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歹王氏也是从小就做粗活的,虽说这几年都在享福,可力气也不小,许丽英一个不小心,被她硬生生从马背上拽下来,摔在了地上。
王氏伸手就去揪她头发,两个人扭成一团。
王敏见状,也忙跑过去,伸出小胖腿儿踢许丽英。
许丽英一声怪叫,爬起来,又要甩鞭子。
场上乱成一团。
荣瑶到底是国公府的小姐,当下忙吩咐那些小姐们带来的丫环婆子一拥而上,把她们分开,又低声呵斥许丽英:“你什么身份,跟她们这般闹?今日之事我全当没看见,她们必也不会说,不然传出去,咱们这马球便再也玩不成了!”她催促道,“你快走罢。”
许丽英虽然不服气,可还是听荣瑶的话,恨恨的先走了。
荣瑶也不跟她们说话,只让丫环送去银子,吩咐:“还是照之前说的,咱们打马球本来就容易砸中别的,所以也不让人进,总是对不住了。”也不停留,叫着那些小姐一起从另外一处门离开。
王氏等人却被几个守卫拦着,不好阻止。
眼见她们都一一走了,王氏气得胸口发疼。
“快扶月华走了。”洪氏道,“当务之急还是看大夫啊!”
一群人就出了琼园。
王氏犹自气呼呼道:“月华总不能给她们白打了,那小姐到底是哪一家的?我竟没问出来!”
她刚才上去直接就跟人打了,还怎么问呀,洪氏叹气。
沈月华看过大夫,倒是不甚严重。
大夫说幸好马球也不是别的,若是实心的,这砸过来,鼻子都得断掉,眼下只是打出了瘀伤,过个十天半个月也就好了。
可第二天,沈月华的左半边脸就肿了起来,她照照镜子,不忍相看,这副鬼样子,自然也不能去铺子的了,只在家中歇息。
王敏内疚,觉得自己害了她,要是不看马球,沈月华就不会受伤了,她跟女夫子请了几天假,过来相陪,精心服侍,花生瓜子都亲手剥了壳给她吃。
这孩子,总算也没有白疼啊。
沈月华很欣慰。
结果不到一日,赵兰修便上门来了。
珊瑚玉珠本是得了沈月华的意思,绝不开门的,可她们哪儿抵得过王氏?
现在姜法慧成亲了,不跟王氏住一处,沈月华又被打伤,玉珠很快又要嫁人,王氏这就搬了过来。
眼见赵兰修进来,沈月华万分无奈,但又很是疑惑,问道:“你到底是打哪儿知道的?总不会是我娘去告诉了你。”
她原本就怀疑他安插了眼线,这下更是确认了。
他不答,坐在床边打量她的脸。
只见她的情况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那鼻子,半边脸都肿的不成样子,还紫红,紫红的,眼睛好像都被挤的小了,哪里还有平日里的半分美,顿时就更加的生气,问道:“谁打得你?到底认不认识?”
沈月华心想,倒是认识一个。
可这韩慧玉罢,她虽然知道谢氏的心思,想要她做儿媳妇,可韩慧玉本身是个好的,不讨人厌,虽然喜欢赵兰修,可那也不是什么罪过,再说,她也没有做过任何一些过分的事情。
所以,她相信这次伤人的事件应该与韩慧玉没有关系,只是韩慧玉的朋友在生事。
见她没回应,王敏大声告状道:“表姐夫,那个女的叫什么丽英,倒是不知是哪个丽,哪个英,她眼睛很大,长得有点儿黑,凶得很!表姐夫快点抓了她,打她板子,她是故意用马球打表姐的,还说了好多难听的话!”
赵兰修摸摸她的头:“敏敏真乖,我知道了,若是找到她,一定叫她过来给你表姐认错。”
“认错不行,要打她!”王敏道,“看表姐的脸,现在多难看啊。”
沈月华抽了下嘴角。
“好,好,打她。”赵兰修依道。
王氏还来火上浇油:“这帮子小姐不成体统了,把咱们的命不当命,说没有打死月华就算好了的,你看看,这像是人话吗?咱们月华也没有惹她们啊,只是看看马球,居然就说咱们月华是个和离妇人不要脸,什么狐狸精,简直是太不像话了,可惜我没撕到她的嘴!”
“她认识月华?”赵兰修问。
“我看是的,不然哪里知道她和离的事情。”王氏又回头盯着沈月华,“你倒是说说呢,你得罪她了?”
那叫什么丽英的,她还真不认识,沈月华摇摇头。
赵兰修沉吟片刻:“我知道了。”又扫了一眼桌上各种吃食,皱了皱眉道,“你好好休息,记得要忌口。”
王氏忙就把一盘虾仁饺子给收了起来。
眼见他转身离开,沈月华问:“你打算怎么办?”她怕他惹什么事情在身上。
“该怎么办,怎么办!”他大踏步走了。
沈月华叹了口气,有些担忧。
不是说她怕事,只是这种富贵人家,不是他们这些草民对付得了的,王氏这两天老是嚷嚷要去告她们,可怎么告呢,她们都是一伙儿的,除了王氏几个,谁会愿意作证?可都是自己人,只怕那些衙门都不受理呢!
现在又被赵兰修知道了,若是他插手,恐怕就会跟那户人家产生矛盾。
王氏倒是很高兴:“你看赵大人多关心啊,我这都没去说呢,人就来了。”
那是因为有内奸啊,沈月华心想,也真得把那人给逮出来,不然这儿一丁点儿风吹草动的,那边就全知道了,她还怎么清净啊?
赵兰修脸色阴沉的走出大门。
赵霖连忙跟上。
“你去跟步青说一声,叫他晚上有空来一趟。”赵兰修回头吩咐。
赵霖嗯了一声,又好奇:“爷可知道是谁打了沈掌柜啊?”
“富春侯府的大小姐!”赵兰修眯起眼睛。
那许丽英原本野蛮的名声就在外,偏不巧,还是跟韩慧玉认识的,她又会打马球,不是她,还能是谁?定是为韩慧玉打抱不平,赵兰修当时也看出沈月华像是认识其中的小姐,前后一想,就全明白了。
赵霖听说是许大小姐,忙就走了。
☆、第60章 惊动
吕步青虽然是个汉子;却极有八卦精神,听赵霖说了;饭也不吃;急匆匆就跑了过来。
“怎么着;你要对付许家啊,”他摩拳擦掌,“好啊,我早看那许老侯爷不顺眼了,只当自己家还是那个显赫的许家,却不知;早就不是那回事,上一回要不是你压着;他们家许大少爷都进牢房了,还不是看在许家祖上积下来的功德。”
赵兰修道:“你既然都知道,明儿去指挥司衙门一趟。”
那许丽英的父亲许安中在京卫指挥使司任职,他们这种勋贵家族多是靠着祖荫庇护,许家也是如此,只是一代不如一代,前面还能出大将军,到了许安中这里,带兵打仗已是不成,他人到中年才混上一个指挥佥事,他儿子许柏更不成,整天无所事事,家里费尽心力,才给弄了个卫所的千户长当当,可也做不了好事,许安中想到这些就头疼无比。
正当这时,吕步青求见。
吕步青自从上回在宫里成功堵截楚王发动兵变之后,从府军前卫统领一跃成为了都察院经历,连升两品,不过,官还是小官,他尚且年轻,可谓前途无量。
许安中知道他的名字,忙请进来。
吕步青多余的话也没有说,直接拿出几张证据,上面都是由许柏盖章,向上峰申请的兵士俸禄。
许安中一头雾水,拿起来瞧了瞧。
“其中十几个人早就不在了。”吕步青点了点几个名字,“可是贵府大公子还是照样按人头领俸禄,这是白拿死人的钱啊,倒不知你们侯府竟是这般落魄了,还得用这些个把戏。”
许安中的脸色一下子雪白,额头上都要流下冷汗。
为了限制儿子,他最近几年都不给许柏什么银子花,没想到他竟然把主意打在吃空饷上面了!
许安中往门口瞧了一眼,只见门是关严的,稍稍松了口气道:“吕小哥儿,请坐,咱们有话慢慢说,这事儿未必就是……”
“已经查清楚了,确有此事,只是一直还没有发上去,不过张大人是已经投进大牢了,只是贵府大公子也没牵扯几个人,不加以细究的话,是没有事的。”吕步青道。
许安中听出了一点儿门道,小心翼翼问:“还请吕小哥儿指点一二。”
吕步青不由暗地点头。
富春侯的老侯爷虽然惹人讨厌,可这许安中却是识趣的,为人也低调,他说道:“其中道理,请回去问问你家女儿罢!做人不可太仗势欺人,别以为谁都是好捏的,做事情之前还是先考虑考虑后果。”
许安中一愣,怎么又跟他女儿扯上了关系?
吕步青冷冷一笑:“不妨再告诉许大人一件事,您家老爷子不甘寂寞,逮着空闲就给梧州的景王爷通信呢,倒是不怕给你们家带来麻烦。”他拱拱手,“打搅许大人了,下官告辞。”
他说完便走了。
许安中再没心思待在衙门,寻一个借口就回了家。
沈月华此刻却叫了姜法慧过来。
听说要找奸细,姜法慧瞪大了眼睛:“咱们铺子真有?”
“绝对有!”沈月华一口断定,“所以才让你来。”
“那咱们要怎么查呢?”姜法慧疑惑。
沈月华早就想好了办法:“我先问你,昨儿他们哪几个知道我受伤的事情?”
“自然是几个师兄,王大叔,哦……”姜法慧想了想,“还有孟兆祥几个人,他们经常都在铺子里做活的么,又不像别的杂工。”
沈月华点点头:“你记得就好,一会儿回去,给我散布一个消息,就说我突然气得不得了了,想去找那些小姐算账,指不定要被抓到衙门去的。”
“啊?”姜法慧惊道,“那可不是要吓死他们么!”
“只是吓一吓而已,等会你就看谁急着出门了。”沈月华道,“我觉得你几个师兄师弟肯定不是奸细,我小舅应该也不是,定是那几个常在咱们身边的人,他们也算是半学徒么,总是啥都知道一点的。”
姜法慧觉得有道理,随后就回去了