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之人条件反射地去捏于珊的手腕,可见于珊满眼赤诚地直视他的眼睛,而且她的眼睛里没什么异色。眼前之人伸出的手掌,中途改了方向,轻轻抚摸着于珊的发髻,带些委屈道:“疼的。”
而于珊的心神却全然不在他的话上,她敢肯定,眼前之人是贴了人皮面具才易容成谢昆。于珊现代曾经带过人皮面具,当然材料是硅胶,而最高级的那些顶级人皮面具,是真的人皮制成的,很贴肌肤,仿若就是自己的皮肤。她虽然不知道为何眼前之人会制作人皮面具,却只能期盼,眼前之人佩戴的人皮不是从谢昆的脸上揭下来的!
于珊不动声色的从眼前之人怀里挣脱出来,不好意思地擦了擦眼泪,然后重新坐了下来。而那人也不对于珊的离开怅然若失,仿佛松了一口气,对于珊的识趣很满意。
两人之间有很长一段时间的真空,他们谁也没有说话,只是你一口我一口的喝着茶水。若真是谢昆,自然知道于珊睡前是不会喝茶的,可是他不是,又因为适才于珊发了一通脾气,他只能小意伺候着,于珊杯子里的茶水喝净了,他就给续满。
过了片刻,假谢昆终于试探着开口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娘子,冯伦的身世?”
于珊缓缓抬头,仿佛要看透了眼前之人,就在假谢昆以为自己暴漏的时候,于珊疑惑地皱了皱眉,不答反问:“夫君怎会问起冯伦那小子?他虽身怀蛮族血脉,却是咱们王朝土生土长的孩子。莫非,军营里已经有人闲话了?”
“那倒不至于,只是让他一个非亲非故的男孩子待在府里总是不妥。我今晚离开的时候就带他去军营吧,从小学起,长大了也好保家卫国,你看可好?”假谢昆不急不慢地与于珊商量道。
“此事容我想想,他毕竟才五岁,年纪小了些,府里有全叔在,不至于荒废了。倒是夫君军营事大,绝不能让他耽搁了你,我看夫君还是早些会军营,至于冯伦那小鬼,还是留在谢府吧。”
于珊没有一丝一毫犹豫地一口回绝了假谢昆。如果一开始于珊还有一丝丝的幻想,认为眼前之人是谢洪假扮的话,那打探到他的目的后,于珊已经不再怀疑,眼前之人出身蛮族,而不是任何一个与她相熟之人。她这么一想,就轻轻扯了扯袖子,让匕首悄悄地从袖口落到她的掌心位置,只待寻个好时机发难。
假谢昆得知冯伦果真在府上,顿时有些焦急了,他张了张嘴,还不等再劝,就见于珊的一个名叫春香的丫头走了进来。
春香脸上有古怪,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敲门进屋,就对于珊说:“小姐,大小姐追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原本承诺的最晚今天完结没有做到。
实在是人算不如天算,计划不如变化,因为特殊情况,亲戚造访+发烧,让我有整整三天木有写出一个字。
总之,真的很抱歉,我都不敢说,什么时间完结了。
第160章 :
于珊将手里的匕首紧了紧;看了看没有任何神色的谢昆;淡淡吩咐道:“去收拾一间客房,服侍大姐暂且住下;眼下时辰已晚,明日我亲自为她接风洗尘。”
春香撇了撇嘴,想说什么;可见于珊一脸的坚决,谢昆也不相劝,只得不甘不愿的应了一声‘是’便退了下去,心里还嘀嘀咕咕着;黄鼠狼给鸡拜年之类的话。
假谢昆并不了解于珊和于倩之间的尴尬,他甚至不知道于倩究竟是哪个;所以也不觉得于珊的安排有什么不妥,他站起身,步至于珊身前,想了想,还是拉起了于珊的手,小意道:“时辰也不早了,娘子早些安歇了吧。娘子说的对,军营事大,为夫便先回去了,你在府里要多加小心。”然后,犹豫了片刻,还是开恩般应承道:“明日为夫与娘子一道为大姑姐接风……”
假谢昆自然想不到他在于珊面前漏洞百出,他恶补的大户人家的王朝礼仪,夫妻之间就是举案齐眉,在他心里,明日再拔冗回府走一遭,也是为于珊在娘家人面前长脸了。虽说有暴露的风险,但也不是无利可图的,他最主要的目的,还是趁机打探清楚冯伦的消息。
于珊强忍着不适,说道:“妾谢夫君体恤,妾送夫君离开。”
假谢昆淡定地点了点头,他以为妻送夫离是正常程序呢,所以,一路上他心安理得的走在于珊的前头,到了门口,接过下人递过来的马的缰绳,上马离去。月光甚淡,随着假谢昆‘驾’的一声喝,人就消失在黑暗里。
“全叔,跟着他,打探清楚他在哪里落脚。”于珊看着假谢昆离去的方向,面无表情,只是说出的话却吓了全叔一大跳。
“大少奶奶何出此言?”全叔仅有的一只眼睛露很快掩了喜悦,显出了震惊的神色,好像完全听不懂于珊在说什么。在他心里,适才出去的百分百是谢昆,谢昆哪有别的地方落脚,只能是回军营了。他甚至猜测,莫不是大少奶奶怀疑谢昆外面有人了,所以遣他前往打探?
也不怪全叔没有认出来假谢昆。假谢昆趁夜回府,趁夜离府,谢府人又少,假谢昆也就为了知晓冯伦的消息套了于珊几句话罢了,别的时候甚至没有张张口。至于木蓝蓝那边,她已经习惯了三五月的见不到丈夫儿子,也不觉得谢昆回府不曾探望她有什么不对。
于珊也不与全叔打哑谜,快言快语道:“全叔,那不是谢昆,若是你们找人假扮的倒还罢了;若不是,那就定是蛮族之人。你跟踪上去,一探便知。”说完也不再详细解释,反倒冲着有些愣神的下人吩咐道:“即刻为我备快马,我要出府。”
言罢快步离去,等她再出现在门口时,全叔已经不见踪影,唯有那下人牵了两批黑色的快马立在门前。
他见于珊一身男儿装立于眼前,也不觉奇怪,向前两步,将右手的缰绳递给于珊,说道:“大少奶奶,此事本不该劳烦您,只是奴才口拙,怕是交代不清楚误了事,是以,只得劳大少奶奶与小的亲走一遭,大少奶奶请……”这下人是个三十出头的壮年,长的是虎背熊腰,出口却文绉绉的。
“不必,你留在府里,我去去就回。”于珊想也没想就出口阻止了他的同行。
她并非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这下人也不是没有经验的新兵蛋子,她虽然不明白为何这壮丁不上战场,反倒给谢府看养马匹,可也知道,凡是存在的就有其存在的道理,眼下假谢昆可自由出入谢府,谢府就已经不是铜墙铁壁,多留些人手总是好的。
那下人思忖片刻,也不勉强,将一椭圆形的牌子交到于珊手上,道:“两人行的确不比一人行方便。只是,大少奶奶虽是谢家妇,可军营重地,非女眷可入。这是全叔的令牌,您交给巡逻士兵,请谢将军来接您,切勿硬闯。”
“好。”于珊接过牌子,看也没看就塞进了马靴,全然不觉此举不雅,然后跨步上马,就要离开。
怎知临行却又被那下人勒了缰绳,他犹豫片刻,还是交代道:“谢小将军失踪已经有些时日,大少奶奶在军营里怕是寻不到谢小将军,还望大少奶奶做好准备……”
于珊脸色一僵,趋马后退两步,甩开那壮丁,打断了他没有说完的话,道:“此事我已经知晓。”言罢一句解释也无,纵马离开。
微凉的风打在于珊的脸上,她再忍不住,流下一行清泪。
果然,阖府上下,只瞒了她一人,而且,若不是她故意刺挠全叔,表示怀疑假谢昆是自己这边的人假扮的,想必全叔和那壮丁,还会继续隐瞒下去,毕竟谢昆三五月的不回府都正常,他们根本不会弄个假谢昆来弄巧成拙。而实际上,于珊若是真的怀疑来人是自己人假扮的,就不会不听解释便要离府了。所以,究竟是谁关心则乱,很是一目了然了,全叔的那点子愧疚,刚刚好被于珊当成离府去军营的筹码。
很奇怪的,此时此刻,面对着阖府上下的隐瞒,她竟生不出一点埋怨,唯有对着生死未卜的谢昆生出了不满,连带的生出几分缘已尽、情已淡的念头。
因为此次是王朝主动出兵发难,战场也是在蛮族境内,所以,王朝的西北地界比以往要安全很多,于珊一路顺畅的到了军营,果如那壮丁所言,遭到拒接。她也不开口,直接俯身掏出令牌,递了过去。
那巡逻的士兵,是个老兵。他接过令牌先打眼看了看,又看了看于珊年轻的脸庞,面露疑惑,似是想不通,她怎么会有谢老爵爷的私章。正想让她等着,就看见了于珊腰间的匕首。他眼里精光一闪,毫不犹豫的抽刀,别在了于珊的脖颈之上,喝问:“这匕首你哪里得来的?”
“长者赐,不敢辞。”于珊克制住抽刀的*,也不觉得被冒犯,在西北,她鲜少有高人一等的感觉,仿佛比任何人都能接受,强者为尊。她既然没有在眼前之然抽刀之前反应过来,已经失了先机,此刻再反抗,却是有做贼心虚的嫌疑。
于珊知道这把匕首的不同,所以她虽然一直是随身携带,却鲜少表露在外。此次着男装,袖口是紧紧束在手腕的,所以,除了别在腰间,再没好的地方可以藏匕首,总不能揣在胸口。也是于珊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她只知道匕首特别,却不知道,这把匕首在谢家军营意味着什么。毕竟没有亲身经历过那场惊心动魄的人,无法理解谢老爵爷那一刻浑身浴血的荣耀。
营帐里,谢老爵爷和谢天亮听了巡逻兵的话,以及对来人的描述,面面相觑的同时,第一反应不是将人请进来,而是异口同声道:“把于华给我找来!”
兵法,讲究知己知彼,他们都不知道于珊为什么会寻到兵营,在他们看来,于华作为于珊的亲哥哥,总能猜透于珊丁点想法的。
于华从谢府回军营后也是坐立不安,他知道自家媳妇的道行,瞒住于珊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正琢磨着是不是要汇报了谢老爵爷和谢天亮,请求个宽大处理,就听传讯兵说老爵爷和将军有请。
于华的脸色一僵,垂头丧气的到了谢将军的营帐,将晚上的事一说,老爵爷顿时面露僵色,谢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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