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柳和杨柳满心失落,刚升起的希望破灭了不说,自己在人家眼里,居然还比不上粗使的小子,禁不住伤心不已,转头落泪。又在心中暗下决心往后要学着做家务、干活计。
她们这一念生起后,倒改了命运,不过这是题外话了。
贵子逃过被送人的命运既惊又喜,等陈嬷嬷拿了那些人的卖身契过来,颠颠地接过去召集人。
他那如释重负的模样让黑皮很不爽:哼!你还不乐意去,咱还不乐意你来哩,有我在少爷跟前,你就算来了也白搭。
等贵子召集齐了人,贺老爷先是训了一番话,然后另派了两辆马车送他们去张家。
这边贺老爷和夫人将一沓卖身契交给了槐子然后跟他们告辞说了许多依依不舍的话。
贺老爷想着今儿干了件蠢事,得跟张夫人解释下才成不然的话,破了一大笔财又是柴窑瓷器,又是家仆,到最后还让张夫人心里不痛快,送礼送得罪了人,那不是亏大了?
于是,他待槐子和菊花上了车,才凑到车门内低声对菊花说道:“弟妹,今儿是贺大哥莽撞了些。不过大哥可没旁的意思,就是想着弟妹帮张兄弟生儿育女,十分辛苦,不如找个人帮一把,弟妹也能得了空将养身子。
哥哥就是这么干的……”
槐子气得张嘴就想打断他话,心道你莽撞了一次,咋又来第二次哩?
可是,不等他开口,就听菊花惊呀地问道:“让人帮着生孩子?那怎么成哩?媳妇是人家的好,儿子可自己的好,贺大哥为啥要让人帮着生儿子?莫不是身子不中用,自己不能生?”一边困惑地打量贺老爷,“那可得找秦大夫好好给瞧瞧……”
贺老爷终于崩溃了,转身落荒而逃,一边大叫道:“弟妹,大哥再也不敢给张兄弟送女人了。”
车内,槐子瞪了菊花一眼,呵斥道:“这话也是你能说的?”接着绷不住脸,笑了起来,先是小声笑,后来大声笑,最后笑得前仰后
菊花和葡萄也低着头偷偷乐呵,黑皮听着后面车内传出的笑声,也裂开嘴巴,扬鞭催动马儿,在夕阳的余晖中绝尘而去。
贺家内宅,贺老爷跟贺夫人相对而坐,挥退下人,各自将今天的会客情况跟对方说了,尤其是贺夫人听了菊花在车内说的那番话后,用手帕捂住嘴,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若不是顾忌外面的丫鬟婆子,她都想捶着桌子放声大笑。哎哟哟!这个妹妹,可是我看走眼了。”
贺老爷见夫人笑成这样,有些郁闷,起身走到一旁的躺椅上躺下,长长地舒了口气道:“也是老爷我多事。往后再也不干这傻事了,平白地让人记恨不说,还丢了东西,赔了人。我先还以为她一个乡下女人,看上了那柴窑瓷瓶,是眼皮子浅,没见过好东西,眼下想起来,怕是她故意的,用瓶子换了人去。”
贺夫人本已经停了笑,用帕子擦眼角,听了这话,禁不住又笑了。
“连我都没想起来,不要说你还在外边了。
你也别气闷,谁让你先惹人家的?人家小两口和和气气、恩爱的很,你偏要送两妾插进去还不许人家想主意应付不成。往后千万别送女人给张兄弟,不然咱家的东西要被妹妹给掏空。她理由多着呢,条条都是大道理。不过,妹妹这脾气,我喜欢。”
你不多事,人家怎会惦记你的东西和人?
贺老爷也好笑,随手从旁边的圆几上摸了把鹅毛扇,使劲扇了几下,道:“我还当她是个柔顺的想着先让她瞧瞧青柳和杨柳,只要她收下了,张兄弟就不会推辞了。谁料竟是个厉害的,怪不得张兄弟不敢纳妾。唉!可怜,张兄弟才两个儿子。”翘起头看了贺夫人一眼,“还是夫人贤惠。”
贺夫人听了这话,眼睛一闪,心道,你懂什么,哪个女人愿意丈夫纳妾?你当我帮你纳这么多女人是真的贤惠?要不是你根本对女人不在意,只要她们生孩子就够了,我怎会那么傻。
这贺夫人厉害自不必说,贺老爷也是极品,除了夫人,差不多的女人在他眼里都是一个样,偏偏还喜欢弄多多的女人帮他生儿子。
女人一多,事情当然多了。
他干脆对小妾们说,你们别争,无论怎么争都是不中用的永远是妾,他决不会抬姨娘和妾的身份;就算夫人不在了,他也会另娶还要把你们这些人都卖了去妓院。
众女听了傻眼:这还争什么?没指望谁会去争?倒不如规规矩矩的,夫人也不少了她们吃穿,待庶子庶女也好,老爷也不会卖了她们。
后来,果然有个耍手段的妾被打个半死后,卖去了妓院。儿子让夫人养着,夫人待他又好,他根本不记得那个生母。众姨娘和侍妾看了心寒从此后十分听话。再说不听话又如何,从没见老爷对谁喜欢些。
因此种种贺夫人才帮他广纳侍妾,过段时候就弄来个美人让他尝新鲜还问他滋味如何,喜欢哪种。
贺老爷则道,不过就是女人,灯一关,全是一个样。还说,都是不安分的,就晓得勾引老爷,当老爷身子骨是铁打的呢。让贺夫人好好管教她们,自己也懒得再理她们,一晾就是几个月。
想起这些,贺夫人嘴角含笑,对贺老爷道:“老爷也别这么说,张兄弟自个也是不想纳妾的,要不然,妹妹能管得住?”
贺老爷听了觉得有理,又笑道:“他们想得倒好,只是如今的大户人家,从没这样的,弟妹只怕是白操心,张兄弟终究会纳妾的。倒不如像夫人这样,早些帮着纳进来省心。”
他看着夫人含笑的样子,微微侧脸,在夫人看不见的地方咧嘴笑,心道张兄弟有情义,老爷我也不是无情义的。
正如张槐说的,这两口子都是妙-人。贺夫人自以为得计,贺老爷对夫人的小心思洞察明了,难得夫人为他费尽心机,他亦不辜负她,在尝尽美色、生了一堆儿子后,从来不给那些妾室和姨娘有奢望的机会。
“夫人哪,如今儿子也生够了,老爷年纪也大了,越发不想理她们了,吵吵闹闹的看着心烦,留下两个,其余都打发到庄子上去。”
贺夫人听了这话,心里十分高兴,白了他一眼道:“老爷不是才三十八岁么,怎能说这丧气话?反正你不想见她们,不见就是了。打发到庄子上去,孩子们想见亲娘,那不是还要跑路?家里又不是没屋子给她们住。”
她心想,女人多反而好,谁也讨不了好;人少了,没准还要生事。
贺老爷笑眯眯地点头,说随夫人安排,对着她傻笑一阵,说老贺比张兄弟有福气多了。
儿子多,当然福气大了。至于若干年后,儿子们争得头破血流,他就不管了。爱争争去,谁有本事就多争些,没本事就少争些。
贺老爷所说的,大户人家从没不纳妾的,槐子和菊花总会面对这问题,还真是让他说中了,这不,又有人送女人来了,这回是连同厚礼一块,直接送进了橡园张宅,还不是一个,是四个。
第五百零八章 选择
菊花跟槐子从贺家回来后,还没高兴一天的工夫,就接到了方家和周家(长兴货行)送的重礼一是下帖相邀,请张老爷吃酒;再就是想谈秋季木耳蘑菇的订单,随同礼物一道送来的,各自还有两个少女。
张槐见前事刚了,这边又来了,偏偏这些日子家里又忙,因为张杨就要回来了,就算不费心准备,那也是有许多杂事要安排的,他就有些不耐烦。
正是上午时分,他跟菊花在书房里商议些杂事,因吩咐黑皮道:“把人退回去,不然还要管饭。再跟来人说,多谢相邀,只是二老爷就要回来了,老爷怕是没空去拜访,等以后闲了再上门叨扰。”
黑皮忍笑答应一声,刚要出去,又被菊花叫住了,只得回头等候太太吩咐。全家最近都改了称呼——称张槐老爷,菊花太太,若是还叫少爷少奶奶,等张杨回来,可就乱了。
菊花道:“不用送回去了。他们喜欢送,咱们就收下。不然往后这类事怕是还多的很,难道要一个个都跟在贺家似的,费心思应付?我还没那许多闲工夫哩!你们只管去忙,我自有打算。葡萄,把人带到咱们屋子去,我有话要问她们。”
黑皮点头,笑着出去了,葡萄也笑着跟了去。
这里槐子诧异地问道:“你留下她们干啥?别调教不成,反把干活的汉子们勾得乱了心思。”
菊花好笑地瞧着他道:“你这么好奇,那就跟我过去瞧瞧好了。”
槐子笑着摇头道:“随你去吧,我还要去后山,瞧瞧那儿木耳场子弄好没有。”
菊花扑哧一声笑了,眼前闪现贺老爷的络腮胡子脸。从贺家要来了十五个人,槐子就想着再弄几个木耳场子,只等再找些农户过来,凑够人手就开张。
槐子见她笑,明白她的意思。自己也禁不住笑了,两人遂一道出了书房。
葡萄过来对菊花道,人已经带到了
菊花点头,转身往东厢房行去。
槐子瞧着她摇曳生姿的背影。心里痒痒的,很想跟去瞧瞧她到底咋安排那几个女人。菊花的古怪心思和做法,虽然让贺老爷夫妻觉得匪夷所思,但槐子却很熟悉,这正是乡下人本色。
这一回,菊花会如何做呢?
黑皮见他看着东厢嘴角含笑,便提醒道:“老爷。要不要家去歇歇,还是马上就走?”
槐子转头笑道:“不歇了,再歇就该吃晌午饭了。走吧。”于是,两人一道出了院子。
二进院子里,张大栓跟何氏自然住了正房,卧房在正房东屋,小葱则住正房西屋;槐子和菊花带着红椒、山芋住了东厢;板栗独自住西厢,后来又让黑皮和小井儿过来陪他。因空屋子多,连书房也安排在西厢,正好他们晚上一道看书。累了就睡也便宜。
菊花来到东厢,在外间坐下,葡萄随即将那几个少女带了过来,先前安排她们在侧屋等候的。
几个女孩子都不过十七八岁的模样,能被挑了来送人,长相自是不必说,各有千秋。因此葡萄很不放心她们,直盯住不放。
看得菊花好笑,便瞅了她一眼。
葡萄赶忙收敛了些,退到菊花身旁站定。
那四个少女有两个安静些。老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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