阿珺眼看着要嫁到安东了,我不想让她知道这回事。”
长乐长公主萧月珺早就定好了婚事,就等着日子到而已。
元非晚点头。她很能理解萧月宁的心态——萧月宁自己有一段不成功的婚姻,当然不愿意给马上就出嫁的妹妹留下心理阴影。安东离长安十分遥远;只要萧月宁把后头事情处理得低调一些,萧月珺就不会太担忧。
“就是太为难你了,阿姊。”元非晚没忍住道。这么好的夫人不知道珍惜,那个驸马脑袋里是进了水还是怎样?看着还人模狗样的呀?
大约是这种心情太明显,萧月宁察觉到了。“怎么?你还没问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就完全站我这边了?”
“那还用问?”元非晚毫不犹豫地道,“肯定都是他的错!”
因为有孩子要考虑,萧月宁为这件事烦恼了好些年。这回花凌容先提了出来,她心头便愈发松动,觉得自己想和离也是有希望的。此时见到元非晚斩钉截铁的反应,她只觉得心头一暖——
虽说没有血缘关系,但这妥妥儿是亲妹子啊!
☆、148第 148 章
除了告诉元非晚汝阳县主的请求以及不小心说漏嘴的驸马问题后,萧月宁还带来了一个消息,就是南宫大长公主要在今年中秋再办一次拜月宴。
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地点,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上一次的拜月。三年前,南宫大长公主举办宴会,明着打的是拜月旗号,其实内里是给当时还是德王的萧旸物色正妃人选。而今年,宴会的目的同样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萧月珺即将远嫁安东,萧清彤又很疼爱她,自然要大张旗鼓地为她饯别。论规模,没有从前大;但论档次,可要高得多。
至少元非晚在受邀宾客的行列里,而她也很愿意去。若是再不给她找些事情做,她真是闲得要发疯了。不过就算这样,宴会准备的一应事宜也都被萧清彤和萧月宁那边的人包圆儿了,她只需要到时候准时露脸。
什么?为萧月珺大宴宾客这事本该太后做?
没办法啊,太后这不是忙得焦头烂额没时间嘛!
萧欥很快就知道元非晚要出宫。他本有些犹豫,生怕夫人出个什么三长两短;但元非晚实在无聊,而太医也说四五个月的身子已经比较稳了,他才松口。当然了,这松口条件是元非晚必须带着比平时多一倍的护卫出宫,不然他不放心。
元非晚依旧觉得萧欥小题大做。毕竟太子、秦王以及太后方面都已经处理干净了,满长安再也找不出来能和他们唱对台的人。就连原本散布街头的吐蕃舞女杂耍之类的人员,也已经被金吾卫挨个儿控制,基本不可能出意外。
不过元非晚也没拿自己的孩子冒险的心。萧欥觉得要两倍的护卫,那就两倍;这种时候,小心没大错!
这么一来,中秋那天的傍晚,皇后第一次出宫。得了消息的围观群众纷纷表示,仪仗威武,戒备森严,很有皇家气派。然而比较遗憾的是,据说皇后已经有了四五个月的身子;但以他们之间的距离以及有限的目力,完全看不出肚子什么的。
“四五个月的肚子很容易遮挡,又这么远!”有人心塞塞的。
“没关系,现在还早!等再过一段时日,说不定就能看到了!”也有人乐观地安慰自己。
毕竟皇帝即将有子,这事儿还是很引人注意的。所以从皇宫到南宫大长公主府的一路上,无数人目送皇后的车驾过去,满肚子都是好奇和激动。而在皇后车驾直接驶入公主府后,有些人还不愿散去,伸长了脖子,就准备等它再出来——
反正今日中秋、不宵禁,他们有的是时间看热闹!
至于元非晚,对自己惨遭围观一点也不在意——她早就习惯了。反正今日的主角不是她,也不用她统筹大局,当做出来透透气就行。
事实也差不多如此。
今非昔比,三年前元非晚要早到、在门口下车登记、再进去等人;如今她正点到、畅通无阻地坐车进府、同时只有别人等她的份儿。其中几经变迁,颇有一些感慨。
“皇后果然来得挺早,从不叫人久等。”
元非晚刚从婢子打起的车帘后露头,就听得这么一句话。是萧月宁,她正对元非晚挤眼睛,愣是破坏了那一身盛装打扮的庄重感。
“阿姊……”元非晚借着婢子的手缓缓下车,语气颇有些无奈。萧月宁这是瞅准了机会抢在她前面说话,这样便能先夸她一句!
在元非晚小心移动腿脚的时候,萧月宁已经小步走近。等元非晚双脚落地,她便亲热地挽过了元非晚的手。“夸你还不乐意了?来来,皇姑和阿珺都在里头等你呢!”
“嗯,那咱们利落些,别让她们等急了。”元非晚道。
萧月宁一把拉住她,不让她走快。“那可不行。不管从哪个方面说,你都是我们之中最金贵的身子。便是皇姑,也说她该等就要等!”
“这我怎么好意思?”元非晚做犯愁状。
“怎么不好意思?”萧月宁佯怒。“我能不能升任姨母,靠的全是你啊!”
两人一人一句地说小话,后面的宫女们都听得忍俊不禁。不仅皇帝皇后是天下夫妻的典范,皇后和大长公主也是天下姑嫂的典范啊!
因为萧月珺近几日就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