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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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哈-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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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两幅姐妹作品可以算作是戈雅最著名的作品了。在他所生活的那个深受罗马天主教影响的西班牙社会,描绘裸体女人身躯几乎是不可能的,之前只有维拉斯贵姿在国王的庇护下才画了《镜前的维纳斯》,戈雅的这幅《裸体的玛哈》在构思、技巧和制作上的处理都是对天主教堂禁令的挑战。画中对人物眼神、卷发、微笑及她那特殊手势的描绘都十分的美妙,你说呢?”     
 克劳斯菲尼克斯结束了他简单的评论把注视着玛哈的眼神对准了绮蜜,却发现她又走神了。     
 “你在听我说吗?”他问道。     
 “什么?”绮蜜精神恍惚地看着他,眼神中一片空白。     
 “你走神了,小姐,就像我刚才对馆长先生说你是乌菲兹最迷人的艺术品时一样,你没听我说话。”     
 “哦,是的,我非常抱歉,我只是看画看得入迷了。”     
 “可是你两次都在看这两幅画,她们对你有特别的意义吗?”     
 “你为什么这么问,就因为我多看了她几眼。”     
 “不是,当你在看其他的画像时你的眼神是欣赏,可当你看着两幅玛哈时,你眼神中的那样东西变了,变成了痴迷。就好像这幅画不是戈雅的作品,而是出自于你的手,也许这样说更合适一些,当你看着这幅画时你看的不止是玛哈,更是在看你自己。”     
 绮蜜用奇怪的眼神盯着克劳斯菲尼克斯的面孔,好像她想透过这张脸看透他的心。虽然此刻他们的周围站着不少人,虽然此刻二号展厅里闹轰轰的。可是绮蜜几乎什么也看不到听不见,她的灵魂仿佛已经离开了身体,游离于只属于她和克劳斯菲尼克斯之间的玛哈的世界,过了很久才重回到她的身体中。     
 她用一种豁然开朗的奇怪口吻说道:“你刚才说我看着玛哈的时候不仅是在欣赏一幅画而是在看我自己。这么说真有意思,很多年了我一直在寻找自己为什么会对这两幅画另眼看待的原因,我一直觉得她很眼熟很亲切。不过看着我自己我不知道,我们并不相像啊!”     
 “你对一个人一张脸产生亲切的原因并不一定就是他和你长得像,也许只是出于一种心灵的共鸣吧。”     
 绮蜜听着他的这番话,然后抬起头看着画家的脸,嘴里喃喃地重复着他刚才的话:“心灵的共鸣。”她低下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又抬起头看着面前的两幅玛哈说道:“这是我第一次见到真实的她们。”     
 “既然你喜欢这两幅画,那为什么以前不去普拉多看看呢?”     
 他听到绮蜜发出一声叹息,“不知道,仿佛我越是喜欢她们就越没有胆量去看她们,我在担心见到实物的时候心里那些所有美好的想象都会化为泡影。如果没有这次活动我也许还是没能亲眼看看她们。”     
 “那么你满意你所看到的玛哈吗?”     
 绮蜜轻轻地点点头,然后突然泪水从她的眼睛里流了出来,那里面包含着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只有克劳斯菲尼克斯才能理解的欢乐和痛苦。克劳斯菲尼克斯默默地看着她,然后靠近她一点儿,用手轻轻地揽住她的肩膀,慢慢地把她拥入怀中,让她在自己的怀里喜悦地忧伤着。从头至尾他没有说一句安慰的话,只是用不间断的轻柔的拍打她背的动作传递着他的关心和理解。     
 过了很久,绮蜜从克劳斯菲尼克斯的怀中退了出来,她一边擦着脸上的泪水一边愧疚地说:“对不起,菲尼克斯先生,我并不想破坏你的心情。”     
 “没关系,我能理解。”画家十分平静地说道。     
 绮蜜用那对红肿的眼睛再次看着《着衣的玛哈》,悠悠地说道:“1792年,戈雅在圣菲尔南多皇家美术学院上做报告时说道:‘绘画是没有规则可言的。’他希望学生们能够自由地发挥他们的艺术天分,而不是依附在新古典主义学校的教条中。这是我最欣赏他的地方。即便是在生命即将结束之前,他仍然是个新技术的开拓者。就算没有这两幅玛哈,我也会是他的追随者。菲尼克斯先生,你呢?”     
 “我?恐怕我不能做任何人的追随者。但有一句话你说得对,绘画是没有规则可言的。”     
 绮蜜盯着他的眼睛,带着脸上还未散尽的哭态妩媚地笑了起来,“这话不是我说的,是戈雅说的。”     
 然后,她抬起一只脚,想往前几步好让视线范围内只有《着衣的玛哈》。可是当她放下脚的时候,她却像触电般地抽动了一下身体并且倒向一边。         
 
第27节:玛哈(26)       
 “啊。”     
 画家以最快的速度上前扶住她。     
 “怎么了?”     
 “我的脚,不,是我的鞋。我为了今晚的招待会新买的鞋子好像不太适应我的脚,好疼啊。”     
 画家盯着她的红鞋看了一会儿说:“小姐,你不该穿这种让自己痛苦的鞋子。”     
 “先生,难道你不懂吗,穿着令人极度不舒服的高跟鞋给人一种被禁锢的凄惨之美。虽然明知会受苦,但女人们还是对高跟鞋趋之若骛。因为它能让脚看起来更加小巧,即便是在当今社会,女人们仍然对宽大的平底鞋有着天生的恐惧。”     
 画家苦笑出了声,然后扭头向四周望去,他看见在靠近门口的地方有专供人们休息片刻的区域,就对绮蜜说道:“来吧,我们去那里休息一下。”     
 刚一坐下绮蜜就把刚才让她疼得叫出声来的红鞋脱了下来,用手揉着已经疲惫不堪的脚。接着她看到了在小脚趾旁有一个新被磨出来的水泡,她用手指轻碰了一下又疼得叫了起来。     
 “很疼吧。”画家关切地问。     
 “没什么,常有的事,我已经习惯了。”绮蜜不好意思地把脚向后缩去,不想让克劳斯菲尼克斯看到她的脚。可是他已经在她的面前蹲了下来,伸出手把那只正想往裙摆下躲藏的右脚给拽了出来,轻轻地按摩着。     
 突然,他的目光变得很奇怪,他抬起头看了一眼绮蜜,又低下头看着她的脚,接着转过身看向玛哈。然后他对着绮蜜意味深长地说道:“也许我知道你为什么那么喜欢玛哈的原因了。”     
 绮蜜眯着眼睛以无法辨别真伪的迷惑眼神看着画家,语气中带着异样的兴奋:“是什么?”     
 “每一次当你面对玛哈的时候你的心里也许会产生一种共鸣,这种共鸣的产生一定有我所猜想的原因,你们都拥有一双与身体不成比例的小脚。”     
 绮蜜眼神迷离地看着克劳斯菲尼克斯悠悠地说:“你所说的是连我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细节,菲尼克斯先生,你的观察力令人恐惧。”     
 “虽然我不太愿意承认,可有的时候我确实相当敏感,尤其是对于那些我感兴趣的人和事。”     
 “那么你是对我还是对玛哈感兴趣呢?”绮蜜突然之间大胆了起来,甚至出乎她自己的意料。     
 画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他又抛给她一个奇怪的问题,“告诉我小姐,你有恋足癖吗?”     
 绮蜜几乎被他的这个问题逗乐了,她以少有的大胆暧昧眼神盯着对方,以一种故意营造的轻微鼻声问道:“如果我说有呢?”     
 画家迷人地微笑着,他向她凑去,近得可以感觉到彼此鼻间的气息:“好极了,因为我也有。”     
 绮蜜轻笑着,翘起嘴角又问:“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对方回答道:“就从看到你的脚时开始的。”     
 绮蜜不知道他的话是出自真心,还是只是在逗她。不过,她惊奇地发现原来自己如此喜欢这种众目睽睽下的互相挑逗,那种感觉太刺激了。她继续说道:“脚是最下端的性感。我们不可以随意暴露自己的身体,尤其是我这种从小接受儒家文化熏陶的女性。但是,随着时代的变迁,现在我们可以随意地暴露自己的脚。尤其对女性而言,它的意义非凡。所以我认为,对于脚而言,袜子是最可恶的东西,鞋子可以增强脚的魅力。但是袜子,除了遮挡住脚的迷人之处外,毫无用处。也许只有当我们想要收敛起自己的魅力时才应该穿上袜子。”     
 画家把嘴凑到绮蜜的身边耳语道:“说的不错。”     
 然后他放开她的脚,托起她的手又一次放到唇边亲吻后坦白地说:“对您,小姐。我突然意识到您是如此美妙的一个女人,我很想邀请您做我的模特,让我为您画一幅肖像画可以吗?”     
 “像玛哈那样的?”     
 “像玛哈那样的。”     
 “我会考虑的,不过请你先为我做另一件事,去楼上我的办公室为我拿一双合脚的鞋子吧。办公桌底下好有几双,哪双都行。”     
 “我很乐意效劳。”     
 克劳斯菲尼克斯马上把手伸向绮蜜的左脚把另一只鞋子也脱了下来,然后他拿着这双精致漂亮,却并不舒适的小小的红鞋离开了二号展厅。和他一起向外走去的还有另外几个人,当然与克劳斯菲尼克斯的目的地不同,他们的目的地应该都是去洗手间的。         
第十八章     
当玛丽安桑托罗夫人和乔尔瓦尼教授一起看着克劳斯菲尼克斯走出了展厅之后,桑托罗夫人发出了一声长长的感叹:“这是多么棒的一对啊!”然后她又把注意力放到了教授身上。     
 “亲爱的乔尔瓦尼教授,我的丈夫是我所认识的人中对艺术品最有热情的一个。我记得许多年前,当他购买了我们的第一件收藏品,一幅伦勃朗的自画像时他曾经对我说过:‘玛丽安,虽然我不是借此发家的,但我希望以此作为我事业的终结。”         
  
第28节:玛哈(27)       
 “哦,是的,是的。弗朗索瓦是个不折不扣的伦勃朗迷,那么您呢?您是否也和您的丈夫一样呢?”     
 乔尔瓦尼教授听见从桑托罗夫人的鼻子里发出一声轻轻的“哼”声,“也许我丈夫是伦勃朗的追随者,但我可不是。虽然我承认他是一个光线运用方面的大师,但我觉得他的画都是清一色的酱油色。就我个人而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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