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东异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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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东异事-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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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医院门口进去,是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被两边的医务办公室夹在中间,阳光只能照在办公室里,却照不到这走廊上,光线也不是特别好,我对这种突如其来的阴冷感觉到极不适应,不知不觉打了个寒颤。我抬头看看大伯和老师傅,他们似乎也有同样的感觉。
  我们边走边朝每间屋子里瞧,一直走到走廊尽头,一个戴着小眼镜的年轻医生拦住了我们,说你们干什么的?
  我们来找人,找王青兰。
  医生就看着我们,找王青兰做什么?
  大伯赶紧把我推到前面去,说这是她儿子,想妈妈了,专门来看她的。
  那你们是谁呢?
  我是孩子的大伯,这位是王青兰在厂子里上班的师傅。大伯介绍道。
  医生审视了我们一下,说跟我来吧。
  他就带我们又从走廊退出来,带我们从另一条路走去,这条路很宽阔,两边栽种了针叶松和草坪,而且那松树和草坪都修剪得很特别。我仔细看去,松树全都像宝塔一般,而草坪却刻意修剪成了太极阴阳图。方丈曾告诉我过,太极阴阳图是阴邪之物的克星,一般地方是不用这样修建的,凡是修建这种图案的都必定有什么特殊的意义。不过我现在没心思想这样,我只希望早点见到我的母亲。
  穿过草坪,就是一栋三楼的白房子,医生说到了。我看到大门上挂了个牌子,老师傅告诉我,这是特殊病人区。
  医生告诉我们,进去之后,尽量小心点,这里面都关着情绪暴躁的病人,弄不好会出乱子的。同时还要求我们穿上厚厚的石棉衣服,那衣服把整个人的头和身子裹得严严实实的,只留下两只眼睛和一个鼻子在外面。
  我问医生为什么要穿这么厚的衣服?
  医生说,一会儿就知道了。
  我们从大门进去,像几只过冬的狗熊一样。一进门,我就感觉到一股寒气向我们逼来,我有点害怕,只想从这里逃出去。大伯感觉我在发抖,他紧紧地抓住我的手,示意我不要怕。
  进到里面,就看到一个大大的屋子里分了很多格子,那格子是由粗粗的钢管做成的,钢管上裹着厚厚的棉布,每个格子里关着一个病人。天啊!我们这是到什么地方了?简直是动物园了。只见那些动物们头发零乱,五官扭曲,在笼子里不停的向我们呲牙咆哮,有几个甚至在使劲啃那铁栏上的棉布。我吓得紧紧地躲在大伯和老师傅的身后。
  突然一个病人从最里面的房间冲出来了,他两只眼睛不停的向上翻白,就像中邪一样,朝我们冲过来。不好,病人逃跑了!医生赶紧从兜里摸出一个哨子,放在嘴上使劲吹,那声音尖锐刺耳!笼子里的病人发了狂使劲摇铁栏,幸好我们有厚厚的衣服帽子套在头上,还能勉强承受。
  那病人不管不顾,冲过来就扑倒医生,张开嘴朝医生咬去。医生在地上不停地挣扎,却无法起来。幸好他和我们一样也穿有防护服。两名卫兵从外面冲了进来,举起拳头就朝病人的脑门打去,咚的一声,那病人直挺挺地倒过去了。我看呆了,不由得心里发出感叹。哇噻!真正的高手哦,太他妈厉害了!看来,两个觉明也不够他喝一壶的。
  医生爬起来,朝那病人踢了一脚,骂了句娘!撩开袖子,已看到了一排很深很深的牙齿印记。
  还好,那高手士兵的力量把握得很好,病人只是暂时的昏迷了过去。两个卫兵像架着一个尸体一般,将病人拖回了里面的房间,重新锁好,嘱咐我们一定要小心,才出去了。
  我们在医生的带领下,来到了二楼。二楼外面是一个铁门,医生打开铁门让我们进去,我们看到这里仍关着很多病人。只是这些病人比一楼的有区别,大多安安静静,不咬不闹。所以他们的门槛也不是铁了的。我从一们房间看到,一个女病人正穿着白衣服,缓缓地在屋子走来走去,她的头发长长的,遮住了半边脸,我们看不到她的模样。突然她抬起头来,看了我一们一眼。只一眼,我就吓尿了,我叫了声鬼呀!就闭上了眼睛。
  医生说,不要怕,她是病人。
  我这才敢睁开眼看她,她伸着长长的舌头,脸色白如纸片。她缓缓地向我们走来,说你们是哪里来的小鬼,还我孩子,还我孩子,一会儿又说,杀,杀!
  医生说,王青兰,你孩子来看你了。
  那女人就像没听见一样,仍然自言自语说,还我孩子,还我孩子!杀!杀!
  不会吧!这就是我母亲?就是那个背着我上班,背着我爬了几十里山路去找方丈的母亲?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第二十五章深夜里的绿猫眼
  
  大伯说,傻孩子,快叫妈妈啊!
  我傻愣得不敢叫。
  大伯说,大雨,你不认识你妈了?这是你妈妈啊!
  我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喊了声妈妈。
  母亲这才停止了喊打喊杀,她呆呆地看着我,又呆呆地看着大家,突然把手伸出来摸在我的头上,大声地哭了起来,儿啊!我的儿子啊!她清醒了过来。
  大伯见到母亲清醒了,非常高兴,他说弟妹,你还认识我吗?
  母亲看着他,摇摇头,想了很久,说你是大哥,你是师傅。大伯非常激动,流着泪说,弟妹,你终于醒了啊!你知道我们这些年为你多伤心吗?你这是怎么了啊。
  母亲说,我也不知道。我只觉得我一直在做一个奇怪的梦,我被很多人追杀,他们抢了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母亲很激动,她在我脸上不停地抚摸,她说,孩子,让妈妈好好看看你。他端详了我好一阵,激动地说,长高了,长大了。说完把手收回去擦泪水。
  他擦完泪水,突然又傻傻地看着我们,居然变了个人一般,自言自语说,还我孩子,还我孩子,杀!杀!
  完了!她又疯了。
  只是这短短的一刻,希望刹时变成失望。
  我哭着喊着要妈妈。大伯看到我如此伤心,难过地扭过头去了。
  医生见状,对我们说,人也看到了,就这样吧。这里全是病人,呆久了对孩子成长不利。
  大伯点点头,就把我往外抱。我却牢牢地抓住栏杆不放手。医生说,想不到这孩子还挺倔。大伯说,这个性,像他爸。
  医生掰开我的手指,我被强行拖出了医院。出医院的时候,医生说好好照顾这孩子,也怪可怜的。
  我回头望那医院大楼的时候,一阵寒冷的感觉突然又向我袭来。这是什么感觉啊?怎么跟悬崖下面那林子里的感觉那么相似呢?
  回到镇上后,大伯带我去了趟镇民政所,去的时候正是中午,那民政所的同志爬在桌子上打瞌睡,他看到我们来了,才揉揉眼睛,问有事吗?
  大伯把我的具体情况给他介绍了一翻。民政所的同志告诉我们,像他这种情况,很特别,一般父母双亡才算孤儿,可是他母亲仍在,也靠不上政策啊。大伯说,以她妈妈现在这个样子,根本照顾不了他,所以我们才来求助你们。望同志行行好,看在这娃可怜的份上,给他登记个孤儿名额吧。民政局的同志说,这孩子是挺可怜,可是政策不是我们可以随便就能改的啊。他又问大伯,你是他亲戚吧。像这样的孩子,你就收养了吧。至少也有个人照顾不是?大伯说,我当然要养他,我只是想给他争取个孤儿名额,你想看看,我自家也有孩子,一大家子人,多个人也要多张嘴不是?再说这孩子还要上学呢,有了这个孤儿名额,我也好在城里去给他插个班不是?
  大伯终究没能说服民政所的同志,他失望地牵着我的手出来。说了句,算了,孩子,咱本想给你争取点孤儿补助费,看样子是不行了。跟我去城里吧,在城里上学。
  就这样,大伯把我带回了城里。
  哇,这是我第一次进到城里来,那马路好宽好宽,那房子好高好高。
  大伯住在城里的一老旧的楼房里。尽管很老旧,还是让我这个乡下来的孩子叹为观止。
  那时,大伯的儿子我的堂哥春生,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大妈赶紧摸着我的头,把我抱了起来,说我的小乖乖,都长么大了,想死我们了。过来吧,陪你哥一起看电视,我去厨房给你做饭。我第一次看到彩色的电视机,电视机里播放着《封神演义》,我被那里面的神话人物吸引了,整整看到广告开始还不过瘾。我走上前去,就朝那电视啪啪两巴掌,我说怎么回事,刚才那些人去儿去了?
  堂哥心疼得受不了,立即大叫,你干什么啊?
  我吓了一跳,见他发这么大的火,说,哥,你怎么了?
  我要问你要怎么啊?电视有你这样看的吗?这可是花了我大半年工资买回来的。拍坏了你赔啊?
  赔就赔,小气鬼!我朝他做鬼脸。
  气得他脸色铁青。好在有大伯在,而且我又是客人,所以他又不便发作,愤愤地踢了那只爬在他脚上撒娇的黑猫。黑猫被主人一踢,喵的一声夺门而逃。
  大伯说,干什么呢!跟一个小孩子生这么大的气?
  堂哥黑了脸,不理我。
  不理就不理,我还懒得理你呢。
  这一天过得真累,我见到了我的母亲,现在又在这样一个陌生的城市里,所以我很快就睡去了。昏昏沉沉中,我又见到了我的母亲,她在一个黑暗狭小的屋子里不停地打转,不停地喊着我的名字,我想去抓住他,就见她诡异地伸出舌头,朝我笑,我吓得赶紧跑,然后我又梦到了一个白衣老太婆,她朝我走来,伸出双手,说来吧孩子,他的手突然变成了一双爪子,又尖又长。我只好又赶紧跑,这回,我来到了一个小镇上,小镇上空无一人,一点灯光都没有,死寂得让人害怕,突然一条巨大的蛇从山里向小镇上冲过来,他张开大嘴,就要来咬我,我吓得跑啊跑,突然从斜地里冲出一个男人,他迎面向巨蛇冲过去,那巨蛇舌头一卷就将他带进了嘴里,我吓得大叫一声,我的妈呀!
  我醒来的时候,正是午夜时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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