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么一说,金掌柜反倒不好意思起来,呵呵笑道:“是不难。回头让人去清辉县的酒楼做这个。来喜呀,我瞧你卖的也不贵,往后下塘集的清辉酒楼就从你那买这烧**。只要客人想吃,我就让小二去你那里买,买来再按酒楼的价对外卖,我还省得费事呢。”
来喜笑眯眯地说道:“那我先多谢金掌柜。这鸡就叫‘荷叶鸡’。眼下荷叶才上市,还不敢掐,就用葛藤叶子代替,一样有股子清香味儿。掌柜的想,要是真用荷叶,那味儿又不同。再说,人都说荷叶‘出淤泥而不染,那个……出清水而不妖”这东西它雅的很,这么做出来不是红烧鸡能比的。”
金掌柜也不大懂那些,听了这话也没觉得不妥,连连点头,让明天先送五只过来试卖。
来喜十分高兴,就着这地方,将剩下的一只鸡也剥开了,撕扯成一条条的,装了一砂锅,盖上盖,然后辞了金掌柜,跟黑皮在街上转悠,见了铺子就进去,请掌柜的品尝这鸡。
这些铺子的掌柜都认得他,但又不是那相熟的,因此就没送了,不过是让人品尝,并告诉人家,他家铺子从明儿开始,要卖这‘荷叶鸡”价格实惠的很,想吃就去买。
出乎意料的是,这品尝的效果比送半只还好。人尝了一口,都眼馋地盯着锅里剩下的,来喜不好意思地说道:“都送完了哩,剩下这些还要请旁人尝的。明儿去我杂货铺,再让大叔尝。”
那大叔笑道:“明儿我直接去买了,谁还尝?杨掌柜,这蘑菇比那鸡还好吃哩,笋子味儿也不错。”
来喜扬眉道:“那还用说?这两样东西本来就鲜,包在鸡肚子里焖了一晚上,浑身都沾了鸡的鲜味,它自个的鲜味也传给了鸡,这几样东西插伙,那个味道能不好?”
铺子里的人轰然大笑。
有人就说,他吃过味道更好的烤鸡。
来喜眼一瞪,道:“那能比么?红烧、烤鸡、卤鸡,谁不会做?可是我跟你们说,那些东西常吃不好哩。不信你们去医馆问秦大夫。这个烧鸡是隔火焖出来的,又没添加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最是补人了,吃了也舒坦;凡是烤出来的东西,虽然味儿好,可是吃了容易燥、上火;卤鸡加了太多香料,也失了本来的味道。你们瞧,我这鸡可没放旁的作料,就放了生姜和两个辣椒,不然的话,味道能那么鲜?”
那大叔就笑道:“是鲜,卤鸡烤鸡味道好,可没这么鲜。”
来喜就道:“这调料不是能乱放的,不是说味儿越重,那东西就越好的,不信你们去问秦大夫。”
在他嘴里,秦大夫仿佛成了“荷叶鸡”的顾问了。
吵嚷间,还没走出一段路,那鸡就被尝完了。
有相熟的就埋怨道:“好你个来喜,送了那么些给人,也没送点让我尝尝?”
来喜就急忙道,今儿是头一天开张,没能算计好,只拿了八只鸡来,等明儿一定给他补上。
一路往回赶,已经许诺了好几户人家,明儿要送鸡给他们。
“少奶奶你瞧,人家都说明儿来买了,来喜掌柜的还说要送,还叫明儿送三十只鸡去,他要用十只来送人。这不是败家么?就算这送人的鸡他跟少奶奶分摊,那也得不少钱哩。”黑皮很是不满地对菊花道。
菊花笑着对他道:“黑皮,这个钱不能省,过几天你就晓得了。明儿要送三十只鸡过去,你赶紧跟你娘逮鸡杀吧,不然来不及哩;葡萄,你去烧水。”
她十分满意,来喜做了几年生意,比她厉害多了,行事也大气果断,比起往年的小聪明,如今他眼光放得更远。
于是,刘婶和黑皮都忙起来,院子里鸡惨叫不绝。
何氏从后园子出来,听黑皮说了集上的事,又是心疼又是欢喜,也挽起袖子帮忙烫鸡挦毛,一边还叨咕来喜太败家,菊花则开始煮饭。
等张大栓父子回来,三十只鸡又埋上了,只是那口大锅装不下,另外在院子里临时挖了个坑,将火灰倒进去,分了十五只鸡过去埋上。
“菊花,这火不够哩,外面的鸡等会儿再添火吧,吃完饭烧水洗澡,就有火了。”何氏对菊花道。
这鸡一多,靠从灶洞里铲出来的火灰就不够了,要是另外烧柴,那也不划算。
菊花对她道:“娘,让槐子哥用冬天的火盆从我娘那铲些过来,不是更省事儿?等下烧水也攒不了多少火灰,到时候再添上去,不然的话,鸡焖不熟,可就麻烦了。
槐子听见了,忙将板栗放下,张罗这事去了。
他连跑了两趟,端了两大盆热烘烘的火灰,一盆垫在下面,一盆倒在鸡的上面,才将外面的坑填满。
菊花娘家哥嫂和爹娘都跟过来瞧热闹。
杨氏见菊花又捣腾生意,高兴极了,对黑皮道:“往后火不够就从我家铲。槐子,你该再买个大锅回来。”
槐子答应了,一边跟青木说笑。
青木听黑皮又说了一遍来喜在集上送鸡的情形,忍不住笑了起来,“黑皮,来喜这么的也是为了往后打算。”
郑长河咧嘴笑道:“来喜呀……那娃儿做事,吃不了亏。小黑皮,你要好好跟他学学。”
黑皮咕哝道:“学啥?学败家?”
“哈哈哈……”众人大笑起来。
槐子见黑皮还在为来喜送鸡不舒坦,知他从小苦惯了,便耐心地对他解释道:“黑皮,这烧鸡不是啥稀罕东西。一般人怕麻烦,当然不会费事自己做。要是那些卖卤鸡和烤鸡的铺子也做这个,你少奶奶就没法子了,咱们只能靠人缘和味道。来喜人缘好、做生意厚道,他送鸡给人也不是白送的,人家往后都能照顾他生意。”
黑皮想起那个余叔和金掌柜,都说往后一定从来喜那买鸡,他便不言语了。
第四百三十章管事
菊花将一个罩子罩在埋鸡的锅上,在罩子顶上摊了一大块纱布,再把煮好的鸡脚鸡头等物倒在上面,借着下面的热气烘干水分。
这个篾罩子是张大栓上午编的,编了两个,都是平顶。
葫芦闻见那香味,扯着她手,指指那罩子上的东西。
菊花蹲下身问道:“葫芦想吃这个?有些辣哩!”
葫芦扯着她手蹦了两下,笑着不说话,过了一会才道:“不怕辣!”
菊花抿嘴一笑,让葡萄舀了碗和筷子来,搛了个肉多的鸡翅,拆下肉来喂他,结果,辣得小娃儿咧嘴直吸气,大人们都笑起来。
刘云岚忙上来帮他擦嘴,担心地说道:“葫芦,不能吃了,辣了肚子疼哩。娘让马奶奶蒸了蛋蛋,咱家去喝蛋汤,好么?”
菊花也不敢喂了,将剩下的塞进自己嘴里,然后对他道:“葫芦,明儿姑姑做不辣的把你吃。”
葫芦大概也受不了了,没再跟着要,一边吸气,一边笑。
杨氏叫道:“这娃儿,咋啥东西都吃哩?菊花,你也太依着他了。云岚,快带他家去,喝蒸鸡蛋,瞧这小嘴辣得——都红了。”
菊花看着葫芦的身影,歉意极了。
这香辣鸡脚、鸡头和鸡翅等,她本是想模湣笆涝诮滞仿虻木镁醚疾被蜓螣h鸡翅等小吃,可是她只会吃,不会做,更不明白人家做出来的为何十分干爽,于是,这盗版就四不像了——完全是她自己凭想象捣腾出来的,味道倒也香。
闹哄哄的,忙到掌灯时分,一家人吃了晚饭,菊花和槐子才歇下。
“两天就用了四十只鸡,咱家这鸡也卖不了几天。这买鸡的事你可想好了?”槐子拥着菊花,靠在床上问道。
菊花点头道:“都安排好了。我娘家、咱村相熟的人家都打了招呼。挨个地买他们的鸡;外婆村上,来喜也打了招呼;就是清北村,也跟刘叔说了。再说,本来他们养鸡就为了下蛋。如今我常年采买,他们该不停地孵小鸡来喂了。还有,往后一天也用不了这么多鸡,眼下不过是刚开张,人都贪新鲜,等稳定下来,一天能卖十到十五只。就不错了。”
槐子点头,又道:“我让吴老头的儿子吴成带人管水田这一块,爹在旁盯着;让王老头一家子管你的山地;我把刘叔抽出来,帮我照应木耳和养猪。非常木耳如今长得好,我不放心让旁人做,往后就让他跟黑皮管着。我各处总管查看。”
菊花微笑:“是该这样。槐子哥,你亲自下田干活,太费工夫了。家里各处都要你盯着,那些事儿安排他们去做就好了。等明年山上的鸡养起来,咱们只有更忙的。”
张槐点头。对她道:“我让刘叔把家里两头牛也牵给王家和吴家照管,如今黑皮可没空放牛了。”
菊花觉得眼皮沉重,身子往下溜,迷糊道:“这有钱了,我咋觉得更忙了哩?槐子哥,我都没出去玩过,想上山逛逛都没空……”
槐子听她咕哝抱怨,无奈地拥紧她,暗想是该好好安排家里的事,然后抽个空带她出去玩一回。哪怕就去山上玩也好,总不能挣钱多了,日子却没往常舒坦了,那挣钱干啥?
第二天,槐子来佃户吴成家。
吴家和王家都是新盖的土墙屋舍,不过上面盖的是瓦。建在菊花的竹园两旁,守护这一百五十亩山地。
他站在那篱笆墙外,一时有些晃神:咋跟自己以前的住处那么像哩?不,比自家以前的房子还要好,他以往住的可是茅草屋。
“少东家来了?快进来坐。”一个高大粗豪的汉子扛着秧草耙子正要出门,一眼瞧见张槐,忙恭敬地招呼,并将他往院里让。
张槐见是吴成,自己正要找他,便跟着进院。
吴成的两个弟弟也正要出门,见少东家来了,也都放下手中的农具,且看他有何要交代的。
吴老头见少东家竟然上门来了,十分高兴,一边端板凳让他坐,一边唤婆娘和闺女张罗茶水。他可是从心底敬重张家的,完全不像那些有钱的大户,把佃户不大当人。可是自家和对面的王家,哪里像佃户?吃的,住的,比当初还要好。
吴家子女多,三个儿子两个闺女;对面的王家也是,五个儿子一个闺女,老两口的头发全熬白了。这些儿女多的人家前年都没能撑住,沦为佃户。
吴家大闺女吴英十五岁,见了少东家,满脸通红,心儿“咚咚”跳起来,小女娃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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