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上午要转好几个村。我卖菜的时辰,你还睡在被窝里暖和哩。自个见天睡到太阳晒屁股才起来,还眼气我赚的避点钱,这算啥?”
林氏见汪氏眼神也变了,忙抢在她前边说道;“我也不是眼气他大姑赚了钱,我不是瞧着你们买地想不通嘛大姑家可一直都是在叫穷哩!”
汪氏终于发火了;“他大姑咋叫穷?你可借了一个钱把她了?你瞧瞧这三间破草屋,再瞧瞧青木这么大了,还没钱说亲,哪里是叫穷了?好不容易得两钱买地,难不成还非要细细地跟你解释一番?那是不是还应该敲锣打鼓地去跟人说这钱咋来的?”
林氏见几人掰扯了半天,也没说清避买地的钱是咋来的,又气又恼;“那这钱是天上掉下来的?不说就不说,扯上这么两箩筐话哄哪个?”
嗳哟!这个二舅母说话真是气得人肠子疼。
菊花跟青木瞧着她们三人有些傻眼;青木更是后悔刚才自己嘴快,不该跟她说实话—早该想到她的性子。
郑长河极为讨厌这个小舅子的媳妇,无奈汪氏在这,也没他插话的份儿,况且他也不知咋跟这婆娘掰扯。真要依他的话,甩这小娘们一耳刮子,瞧她还嗦不?本来就是么,人家的钱咋来地做啥要跟你说?
菊花见娘脸色不对,就要发作忙上前拉住她,对林氏说道;“二舅母也甭琢磨了。
这钱是我想出来几样菜,跟那集上酒楼的掌柜说了,他便把了几十两银子答谢我。咱家穷还不是因为地少?所以娘和爹才舍不得买吃的跟穿的,全买地了。你也甭怪我娘发火,她见天出去卖菜为那几十文钱,走村串巷,这大冬天的,脸皮都被风吹得皴裂了,苦巴巴的,也不容易。”
杨氏也不言语,紧闭嘴唇,面如寒霜;汪氏慈眉善目的脸也垮下来,面无表情地说道;“甭管这钱是咋来的那都是人家的。人家赚一千也好,一万也好,那是辛苦该得的,跟你有啥关系?快收拾东西家去。青木来家了,你让他晚上睡哪儿?”
林氏见赖不下去了只得气鼓鼓地去收拾衣裳。
心想这菊花还真是能耐,难怪他大姑这么宝贝她。她这心里话要是叫杨氏听见了,不得扒她皮咋也跟柳儿娘似的,只认钱不认人哩!她从束就宝贝菊花好不好?
来财见折腾了半天还是要家去,刚要嚎上两嗓子,汪氏威胁他说,要是他不走,晚上就把他丢到小青山上去不把饭把他吃叫狼来啃他。
来财见赖在这里是没指望了,便转而要东要西起来。青木带回来的点心叫他弄去一半还要装,汪氏眼一瞪,方不敢伸手了;又叫大姑多多地装些猪下水和猪头肉把他。
“我要吃猪耳朵。大姑多装些猪耳朵把我。”
杨氏为难了这猪耳朵可不是大锅里煮出来的,都是菊花单独卤了拿作料凉拌的。眼下家里也没有现成的,把生的给他们吧,瞧林氏那样儿是肯定不会弄的。
菊花只要弄走这个小祖宗,啥都愿意做,当下便说道;“我来做些,也快的很——等你们收拾完了,我也差不多弄好了。哥,你来帮我添把火。”
青木忙答应了,跟菊花去厨房烧猪耳朵;杨氏也掀盆腾罐地忙着找家伙装猪下水。
娘仨正在厨房里忙着,林氏进来跟杨氏说道;“他姑,你装这么些,总有吃完的时候,那时来财可不又要跟我闹。”
菊花和青木都怔怔地瞧着她,连杨氏也脸色不善地盯着她这话啥意思?难不成她还要送一辈子的猪下水把她,吃完再送?
林氏想来自己也觉得有些过分,微红了脸笑道;“你把那腌好的猪下水把我几副,再拿两个猪头把我,我家去自个烧,也省得菊花麻烦不是。”
菊花悲愤地想;“省得我麻烦?最麻烦的事儿爹跟娘都做完了,这猪下水和猪头腌的时候我连作料都抹过了,只要放锅里煮煮就成了,还省了我麻颇?”
青木坐在灶洞跟前烧火,一声也不吭。
他心里也气得要命,见天都是爹娘跟妹妹洗呀、刮呀、腌呀、晒呀,二舅母一开口就是几副下水和两个猪头,当他家的东西都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么?娘那手都皴裂成啥样了,她自个成天打扮的光溜伶俐,尽想吃现成的。
杨氏却点点头道;“成,带些家去吧二哥还没吃上哩。带些家去好叫他也尝尝。”
她又想到一层,这些东西又不是把她一个人的。汪氏每回来都是匆匆吃顿饭就走了,正好多把些,就当孝敬老娘了,量她也不敢吃独食。
菊花等林氏走了,轻声问杨氏道;“娘,那人参装些把外婆好么?外婆跟二舅一个锅里吃饭?”要是这样,那还不是被二舅母吃了?
杨氏摇摇手道;“不用,我心里有数。你外婆也不会要的。他们在一锅里吃饭哩。再说,个个身子都好的很,哪里要补?明年正月接你外婆来住几天,我再炖把她吃。”
菊花这才不言语了。
好不容易收拾妥当了,一归拢,发现有半担东西,只得让青木挑着担子送她们到下塘集。
第六十二章 外面的世界
临走的时候,来财还是哭哭啼啼地,又说要菊花姐姐的那个小抱枕——他枕着睡得香!
菊花心里那个气啊,连连安慰自己,这小祖宗就要走了,咱不跟他计较。于是急忙冲进房间拿了个小抱枕塞把他,他这才不哭了。
杨氏一直将她们送到村外才回头,青木则继续挑着担子送到下塘集。
他们娘仨一走,菊花浑身轻松,仿佛刚刚那天乌云盖顶,转眼就云开雾散,清风徐徐。
待青木跟杨氏都家来后,一家人浑身轻松地围坐在火桶里说闲话。
菊花忍不住问杨氏;“娘,咋二舅娶了二舅母这样的人哩?”
杨氏气恼地说道;“哼!还不是好色呗。前些年你外婆家穷,我都嫁了,你二舅也没娶到媳妇。好大年纪才娶了你二舅母,宝贝得跟什么似的。你二舅瞧着她长得人模人样的,啥品性也不讲究了。好看有啥用?娶回来最倒霉的是你外婆—受了多少气!好在她虽然身子重,眼皮子也浅,胆子却小,倒也没闹出啥大错来。她这样算好的了,有那难缠的媳妇,闹得家里鸡飞狗跳的,还不是得熬着!”
郑长河心道,这是你二哥眼龙不好。我当年不也瞧你长得好,才上门提亲,还不是娶了个好媳妇!
他不禁对自个眼光非常满意,一时又觉着儿子闺女也听话,哪跟来财似的让人受不了。
这么一想,觉得自己真是好命,不由得就傻呵呵地笑了。
菊花又道;“来财这样儿长大了可怎么得了。二舅也不管管。”
杨氏将手里的鞋底子一扬,抬头说道;“咋管?这么大了性子也扭不过来了。这娃子打小跟着娘,你二舅母那个油瓶倒了也不扶的脾气,眼皮子又浅,人前人后由着娃儿闹,可不就养成这个模样?要不是你外婆还能管着他,只怕他都要上天哩。就算是这样,那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再说你外婆到底是老人家,心疼孙子,也不舍得管狠了,顶多是拍几下。拖拖拉拉的,越大越不成个样儿。”
菊花心想,这来财来了,自己是一天也忍受不了;也不晓得外婆常年累月的带他,日子咋过的。
她却不知道,这小娃子再调皮,落在爹娘和爷奶的眼里,那也是不当回事的。汪氏虽然觉得来财有些磨人,但还是喜欢他的聪明伶俐;林氏更是从不认为她儿子有啥不好。
菊花懒得再说这二舅母跟来财的事儿,巴望她往后少来自家—她来了自家这日子就过不顺心,她好不容易喘口气儿,得空便问青木地契可办好了。
青木笑着点点头,掏出两张盖着鲜红印章的硬黄纸契书,让爹娘跟菊花看。
几人都瞧了,脸上全部都是笑模样。二舅母走了本就让人松一口气儿,这会子瞧了这地契更是高兴了。
杨氏小心翼翼将那地契装进一只布口袋里,再塞入家中平常装钱的罐子,拿沙袋压好。
青木就把包裹搬过来,打开了将带回来的东西摆出来。那些点心也没剩下两盒子了,全叫来财拿走了。
菊花闻着那纯正芬芳的香甜气味,心里泛起温馨的感觉—这可是货真价实的农耕文化产物,纯手工制作的,没添加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前世的时候,城里那些糕点都是甜的腻人,香的冲人,总是少了一些传统的味道。
她小心地拆开一盒子芝麻酥,漆黑油亮的小块儿,浓郁的芝麻香味,勾得人嘴里冒水儿,难怪来财那小子恨不能全部装回家。另外两盒子分别是糯米糖糕和核桃酥,也都是有一股清甜的香味。她怕拆开吃不了走了气,便没打开。
先让爹娘跟哥哥一人拿了一块芝麻酥,剩下的她便连盒子抱着,吃得有滋有味!
惹得小黑狗在火桶边转束转去的,冲着菊花使劲地摇着尾巴,汪汪地叫着。 ~来财走了,它也是万分高兴的。这两天来财可把它折腾惨了,后来它一见来财就跑。
菊花见小黑狗这个样子,忍不住笑道;“叫啥?这个点心你吃了沾牙。”
杨氏见她煞有介事地跟狗解释,“扑哧”笑着白了她一眼。
青木见妹妹吃得高兴,也舒心地笑了;又说买了好些种子,有认得的,也有不认得的。
杨氏把那些种子打开来瞧,又说这是大青豆,也就是八月爆;这是雪里蕻也是冬天长的,可他们小青山这块却不大种。
菊花见了十分高兴,这雪里蕻腌了可比白菜腌了香,最是爽口的。
“这是啥?”杨氏又举着一包种子问青木道。
菊花凑上去瞧了一眼,感觉有些眼熟,却想不起是什么东西。她上辈子因为念书,也是早早地就离开了农村,那些农耕的事在记忆里也有些模糊了,除了一些爱吃的东西牢牢地记住之外。
青木接过去辨认了一番,想了想道;“那掌柜的说这是红萝卜,甜的很。北边传迂来的,就是冬天种的。”
听了他的话,菊花恍然大悟——这不就是胡萝卜么-个可是人能吃、喂猪也很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