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哪一家?”
方旭好像没听懂似的,抬起头看着陆劲。
“是哪一家?”陆劲又问。
方旭皱起了眉头,他好像突然想打退堂鼓了,“老陈说你们要找人调查点事,我就来了,正好我也知道一点黑帮的事,我没想到,你们要问那么多,如果你们……”
“不,别误会,我们没有别的意思。”陆劲忙道,“我问这些,只是想知道,你能帮我们什么忙。”
“我能帮你们调查案子。我干过这一行,在保安公司就干过。”
“呵呵,行了,婚外情是你的长项。可他们不想调查这些。”那个穿着花哨的男人笑着插嘴道。
元元白了他一眼,问方旭:“你刚刚说,你知道一点黑帮的事,是什么事?”
“没什么,过去,我给一个黑帮老大调查过他情妇有没有偷情,我认识一些黑帮的人,如果你们想打听什么,我可以帮忙。”
陆劲点了点头,“好。我们等会儿具体谈。”他又将目光转向那个刚刚插嘴的男人。
“我吗?我姓祝,单名一个冰字,冰雪的冰。我目前的工作是,云裳,听说过吗?”他笑着问。
“是什么地方?”陆劲问道。
“是不是A区中山路上的那家娱乐总汇?”元元问道。
祝冰笑着点头。
“云裳是本市最豪华的夜总会。出入那里的都是达官贵人,据说在那里工作的小姐,大部分都是大学生。”元元向陆劲解释道。
“我是那里的公关经理,手下有二十几个小姐。”祝冰颇为自傲地说。
“俗称爸爸桑。”元元道。心想,老爸找的人可真是什么人都有。
祝冰笑眯眯地托腮望着她,“邱小姐,凭我的眼光,如果没怀孕,你应该很有前途,当然,你得有个好帮手,比如说我。——呵呵,我是开玩笑的。”他大概发现自己的赞美有点不合时宜,连忙打住,并向陆劲抱歉地笑了笑,“我不知道能不能帮上忙,可既然老陈让我来看看,我就来看看,谁知道你们要找的人,会不会去云裳找乐子?我在那里已经干了六、七年了,大部分客人我都认识。当然,我还可以替你们安排秘密的聚会地点,假如你们需要的话——”
“听起来,你常干类似的事。”陆劲道。
“可不要问我具体干过什么,我可是拿过封口费的。”祝冰笑道,接着,他递了一张名片给陆劲,“如果你想找我,可以打这个电话——对不起,我只剩下一张名片了,”他对元元解释道。
“没关系。”元元实在想不出,这个爸爸桑,对他们的调查到底有什么用处。
这时,有人在书房外敲门,“笃笃笃。”
“进来。”邱源道。
赵星推门走了进来,他手里捧着一个纸盒。
“老板。”
“什么事?”
“刚刚我在花园里发现一个盒子。”他神情紧张地说。
元元连忙走了过去,“在花园里发现的?”她想去碰那个盒子,赵星猛然叫了起来。
“别碰它!”
“怎么啦?”元元被他吓了一大跳。
书房里的人都不安地看着她和赵星。
“赵星,你在搞什么鬼!快把盒子放下!”邱源喝道。
赵星轻轻将盒子放在书桌上,元元发现他已经满头大汗。
“你这是怎么了,赵星?”她问道。
他没说话,指指盒子的外包装。这时元元才发现盒子的外面贴了一张条子,上面写了五个大字,“里面有炸弹”。
“有炸弹!”祝冰已经看见了纸盒上的字,首先从座位上跳了起来。
“炸弹?!”邱源立刻站了起来,眼睛随即朝盒子望去。
元元心头也是一阵惊慌。她俯下身子将耳朵贴在盒子上,果真听见里面有滴答滴答的声音。
“元元,你退后。”陆劲冲到她身边,将她拉到一边。
“这里面真的有……”
“别怕,让我看看。”陆劲将耳朵贴在盒子上,“有没有剪刀?”他问邱源。
“有,有!”邱源赶紧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把文具剪刀交在他手里,“你想干什么?如果有炸弹就应该报警。”
“报警?”李季怪叫了一声,“好啦,我先走了,我可不想趟这趟浑水。”
眼看着,他开门要走,陆劲问道:“你就这么怕警察?”
“我可不想再跟警察打交道。我过去当卧底当够了。再说,你们这儿……”他指指桌上的盒子,“谁知道会出什么事。”他说到这里瞥了一眼躲在沙发后面的祝冰,“看看这只花蝴蝶吧,我看他吓得就快尿裤子了。”
元元和陆劲一起将目光移向祝冰,果然发现他脸色苍白,满头大汗,神情紧张,眼睛则一眨不眨地盯着桌上的盒子。
“你这个白痴!”祝冰面红耳赤,低声喝道,“如果真的有炸弹,我们这儿谁都活不了,……我先走了,希望你们等我走了之后,再打开这个盒子。有什么事,我们以后再联系。”
“我以为你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呢。”陆劲笑道。
“我……”祝冰注视着那个盒子,“当然见过,只不过……”
陆劲拿起剪刀,他的手刚碰到那个盒子,祝冰就吓得朝后退了一大步,“我说了,你等我出去再动那个盒子!”他喊道,豆大的汗珠从他额头滴下来,紧接着,他逃到门口,哗地一下拉开门,走了出去。
陆劲回身看着李季,“你不是也要走吗?那就快点。”他道。
“我在等我的车马费。”他笑着说。
“快滚!我没钱给你!”邱源吼道。
李季却站在屋子中间犹豫不决,他似乎有话要说,却又拿不定主意,这时,祝冰忽然又走了回来。
“怎么了?”元元问道,“你不是走了吗?”
祝冰用不怎么自然的微笑掩饰着尴尬,“我改变主意了。再说,我答应老陈的。他过去救过我一命,我既然答应他了,我就得……说到做到。”他犹犹豫豫地向前跨了一步,站在房间的门口,既不进门,也不离开,元元相信,如果有个风吹草动,他会第一个逃跑。
“我有个建议。”李季突然道,“给我们的报酬翻倍,我们就接着干。怎么样?这可是危险工作。我们随时都可能丢了小命,再说,你们的确需要人手。你们的仇人本事可不小。”他的目光朝盒子上一溜。
陆劲笑了起来,他朝方旭望去,后者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到了窗边,“你有什么好建议?”他问道。
方旭神情紧张地扫了一眼陆劲面前的盒子,“现在最重要的不是钱,而是我们的安全。我建议你把它扔到窗外去,下面的花园面积虽然不大,但至少是一个空旷地带,假如里面有炸弹的话,扔下去至少不会伤到人……除非它的威力很大。”
“说得没错。”陆劲点头,“打开窗。”
方旭打开了窗子。
陆劲举起盒子,作势要扔,却突然转身朝李季身上扔了过去,这把李季和屋子里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李季企图朝后躲闪,却一脚踩在沙发上,他站立不稳,整个人失去平衡摔碰地一下摔倒在了地上。那个盒子就落在他的脸旁边。“嘀铃铃——”盒子里传来一阵响雷般的巨响。
是闹钟的声音!元元愕然地望着那个盒子。
“妈的!是什么玩意儿!”李季骂道,刚刚他被吓得不轻。
躲在窗边,离盒子最远的祝冰则双手撑住门,长舒了一口气。
“总之你死不了!”他道。
方旭朝盒子走了过去,显然,他也听出了那声音的实质。现在的他,看起来专业多了。不知什么时候,他已经戴上了手套。他将那个盒子捡了起来,并从口袋里麻利地掏出钥匙,划开盒子的封条处。
“是什么东西?”邱源问道,元元看得出来,父亲也松了一大口气。
方旭掏出了盒子里的东西。
“是三张照片。”他道。
陆劲接过他手里的照片,元元立即凑了过去。她看见的是两个陌生女人的照片。一个显得年轻一点,她被人五花大绑丢在地上,脸上有零星的血滴,不过,她显然还活着,她的眼睛里闪烁着恐惧,另一张照片则是一个老年女人的单人照,她站在一棵茂盛的迎春花前微笑,看起来,好像是在公园拍的,而她的脸上被人用红色记号笔打了个圈。最后那张照片是警察局前门,没有特定的人物。
“她们是谁?”她对那两个女人更感兴趣。
“这应该是昨天下午在裴欣言家被绑架的女人。”陆劲将第一个女人的照片拿出来递给邱源,又将第二位老年妇女的照片在元元面前晃了晃,“这是岳程的母亲。”
“啊!”元元惊叫。
陆劲收起了照片,他的目光越过元元朝她父亲望去,“有没有血糖仪?”他问道。
“有。干什么?”
“我想用一下。”
※※※※
裴欣言正坐在窗前吃早餐。今天,她的早餐是岳程下楼买回来的煎饼果子和豆浆。
今天早上9点半左右,她在睡梦中闻到一股焦香味,等她循着气味来到客厅才发现岳程正坐在餐桌前狼吞虎咽。他的面前则摊着一张今天早上的报纸。
“嘿,你醒了。”他头也不抬,继续看他的报纸,“我买了吃的,你看看你要不要吃,如果不想吃,就留给我。”
她看见餐桌上还有一个油腻腻塞得鼓鼓的小塑料袋。
“是什么东西?”
“煎饼果子。就是东北杂粮面饼加个蛋,煎一下,然后里面卷油条。”
她咽了一下口水。她都已经记不得上次吃煎饼果子是什么时候了。一来,她是懒得下楼买,二来,她通常早上醒来的时候,都已经超过上午十点了,早点摊早就收走了。
“你怎么还不去刷牙洗脸?傻站着干吗?”岳程朝她斜睨了一眼。
这时,她才意识到自己正穿着睡衣,蓬头垢面地站在他面前,她赶紧转身奔进了盥洗室。她一边刷牙一边心里暗骂,你是我的什么人?!洗脸刷牙也要你管!这是我家,我爱干吗,就干吗!你管得着吗!这么一想,她恨不得立刻回床上去再睡一个回笼觉,但想想又舍不得那焦香诱人的煎饼果子,于是,她在盥洗室挣扎了几分钟后,最终还是心怀不甘地回到了客厅。
“你光买了煎饼果子?那喝什么?”她不耐烦地问。
“豆浆在冰箱里。”他低头继续看报纸。
还有豆浆,她心里一喜,正要去开冰箱,忽然低头一看,发现自己还穿着睡衣,赶紧冲回卧室换了一身干净衣服才出来。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