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哥儿和华哥儿有这么快的脚程?怎么一路都打探不到一星半点的消息。”谢昆的娘木蓝蓝与谢天亮坐在借宿的客栈里,一人一个盆子在泡脚,木蓝蓝老生常谈,就开始担忧起两个孩子。
“夫人放心吧,那两个兔崽子福大命大,绝对不会有事的。”谢天亮双手背在脑袋后面,搭在了椅子沿上,不敢将实情告诉木蓝蓝。
谢天亮也没想到,今天的雪持续的时间如此之长,便是他们走的远道,都有几次被堵了。下雪是好事,瑞雪兆丰年,也让蛮族不敢跨山。只是真的苦了两个兔崽子了,只能在山上蹲着。其实他也有些后悔了,他倒不是怕两人有意外,就是担心他们赶不上大队伍,若是不能一起进宫面圣,解释起来怕是麻烦。再说,他也从谢老爵爷那里知道,于华将来可是要娶他外甥女的人。
“哎,也不知道他们两个现在怎么样子。一个伤了脾胃,一个伤了筋骨,若是碰见什么危险,怎么跟父亲和于府交代……都是你,不但让他们上阵打仗,伤了身子,还不派人守着他们两个,竟让他们两个跑没了影!”木蓝蓝的眉头紧紧皱着,她本就生的极美,守边关的时候虽然甚少出府邸,但是为了合群,身上也多了几分豪爽。现在也没有外人,谢天亮倒是没有想到,这离了边关,木蓝蓝这娇嗔的功夫见长了。虽然正被埋怨着,可一时间只觉的心里熨帖。
“能有什么事,都是大人了。”谢天亮说着,唯恐木蓝蓝继续追问,不等她再说话,从木盆里踏出,赤脚就将措手不及的木蓝蓝抱上床,说:“时候不早了,早些安歇吧。”
一夜无话。
谢昆可不知道他正被他善良的娘惦挂,被狠心的爹嫌弃,然后他狠心地爹怕他善良的娘继续追问,就把他善良的娘吃干抹净了。
他这会正与于华拍手庆贺呢,两人深一脚浅一脚的,轮流打头阵探路,两天一夜没休息,愣是熬成了熊猫眼,终于赶在下雪之前出了山。因下山时高度紧张,两人的白眼球都是血丝,找了个简陋的客栈,饭也没吃,倒头就睡。
但凡谢昆和于华两个还有半分富贵人家的模样,就不会这么放心的睡觉,西北比起京城乱的不是一星半点,熟睡期间被牵了羊、绑了票、砍了脑袋的比比皆是。可是看看谢昆和于华这会的样子,拿上一根棍子就能混丐帮了,要不是看在谢昆掏啊掏的,掏出十几个铜板的份上,掌柜的都不想收容他们。一看就是刀尖上过活的人,这种天从山上下来,是被逼到绝路,没饭吃了。
谢昆和于华也是深谙此道,所以,两人是一点也不担心熟睡的时候会有意外。两人安安稳稳地睡了一天两夜,总算是缓过神来了。唯恐误了回京时间也不敢久待,粗茶淡饭饱餐一顿,买上几个馒头做干粮,找了个马行,挑了两批不算出彩的马,当天就又出发了。
“这日子,跟我绑你回京那会半斤八两了。”冬风呼呼的吹着,谢昆想起上次回京的趣事,忍不住苦中作乐调侃于华。
于华狠狠地抽了一下座驾,与谢昆并辔而行,没好气的说:“你那会就差将我绑在马后面拖着走了,你为了讨好我妹妹,真是拿我当垫脚石使了!”
“这你可冤枉我了,你自己说,我劝了你多少回了,是你不肯自己回。我只能照珊儿的吩咐,将你绑回去了,咱总不能失信于人。”谢昆见时隔这么长时间,于华还是怨气难消,很是不负责任的将缘由全推到了于家兄妹身上。
于华沉吟片刻,问道:“有个事情我一直想问你,若是妹妹没有让你将我弄回京城去,或者我自己主动回京城了,那我祖父的寿宴,你会不会赶回去?”于华的声音并不高,几乎是话音刚落,就被一阵冷风风吹散了。
于老爵爷的寿宴,就是为了给于府的几个女孩子选婿,这其中当然也包括了于珊。若是当初谢昆不回去,一直呆在边关,从头到尾参与这场战争从爆发到结束,那于珊绝对与他无缘无分的。
也不知谢昆是没有听到,还是假装没有听到,只听他‘驾’的一声,又领先了于华一个马身,于华恶作剧的笑了笑,也就不再追问。他也只是向谢昆提个醒,这话就算不是他问,将来于珊也会问的。
他以为他永远都得不到答案的。却不想,两人行至驿站,甫一跳下马,谢昆就重力锤着于华肩膀,语气真挚的说道:“谢谢!”
于华先是一愣,然后才咧开嘴笑了。如此说来,他可是谢昆和于华的媒人呀。
谢昆从于华问了这话就心情抑郁,那种险些错失于珊的懊恼将他的心填的满满的。这问题不难回答,若是当初于华自觉点自己回到京城,他就已经完成了于珊的嘱托,那他是绝对不会回京城的。他那时已经成人,回到京城就会被谢老太太逼婚,他怎么会心甘情愿回去。况且,那个时候,他还依然将于珊当成妹妹来看,完全想不到他对她的感情会变质。
所以,如果不是于华,他真的会错失于珊。
谢昆这么一想,就希望于珊此刻站在他面前,一刻也不想多等,在驿站出具身份证明换了军马,马不停蹄地又往京城赶。于华也不反对,只是看着越来越急迫的谢昆,眼里的戏谑越来越深,他唯一的亲妹妹,一定要幸福,也一定会幸福。
谢爵爷带着家眷与谢昆、于华兵分两路,都是急忙往京城赶,倒像是别着劲赛跑一样。他们的目的地——京城,这会却正是热闹的时候。
太子与太子妃的婚期也定了下来,礼部摇了正月二十六的日子,这日子选的非常好,正月里不上朝,送花灯的人也不着急回去,周边的州府闲来无事都往京城聚,都想瞻仰一下下代储君的风采,所以正月的京城,甚是热闹。
相比较起来,于府对此的反应倒是平平,相当低调。与往常过年一样,只是张灯结彩挂上了红灯笼,甚少接三爵府之外的帖子,便是齐府,也是依着正月初二外嫁女回娘家才进了于府的门。
倒不是于府假清高,门槛高。于楠年前回府后,这拜帖就没有停过,谁都想通过于府与皇室攀上关系,木爵府倒是比以往冷清了,可于爵府正经的掌家人只有于老太太一人,杨思瑶到了冬天就生病,虽说于珊能顶半边天,可接待太太夫人的,于珊也就只能跟于楠一个层面,出面招待并不合适,于珊也就能招待招待于蕴。
于蕴在于静嫁了一年后,也就是两年前,便着急忙慌地嫁给了齐彦。并不曾轰轰烈烈大张旗鼓,披红挂绿,毕竟战场上每天都在死人,谁家急着娶妻嫁女都是低调行事。只是像于蕴这么小,十三岁就不肯再等三五年的姑娘,倒是绝无仅有的。
她打了个好谱子,于府不待见她,她就要早早地去婆家闯天地。于是她做着官夫人的美梦,欢天喜地的嫁了,连嫁妆被杨思瑶克扣了三分之一都很大方地毫不在乎。
只是,甫一进门她就后悔了。
真要说起来,齐府与谢府并不对付。齐府是齐贵妃的势力,而于府是被划分在慧妃的势力之下的。两个贵妃在宫里是什么架势,两个府邸在京城就是什么架势。可当初,于蕴头发长见识短,看到齐府是尚书府,又有贵妃做后台,齐彦又是一表人才,对她垂涎欲滴,她自觉前程大好,屁颠屁颠地设计了齐彦娶她。
齐彦卖相的确相当不错,只是整天一副吊儿郎当,似笑非笑的风流样,只是风流样子不是装就能装出来的。齐彦还不曾成亲就在外面沾花惹草,于老爵爷寿辰的时候,他除了通房六名之外,还有一个特殊的无名无分的侍妾——车想容。
要说这车想容怎么入了齐彦的口,那真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想当初,齐彦被于府请出府之后,便想重新拜车师傅为师。车师傅在车府办了个小小的教武馆,为不富裕人家的小孩子打打基础强身健体。他本不想收齐彦,当初教导齐彦也不过是看在谢府的面子上,齐彦偷奸耍滑,并不为车师傅所喜。可齐彦几乎每天到车府报道,但凡有什么节日,也提着重礼孝顺车师傅。人心不是铁打的,车师傅为他感化,勉强收下了他,也是当成普通的学员教导。
怎知,此举才是真的引狼入室。
不到一年的时间,齐彦十一岁,车想容十二岁的时候,在卫嬷嬷刻意的行方便之下,两人成了好事。这事一直瞒着车师傅,直到两年后车想容被搞大的肚子,车师傅才知道。
原本再忍个两年,等齐彦十五成人了,完全可以娶了这车想容,娶师傅的女儿,并不算过分,当初他也是这么跟车府承诺的。
可这车想容乃是蛮族之后,五官深邃,承齐彦**后,原本就美艳的长相越发的妖媚,过于异类的容貌,让齐尚书很是忌惮。虽说那时候与蛮族还不曾开战,可齐尚书觉得娶异族女不妥,若是两国开战,以他的身份地位,被揭举开来,只能死路一条。到头来齐尚书只跟他曾经许诺给齐彦的一样,许他纳车想容为妾。
只是,正妻未娶,这姨娘还暂时抬不得,须得再等上四年。车想容懦弱无主见,被卫嬷嬷一撺掇,欣然同意。一直在为车想容争取正室之位的车师傅险被气的吐了血,狠心将养了十多年不知廉耻的女儿逐出家门,卫嬷嬷是他外面请的人,车师傅也不敢擅自打死,便结清了束资,与车想容一起撵出府去。
不久后,拿掉孩子的车想容听从卫嬷嬷的安排,挎着小包袱到了齐府。可齐府并没有按照当初承诺的抬为姨娘。齐夫人义正言辞的说,抬姨娘得先有当家主母,于是这车想容就无名无分地在齐府住了下来,虽是自由身,可却连个通房都不如。
齐彦未成人就喜欢与车想容干那事,齐夫人担忧车想容恃宠而骄,扰乱后院,便做主点了几个姿色上等的给齐彦做了通房。所以,于老爵爷寿辰那天,齐彦的风流并不是装出来的,而是练出来的。
于蕴嫁给齐彦后才知道车想容的存在。两人的身材都是极好的,不同的是,车想容个头高一些,于蕴小鸟依人一些。齐彦左拥右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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