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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桓拒了钟烁提议,还说三皇子年幼,扩大封地的事情,要等三皇子成年后再说,至于封姚嫔为妃,也当然落空了,但楚桓转头就将萧璃封为嫔,赐字“兰”,恩宠无比,等于变相打了姚嫔和钟烁的脸。
只是钟烁不知道是看不出来还是被自己的功绩给冲昏了头,居然还是愤懑,甚至对项鸿才说,我这样的功劳,给自家妻妹的女儿求个妃怎么了,那萧家有什么功劳,女儿凭什么和姚嫔平起平坐?
这话传到楚桓耳中,楚桓又是一阵愤怒,看来这普通的敲敲打打已经起不了作用了,云朗已经调任监察御史,他授意云朗上折子,弹劾钟烁因为私占农田修建宅院,并打死百姓的事,这事一出,钟烁吓得不轻,项鸿才给他出个主意,让他说这事是管家讨好自己所为,自己一概不知,钟烁无奈就这样办了,他战战兢兢地等候最后的结果,但楚桓只是斩了他管家,并罚了他三个月俸禄,以示告诫,这事就这样过去了,钟烁自然是松了一口气,他终于暂时消停,不再妄想了。
只是云朗对这个处理结果颇有微词,他和项旭以及明致远喝酒时,说:“皇上明明知道是钟烁指使下人打死百姓的,皇上这样处理,让那个无辜枉死的百姓何堪?”
明致远道:“云兄,皇上也有他的不得已。”
“何故?若是忌惮钟烁的兵权,但皇上已安插自己的人为监军,监视钟烁一举一动,并让临渊王分了他一部分兵权,临渊王殿下在军中威信甚高,而钟烁脾气火爆,御下甚严,不得人心,若他真想谋反,只怕军队不一定都听他的。”
“就是临渊王殿下威信太高了,此时若除钟烁,临渊王殿下势力就会太大,无人可以制衡。”
云朗怔住:“皇上连临渊王殿下都不信么?”
“之前皇上对夏侯将军如何?夏侯将军还不是反了么?”明致远提醒道。
“临渊王殿下不是这样的人。”云朗对楚岚印象十分好,楚岚和他也甚是投缘,他不由为楚岚说起话来:“殿下这些年来,为皇上打江山、守江山,何曾有过异心?临渊王殿下这般忠心耿耿,皇上还要疑他,岂不是让忠臣寒心?”
“帝王之术,本来就讲究一个信,但不全信。”明致远道:“没有一个帝王,会完全相信一个人的,即使这个人是他的儿子,或是他的弟弟,自古以来,儿子或兄弟谋反的事,多得是。”
“信,但不全信……”云朗喃喃道:“皇上为了帝王心术,不顾无辜百姓的性命,只为了制衡各方势力,可谁又曾想过,那个百姓,还有新婚不久的妻子,有嗷嗷待哺的儿子,有白发苍苍的老母?”
“云兄。”项旭道:“天下可怜的人多了,你我管不过来的,顶多给他们送送钱,多多照拂他们生活就是了。”
“项兄也同意这帝王心术么?”
项旭点点头:“皇上要顾的,不止是这一人的性命,还有千万人的性命,一人与千万人,孰重?孰轻?”
云朗苦笑:“看来是我太天真了,只是……”他叹了口气:“每每想起那百姓家人失望的眼神,犹觉得芒刺在背,于心不安啊。”
“要成大事,必然会有些人牺牲的。”项旭道:“云兄,你也别多想了。”
云朗饮了一口酒:“也许这官场,真是不适合我吧。”
明明知道的,但是还是义无反顾地进来了,只是因为若为了官,能多看到那人两眼。
怀中断了的梅花簪已被捂得温热,她说要他忘记,可是,又如何忘得了呢?
回想着萧璃的绝情,还有那百姓家人的泪水,倒觉得,有些心灰意冷了,云朗轻微地叹了口气。
云朗三人饮完酒出酒楼时,正好碰到了钟烁,自从云朗上折子弹劾钟烁后,钟烁就视他为眼中钉,他恨恨地瞪着云朗,云朗也无所畏惧打了声招呼道:“钟大人。”
钟烁啐了口:“毛头小子,迟早有天让你好看。”
云朗笑道:“天理昭昭,云朗信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哼,那就等着吧。”钟烁进了马车,让车夫快点驱车离去。明致远皱眉道:“云兄,还是小心点。”
“没事的。”云朗道:“我清清白白,怕他做甚?”
“还是小心为上。”明致远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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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烁马车里,一个白衣少年正靠在马车上,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钟烁气哼哼道:“云朗这小子,我迟早要让他死无葬身之地之地。”
少年抬起头,他的脸上戴着一个面具,狰狞可怕,从面具后面传来一个低沉声音道:“将军何必心急,他的死期,就快到了。”
“哦,苏先生有何妙计?”
“刚好有一计,定能让他身首异处。”少年道:“还能让皇上看看,将军也不是好惹的。”
他对钟烁耳语了几句,钟烁听后大喜:“苏先生真是本将军的智囊啊,若苏先生能让本将军出了这口鸟气,那荣华富贵,随先生取去。”
少年低低一笑:“那苏某就提前谢谢将军了。”
☆、生离死别
钟烁自从被处罚后,就很是消停了一阵子,楚桓还以为他得到教训了呢,但他却没有想到,钟烁胆子却比他想象的还要大。
自从云朗得罪钟烁之后,明致远就隐隐觉得不好,钟烁这个人,目前权势太盛,人又睚眦必报,只怕他迟早会报复云朗,只是他没想到,报复居然来得这么快,而且手段还这么低级。
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萧璃和云朗的事,最终还是被钟烁查探到了,云朗入宫时,一个侍婢说恭妃娘娘有请,云朗不疑有他,跟着那个侍婢去了,等到了落梅亭,才看到形单影只的萧璃,一问之下,才知道萧璃也是被人引过来的,也说是恭妃娘娘有请,两人顿时知道不好,刚出落梅亭,就看到姚嫔带着大批侍卫而来,姚嫔挑眉道:“两位可真是闲情逸致啊。”
萧璃自知被人设计,她镇定道:“此事另有内情,我要见皇上和恭妃娘娘。”
“也好。”姚嫔冷笑:“顺便解释解释为何杀我侍婢莺儿吧。”
“什么?”萧璃和云朗同时惊呼出声。
“莺儿看到你们俩做这种丑事,你们为了掩盖事实,居然将她推到画水河中。”姚嫔一脸沉痛:“还好莺儿临死之前,抓了兰嫔你的随身玉坠。”
姚嫔伸出手,掌心躺着一个碧绿色的玉坠,正是萧璃的心爱之物,但是几日前忽然丢失,萧璃找了很久没找到,以为是丢了,没想到此刻竟然在姚嫔手中出现,萧璃此刻方知自己已经掉进一个圈套之中,她脸色惨白:“我要见皇上,让我见皇上!”
“好,我就带你去见皇上。”姚嫔仰头,一脸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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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桓正在和钟烁、项鸿才、以及几位将领在议事,夏侯轩久寻不获,他正觉得头疼呢,因为夏侯轩这人是他亲自请出来的,这人的才能他知道,不可不防,而且夏侯轩突然无预警地背叛,也是楚桓引以为耻的心病,几人正在说着如何去寻夏侯轩,忽然严顺禀报说姚嫔在殿外要见他,还说是大事,楚桓不耐烦想让严顺打发她走,钟烁却道:“既然姚嫔娘娘说有大事,皇上不妨见见,臣等稍等片刻就是了。”
楚桓见钟烁这和姚嫔一唱一和的,知道这两人在演双簧呢,他心想就看看你们俩这是唱的哪一出,于是招姚嫔觐见,没想到姚嫔带着萧璃还有云朗浩浩荡荡地进来了,楚桓皱眉道:“姚嫔,你这是做什么?”
姚嫔跪下,就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楚桓越听脸色越黑,他眉眼间俱是寒气,他望向萧璃:“姚嫔说的可是真的?”
萧璃扑通跪下:“皇上,臣妾冤枉。”
“你倒说说你哪里冤枉?”姚嫔刻薄道:“是说你和云大人私会冤枉呢?还是说你杀人冤枉?”
“你闭嘴!”楚桓呵斥道:“朕问的是兰嫔,还没你插话的份!”
姚嫔被楚桓呵斥得呆住,她赶忙垂下头,不敢再做声。
楚桓复又看向萧璃:“你说!”
“臣妾绝对没有杀人,也并没有和云大人私相授受,请皇上明鉴!”
“是啊,皇上,臣以为这其中定有误会。”钟烁凉凉道:“兰嫔娘娘一直在宫中,跟云大人见面次数一只手都能数过来,又不是之前就认识,怎么可能会私相授受呢?云大人,你说是吧?”
钟烁斜眼看着云朗,云朗跪在地上,面色发白,他这才明白,钟烁早就知道了他和萧璃有旧情,此刻若否认,只怕更加不妙,他只好道:“皇上,臣之前的确和兰嫔娘娘相识,只是……”
“哎呀,原来云大人和兰嫔娘娘以前认识啊。”钟烁一拍脑袋:“但是只是认识,又不是有旧情,也没什么关系。”
听到此言,云朗和萧璃两人脸色简直难看到了极点,钟烁状若惊讶喊道:“哎呀,不会又让我说中了,你们俩有旧情,还私定终身过吧……”
云朗忽恍然道:“钟将军,是你害我!”
“本将军害你?”钟烁奇道:“本将军怎么害你了?”
“一定是你,你和姚嫔勾结,借恭妃娘娘名义骗我和兰嫔相会,还杀了莺儿嫁祸我们俩。”
“捉贼要拿赃,说话要有证据!”
“就是。”姚嫔道:“我这可有你们杀害莺儿的证据。”
“这个玉坠是我之前就丢了的。”萧璃道:“一定是你偷了。”
“胡说八道,我为什么要偷你的玉坠?”
“都别吵了!”楚桓怒道:“都给朕闭嘴!”
楚桓咬牙切齿地瞪着萧璃和云朗,这个他最宠爱的妃嫔,居然和最信任的臣子有旧情,还在皇宫私相授受,这不是把他当傻子吗,萧璃被他冷森森的眼神看得全身发抖,大殿里鸦雀无声,连跟针掉落的声音都能听见,此时忽然严顺禀报道:“皇上,恭妃娘娘求见。”
“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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