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桑探案之活尸 - 程小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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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桑探案之活尸 - 程小青-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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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得上这个女人的打扮和身分。”
    “不错。那末,入手的第一步就是到亚东旅馆里去查一查,是吗?”
    “是的。”霍桑应了一声,瞧一瞧手表。“时间还早,我想立刻去调查一下。”
他收束着他的领带,又把卷着的衬衫袖口展开来。
    我说:“我可能一块儿去走走——”
    忽然,电话的铃声叮叮地响起来。霍桑正弯着腰在扣他足上的黄皮鞋的鞋带,
我便代替他接话。这电话竟使我喜出望外,同时又证实了霍桑在一两分钟前的设想。
    “晤,银林兄?我是包朗。……此刻你在民国路亚东旅馆里?……喔?查明白
了!这女人叫秦——什么?……秦守兰?……好,好。霍桑也在这里,我们立刻就
来。”
    当我将电话筒搁好的当儿,霍桑已经扣好了皮鞋带,旋转身来,先向我说话,
因为他在我背后听清了银林的电话。
    “银林兄肯这样子出力,省掉我一番调查,倒难得。”
    他向我点点头。“你愿意一块儿去,再好也没有。独木不成林,这样一件事本
不是单枪匹马干得了的。现在,你快打个电话到龙大车行去,我们不能再耽搁。”
    十五分钟后,我们已经到达民国路上那高大的亚东旅馆门口,汪银林早已派了
一个年轻的探伙在门前迎候。探伙说银林在账房里向好几个人查问过,方才查明这
女人的姓名,此刻他已经到三层楼三四七号房间里去察勘。霍桑点点头和我跟探伙
一直上三层楼去。那探伙一边走一边解释。据旅馆的账房先生说,这个女人叫秦守
兰,写的是四川籍贯,在这里已经住了十五天,旅馆费还没有付清。走完了两组宽
大的楼梯,我们终于到达了三层楼的三四七号室前。室门关着,里面却灯光灿亮。
霍桑用手指在门上叩了两下,不等里面有入答应,便推门进去。我也跟着进去,探
伙却在门外站住。
    卧室的面积相当宽大,还连着一个浴室。室内布置很富丽,一张双人铜床,床
上的枕席和两条薄薄的紫绸夹被都折叠整齐。还有玻璃衣橱、柚木镜台、龙须草席
垫的沙发和大理石面的小圆桌,都非常精致。这时电扇正在习习地转动,室中很觉
凉快。汪银林穿了一件黑绸长衫,衔着雪茄,脸色很沉着,似乎正在沙发上养神。
另外有一个穿白纺绸长衫年龄在四十光景的男人,靠圆桌坐着,正面向着沙发。他
脸上的肌肉瘦削,两只骨溜溜的小眼兀自瞧着银林。
    “银林兄,劳神得很。你竟办得这样子迅速。”霍桑先开口向他致意。
    汪银林忙站起来,拿下了雪茄,答道:“霍先生,这是我应尽的本分啊。”他
向那坐着的人努一努嘴。“这个姓李的账房满嘴里‘不知道’、‘不知道’,我真
觉得头疼。”
    那账房先生撑着大理石面的圆桌,也站了起来,向霍桑点点头,又把他的小眼
对我上下打量。
    他先说:“唉,先生,这不能怪我。我们在楼下账房里,这里有百多个房间,
客人这样多,怎么能够知道他们—个个的详细情况?我只知道她是个单身女客,进
来时她付了一百块钱,已经住了十五天,天天吃着西餐,连宿费汁算,早已超过她
所付的钱。昨天地一夜没回来,我们正在担心她会漂账。别的事我都不知道。”
    账房说了一大串话,显示出他的口齿果真伶俐。汪银林重新坐下,他的眉毛紧
皱,眼睛怒视。但是霍桑的脸上印仍含着笑容。
    他说:“李先生,你口口声声离不了钱,足见你忠于职守。不过这件事关系很
大,最好你把职务以外的事实,也告诉我们几句。”
    账房道:“我不知道啊!说不出来啊!”
    汪银林凶狠狠地插口道:“真可恶!‘不知道!不知道!’”
    姓李的并不屈服,冷冷地答道:“笑话,汪探长,你是办公事的,你要强迫人
家告诉你不知道的事情吗?”
    霍桑从中解围似地说:“喂,大家别动肝火。李先生,请坐下来谈。”
    他先自在圆桌旁边的另一只椅子上坐下来。我也占据一只椅子。账房先生也重
新坐了下来。
    霍桑继续道:“李先生,请放心,我们决不勉强你说你不知道的事情。现在,
我有几句简单的话请你答复。你说这女人是个单身客。但是她进来的那天有没有人
陪着?”
    “没有。”姓李的简单地回答。
    “过去的十五天里,可有人来找过她?”
    “没有——我不知道。”
    “她可有什么贵重值钱的东西寄存在账房里?”
    “没有——要不然,我也不会着急她漂账了。”
    “我想她总有些行李吧?”
    “有两个皮包,但是我不知道皮包里有没有值钱的东西。”
    “你没有检查过?”
    “这怎么可以乱来?照旅馆的规则,旅客们如果失踪漂账,先得报告了警厅,
才能检查行李。”
    “那末,她昨夜里既然一夜不归,你怎么还不报告?”
    “一夜不归还不能就算失踪。我希望她今天会回来的。”
    “这样说,你还没有瞧今天的报纸?”
    “我没注意。刚才这位汪探长把报纸指给我瞧,我才知道。”
    “还有一句话。她是服毒死的。这一点你可也知道?”
    “汪探长在浴室里找到了一瓶来沙尔液,说她是中了来沙尔毒死的。是不是真
的服了毒,我也不知道。”他顿了一顿,又忙着补充说:“不过,来沙尔液每一问
浴室里都有,原是给旅客冲洗浴缸用的,不是叫她吃的,我们不能负责。”‘账房
先生的谈话处处不离他的主题——卸责和推脱,可见他吃这碗旅馆饭,已具备了炉
火纯青的资格。汪银林乱喷着雪茄烟雾,瞪视着账房,像要发咸咆哮。霍桑又急忙
阻止。
    “银林兄,你总明白,李先生在楼下账房里,对于旅客们的情况当然有些隔膜。
我想茶房们比较接近,大概可以供给我们一些事实。——唉,慢!她的行李检查过
没?”
    汪银林从沙发上立起来,走到玻璃橱前,把橱门拉开,用手指着里面:“这里
面有几件衣服和几双皮鞋。”
    我跟着霍桑走到衣橱前去瞧。电灯光照见橱里面挂着几件颜色鲜艳的丝织和毛
织的旗衫,另有一件纯白绸料的西式跳舞衣裙。霍桑弯着腰,把橱底上的几双皮鞋
翻了一翻。
    “这里面也有一双陶拉斯牌子的舞鞋。”
    “那只皮包是空的。”汪银林又指着铜床底下说。
    霍桑仍楼着身子,把空皮包拉到床外,皮包外面果真贴着两张纽约旅馆和西雅
图轮船公司的标签。霍桑把这标签指给我瞧,我点点头。这一着已经证明女人真是
新近从美国回来的。汪银林走到那只摆满化妆品的镜台前去,开了镜台的抽屉,拿
出一只小皮袋来,顺手把皮袋拉开。他道:“这大概是她的首饰袋了,可是没有什
么贵重的东西,只有两张当票。”
    我瞧见小皮袋中有一条细的金链条,连着一个小蚕豆大的金鸡心;一只小金表,
面积比铜元还小,系着一条扁阔的黑丝带;一支金墨水笔和一只金壳小纸烟盒。此
外,还有些粉盒和蔻丹指甲油等化妆用品。汪银林取出两张当票和四张五圆钞票单
另夹在一起。
    “这里还有几件内衣,几方手帕和半罐茄力克纸烟。”
    汪银林又抽开了另一只抽屉。“有一种东西出乎我的意外。像这样一个女人,
竟也会爱看包先生的作品!”
    原来抽屉中除了几本英文原木的生理卫生一类书外,还放着几本我所记述的《
霍桑探案》。霍桑把书翻了一翻,旋转来瞧我。
    “她昨天到我那边去,介绍人仍然是你。”他的嘴唇微微牵一牵,又旋转头去。
“银林兄,你没有发现信札、日记或任何文件吗?”
    “我已经找过了,完全没有。”
    霍桑转脸向账房道:“李先生,你们有没有给这位女客接受过外来的信件?”
    这一句问句又照例换得了“没有”两个字的答语。我开始觉得这账房先生的确
狡猾可恶。他处处藏头缩脚,一味卸责,说不定会因此妨碍霍桑的侦查。但是霍桑
仍保持他的宽容态度,既不动火,脸上也没有憎恶的表示。他把两张当票拿了起来,
缓缓展开来细瞧。
    他自言自语地说:“晤,这两张当票倒是值得注意的。”
    汪银林接嘴道:“是啊,我已经看过。一张是三百圆,在汉口恒丰当铺当的,
日期在七月二十日,已经隔了二十多天。另一张是三天前在上海的顺泰当铺当的,
当价只有八十圆。可是朝奉的字迹像鬼画符,我瞧不出当的是什么东西。”
    “给我瞧,我也许识得几个典当朝奉的字。”我自告奋勇地走上前去。
    霍桑把两张当票授给我,指着一张八十圆的向我说:“这里面似乎有一个‘表
’字,你瞧对不对?”
    我仔细瞧了瞧,应道:“正是,八十圆的一张,当的是一只嵌细钻的长方手表,
汉口的一张是一只钻戒。”
    汪银林道:“这样,闷葫芦又打破了一个。可见这女人的经济已经发生了桔据。”
    “这样说,她大概是因经济困难而自杀的。”那个死不负责的账房先生忽而自
动参加。‘霍桑不理会他,仍自顾自向汪银林说话。“还有一点,也可以证明她最
近是从汉口来的。她不是写着四川籍贯吗?”’“她回国以后,先到她的故乡去看
看,回来时经过汉口,那也是可以理解的。”我插一句。
    “我看八十圆的一张当票是三天前当的,比较有些线索可寻。”霍桑继续推测。
“她这样子打扮,决不会亲自拿了手表上当铺去。我料想一定有别的人代她办这个
手续。”
    汪银林点头道:“不错,现在就把茶房们叫进来问问。”
    姓李的又插嘴道:“这一部分的茶房有日夜两班:一个叫马祥宝,一个叫朱阿
大。我去叫他们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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